涼溪聽着老人的話,心頭也跟着一緊,總有那麼幾分的心疼和焦慮。
&月讓人給夭白公主下了毒,因為是如意殿的侍婢,所以夭白公主便沒有防範。魔尊大怒之下,下令將如意殿所有侍婢斬殺,並且連靈魂都要湮滅。而下毒的那名小侍婢,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會引起了魔尊如此大的怒火,不忍看其它姐妹被牽連,這才如實稟告。」
&一次,魔尊沒有再手軟,直接就將血月打成了重傷,而且還下令,魔界內任何人,都不得替其醫治傷情。」
涼溪面色複雜地嘆了一口氣,「其實,這個血月也是個可憐人,明知道魔尊不喜歡她,又何必呢?有些人,心一旦狠起來,那是真的能徹底顛覆一切的。」
老人呵呵笑了,「小丫頭倒是看得透徹。」
&尊當年為了救醒夭白公主,聽聞可是自損神力,具體到了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涼溪的眼珠子轉了轉,「前輩,您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呀?那您在這裏到底待了多久了?」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一臉的迷茫,「我也不記得了,總有幾萬年來了吧?呵呵,許多事,我也是從被關進來的一些人口中得知的。這也算是我偶爾能打發一下無聊時光的樂趣吧。」
&輩,您是因何被關入十方塔的呀?」
老人轉頭看着涼溪,神秘地笑了笑,「總之不可能是做了什麼好事。行了,我也累了,你去幫我取些水過來。」
&水?」
涼溪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哪兒有水呀?
再說了,這地方,她要是敢走出去,只怕下一刻,就得被這些惡靈所吞噬了。
&心,這落仙嶺,是老夫的地盤兒,便是那刁蠻的血月,也不敢在此放肆。從這兒下去,便有一汪清泉,是這十方塔內為數不多的一處,你快去取吧。」
涼溪眨了眨眼,又四處看了看,什麼東西也沒有,拿什麼取水呀?
想要再問,卻見這位神秘的老人已經雙膝盤好,眼睛微閉,進入了修煉狀態了。
無奈之下,涼溪只好依言下山取水。
一路走來,這裏還的確是十分安靜,沒有任何一隻惡靈敢過來找她的麻煩。
或許是認準了,她是那位老人新來的奴僕吧。
看着這一汪清泉,她還真有些納悶兒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裏分明就是一件神器。
這神器之中,竟然也可以有這等好東西的存在?
那泉水清澈見底,便是直接飲用,也無不可。
看到四處也沒有可用之物,涼溪一時犯了難。
腦子轉了轉,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金腕輪,發現裏面還真的有碗具一類的,直接便取出來了一隻偏大的碗,先給自己舀了半碗喝了,又打了八成滿的一碗水,這才回到了頂上。
老人仍然在閉目養神,涼溪也不敢上前打擾,將碗放在了老者的身側後,也盤膝而坐,開始修煉了。
雖說這裏基本上是沒有什麼靈氣仙氣的。
總也可以先修煉一下自身吧。
涼溪運用了一個小周天后,再睜眼,只覺得體內渾身舒暢,靈台也更清明了些。
老人仍然維持着原來的坐姿,只是手上端了碗,正在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此時,涼溪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她先前可是沒有任何的試探,直接就喝了那泉水,若是有什麼問題,那她可就是死定了。
將自己的大意狠狠地罵了幾遍,隨後,這才小心地看向了那位老人。
&錯,今天的水,很是甘甜,小丫頭,你也喝了吧?」
涼溪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喝了。」
&呵,能在這十方塔里喝到如此甘甜的泉水,只怕也就只有我這落仙嶺了。行了,小丫頭,你得了老夫的庇護,總不能就只是給老夫打碗水便了事了吧?」
&涼溪微詫,對於老人的話,一時反應不過來了。
&呵,你是天脈者,自你出現的那一剎那,老夫便看出來了,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進入十方塔這麼久之後,仍然是安然無恙。」
涼溪心內警鈴大作,暗道自己不該因為這老人生得慈眉善目,便真得覺得他是一個好人了。
能被關入這種地方的,又怎麼可能會是好人?
