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越水七槻宣洩完情緒,陸仁半邊肩膀已經濕透,就像是被暴雨淋過一樣。
而且她不光眼淚多,哭的時間也足夠長。
陸仁現在只慶幸房間門是閉着的,而且這裏離餐廳和時津潤哉的房間都有些距離。
不然哭聲要是把他們都召過來,那就有點不好解釋。
尤其是服部平次那個傢伙,也不知道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麼。
看到越水七槻穿女裝,就在那暗搓搓的和柯南說他陸某人好色。
這有什麼好色的?這怎麼能色的起來?
陸仁實在無法理解,只是又轉念一想,服部他們正值青春期,腦子裏除了案件就是荷爾蒙。
所以倒也正常
就在這時,陸仁感到肩膀一輕。越水七槻已經重新端正坐姿。雖然眼睛紅的和兔子差不多,不過確實已經不再哭泣流淚。
「你要不要喝點水,補充下水分。」
「嗯。」越水七槻拿起桌上的水杯。
等了片刻,見她把水杯放下,陸仁出聲道:「既然你也哭完了,咱們現在開始聊正事。」
「你說。」她的嗓子也哭啞了,聲音顯得乾澀低沉。
「你會寫書麼?」陸仁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你是指編故事?」
「嗯。題材不限,短篇長篇都可以。但必須保證質量。小學生作文就別拿過來讓我看了。」
「那我不會。不過我可以學。」
「」
真是熟悉的話語。
所以他這是給北島又塞了個實習生?
可是能進東報的實習生,哪個不是精英?何必用她?
算了,這傢伙好歹是個偵探,破了一百多起案件,閱歷比一般人豐富。編故事也有內容可寫。
陸仁自我安慰一陣,「那好吧。等明天離開無人島,我就把你安排到東報一位編輯手下,你跟着她學,做事勤快一點。」
「所以我這是要一直待在東京了?」
「總不能讓我跟着你去福岡吧?」陸仁瞥了越水七槻一眼,有點奇怪她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毫無營養的問題,「住宿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在東京那邊租了套房子。你收拾收拾東西,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越水七槻斟酌了一下語言,「東京的消費水平有點高。就是,嗯,方便說下薪資待遇麼?」
「薪資待遇?那是什麼?」陸仁表現的十分詫異,「不是已經給你免了住宿費了?」
她這要是會寫書,寫的還不錯。那待遇肯定差不了。
可問題就在於,她不會
還得學,還得教。
既然如此,那和實習生有什麼區別?
可東報向來不缺實習生。隨抓隨用,還不需要他掏錢,東報已經付過了。
陸仁這馬上要和北島一起創業,北島砸進去一個億,他怎麼也得搭個幾千萬。
而在短期之內,他只能掏出三千萬。再加上家裏還有一隻小吞金獸要養,科研同樣很費錢。
資金壓力可想而知。
短時間內做不到開流,那就必須節源。
聽到陸仁這番不當人的話,越水七槻同樣表現的很詫異。
工資和住宿費相抵消?
您就是路燈掛件?行走的人類冥燈?
雖說東京這邊的房租確實不便宜。但她的勞動成果,也不能只值這麼點錢吧?
至少!
