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寫書,這算什麼問題?
越水七槻一時間陷入迷茫。
她在剛才的自我介紹中,應該有說清楚自己是高中生偵探吧?
難不成現在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高中生偵探,還必須得會寫書?
這算什麼?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沒事,你以後會明白的。」陸仁笑了笑沒再多說,他調整了下坐姿,開始閉目養神。
黃昏時分,漁船把眾人送到目的地。一座樹木茂密,基本看不出人類文明火種殘留的無人島。
島的邊緣,正站着一位佝僂着身子的小老頭。
見陸仁他們下了船,小老頭鞠了一躬,開始做起自我介紹。
「歡迎光臨,在下甲谷廉三,負責接應照顧諸位,請各位多多指教。」
服部:「那位東部代表人呢?還沒來麼?」
「他今天上午就已經過來了。」甲谷廉三回道。
「是嘛,那走吧,一起過去看看他。我倒是蠻好奇,除去工藤外,還有誰有資格被稱為東部的偵探代表。」
就算這是個騙局,服部仍無法接受其他人頂替了工藤的位置。
至少也得先讓他稱量稱量那人的成色。
服部在作何打算,柯南自然能猜到。
說實話,有點感動,但不多。
在他看來,沒必要在乎這種虛名。
說是東部代表,結果又限定參賽年齡,只邀請了高中生過來。
可見這個評選本身就不具備什麼可信度。
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按照能力來評定的話。
工藤優作,他老爹,世界級推理作家。推理能力無疑比他要強。
再退一步,陸仁的推理能力應該也比他要強一些。
所以,東部代表這種虛名根本沒有意義。
只能說由着服部來吧。也沒必要勸,他現在的身份是江戶川柯南,特別是還有外人在場,勸解的話會顯得很奇怪。
「好的,諸位請隨我來。」
甲谷廉三走在前面帶路。
說是無人島,島上卻有人為開鑿出的一條小路,並不影響前行。
沿着小路一直向前,盡頭處坐落着一間小木屋。不過這個小木屋和一般木屋不同,它足有兩層,佔地面積也不小。
說它是個山間小別墅也沒什麼問題。
至於槌尾廣生先前說的房間不夠,那純粹就是開玩笑。
槌尾廣生也在此刻適時作出了解釋。
「這個房子年頭很久了,先前也一直沒人住。我們過來也只整理出了六間房。我,甲谷先生以及四位偵探一人一間。」
「陸仁先生,您看這樣如何?您住我的房間,我去沙發上睡。」
槌尾廣生直到現在也不清楚陸仁的真實身份,但就先前那位職業女性咄咄逼人的態度,再上北部偵探前倨後恭的表現。
已經很能說明問題,這位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得罪了他。
時津潤哉一通搶白:「不用不用,陸仁先生睡我的房間就好,我去睡沙發。」
槌尾廣生直接愣住。
你媽的,這也要搶?
要不要這麼舔?你好歹也是位名偵探,怎麼處事如此市儈?
「不必了,既然沒有房間,我睡沙發就好。槌尾導演明天還有節目要拍,需要好好休息。你是參賽選手,如果因為沒有休息好,導致狀態不佳。就算你願意,其他選手恐怕也不願意。」
「既然你不是參賽選手,那你過來做什麼?」
越水七槻突然發問。
她現在對陸仁很是反感。不論是先前在船上的時候,故弄玄虛賣關子,說話說一半。還是現在一看就無比虛偽的道貌岸然。
當然,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陸仁在她的計劃之外。原計劃中,根本就沒有想着邀請這人過來。
這種變數讓越水七槻感到不安。
面對這種問題,陸仁只是回以微笑,按照他以往的經驗,會有人幫他回答。
「陸仁先生願意過來參加這檔節目,那是這檔節目的榮幸。」時津潤哉直接回懟道,「你要不信的話直接問導演,看看哪一檔日賣電視台的節目敢拒絕陸仁先生的指導。」
「啊?沒錯,沒錯。是這樣。」槌尾廣生依舊一腦門糊塗賬,但他已經不願細想。
點頭就完事了。