&想如何?」
聽出她的語氣里已多了幾分戒備,老人再度笑了笑。
&夫被困於十方塔內上萬年,早就在此待膩了。小丫頭,既然你有緣進來,自然也會有緣出去的,是不是?」
涼溪只感覺到了老人笑裏頭的那滿滿的惡意,甚至是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幾分的殺氣來。
&害怕,老夫不會殺了你,只是想取走你身上的一些東西而已。」
&麼東西?」
老人見她面有畏色,笑得更為暢快。
&凡是天脈者,之所以被稱為天脈者,那是因為他體內的三魂七魄之中,必有一魂一魄,來自天界。而你的身上,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了。」
&以呢?」
涼溪現在關注地並不是這個,而是這位老人,不是想取走自己的一魂一魄吧?
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先前兩人的對話,貌似,之前這位老人故意和自己攀談了那麼久,就是為了讓自己缷下防備吧?
難道那水?
涼溪用力地甩了甩頭,再試了試自己的法力,沒問題。
&丫頭,老夫的話還沒說完呢。那泉水沒有問題,你不必擔心。老夫就是想要你這一魂一魄。只要老夫能成功地吞噬了這屬於仙家血脈的一魂一魄,那麼,老夫的功力,便可再上一層,亦有了能衝出這十方陣的本錢了。」
&休想!」
老人臉上的笑意盡數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泛着寒光的凝視。
&丫頭,你不會以為,在老夫面前,你還有逃跑的資格吧?」
涼溪此時倒是沒有太過糊塗,「哼!若是我的魂魄如此好取,你早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便動手了,又怎麼會拖到了現在?」
老人明顯一愣,完全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倒還真是有幾分的聰明的。
&又如何?小丫頭,你放心,老夫只取你的一魂一魄,不會傷你性命。你若是冥頑不靈,那就休怪老夫出手狠毒了。」
其實,涼溪剛剛的話還真是猜對了!
那仙家魂魄,豈是那麼好取的?
首先,這人必須得是活生生地被人收走那縷魂魄方可,可是即便是收出來,也未必就是他想要的那一魂一魄。
所以,在老人確定了涼溪的身分之後,才會一直與其閒話,藉機拉近二人的距離,然後再命她去取水,暗中觀察她現在那一縷的血家魂魄,到底是否甦醒了。
若是甦醒了,那他一旦吞噬,將會功力大增,若是沒有甦醒,自己吞噬了,仍然是可以增添一助力。
總之,就是有利無弊。
而且,先前通過試探,老人能確定,涼溪體內的那縷仙家魂魄,必然是屬於修為極高之神的,否則,涼溪不會在這十方塔里,待了這麼久,還平安無事。
目的言明了,一老一少,此時,已完全是呈對立的角色了。
涼溪現在正在快速地思索着,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必然不是這老賊的對手,到底是該用漫天綾,還是先用三皇劍呢?
