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派出去的小太監?
貴妃娘娘宮中的余女官?
內裝密信的香囊?
這一切,似乎是一個巨大的謎團,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但凡是被牽連到的,無一不是格外心驚。
余女官此時已經到了大殿中央,整個人跪伏於地面之上,身體顫抖不止,額頭上冷汗直冒。
皇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上面所寫的,正是宮內的一些詳細消息。
比如說,皇上晚上是宿在何處的,皇上是幾點就寢的,皇上又是幾時從御書房離開回到後宮的等等。
這些,可以說,都是圍繞着皇上的詳細事務在記錄。
而現在,這些都是要密報給遠方的齊王的。
不由得,皇上就想到了當初趙顏顏和良妃中毒一事。
是不是,對方早就料到了他會吃哪一種點心?
皇后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看着殿內的余女官,沉聲道,「實情到底是如何的,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余女官嚇得身體一個哆嗦,是真地快要承受不住了一般。
「娘娘饒命呀!奴婢真的不知道。這個香囊,在幾日前便已經掉了,當時奴婢還回到住處找了許久,此事宮裏的幾個姐妹都是知道的,還請娘娘明查。」
送信的小太監已經死了,顯然是不可能再讓他說話。
不過,想要查出來他們之間有沒有關係,並不難。
「來人,給朕仔細地查,朕就不信了,齊王的手,還敢伸到朕的面前來!」
砰!
皇上震怒之下,直接將眼前的桌子給掀翻了。
「是,微臣遵旨。」
此等大事,自然是要嚴查不怠。
除了御林軍之外,還有宮正司和大理寺,也都介入了其中。
這個夜晚,後宮幾乎是無一人得以安眠。
而皇上,則是因為這封信,直接去了自己的乾清宮。
連夜突查,自然不可能是一點兒收穫也沒有的。
而那位余女官,受了刑,卻還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不過,宮正司裏頭倒是查出來,送信的那個小太監,這兩年一直和余女官走地挺近的,不僅如此,聽說有一次小太監做錯了事,在後花園裏衝撞了貴妃娘娘,還是這位余女官為他開脫求情的。
這下子,余女官再說自己是無辜的,哪裏會有人再信?
「奴婢真的不知情呀,娘娘,貴妃娘娘救我!」
貴妃此時是心急如焚。
可是她明白,這件事情,她不能亂了分寸。
這可是通敵的大罪。
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抵消的。
貴妃輕輕地咬了咬嘴唇,不停地在殿內走動着。
她害怕余女官將她所知道的一些底細給抖出來,同時,她也害怕,余女官一事若真地查正,最後再落實到了她的頭上,那可是百口莫辯呀!
別人只看着她們風光無限,可是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在這後宮裏,每走一步都如覆薄冰。
可是這其中的艱辛及膽戰心驚,又有何人知曉?
貴妃的心腹命人去外面守好了門,「娘娘,您也莫慌,此事咱們還是要先弄明白,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另有人陷害。」
貴妃的臉色一怔,「嬤嬤的意思是?」
「娘娘,您身居高位,在這後宮之中,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是受盡了恩寵的清妃,也得在您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所以,現在,咱們先弄明白了,是不是有人看您不順眼呢?」
貴妃思來想去,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最初早幾年的時候,她還曾協助皇后掌管後宮,後來,也總算是看透了這宮中女人的心計和生存法則之後,便巧妙地以身體不適為由將這份權利還了回去。
之後,無論是德妃,還是良妃,又或者是後來又新晉的賢妃,她們都先後幫着皇后管理過後宮。
只是,一直不曾出現過問題。
怎麼會突然就找上了自己呢?
奪嫡之爭?