越水七槻碰了個釘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為了今晚的計劃,現在能忍則忍。
成年人的世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越水七槻在心中這般告誡着自己。
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步入社會兩年,早已不復曾經的年輕氣盛。不能也不該和時津潤哉這種沒畢業的高中生一般計較。
見越水七槻閉上嘴,沒有回懟的想法,陸仁收回視線。
不得不承認,在面對別人質疑的時候,某些人的存在會讓事情變得輕鬆很多。
比如森敦士、再比如時津潤哉。
趨炎附勢,討好上級。
他剛才就做的挺不錯。
只是相比於森敦士而言,時津潤哉性格更為糟糕一些,做出的事也更為惡劣。
這種人能用則用,用完直接扔掉也沒什麼可惜的。
幾人沉默着走進小木屋,東部代表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他是位相貌出眾的高中生,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頭髮微卷,膚色略有些蒼白。特別是和服部站在一起。兩者一對比,差異就顯得更為明顯。
見參賽選手皆已到齊,槌尾廣生想起了自己的職責,他把所有人都帶到客廳,「既然東西南北偵探代表都已經到齊,那就彼此做個自我介紹吧。」
「倒是沒問題。只是現在就做?」時津潤哉左右看了看,「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還沒來吧?」
「而且也沒看見攝像頭什麼的。」服部接着補道。
「我讓他們明天再過來。今天把你們帶過來,是想讓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好吧。」越水七槻摘下耳機,「我先來吧。我叫越水七槻,高中三年級,老家福岡,南部代表。不過說是代表,迄今為止只破獲了一百多起案件,還請各位手下留情。」
才一百多起?
陸仁瞬間就有些失望。這經手的案子還沒他多。
更不說她這一百多件是各種類型的案件總和,實際破獲的兇殺案數量只會更少。
這要改編成故事,沒寫多少就得憑空編造了。
「小生時津潤哉,北部代表,破獲的案子有三百多,遭遇逮捕起訴的有二百五十多人。」
「我叫服部平次,關西那邊小有名氣的偵探。至於破獲的案子」服部掐指一算,摸着後腦勺笑着道:「抱歉,自從案件數量破千之後,我就再沒記過。」
「你說一千多件?」越水忍不住問道,在她看來,這個案件數量實在太過驚人,是她的十倍。
時津潤哉:「好嚇人哦。」
「一千多件也正常。」陸仁瞥了眼面帶不屑的時津潤哉,「他從初中開始就接觸破案。一天一起,偶爾兩起殺人案,三年下來也有一千多,別說其他類型的案件。」
說到這,陸仁也是有點羨慕。
一千多件案件,就算不全是兇殺案,折算一些之後仍然能抽不少金。他要有這個案件數,早把酒廠平推了。
越水七槻有點繃不住,「有什麼地方能一天一到兩起殺人案啊。」
這個傢伙難不成是專門過來搞笑的?簡直就是完全的外行!
陸仁笑而不語。
這一看就是沒在米花町這個偵探聖地進修過。見識淺薄可以理解。
「誇張了誇張了。」被陸仁這麼一捧,反而把服部整的有些不好意思,「殺人案一般是兩天一起,大阪治安還是不錯的。我是把小時候找貓找狗的委託也一併算上了。」
兩天一起也很誇張好不好
而且這算哪門子治安好?
越水開始覺得,服部和陸仁這倆人是過來說相聲的。完全不着調。
「原來你就是服部平次。」先前一直沉默不語的東部代表此時突然開口,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常聽父親提起你,他說你是個非常敏銳的名偵探。」
「你的父親,誰啊?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經過傳久小和尚這一事後,服部算是清楚,他在大阪的名聲基本傳不到東京這邊。
難不成這位所謂的東部代表,父親反而是大阪人?