那三皇劍先前吸食了不少的惡靈,若是再在這裏動手,只怕又非她所能掌控,萬一再因此而闖下彌天大禍,那自己可是也就無顏再出十方塔了。
老人的眼神一動,右手呈爪狀,直接就朝着涼溪伸出。
感覺到了強大的吸力,在將自己拖拽向老人,涼溪這會兒是真的怕了。
雖然使出了自己最為強悍的法力,可是仍然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形,已經開始慢慢地向着老者的方向移動了。
涼溪咬緊了牙關,眼神微緊,或許這倒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一擊即中的機會。
只要自己能痛擊他一下,或許,自己還有逃走的機會。
如此想着,可是卻仍然在抵抗着對方強大的吸力,能拖一會兒,總比直接就被對方得逞好。
涼溪的臉色越來越差,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眼看兩人中間已不足三尺,涼溪咬咬牙,猛地閉上眼睛,只見一道白光,快速地阻斷了兩人間的那抹聯繫。
老者的法力被阻斷,身子猛地向後傾了一下,而涼溪則是一下子就滑出去十餘丈,險些沒從這落仙嶺上,直接就掉下去。
老者看着憑空出世的一道白色神器,頓時面色微變。
雖然不曾真正地與那位交手,可是這件神器,他還是見過的。
&天綾!」
涼溪倒是並不意外,他會認識這件神器,畢竟,連當初魔尊與血月的恩怨他都知道,沒道理不知道這件神器。
&到底是什麼人?」
漫天綾回歸到涼溪的身上,自她的脖頸上環繞下去,輕快地舞動着。
&不是知道我是天脈者了嗎?我的身分,很難猜嗎?」
老人的眼睛眯了好一會兒,才一臉陰霾道,「你是夭白公主轉世?」
涼溪挑了下眉,無所謂的笑了笑,「什麼夭白公主轉世?你的腦子是糊塗了吧?此物原被我棲霞山所供奉,是我經過了考核,方能有資格得到這漫天綾。老頭兒,先前騙了我那麼久,現在,至少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了吧?」
涼溪有些囂張的態度,似乎是愉悅了老者。
老者看着那不停舞動着的漫天綾,竟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這麼久了,只怕這六界內早已無人能記得老夫了。呵呵,小丫頭,你聽着,老夫的名諱,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不過,今日你既然問了,便要牢牢地記下了,老夫名烈虛,曾掌管冥界數萬年,只因當年被天帝戰敗,事後急於報復,與妖皇等人一同鑄造了神兵三皇劍,而被封印至此。」
涼溪一聽到了三皇劍的名字,整個人立馬就不好了。
還好剛剛自己並沒有取出三皇劍,不然的話,那今天別說是自己死了,只怕整個兒十方塔,都被這老頭兒給毀了。
&虛?這名字還真沒有聽過。至於那什麼見鬼的三皇劍,就更沒聽說過了。我說老頭兒,你是不是欺負我年紀小,故意在這兒詐我呢?」
烈虛現在可以確定,對方體內的仙魂未曾覺醒,這對於自己來說,可是一大喜訊,如此,一會兒將其吞噬成功的概率也就更大了一些。
&竟然連三皇劍都不知?」
不過,聽到對方說根本不知道三皇劍為何物,自然又是一陣氣悶!
他為了那把三皇劍,落得如此地步,這丫頭竟然說沒聽說過?
&那三皇劍乃是這六界第一邪器,威力無窮。只要能得到三皇劍,必將橫掃六界,所向披靡。」
&你還真是老不羞,哪有人這樣夸自己鑄造出來的兵器的?」
&哼!小丫頭,你懂什麼,那三皇劍的威力,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半仙能見識的?」
&正這裏也沒有三皇劍,一切不過是你自說自話罷了。」
涼溪心裏頭開始打起了小九九,既然之前的兩道法印皆是魔尊打出的,那麼,他一旦脫身之後,定然會在塔內尋找自己的蹤跡。
自己雖然不敵眼前的這個老傢伙,可是能拖上一拖,也是足以為自己尋得生機的。
&丫頭,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遜,信不信老夫人直接撕碎了你?」
烈虛真的是被她給氣得不輕,如果不是因為還要吞噬她的魂魄,他真想立馬就將其一掌拍死。
涼溪倒也無懼,反倒是傻愣愣地看着他,「我只知這魔界第一神器為魔尊手上的吞天,天界第一神器為東皇鍾。哪裏就有什麼三皇劍的名號了?」
&小丫頭,果然無知!」
烈虛冷哼一聲,「你可知那吞天為何厲害?」
涼溪擰眉做冥想狀,「聽說是因為融合了魔尊的一滴精血。」
&自然不是。那魔尊手上的吞天,與三皇劍所用之材料,皆出自一處,都是出自天地第一邪物,虎魄。」
&魄?這又是什麼東西?」
對此,涼溪還真是不曾聽說過,眼下,倒真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了。