「能不能把吃飯問題也解決一下?」越水七槻低聲下氣的問道。
「你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越水七槻神情困窘,整了整胸前的領巾,「我今年其實已經二十歲了,高中畢業兩年了。為了參加偵探甲子園,刻意換回了高中時期的衣服。」
「我知道,所以呢?這和你沒錢吃飯有什麼關係?」
「就是我畢業之後一直在打零工,攢不下多少錢。僅有的積蓄,也全都花費在了這偵探甲子園的籌備上。買設備、租別墅、僱人。所以我已經真的沒錢了,我這幾天飯都吃不飽。」
哇哦。
陸仁摸着下巴,「原來你高中畢業後就打工去了啊。我還以為你在讀大學。為什麼不考一個?是不想考麼?」
「我那是不想考麼?我沒考上。」越水七槻幽幽道。
「沒考上?你不是名偵探麼?」陸仁這下是真被驚到了。
「名偵探和一定能考上大學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嘛?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沉溺於當偵探,滿腦子都是案件,我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學習上。導致我在校成績很差,差點連高中都無法順利畢業。」
「原來你是個差生啊。」陸仁直指問題核心,「可據我了解,不管是工藤新一還是服部平次,他們在校的成績一向都很好。而且破獲的案件數也比你多得多。」
「是,我就是個笨蛋。我是個成績差、沒有錢、吃不飽飯、考不上大學的笨蛋。」
「收起你這一套。」面對雙手抱頭,神情悲戚的越水七槻,陸仁保持着撲克臉,「如果賣慘有用,我絕對能表現的比你更慘。你現在與其在這自哀自怨浪費時間,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先前不都說了,我以後都聽你的。」
光會聽話會有什麼用,重點是得能主動創造價值。
算了,和這種考不上大學的笨蛋扯這估計也沒有用。還不如直接告訴她該怎麼做。
「吃飯問題你不需要擔心。東報那邊有食堂,伙食還不錯,頓頓都有肉。我和負責人打個招呼,你以後去那吃飯就行。」
「嗯嗯。」
「吃飯住宿解決了。但必備的生活用品也得買,你又沒有積蓄。算了,我還是再給你開一份工資。」
「能解決吃飯住宿就很好了。至於其他我可以在這邊繼續打工掙錢。」
陸仁擺擺手,「我把你從福岡弄到東京,可不是為了讓你換個地方打工的。我看中的是你的頭腦價值。現在是這麼一個情況」
陸仁把他和北島一起鼓搗網站的事情說了下,並道明了目前所遇到的問題。
疑惑這下被解開,越水七槻恍然道:「怪不得你問我會不會寫書。」
「嗯。你怎麼說也是一位偵探,經手破獲了不少案件,閱歷肯定是比普通人豐富的。努力試一試。去了東京之後,你也可以找個偵探事務所掛靠,業餘時間做點委託。」
寫作這種事陸仁也清楚,就算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上面,也不是說一定就能寫出好的作品。
就和學習一樣,也要講究效益,勞逸結合。
就比如陸仁給越水七槻制定的規劃,書寫的累了,乏了。就去接委託破案,換換腦子,放鬆的同時還能賺錢補貼家用。
至於說破案算不算一种放松的手段
反正對於柯南服部他們而言是這樣的。破案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興趣愛好,而不是賴以謀生的手段。
長期不接觸案子,他們反而會覺得渾身難受。
希望越水七槻也是如此吧
越水七槻連連點頭,看她那沒什麼表情的面孔,大概是沒體會到自家老闆的良苦用心。
「好了,那就這樣。還有別的事情麼?要沒有的話就回餐廳。」
從餐廳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將近一小時。
這要是把時間再拖的久一點。難免那幾位偵探不會胡思亂想。
「還有最後一件。」
「說。」
「就是先前我看到的那一幕」越水七槻猶豫一陣,最終還是說道,「其實並不是魔術,而是魔法吧?」
魔術表演她又不是沒看過,其中很多手法和原理,她也清楚。
先前的那一幕幕,怎麼看也不像是魔術。
「不,就是魔術。準確一點說是魔術和催眠術的結合體。」
對于越水七槻這種質疑科學的行為,陸仁自然要好好給她科普一番。
「特定的環境、專門的手勢、特殊的肢體語言以及發聲技巧。同時再加上一點心理暗示。哦對,對使用對象也有要求,你就屬於那種容易受催眠影響的。」
見陸仁說的頭頭是道,越水七槻不由信了幾分。
說到底,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魔法。
只是有一點讓她有些在意。
越水七槻指着自己:「所以我是易受催眠體質?」
「那倒也不是,主要和人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掛鈎。好友的死亡讓你的心神被仇恨所蒙蔽。過重的心理壓力反饋到了身體上,比如失眠、多夢、食欲不振、易燥易怒。」
「你的狀態本身就不好。再加上你自己也說了,你最近一直都沒吃上一頓飽飯,營養攝入不夠,再加上一路坐船舟車勞頓。你已經到了極限卻不自知。」