柯南出聲解釋了一句:「因為他和你的家世差不多。對吧,白馬哥哥。」
早在進門的那一刻,柯南就認出了眼前這人究竟是誰。
白馬探,白馬警視總監的兒子,常年在英國留學。
「嗯。我的父親是警視總監,和你擁有一樣的家世背景。至於破獲的案件數,五百多件吧。」
「只有我的一半啊。」
「不過這只是日本境內的案件破獲數,我常年在英國留學,很少回到日本來。只是架不住我家婆婆每次都隨便答應別人的委託。」
陸仁:「這次也是?」
「嗯。據說東部的代表本該是工藤新一,只是因為聯繫不到他,所以把電話打到了我婆婆那裏。我婆婆一聽說是讓我來代替工藤參賽,就十分的難過。」
「流着眼淚打電話和我說,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東部還有我這個白馬探在。所以我只能臨時買票趕回來。」說到這,白馬探做出了一副無可奈何,十分頭痛的樣子。
「好了,現在我們都介紹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來做自我介紹了?」
白馬探微笑着審視陸仁,「我記得節目組只邀請了四個人才對。」
「我叫陸仁,是東報的記者。聽說這邊在搞偵探甲子園,過來收集些素材好寫稿子。這是我的名片。」
白馬探,雖然出場不算多,但也算劇情人物。必須得給他一張名片。
後者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後將其揣入西裝兜內。對於陸仁的自我介紹,他並沒有過多的反應,想來是沒聽過陸仁的名字。
「原來是記者先生。我今早過來的時候,發現只有六間房是提前收拾好的,其他房間沒有整理怕是沒法住人。要不這樣好了,你睡我的房間,我去睡沙發。」
作為一位常年待在英國的留學生,白馬探向來不吝於對外人展示自己的紳士風度。
「不用,我睡沙發就行。你們安心比賽。」
「好了,時間不早了。甲谷先生正在給各位準備晚餐,還請諸位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在我叫你們之前不要離開房間。」槌尾廣生出聲提醒。
「嗯。」
「沒問題。」
「對了,房間內還有為各位準備好的衣服,是明天拍攝要穿的。不過我想現在先看一看是否合身,各位回房之後還請先行試穿一番。」
槌尾廣生為柯南他們各自安排好房間後,看着仍然待在外面的陸仁。他猶豫了一陣,想起了時津潤哉曾經說過的話。
【沒有任何一位導演會拒絕陸仁先生的指導!】
槌尾廣生知道自己就是個假貨,根本不是真的導演。只是由於合同的存在,他還是希望儘可能地不露出破綻,把這齣戲繼續演下去。
好在這對他而言並不算難。
至少槌尾廣生自己是這麼覺得。
槌尾廣生走到陸仁身邊,露出了一個自認為還算諂媚的笑容,「陸仁先生,事情是這麼一回事。其實在他們走進房間之後,節目就已經正式開始了。接下來我會在自己房間裏做一些手腳,親手佈置好第一道謎題。我是這樣想的」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是希望我保密。這點你放心,我不會幹預你們的行動。」
「感謝您的理解。」說罷,槌尾廣生就要動身離開。
陸仁此時出聲叫住了他:「你先等一下。我還有個事要問。你先前說的讓我睡在你的房間。我要是答應了,難不成這第一道謎題就不佈置了?」
「那倒也不是。這不還有甲谷的房間,我在他房間設置謎題,效果也是一樣的。」
「這樣,你去吧。」
槌尾廣生走後,陸仁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跟着一起過去的打算。
越水七槻當前的目標並不是槌尾廣生,至少現在他是安全的。
準確一點來說,越水七槻此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目標究竟是誰。
她目前只知道,是一位說話比較怪的偵探害死了她的朋友。所以她才搞了這個節目,把服部他們找了過來。
服部關西腔、白馬探常年留學,口音也跟着偏了過去、時津潤哉更不說,開口閉口自稱小生。
越水七槻也是廢了不少功夫,才把這群「怪人」湊到一塊。
槌尾廣生接下來所佈置的謎題,也和這有關。
他所用到的手法,和當年那起案子一模一樣。
薰衣草別墅殺人案,警方聽信了那位偵探的話,認定越水七槻的好友是殺人兇手,最後逼的她跳海自殺。
也就是說,不論是誰,只要他第一個想到這個手法,破解謎題。那這人一定就是害死她朋友的人渣偵探。
屆時,他的死期就到了。
陸仁要做的,就是在這之前,阻止越水七槻。
至於具體要怎麼做。
陸仁覺得,重症就得下猛藥
以前的他或許還是有些太溫柔了。
「他們所準備的衣服居然這種類型的。」服部整理着西服的領子,「這種衣服我一般只在上學或者葬禮上才穿。話說你認識那位白馬探啊。」
「嗯,畢竟他的父親是東京警視總監。怎麼了?」
「我不太喜歡那個傢伙。總感覺他的態度十分傲慢,瞧不起人。」
「有嘛?」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甲谷廉三推開房門,「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嗯,好。」
前往餐廳的路上,時津潤哉出聲問道,「那位女生已經到餐廳去了嘛?」
「女生,這座島上還有女生?」服部有些詫異。
「還沒,我正準備叫她。」說着,甲谷廉三停下腳步,敲響身旁房門。
「馬上。」
房門從內打開,裏面赫然站在一位身穿藍色校服的高中JK。