&魄重光,天地稱皇。令無數想擁有它的英雄好漢盡折腰。其打造者,乃是上古時期的蚩尤大神。」
涼溪的嘴巴微張,對於這位烈虛所說的話,還真是有了幾分的興趣。
&聞,蚩尤四處掠奪,為禍八方。軒轅黃帝下凡,進行征服。蚩尤節節敗退,深感無奈。某日看見天降異物,前往追查,發現天外異妖,異妖兇殘無比,嗜食人肉,更能吞皮化骨。蚩尤知道煉此妖物,必成神兵。於是以人餵食,最後連自己的骨肉也成其飼料。異妖嗜食萬人後,化為奇石。」
&尤欲煉此石,誰知異妖反噬,蚩尤座騎戰虎救主心切,竟將異妖吞噬,之後融為一體,成為虎魄。蚩尤得虎魄後,立即向黃帝反攻。虎魄越戰越凶,竟反傷及其主。蚩尤邪氣入體,經脈盡碎,就此落敗。」
涼溪冷笑一聲,「果然是惡人自有惡報。」
&蚩尤戰敗,軒轅一怒之下,利用手中神兵,將虎魄碎為數段,之後竟然掉落人間。當年,老夫就是因為尋得了這一方寶貝,才起了將其鑄造之心的。」
&來如此,這麼說來,吞天也是出自那虎魄的殘骸了?」
&錯。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皇劍與吞天的威力,不相上下。」
涼溪的眼睛微微一眯,這麼說來,這三皇劍,還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拿的。
難怪之前枷罽的反應會那樣激烈,原來這東西,生來便是妖異。
涼溪再想到了三皇劍的劍身上總像是有血液在緩緩流動,現在想來,分明就是因為其吞噬了太多的性命。
此等邪器,簡直就該直接滅了!
&這樣的邪物,本就不該存於天地之間。當年不曾將其徹底地毀了,分明就是失誤!」
&了?哈哈!小丫頭,你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了。你以為,這虎魄是你說毀便能毀的?便是上古時期的軒轅都沒有法子將其毀了,你一個小丫頭,又憑什麼?」
涼溪微怔,也對,自己憑什麼呢?
想想之前重華帝君和離墨所言,這三皇劍,果然是一大難題,不然,也不會被天帝而封存於藏寶閣內了。
&丫頭,這三皇劍的來歷,你也知曉了,對老夫也該多了些了解吧?哈哈,沒聽清楚也不怕,待老夫吞噬了你的魂魄,自然是能將你融合,如此,老夫所知道的,自然也不會再瞞着你了。」
&想!」
涼溪的小臉兒上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
&說你曾為冥皇,堂堂王者,卻不思為冥界謀取安寧,時時刻刻只想着自己的野心和大計,分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這種人,便是活了萬年萬萬年又如何?與那角落裏的臭蟲,又有何區別?」
烈虛怒從中來,什麼時候有人這樣辱罵過自己?
現在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罵得說不出話來,簡直就是丟臉丟大發了。
&一張利嘴!今天老夫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規矩!」
話落,烈虛凌空一掌,直接就打向了涼溪的胸口處。
如此快的速度,好在涼溪早有準備,一個瞬移,總算是避過了他剛剛那一掌。看着身後無數巨石所堆成的小山,一下子便都化為了粉末,涼溪的心裏還是感覺到了無比的驚恐。
只怕,這是她目前為止,遇到的最為強悍的一位敵人了。
與其在這裏被動地挨打,倒不如想辦法主動出擊,離開這裏,有漫天綾在,至少自己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只是她試了幾次瞬移之後,才悲催地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貌似,這裏並沒有設下任何的結界。
&呵,小丫頭,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老夫告訴你,這裏早就設下了陣法,不然,你以為,為何你使出了漫天綾,都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波動嗎?」
涼溪一驚,也對。
此處是十方塔,漫天綾身上的仙氣,定然是會引起其它惡靈的注意和貪婪,怎麼可能會沒有動靜?
而與此同時,涼溪還在不停地變換着身形,免得再被那老頭子一掌擊中,直接就化為了一堆碎骨。
魔尊尋找了幾處地方無果之後,散開神識,專心只尋找那一點點的仙氣。
直到,他感覺到了一縷極其微弱的仙氣,微弱到了,幾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計。
魔尊心頭一擰,那個丫頭,該不會又受了重傷吧?
砰地一下!