「當你坐在床上,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你基本就是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就陷入潛意識海的半睡眠狀態,也就是被我催眠。」
「雖然你當時主觀意識上還在防備牴觸我,但你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選擇。這是身體的背叛,同時也是復仇。」
小幽從手環中飄了出來,靜靜聽着陸仁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更有意思的是,某人還真信了。
「原來如此。」越水七槻點了點頭,然後又飽含期待的問道,「老闆這個我能學嘛?」
陸仁搖搖頭:「學不了,你資質不夠。」
「資質?什麼意思?」
「哦,就是你太笨了。」
「」
你有點傷人哦。
「可是,這個催眠手法真的很神奇。」
越水七槻覺得她要是能學會這一招,說不定很快就能闖出個靈媒偵探的名頭。
到時候錢這東西還不是招手就來。
「對了老闆,我在催眠狀態下所看到那一切,你也能看到麼?」
陸仁回道:「我無法直接看到,但我知道你那會正在做什麼。因為你『看』的場景,是我給你構築出來的。」
「那如果我在最後那一刻選擇殺死時津潤哉,你會怎麼做?」
「殺唄。好好宣洩一下情緒。但如果真發展到那一步,我肯定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僱傭你了。我欣賞你為了朋友報仇的那一份勇氣和信念,但我不會在手底下養個情緒不可控且極不穩定的瘋子。」
「這樣。」
見越水七槻似乎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最終沒有那樣干。
基於為數不多的良心,陸仁又出聲點了她一句,讓她快樂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再跳的更有力些。
「不過這對你而言,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你還活着。而在我手底下幹活,很可能會沒命。」
此話一出,效果立竿見影,越水七槻臉色瞬間僵了起來,「不是說只是寫麼?」
「嗯怎麼說這個事呢。你難道就沒有好奇過,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安排和打算,以及我為什麼擔保能讓時津潤哉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麼?」
「你覺得呢?」陸仁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吩咐來做事。一般情況下是沒什麼危險的。」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遵從指令。我沒說的就不要做。如果情況特殊,也要打電話先請示我。我說不行,那就不要再提。」
「比如戀愛就是完全杜絕的。因為很難確定接近的那人是真的喜歡你,還是別有用心。這於你於我而言,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陸仁可不想廢了這麼大功夫,結果最後養出個戀愛腦,反過來為了她所謂的『男朋友』來對付他。
「嗯,我知道了。」
越水七槻這下才有點明白,什麼叫把命賣給陸仁。
這不是一句單純的口號,而是需要她從現在開始,認清現實並付諸實踐。
不過她並不反感。
比起實在的、看得見的付出,她更害怕莫名其妙、看不出代價的善意。
「這下沒問題了吧?」
「嗯。」
「那我先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妝都哭花了。」
「啊?!」越水七槻嚇了一跳,趕忙開始尋找鏡子。
陸仁出了房間,順手合上房門。走廊內,小幽飄在他的身邊,隨着陸仁一起前行。
【主人,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她居然還真信了。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我能給出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釋,她就會相信。因為這屬於偽知識的一種。人類一吃飽,就開始研究各種無意義的事情,比如對偽知識的追捧。」
「絕大多數的偽知識,都是通過推翻社會舊有認知建立起來的,很容易給人一種只有少數人掌握的真理的神秘感和優越感。」
「而這種優越感,平時越缺少它們的人,就會越發的渴求,甚至追捧。這種人不去甚至是不會學習思考,也無暇無力去驗證所打聽到的偽知識。」
「最終這種偽知識就成為了他們稱手的武器,可以隨手拎起來敲打那些堅持舊有認知者。這也就是為什麼偽知識在文化相對較少的人群里特別受歡迎,因為得來容易,用起來又很爽。」
「有時候感覺挺好笑的,可以拿來當個樂子給別人講。有時候又覺得有點可悲。」
【說到底,還是這些人讀書讀的少。】
「比起書讀的少,我更願意用另一句話來形容他們。『主動放棄了自己的思考。』」