越水七槻這傢伙居然是女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服部,突然就有點理解,先前陸仁為什麼不和他們坐在一起,反而坐在這人旁邊。
只是
「陸仁這傢伙,是真有點好色啊。」服部半彎下腰,小聲對柯南道。
柯南瞥了他一眼,不做任何回復,就和沒聽見一樣。
「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服部同學。」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你原來在這啊。」被抓包的服部有點尷尬,「我以為你不在。」
「我一直都在。」
「哦哦。話說你這個眼鏡款式挺不錯的。」
服部東扯西扯,轉移話題之際,越水七槻同樣在聊着一些和晚餐毫不相干的內容。
不知是不是因為換回女裝讓她有些興奮,此時的她就和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再不復先前的高冷。
「我學校的校規蠻嚴格的。裙子要膝下三公分、領巾必須對稱、襪子必須是黑色的、不許染髮、修眉等於休學。」
越水七槻指了指自己的頭髮,「像我這樣天生咖啡色頭髮的人,不知道被警告過多少次。」
白馬探適時送去了幾句關懷,幾人繼續朝餐廳走去。
走到餐廳後,面對滿桌的大餐,越水七槻表現的頗為興奮,讚嘆連連。
柯南卻是左右瞧了瞧,「導演先生呢?」
所有人都到齊了,只有槌尾廣生不見蹤影。難不成那位不準備吃晚餐?可桌上又有給他準備的餐具。
「我先前敲門的時候,因為沒有回應,就以為他已經提前過來了。奇怪了。」
聽到這話,幾位偵探的臉色皆是一沉。
白馬率先開口,「麻煩你帶我去他的房間。」
甲谷在前面帶路,陸仁卻是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因為先前的事情,服部一直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陸仁身上。
見他這番舉動,不由問道:「你不一起去嘛?」
「我餓了,你們去吧。」
「哦。」
出了餐廳,時津潤哉出聲道:「不過一件小事,不必勞煩陸仁先生。」
服部並不想理會這個馬屁精。再說了,好話得當面說,背對着人說有什麼用?
越水七槻不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變數不主動攪局,她高興還來不及。
至於白馬,他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事情解決。其他人去不去都無所謂。
走到槌尾廣生門前,甲谷開始抬手敲門,服部則試着直接擰動門把手。
在左右擰了幾下,確定門被反鎖後,服部突然意識到門把手的觸感不對。
他收回手,並順勢攤開手心,入目一片黑紅,「血,門把手上有血。」
越水七槻:「備用鑰匙呢?」
「沒有這東西。他的房間和大家的一樣,只能從內反鎖。」
時津潤哉手托下巴,「要是都一樣的話,那他的臥室應該也有兩扇窗戶。」
白馬緊接着道:「可以從窗戶外面看一下。」
說着,兩人就轉身離開。
可緊接着,身後就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他們停下腳步,重新轉過身子後,發現服部正在側身用肩膀撞門。
不過三兩下的功夫,他就撞開房門,順勢沖了進去。
「槌尾先生。」
此時的槌尾廣生正背對着他們側躺在地板上,身上還被人繫着繩子。
無需組織,幾人迅速分工開始幹活。
白馬檢查槌尾廣生的情況,服部柯南解繩子。
時津潤哉:「窗戶是鎖着的。」
越水七槻:「門上的鎖也沒有問題。」
「所以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
「不,他還活着。」
白馬探話音剛落,槌尾廣生恰好就醒了過來,服部將其扶起。
他緩了片刻,開始慢慢講述自己的遭遇,「我先前聽到有人敲門,開門卻不見人。等我準備回房的時候,突然就被人從背後用藥迷暈了。」
「偵探甲子園第一題。」站在門口的甲谷廉三出聲道,「請在座的幾位偵探解開密室的真相,並把真相以書面形式遞交給我。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確的,就可進入第二回合。」
「比賽原來從現在就開始了啊。」
「不,比賽已經結束了。」站在窗邊的時津潤哉回過頭來,微笑着道,「我已經知道兇手用了什麼樣的手法了。要不要給你們示範一次?」
「好啊。」
「願聞其詳。」
「不,這是不可以的。還請你遵守規定,把作案手法以書面方式遞交給我。」甲谷廉三出言阻止。「請注意,現在只是第一回合,還遠不到最終決戰的時候。」
「好吧,不過我覺得決賽結果和現在應該一樣。」
「真是自信。」
「你該不會想說,是導演先生鎖上門窗後,然後自己把自己捆了起來吧?」
時津潤哉微微搖頭:「那怎麼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位西部代表應該也會發現才對,就算他只是一位無能的偵探。」
「無能?!」
「你的做法確實讓人難以接受。」白馬跟着補刀,「門把手上有血,你的應對措施居然是直接衝進去。那種情況下,應該先從窗外確定一下,再決定破門而入還是破窗而入。」
「如果當時的導演先生是靠坐在門上,且早已死亡多時的話。你的做法無疑會破壞現場。」
「才不是,那會是因為」
服部話還沒說完,時津潤哉出聲打斷,「一心想快人一步進入現場,因為莽撞所造成的失足。說你沒資格當偵探,也不為過吧。」