涼溪身邊的石頭再度碎裂,因為打鬥的時間過久,涼溪自己的身形,已是有些慢了。
看着左臂被那碎石子劃傷了,涼溪咬牙瞪了不遠處的烈虛一眼。
&這個老頭兒,真以為我就沒有法寶了是不是?」
&呵,你若是有,大可以用!老夫不介意。」
涼溪的腦仁兒抽疼了一下子,這個該死的東皇,關鍵時刻,怎麼又不出來了?
如果有他在,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就算是打不過,至少逃跑是沒有問題的吧?
涼溪哪裏知道,因為之前她的魂魄流離體外,還是多虧了東皇以自己的修為為其暫保了身體的完好,再加上後來她的魂魄歸位,也是東皇犧牲了自己的修為,方能助其迅速地融合無恙。
也因此,東皇因為太累,不得不陷入了沉睡狀態。
而涼溪自完全清醒之時,也正是東皇陷入沉睡之時,哪裏有機會有半點的交流?
此刻涼溪在心裏罵着東皇,卻也同時在焦急着,她該如何,才能躲過今日這一劫。
早知道如此,就不該來魔界了。
涼溪並不知道,她的手上有金腕輪,所以,哪怕是不與重華帝君走在一起,她也不會被魔氣所侵蝕。
千年前,她便一直戴着這個,千年後,她的腕上仍然戴着它,進入了魔界。
&丫頭,你倒不如乖乖地過來配合老夫,至少,老夫可以保證讓你留下一條性命。」
&呸!用不着你假好心!」
&敬酒不吃吃罰酒。」
烈虛自然是怒極,也沒有心思再與她繼續浪費時間,雙手緩緩地抬起之後,猛地一下子,一道極強的氣流,迅速地將涼溪包裹起來。
感覺到了自己的頭髮被吹得烏七八糟,臉上也被這勁風給颳得生疼,想要試着瞬移,卻發現,自己完全就被捆住了,根本就無法行動。
而漫天綾,現在除了能護住她的心脈,以保證她不受重傷之外,似乎是什麼也做不了。
該死!
這就是實力低下的壞處!
遇到了強者,就永遠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這個時候,涼溪開始無限的憧憬起,千年前,那位第一公主,到底是何等的風姿卓越了。
身體被強行拖至了烈虛的眼前。
聽着對方極為得意放肆的大笑,涼溪真是悔不當初!
早知如此,就不該因為好奇,而與他攀談了那麼久的。
對方分明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和體內魂魄的存屬情況而已。
還真是蠢。
&丫頭,你放心,老夫一定不會弄疼你的。來,乖乖地閉上眼睛,配合老夫,如此,不會讓你受一分的罪的。」
&混蛋!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成全你的!」
涼溪再次試圖掙扎着,只是可惜了,這一次,任她如何掙扎,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烈虛將手放在了涼溪的額頭之上,試着催動了自己的法力,開始強行剝離涼溪體內的魂魄。
奈何試了幾次之後,都不成功。
這讓烈虛十分不解。
活了這麼多年,這種情形,還是頭一次遇到。
而被他的法力所困的涼溪,狀況自然也不會好。
臉色蒼白不說,整個人已是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如果不是因漫天綾在托着她,只怕,她已經虛脫了。
&老夫就不信,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還能再次錯過了。」
烈虛語畢,再次試着催動自己的法力,大有事若不成,絕不罷休的架勢。
砰!
涼溪的身子疾速地向後掠去,好在有漫天綾及時地將她包裹住,再慢慢地託了回來。
而嶺上的烈虛,則是一手扶着胸口,一臉的不可思議。
&天?你怎麼會在這裏?」
&告訴本尊,你剛剛試圖要吞噬了她的魂魄。」
話雖如此,可是魔尊看向烈虛的眼神,陰冷得就像是那地獄的戾氣,似乎是眨眼間,便能將烈虛給撕碎了。
&麼?心疼了?她果然就是夭白公主的轉世麼?」
魔尊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看來,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夠!今天,本尊就讓你再好好地養上個千百年的傷,也免得你總是動一些歪腦筋!」
話落,魔尊的手掌一抬,紫月掠出,與烈虛糾纏在了一起。
魔尊轉身,兩手輕輕抬起,漫天綾自覺地鬆開了涼溪,然後再乖乖地繞到了她的頸後。
&做的很好。」
魔尊的聲音雖然冷,卻讓漫天綾感覺到了極大的肯定,竟然歡快地舞動了幾下。
涼溪此時早已昏迷不醒。
縱然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可是先前烈虛試圖抽離她的魂魄,這對她的傷害,可是着實不小。
魔尊抱着涼溪,以傳音之法,告訴西魔王,讓他們快速去塔底匯合,自己隨後就到。
烈虛手中並無兵刃,再加上他原就不是魔尊的對手,此刻被紫月所纏,沒多久,身上便是大小傷無數。
砰!