貴妃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貴妃膝下的皇子尚且年幼,根本就不具備奪嫡的能力,至少現在不行。
若是有人為了剷除後患而對自己動手,總覺得這又似乎是有些不太對。
「嬤嬤,依你看呢?」
「娘娘,那個香囊的確是小余的,可是,當初她說自己丟了東西,也是真的。剛剛御林軍審問小余,奴婢就在一旁聽着,幾位宮女,也都可以證明,小余曾經找過那個香囊,只是一直不曾找到,也便不曾當回事兒,總覺得那也不算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兒。」
貴妃的眼神一閃,轉過身來,與嬤嬤對視。
「所以,小余是被陷害的!」
貴妃的腦子,終於冷靜下來了。
不管送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總之,余女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這麼多人可以證明,她的確是丟了香囊,可是,同時,也一樣有人可以證明,余女官與送信的太監,的確是關係極好。
如此一來,這事情,似乎就有些棘手了。
到底是不是余女官做的,就得看皇上是怎麼想的了。
「那個小太監的事,再去查。不,御楚軍和宮正司的人也一定會查清楚,讓咱們的人盯着些,一有消息,便立刻來報我。記住,是立刻!本宮就算是今晚不睡,也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
「是,娘娘。」
嬤嬤也不敢大意。
這件事情,看似是余女官被陷害了。
可是誰不知道,這余女官是貴妃宮裏頭的人?
而且,還是貴妃跟前兒比較得臉的一名女官。
若是一旦被認定了余女官有罪,那貴妃娘娘這裏可就不妙了。
貴妃此時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僅憑自己臆測的。
除了證據,就是得想法子讓皇上是念着她多年來的舊情。
再說了,她自己有皇子,就算是要爭皇位,也沒必要去聯合一個齊王吧?
她又不蠢!
事情的走向,似乎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後宮裏,人人自危。
特別是之前與余女官走得近的一些宮人,此時都是戰戰兢兢,生怕惹火燒身。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擔心,就不會發生了。
幾乎是各個宮裏頭,都是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消息在宮裏橫走直撞。
一直到天將明時,貴妃娘娘才覺得鬆了一口氣,面色倦怠地睡了過去。
小太監的身分已然查實,他有一個兄長,目前就在晉王府里當差,不是太監,而是王府前院兒的一名小廝。
另外,余女官丟香囊一事已然查明,她自己被上了刑,折磨地暈過去之後不久,被人送回了自己的住處。
因為與她同一寢室的宮女,在被人審問之時,突然精神上受不住,一個勁兒地說着不是我不是我,然後,便直接自己奔着那名侍衛的刀給撞了過去。
當然,在她說不是我之前,還神神叨叨地說了一些其它的話,比如說,我不知道他要香囊是來幹這個的等等。
而自盡的那名宮女,則是在不久前,才剛剛分配到了貴妃宮中的。
而當時做了這個決定的人,不是皇后,而是賢妃。
賢妃,也便是七公主的生母,因為七公主和親,所以,才晉升了位分。
而就在幾個月前,賢妃開始幫着打理宮中的一些事務,其中,就有調派宮女這一項。
於是,疑點由貴妃的宮中,轉移到了賢妃的宮中。
余女官並沒有因此就真地徹底地被證實了清白。
至少,目前,她身上的嫌疑已經洗掉了大半兒,而且,證實了,是有人將她的香囊盜走的。
只是,她本人是否參與了這件事,目前還不能確定。
所以,就算是可以暫時地回去了,也要有人看管的。
不過,好歹,能讓貴妃娘娘暫時地安心了。
次日,這股風暴,便席捲了整個晉王府。
因為不僅僅那個小太監的親哥哥在晉王府做事,而且,那個自盡而亡的小宮女,她的一個表姐,也在晉王府做事。
而且,聽說,無論是那兄弟二人,還是這表姐妹二人,都是時常有來往的。
但凡是有出宮的機會,一定會見面一起聊一聊,還會常常拿些東西來交換,算是彼此的一個照應。
所以,從晉王府的傭人房裏,自然也就搜出來一些宮裏頭用的東西,而且還是某位妃子打賞下去的首飾,或者是帕子之類的。
事情,似乎是更複雜了。
夜容安看着那些人搜查的時候,便有些不好的預感了。
「父王,這次的事情,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晉王點點頭,不過未曾發表任何意見。
「這件事情,為父自為處理,你無需多言,倒是你母妃那邊,你去看着些。別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是,父王。」
當天后晌,晉王被召入宮了。
聽聞,晉王在御書房裏頭,跪了幾個時辰,一直到宮門落鑰了,都不曾見晉王從御書房裏出來。
而皇上,則是早在用晚膳之前,便去了乾清宮。
大總管服侍着皇上更衣,有心提醒皇上晉王爺還在御書房裏跪着呢,可是這又牽涉到了國家大事,一時也不敢開口了。
倒是皇上,自從回到了乾清宮之後,便一直愁眉不展。
「晉王還沒出宮?」
大總管心頭一松,如今皇上自己先問起了,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回皇上,沒有您的旨意,晉王爺哪裏敢出宮呢?這會兒,還在御書房裏頭跪着呢。」
皇上的眉心微擰了一下。
「罷了,讓他回去吧。告訴他,回府後好好地反省一下,沒什麼事,就暫且不要出門閒逛了。」
大總管心底一驚,這就是在變相地給晉王爺禁足了?