「你說什麼?」
「才不會一點資格都沒有。」
服部聞聲扭回頭,見柯南願意為他說話,服部承認自己現在有點感動。
「服部哥哥只是比較容易激動罷了。」
「」
「總之我現在去按照同樣的方法把自己的房間佈置成密室。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各位可以先去吃晚飯,順帶消磨一些時間。等我佈置好了,就會去叫你們。」
臨走到門口,時津潤哉又來了一句,「對了,由於我事先並沒有想到某些偵探會這般粗魯,所以等我一會佈置好密室後,還請各位稍微小心一些。不然可禁不起你們折騰。」
白馬:「我想他應該不會犯同樣的錯誤。畢竟這關係到了他老家的榮耀以及他父親的名聲。我說的對吧,西部代表?」
越水七槻對此持有不同看法:「我倒是不討厭這樣的行為。」
服部不做回應,直接轉身離開。柯南緊隨其後。
幾人回到餐廳,陸仁剛好也用完了餐。
看着桌上已經空了一半的盤子,服部直接呆住,他指着其中一個盤子道:「我記得這個盤子裏本來有隻澳洲大龍蝦來着。」
「嗯。味道是挺不錯的。」
「你的胃口是真好啊。」這可是標準的七人份晚餐,陸仁一人就幹掉了一半。
「還行吧,隨便吃了點墊墊肚子,主要是考慮到你們也還沒吃晚飯。」
「」
甲谷廉三道:「廚房還有食材,我再去做。」
「不必了,先吃吧,吃完再說。」白馬探出聲阻止,「正好時津潤哉沒來吃飯,等他破解了第一道謎題,先生你再去重新給他做一份。讓他吃口熱的。」
「也好。」
幾人坐下之後,陸仁看向服部,「時津人呢,還有你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服部把先前的事情和陸仁一說。
「原來如此。」陸仁點了點頭,伸手把白馬探面前的菜品端到了服部這邊,「我並不覺得你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白馬:「哦,要這麼說。記者先生你也認同他這粗魯又莽撞的行為?」
面對質疑,陸仁笑了笑,語氣平和:「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先救命再治病。』」
「這是某些醫生的座右銘,特別是急診科的醫生。他們可能無時無刻都會遇到各種突發情況。在他們的眼中,救人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都要排在後面。」
「對於醫生而言,救人排在治病前。我覺得這個道理對於偵探而言同樣適用。」
「那就是救人排在破案前。無論如何,人命都應該也必須排在第一位。」
「面對那樣的情況,服部只是做出了一個正常人應該做出的舉動。他想救下槌尾廣生,這有什麼錯?」
「可是」
「沒有可是。」陸仁根本不給白馬探說話的機會,「反觀你們在做什麼?事後指責嘲笑服部衝動魯莽,丟了家鄉以及他父親的臉面。」
「他丟什麼臉了?我告訴你,就算服部平藏在這,他照樣會支持服部平次這樣做。警察存在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破案,更是為了維護治安,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救下一條命,就可能因此而挽救一個家庭。而你們在做什麼?擔心服部的做法破壞現場,影響你們破案。」
陸仁反手用指關節敲擊桌子。敲擊聲不急不緩,卻壓迫的人喘不過氣,就好像直接敲在他們的心臟上一樣。
「什麼時候破案可以排在人命前面?你又憑什麼敢假定槌尾廣生已經死在屋內?就因為門把手上有血?就算你跑到窗外,你又能透過玻璃確定什麼?」
「如果因為這拖延的幾分鐘,本來還有救的槌尾廣生死在屋內。誰來負這個責任?就憑你們這群眼高於頂,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偵探?」
「白馬探,你又憑什麼這般傲慢?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覺得自己有資格指責服部救人的做法。憑你那顯貴的家世,還是憑你那自以為是的名偵探名頭?」
「說到底,你們只不過是缺乏自信,對案件沒有十足的把握。擔心一旦破壞了現場,就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破獲案件。我不怪你們,你們只是能力不夠。可我一直很奇怪,像你們這樣的人,究竟是被何人評選成名偵探的。」
「怎麼辦?」服部激動的對柯南小聲道,「我現在感覺他有點帥。我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呵呵。」
柯南只是笑了笑,並不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憑他對陸仁的了解,再結合陸仁過往的所作所為。
上述這番正氣十足,大義凜然的話。陸仁能有一分真心都算多的。
他現在這幅神情姿態,硬要說的話,應該算是演員的自我修養。
演的比真的還真。
看來不光服部不喜歡白馬探,陸仁估計也很反感他。不然也不至於說出這樣堪稱誅心的言論。
至於有沒有可能是為服部出頭。
某人前兩天的言論柯南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並不是不待見服部他們,我只是單純的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指望他幫人出頭?