似乎是覺得對方傷地還不夠厲害,魔尊直接又踢出一腳,強大的法力波動在這裏帶起,踢中了烈虛的胸口不說,還直接就將這裏的陣法,一腳給毀了!
如果涼溪此刻是醒着的,一定會感慨,魔尊的法力,果然高強。
自己視為強敵的烈虛,在他的面前,分明就是不堪一擊。
烈虛被這一腳踢得着實不輕,不禁噴出了一口血,更是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肺都被他給踢得移了位。
身子躺在那裏,半天都動彈不得。
如果不是因為先前與冥界有約定,魔尊真是恨不能直接一腳踩死他完事兒!
抱着涼溪,身形一閃,下一刻,已是出現在了塔底。
幾人看着魔尊懷裏抱着的女子,個個兒有些膽戰心驚,尤其是看到了尊上的臉色極差,他們比之前對上了血月,還要更覺得有壓力。
&音,你過來抱着她。」
魔音再度受傷,不過還好,不是什麼大事兒。
接過了主人之後,魔音注意到,主人現在這樣子,還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魔尊先伸在這塔門處設下了一個結界,隨後才施展法力,將塔門強行拉開一個縫隙。
也就是在打開的一瞬間,幾人飛速地閃身出來。
魔音才剛剛站穩,便覺得手上一輕,扭頭一看,主人再度到了魔尊的手上。
見到了重華帝君,魔尊的神色暗了暗,面有不悅。
同時,也看到了十二域使,竟然都出現在了些處。
&麼回事?」
&稟尊上,屬下等因為感知到了強大的神力波動,所以擔心尊上,才會紛紛趕來。」
十二域使的頭上,此刻都已經開始冒汗了。
他們的確是擔心尊上,也擔心魔界,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都違背了尊上的命令,理當受罰。
&在馬上回到各自的領域,再敢擅離職守,絕不容情。」
&謝尊上。」
聽到尊上就此放過他們,縱然是有些意外,可更多的還是驚喜。
只要尊上不殺他們,讓他們做什麼都成!
一行人回到了魔宮,這一次,重華帝君,被奉為了上賓。
魔尊直接抱着涼溪到了如意殿,確保她現在只是太過體虛之後,才放心地將魔音留下來照顧,自己再度回到了議事殿。
&為何要將她帶來?你可知道她在塔內經歷了何種危險?」
&她自己同意的。」
&你就讓她以身犯險?」魔尊的語氣里仍然是透着濃濃的火氣。
重華帝君悠然地搖搖頭,「有些事,避是避不過的。你不是想着讓她早日憶起千年前的事情嗎?若是不讓她經歷一些她該經歷的,又如何才能憶起?」
魔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狡辯!你分明就是想着將她攪進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讓她取走月藍?」
重華帝君挑眉,心思被戳穿,倒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藍原本就是她的神器,她想要取走,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明知此刻月藍與吞天都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竟然還想着讓她取出?你可知道,一旦封印解開,神魔可自由互通,到時候,亂的,可未必就是魔界。」
重華帝君笑了笑,「你在威脅我?」
&是事實!」
重華帝君沉默了片刻後,終於輕嘆一聲,「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沒辦法。你也知道,若是月藍不能取回,她就不可能會回歸天界。她不回歸,有些事情,終究就無法了結。」
&華,這六界沒有一個人能比我更想讓她回歸!可問題是,有些代價,是你們付不起的。」
重華帝君有些意外地看着魔尊,這種話,可是從來不曾從他口中說出的。
他所認識的魔尊,不是向來喜歡率性而為嗎?