【當一個人拒絕思考時,他就交出了人類獨有的特質。不再有能力做出道德判斷。這種思考無能,讓許多普通人,犯下駭人聽聞的罪行。當一個個普通人徹底放棄了思考,那麼大災難也就離的不遠了。】
【出自漢娜阿倫特——《平庸之惡》】
「差不多吧。」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後,身後逐漸傳來了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同時還伴隨着一句極為熱切的招呼聲。
「陸仁先生!」
瞥了眼追上來的長髮小生,陸仁面無表情道:「佈置完密室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哦對了,陸仁先生,有件事小生想請您幫一下忙。」
接着,就槌尾廣生先前失蹤一事,時津潤哉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下當時的情形。
總的來說就是,服部平次當時的行為在時津潤哉看來十分莽撞,他一時氣急,就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
現在想想,又是有些後悔。
所以時津潤哉現在想拜託陸仁,請他幫忙搭橋牽線,當個中間人。好讓他來給服部同學道個歉。
認真來說,時津潤哉並不想同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道歉。他也不覺得自己錯了。
現在假意說道歉,只是想摸清陸仁對這件事的態度。畢竟看樣子那個莽夫和陸仁相識。就是不知道關係到哪一步。
如果關係還不錯,那他主動提出道歉,還是由陸仁牽頭。
這麼做想來陸仁的面子上也是說得過去,不至於再和他計較。
「道歉麼?那倒是不用。他應該已經原諒你了。」
陸仁記得他走出餐廳那會,服部嘴角咧的,開心的就好像自己喜當爹了一樣。
「這樣麼?服部同學真是寬宏大量。」時津潤哉嘆了口氣,「倒是顯得小生有些氣量狹窄了。」
對於這種裝模作樣的感傷,陸仁只當沒聽見。實在太過虛偽。
果不其然,一進入餐廳,時津潤哉又抖了起來。
就算神情依舊謙卑,但話語中的那股得意勁,怎麼壓也壓不住。
「密室小生已經佈置好了。而且看來諸位也已經用過晚餐了。」
看着餐桌上已經高高壘起,比臉還乾淨的餐盤,時津潤哉神情略微閃過一絲不自然,然後又風輕雲淡道,「不如現在移步到我的房間,一起欣賞我的作品。」
「不必了。你贏了,我棄權。」
東部代表白馬探突然出聲道。
時津潤哉;「?」
看着他比起先前都還要再白上幾分的臉色,時津潤哉暗暗猜測,這小子莫不是海鮮中毒了?
整個餐桌上,就屬澳洲大龍蝦吃的最乾淨。一丁點都不剩,狗看了怕是都要落淚。
「提醒我了。我也棄權。」
西部代表服部平次第二個開口。
聽完陸仁的話後,服部已經自覺把他們都列為了偵探失格的典型案例。
和這種人繼續同台競技。
怎麼說呢繼續比下去,服部覺得有失自己關西名偵探的格調。
不如棄權。
反正和這些已經偵探失格的人相比,他服部平次已經贏太多了。
時津潤哉:「??」
就在他想詢問服部為什麼也棄權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像是有人快速穿過走廊跑了過來。
「抱歉,我來晚了。」越水七槻也回到了餐廳,在看見空空蕩蕩的餐桌後,十分抓狂的哀嚎起來。
「飯呢?一口都沒給我留?」
「廚房還有剩餘的食材。」甲谷廉三開口道。
「那還好,那還好。」
「只是,食材只剩一人份的了。」甲谷廉三看看越水七槻,再看看時津潤哉。言外之意並不難猜。
「咦,長頭髮的,你也在啊。」
什麼的叫長頭髮的
這是什麼鬼稱呼。
「哦,我想起來,你是去佈置密室去了。密室的手法應該是,先把整個窗戶都拆下來。然後用老虎鉗把螺絲簡短。之後再把剪短後的螺絲重新擰到窗框上。這時候再在窗框邊上塗上膠水,跑到外面將窗戶粘上去。」
「拆窗戶剪螺絲這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大概需要半小時。等膠水幹掉同樣也需要半小時。所以你才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來佈置密室。我說的對麼?」
時津潤哉:「」
見他不說話,越水七槻又看向甲谷廉三。
後者同樣面露難色,他其實並不清楚密室手法究竟是什麼。先前所說的那番話,也是被別人所交待的。
不過他不知道,有一人肯定知道。
甲谷廉三看向槌尾廣生,見後者點頭,便直接道:「越水小姐所說的密室手法是正確的。」
其實,按理說越水七槻這種做法是違規的,和先前那人交待的不一樣。
但是東部和西部偵探,全都棄權了。
沒人玩了,再堅持規則好像也沒什麼用。
愛咋咋地吧。反正明天他就不伺候了。
甲谷廉三懷揣着這樣的心情,心安理得地開始擺爛。
「她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做的。」時津潤哉點了點頭,表情難看的像是生吞了一隻死老鼠。
他現在真的有被噁心到。
廢了半天功夫佈置好的密室,正是大展拳腳,壓其他偵探一頭的好機會。
就算節目是假的,但他勝過其他偵探是真的。
有個噱頭在,做什麼事都會方便很多。
結果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誰能來告訴他一下?