「是,皇上,老奴這就過去傳達旨意。」
晉王那邊兒早就已經跪得起不來了。
晉王世子夜容安還在宮裏,只不過,是在外面候着,皇上沒有旨意,他哪裏敢進去?
如今看到大總管過來了,急忙上前,「公公,皇上可有旨意了?」
「世子放心,皇上就是過來讓奴才跟王爺說一聲,命他回府的。」
夜容安心下稍安,與大總管一起進了御書房。
當然,這是外殿,而且還有幾名宮人在這裏守着,都面無表情地站着,跟個木偶似的。
大總管將皇上的轉述了一遍,然後將晉王扶了起來。
許是跪地久了,晉王的腿,一時有些難以適應,竟然是好半天,才能站穩了。
「多謝公公了。」
「王爺您這話就見外了。您和皇上那是親兄弟,皇上也只是一時氣惱,過幾天,氣兒消了,也就沒事了。」
晉王爺淡淡地笑了笑,被夜容安扶着回府了。
其實,晉王的心裏頭是有些苦的。
若是皇上還能記着,他們是親兄弟,是一母同胞,那這次的事情,應該就能想明白。
因為跪地久了,所以,一路上,走地都很慢。
夜容安是打算背他的,可是被晉王制止了。
之後,上了軟轎,一路到了宮門。
回到晉王府,父子倆都進了書房。
夜容安不放心,先差了大夫過來看看,之後,又命人去打了熱水過來。
「王爺,您的腿上原本就有傷,您自己還是得多多注意,您看這膝蓋,這都青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爺。」
到了屋門外,大夫又對着小廝叮囑了兩句,無非就是要讓王爺的腿着些暖,別再凍着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晉王直接就歇在了書房,基本上,都是夜容安在服侍他。
「容安,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晉王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了。
夜容安到底是年輕,多少有些沉不住氣。
「父王,正如大總管所說,您是皇上的親弟弟,怎麼可能聯合了齊王來害他?再說了,這次的事情,眼下也不過就是查到了幾個下人身上,又能證明什麼?」
這話說地沒錯。
就算是能證明他們之間有來往,就能說明了他們之間是互有勾結嗎?
人一旦被帶走了,嚴刑逼供之下,什麼有的沒的,都有可能說出來。
這其中,可信度有多高,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
只是,這些話,他們不能拿到皇上跟前去說。
而且,就算是說了,皇上也不會信。
所以,這才顯得格外地憋屈。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夜容安一愣,一臉不解地看向了父親,「您的意思是?」
「這次的事情,明顯就是有人設計的。看似是毫無章法,可是一步一步,都是奔着我們晉王府來的。而且,對方手段之高明,絕對是一個相當有心計之人。」
「父王,您的意思是,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皇上疑心我們晉王府?」
晉王點點頭,「我能看出來,你以為,皇上就看不出來?」
夜容安真相了。
再將視線挪到了父親的腿上,所以說,今天這齣戲,不過就是故意演給某些人看的?