何時,竟然也有了忌憚,有了牽掛?
是為了涼溪,還是為了魔界?
又或者,是為了六界眾生?
&在神魔兩界,恩怨難消。一旦神魔之井打開,屆時,是引起天界的動盪,還是六界的殺戮,這一點,誰能保證?」
重華帝君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可思議地搖着頭,「沒想到,你竟然也有了一顆悲憫之心了?」
&我只是不想讓夭夭醒來之後怪我。我不懂什麼心懷六界,更不懂所謂的慈悲濟世。我只知道,夭夭要的,我就一定要給!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重華帝君再度刷新了他心中魔尊的形象。
誰能想到,威震六界的魔尊,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這簡直就是太令人震驚了!
&情總要想辦法解決的。至於月藍,不妨等她醒來之後再議。」
魔尊瞥了他一眼之後,似乎是有些嫌棄道,「離開這裏,回到你的九重天去。」
重華帝君好脾氣地笑了笑,眸光里散發着一抹迷人的光彩,就好像是晶亮的寶石,閃閃發光。
&關她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魔尊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句,「那你為何沒能跟着進入十方塔?」
這一問,直接就將重華帝君給噎住了。
是了,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追進去救她,害她在裏面受了不少的苦。
不管是何種原因,總歸都是他的不對。
這一次,重華帝君倒是不曾為自己辯解。
魔尊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重華帝君看着自己身側的茶,輕嘆一聲,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讓她早日歸位,自己又何必做這麼多呢?
經歷了這麼多,難道魔尊就沒有看出來,分明就是暗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涼溪的晉升,阻止夭白公主的回歸嗎?
到底,是什麼人呢?
重華帝君思索了這麼些日子,也一直沒能得出一個答案。
看來,他是真的需要好好地跟天帝聊一聊了。
畢竟,能隨意進入藏寶閣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上神。
再加上了那個曾為神,現為魔的銀靈子,他背後的主子,又到底是誰呢?
重華帝君的眸光微閃,自己查了這麼久,都不曾有一個結果,可見,背後之人,要麼就是極其位高權重,要麼,就是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可是放眼六界,有本事與自己一較高下的,總共也就那麼幾個。
所以,重華帝君,還是將猜疑的對象,放在了位高權重四個字上。
這一次,左風上神奉命下界,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又會有那一位的推波助瀾呢?
說到底,重華帝君總是覺得左風上神不像是一個真正為天界着想的,他的心思太過明顯。
除了愛慕順儀公主,他最痛恨的,就是九黎之境。
難道三皇劍的失蹤,實際上是與左風有關?
在沒有任何的證據之前,重華帝君都不願意去懷疑任何一位上神。
有了魔尊的安撫,重華帝君住在這魔宮裏,似乎也沒有太顯眼了。
涼溪仍然睡着,察覺到她的氣息已漸漸地平穩舒緩了,魔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想到了之前重華所提及的月藍,現在將其取回,實在並非良機。
神魔之井,一旦解封,誰又能預料到,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魔尊一雙紫眸,緊緊地盯在了涼溪的臉上,他是希望夭夭早日歸位,可問題是,如果讓她回歸的代價,就是令六界大亂。
那麼,這會是她想要的麼?
肯定不是!
之前在九重天上,與重華帝君的一襲長談,讓他徹底明白了。
他或許無法改變夭夭,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自己就不能試着去感受她的那種生活呢?
她的心裏,既有自己,也有六界眾生,比起其它的男人們來說,自己不是已經幸運了無數倍?
只要六界安穩,那麼,他的夭夭,就只是他的夭夭。
所以,歸根結底,他們兩個能不能持續地走下去,其關鍵,還是在自己這裏。
想明白了這些,魔尊反倒是不急了。
神魔之井的封印不能解開。
至少現在不行!
不過,涼溪現在的修為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或許,她可以不藉助月藍,也能順利地渡過飛升這一劫呢?
&紫,我死了嗎?」
魔尊的眼神一緊,看着表情茫然又明顯有幾分欣喜的涼溪,心底莫名一陣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