東部西部偵探,直接棄權退賽了。
看着最沒用的南部偵探,居然也把密室手法給推理出來了?
而且還搶在他前面說了出來。
讓他精心準備的裝X手段完全失效。
一個兩個的,都是在搞什麼鬼?
他在房間裏佈置密室的時候,外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果然,你也想到的是這個手法。」
在進一步確定自己沒冤枉好人後,越水七槻開始變本加厲的陰陽怪氣。
「時津先生真是好厲害,第一時間就能想到這個密室手法。不像我,笨蛋一個,挖空心思才想到這個手法。」
時津潤哉:「」
「好了,既然兩位都已經猜到了密室手法。那你們便同時獲得進入下一輪比賽的資格。恭喜你們。」甲谷廉三面無表情的宣佈結果。
「怎麼是兩位?按照規則,不應該只有他一人進入第二輪?」
甲谷廉三解釋道:「東西兩位偵探代表棄權了。規則臨時做了更改。」
居然還能棄權?
越水七槻雙眼一亮,她都沒想到這一招。
這個偵探甲子園的企劃就是她一手設計的。越水七槻心裏清楚,她根本就沒有設計第二輪比賽所用的謎題,決賽就更不說。
不如現在棄權,直接殺死比賽。
「那我也棄權。」
時津潤哉:「???」
「我本來就笨,那麼簡單的密室手法,都想了那麼久。就算進了第二輪,也根本比不過時津先生你的。」
越水七槻看向槌尾廣生,「既然其他地區的代表都棄權了,那現在是不是直接可以宣佈比賽結果了?你說對吧?槌尾導演?甲谷先生?」
槌尾廣生和甲谷廉三互看一眼,兩人一時間都有些麻爪。
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怎麼辦?】
【別問我,我不知道。你是導演,你拿主意。】
眼神交流一波後,槌尾廣生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既然其他人都棄權了,那時津潤哉直接贏得了比賽。我宣佈,他就是本次偵探甲子園的最終冠軍。」
「太好了。」越水七槻帶頭鼓掌。
時津潤哉;「」
稀稀拉拉的掌聲結束後,服部又突然有點後悔。他沒想到越水七槻也棄權了。
比賽完結的有些猝不及防,甚至稱得上兒戲。這樣的話也有點沒意思,他本來還想看下第二輪乃至決賽的謎題都是什麼。
服部:「這就結束了?那咱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也不算吧。」陸仁想了想,「至少那個澳龍味道蠻不錯的。」
「對了,飯。甲谷先生,麻煩你快去做飯。」
催促完甲谷廉三,越水七槻看向時津潤哉,可憐巴巴道:「時津先生,我都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而且你看你贏了比賽,作為勝利者,我想應該不會和我這個失敗者搶殘羹冷炙吧?」
你管法式大餐叫殘羹冷炙?
對於這樣不合理的要求,時津潤哉很想就此反駁。
他現在也很餓。特別是佈置密室耗費了他大量體能。不說還好,一說他就感覺餓的都有點前胸貼後背了,連帶着頭也有點發暈,可能是低血糖。
而且時津潤哉也有充足的理由反駁——作為勝利者,理應享受勝利的果實。
只是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特別是越水七槻已經把飯菜定性成殘羹冷炙之後。
別人口中的殘羹冷炙,到他這就變成了勝利大餐?