心頭一動,果然,自己還是太早下定論了。
父王說的沒錯,他太衝動了。
幸好,他當時在宮裏穩住了,沒有直接鬧到乾清宮去,否則,只會讓皇上難以收場。
「父王,那您和皇上可有了疑心的對象了?」
晉王搖搖頭,隨後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看似是牽連甚廣,可是實際上,又似乎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從皇后到貴妃,再到現在的賢妃,後宮之中,三個位高權重的女人,都受到了影響,可是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你覺得,幕後之人,會是她們三個中的一個嗎?」
夜容安想了想,很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會是她們。」
「起因,是後宮中的這些人,而一般外臣的手,是很難伸地進去的,而且,還將層層關係,利用得如此恰到好處。」
夜容安皺眉,的確如此。
若是對方一開始直指晉王府,那麼,這種被陷害的意味,就太明顯了。
可是偏偏是從宮中的一個小太監的身上牽扯出來的,又一層層地指引到了晉王府,這就不太像是陷害了。
雖然沒有實證,可是卻又不得不令人生疑。
可以說,這種辦法,還真真是挑撥離間的好手段!
「父王,您的意思是說,這是後宮之人的手筆?」
「不全是。應該還是有人跟她裏應外合。計劃如此周密,如此嚴謹,不可能是一個人做到的。」
查到了小太監,然後就死了,之後引到了貴妃那裏,又有一名小宮女死了……
夜容安左思右想,總覺得對方似乎就是在故布疑陣。
牽扯到了這麼多人,也不能絕對的肯定,那個佈局之人,就沒在其中。
萬一是為了遮掩自己呢?
「行了,這件事情,你暫時就不要再插手了。先回去吧。這幾天,儘量不要出門了。明天一早,記得吩咐管家,咱們晉王府的人,都規矩一些。」
「是,父王。」
做戲嘛,自然就是要做全套了。
臘月二十五,楚陽抱着孩子,和霍瑤光一起去了一趟善堂。
這裏是專門安置一些孤寡老人的地方。
當然,能進這裏的,還是要有一定的條件的。
比如說,兒子是當兵的,或者是曾經是兵,後來戰死沙場的。
這種機構,其實類似於現代的敬老院。
只不過,不同的是,住在這裏的老人,都是軍人的家屬,這種安排,也算是在變相地鼓勵着百姓們去從軍。
這裏住着的老人,現在有三十多個,不僅是西京城有,底下的幾個郡城裏,也都建了這樣的地方。
西京城裏這種老人,其實並不多。
因為楚陽的經濟能力的原因,所以,現在只是將一些沒有了兒女奉養的老人接進來的。
但凡是有子女的,都是要由自己的子女來養活的。
否則,他有多少銀子也得被吃窮了。
從善堂回來,兩人又一起去了一趟書房。
西京書院這個時節已經放假了,不過,還是留下了二十來個人,負責這裏的一些灑掃,或者是護院的工作。
其中,有幾個是這裏的學生,因為離家遠,而且家裏也窮,來回奔走,反而要花費不少的銀子,所以,乾脆留下來,幫着幹些雜務,一天除了有三頓飯吃外,整個假期里,還能拿到二兩銀子的助學金。
這絕對是相當超值的。
在這裏轉了一圈兒,確定大家一切都正常,夫妻倆又開始往回走。
剛出書院,就開始下雪了。
大寶被楚陽抱在懷裏,他自己的身上除了棉衣之外,還裹了一件小斗篷,此時看到下雪了,小傢伙格外地新奇。
「雪!雪!」
大寶開口說話比較早,七個月的時候,就會叫娘了。
只不過,一直到了現在,會叫姐姐,會叫哥哥,就是不會叫爹爹。
不僅不會叫,而且每次楚陽一教他叫爹爹的時候,這小子要麼就是直接別開臉,要麼就是低頭玩兒手指頭,反正就是不給一點兒反應。
這可把楚陽給氣的呀,真想一巴掌給呼過去。
不過,每次又都必須再三地提醒自己,這是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
所以,忍了吧!
現在,聽到兒子又會說雪了,而且還是剛剛只聽了霍瑤光隨口一提,他就會了。
為什麼叫個爹就這麼難呢?
楚陽一臉無奈,總覺得自己這個爹,真地是不好當呀。
大寶掙扎着下來,因為穿地太厚,不會走,不過可以站穩當了。
楚陽看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雪,當下就起了壞心思,拿手指頭這麼一戳。
於是,大寶華麗麗地朝前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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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玩心太重的某位爹爹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