他又不是偷國人
「好啊,你吃吧。我先回房間了。」
回去睡覺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飯後,所有的偵探陸續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越水七槻此時又找上了陸仁,「老闆,我有個事想和你說一下。」
「那去你房間吧,我正好也有個事想問下你。」
「嗯。」
回到房間後,越水七槻將房門反鎖,確定沒人偷聽後,轉身坐在陸仁旁邊。
「我一開始在制定計劃的時候,擔心可能會找不到誰是真正的兇手,心一橫,就想着如果真找不到就不找了,乾脆一起困死在無人島上。所以我就沒有準備返程的輪船。」
越水七槻的聲音逐漸變小。
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有點喪病。報仇的同時,也牽連了無辜。
「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會有船過來接。」
「這樣,那就好。」
「還有別的事麼?」見越水七槻搖頭,陸仁繼續道,「那該我了,你把薰衣草別墅殺人案事件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和我講一遍,越詳細越好。」
「啊?好。」越水七槻有點奇怪陸仁為什麼想聽這個,只是好像也沒必要問。她收起好奇心,從頭開始講起。
一年前,家在四國島的一位富家千金在房間中上吊而死。
經過偵查,案件最終被定性成自殺,就此結案。因為富家千金所住的別墅周圍種滿了薰衣草,所以又被稱為薰衣草別墅自殺案。
然而在半年後,突然有消息傳出,這位富家千金並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殺。
自殺案突然變成了謀殺案。這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
而案發當日,唯一一個和死者一起待在家中的女僕,自然被警方當成懷疑對象並對其進行長期審訊盤問。
最終這位女僕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殺。案件也就此結束——殺人兇手畏罪自殺。
「那位女僕就是我的朋友,水口香奈。」
就算案子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再度提起時,越水七槻還是顯得異常悲傷。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時津潤哉。他在半年前旅行到了四國,發現了兇手所謂的作案手法。」
為了證明自己的推理,他多次向警方和媒體解釋這其實是一場謀殺案件,最終導致了水口香奈的死亡。
手法就是時津潤哉剛才佈置密室所用的那一套。拆窗戶、剪螺絲、粘膠水。
據說是因為他在千金房間窗戶外,發現了幾個被剪短的螺絲,從而推出了這個手法。
「可是我在他到達薰衣草別墅的前一個月,也就是案發的第五個月,就曾經去過一趟那裏。因為香奈擔心這或許是一起謀殺案。我當時根本沒有發現窗戶外面有所謂的螺絲頭。」
「我當時竭力奔走,想證明香奈的清白。可一切都太遲了。」
水口香奈跳崖自殺後,越水七槻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追查。
當時的媒體並沒有公佈案件的具體細節,以及究竟是哪一位高中生偵探破獲這一起謀殺案。
經過多日的調查,越水七槻最終鎖定了一個人。
在她離開別墅之後,時津潤哉抵達別墅之前,只有一個外人進入了千金小姐的房間,並且在房間內長期停留。
他是清潔公司的員工,去那是為了給別墅做一次詳細的大掃除以及整理死者的遺物。
「可據我調查,那家清潔公司里,根本沒有一位姓槌尾的員工。我後來發現他是一個劇團的演員,並且手腳不乾淨。」
「是他對窗戶動了手腳?」
「嗯。估計是為了方便以後闖空門。在媒體公佈這是一起謀殺案後,他並沒有主動站出來,告訴警方窗戶是他動的手腳。」
「所以你這次把他也叫了過來。解決掉時津潤哉後,下一個就該他了吧。」
越水七槻點了點頭,「不只是他,還有甲谷廉三。他是薰衣草別墅的管家,知道那位千金小姐身份的真相。她長期沉溺於某種藥物,無法擺脫後最終選擇了自殺。」
「他知道真相,卻選擇了沉默。因為這件事,我恨上了偵探。特別是罔顧事實,徒有其表的所謂名偵探。」
「時津潤哉為了展示自己的推理能力,把自殺案翻案成了謀殺案。可從那些螺絲的生鏽程度也能得知,它們根本和當初的自殺案沒有任何關係。」
「我懂了。」陸仁頓了片刻,準備做個總結,「窗戶是槌尾在五個月前動的手腳,時津潤哉在一個月後發現了這處手腳,並將其和半年前的自殺案聯繫在了一起。沒錯吧?」
「嗯。」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時津潤哉自己專門設計了這一手法,用來迫害污衊別人。」
時間過去的太久,陸仁對這個案件的記憶有些模糊。他只記得是時津潤哉害死了女僕,具體怎麼做的忘記了。
「他應該在後來也發現了時間對不上,卻同樣沒有主動站出來。並且為了自己的名聲,要求媒體和警方為他保密,不公開他的信息。」
「這次的偵探甲子園,除去找出殺人兇手外,我還想看下其他幾位高中生偵探的成色,看看他們有沒有資格被人稱作名偵探。」
「事實證明,只有服部平次合格。在確信死亡之前始終相信生命的存在,這才是名偵探之所以能被稱為名偵探的地方。」
「其他人不過只是打着偵探幌子的投機分子。」越水七槻最終下了斷言,「能力越強,所能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大。」
投機分子,這個評價蠻狠的,直接剝奪了白馬探的偵探資格。
陸仁對此不做評價。
其實硬要說的話,他也算投機分子。破案只是為了賺抽獎次數,而不是為了查明真相還死者清白。
不過陸仁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他和別人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從來不會說自己是一名偵探。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偵探。
最多來一句他是毛利偵探的助手。
陸仁一向漠視日本人的生命,除了淺井誠實、越水七槻這幾個比較特殊的人物,其他人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照樣無所謂。
可袖手旁觀並不能和主動加害劃上等號。
他是不會主動救人,但也不會說為了破案而去刻意栽贓污衊別人。
這是身為一個人的底線。
而且想來這樣破獲的案件,系統多半也是不認的。
「行了,那就這樣吧。除去時津潤哉,其他兩人我已一併處理了,到時候把他們都寫到新聞報道中。」
「算了,只處理時津潤哉就行。」越水七槻猶豫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先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如果他們願意當污點證人,站出來說明真相併指認時津潤哉。那就放過他們。」
既然陸仁願意給她一次改變的機會,那她同樣願意如此。
只是其他人可以,時津潤哉不行。這種禍害越早處理越好!
「嗯。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安排的船隻估計明天一早就過來了。」
「老闆你要不睡我臥室,我去睡沙發。」
「不,你一個女孩子睡在外面太危險了。我走之後,你記得把房門反鎖住。」
「哦。」
出了房間,坐回沙發上,陸仁並沒有立即休息。
「小幽,查一下時津潤哉現在在哪,在做些什麼。」
【他在自己的房間,已經睡着了。】
「好。現在咱們做個實驗,把他拉到手環世界中。」
陸仁手上的這個手環,本名叫人生模擬器。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此。
只不過模擬的是別人的人生。
陸仁相信自己一篇稿子就能讓時津潤哉身敗名裂,從此無法在警界和偵探界立足。
可身敗名裂之後呢?時津潤哉會不會報復?
有一句話越水七槻說的沒錯。
——能力越強,所能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大。
時津潤哉的能力無需質疑。他能破獲諸多殺人案,自然而然的,也就精通各種殺人手法。
甚至能做到消除各種作案痕跡,讓警方無從下手。
陸仁有時候都覺得,這些所謂的名偵探,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在警方那備案。
一旦發生了無頭懸案,就先查一下活躍在當地的偵探。
就和發生了門鎖被撬事件,先問詢當地的開鎖師傅一樣。
奈何這個世界把偵探捧的有些太高了。加上很多偵探本身就頗有背景。
比如服部平次、白馬探這種警二代。
一般的警員怎麼敢懷疑他們。
台下何人,竟敢狀告本官。
扯遠了。回歸正題,陸仁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手環世界中模擬一下,時津潤哉在身敗名裂後的表現。
是就此夾着尾巴做人,還是伺機報復。
前者就不說了,皆大歡喜。
如果是後者
那就只能恭喜他獲得手環世界的永久居住權。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