還是洗洗睡吧
「還有你,越水七槻。」
「啊?我沒有啊,我是冤枉的。你誤會我了。」
先前吃瓜有多爽,見陸仁現在把槍口對準自己,越水七槻就有多慌。
雖然她已經二十歲,步入社會兩年,是一位合格的成年人。
但也不想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往死里懟。
陸仁這嚴厲的口吻和神情,讓她成功回想了自己高中時期的各大代課老師、班主任以及教導主任。
那可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我從來都沒有指責過服部,都是白馬和時津在說。我還誇他了,說我很喜歡他這種行為,對吧服部?」
「啊?沒錯。」
「這樣,那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沒事,沒事。」越水七槻連連擺手,「我也挺喜歡你剛才的那番說辭。」
「我準備出去走走,一起吧。」
「我嘛?」越水七槻伸手指向自己,見陸仁點頭,故作為難道,「可我還沒吃飯。」
「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
「那好吧。」
越水七槻跟着陸仁走出餐廳,心裏一直盤算着陸仁叫她出來的目的。
難不成是為了追她?
要真是如此的話,直接拒絕就好。
平心而論,陸仁的長相併不差,外在條件稱得上優秀。而且她也很喜歡陸仁剛才的說辭。
只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也沒心情搞兒女情長。
走了一段時間後,陸仁停了下來,伸手旋開了一扇房門。
「這是你的房間吧,咱們進去聊。」
越水七槻瞬間警覺,「有什麼不能在外面說嘛?」
「外面不方便。」見她已經抱起雙臂,做出了防禦姿態,陸仁不欲同她多浪費時間,直接在她耳邊低聲道,「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
聽到這句話,越水七槻的瞳孔瞬間緊縮。
「怎麼樣,現在可以邀請我進去了吧。」
「請進。」
等陸仁進屋之後,越水七槻關上房門。
「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着急,你先坐下。」陸仁拍了拍床沿,示意越水七槻坐過來。
等她照做後,陸仁接着道:「閉上雙眼,等我給你變個魔術。」
坐在陸仁身邊後,越水七槻方才意識到旁邊這位給人的壓迫感有多強,怪不得先前白馬探被懟的無法回擊。
被攝人的氣場壓迫的連開口都做不到,談何回擊。
相應的,越水七槻現在就有點慌。
「你,你不要亂來。外面還有一群偵探。而且這裏可是無人島,就算你做了什麼事,也照樣跑不了的。」
「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給你變個魔術。閉上眼睛,我說睜開的時候再睜開。」
陸仁語氣溫和,眼神卻瞄着越水七槻後脖頸。實在不行的話,一手刀下去效果也一樣。
「好吧,那我信你一次。」
越水七槻閉上雙眼,結果她擔憂的事情還真沒有發生。
這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清脆的響指聲,陸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好了,睜開眼睛吧。」
越水七槻照做,然後她就驚愕的發現,她的面前多了一把椅子。
椅子上綁着一個人。這人口中塞着白布,渾身被剝的只剩一條內褲。他的神情驚恐,不住地扭動身軀,試圖掙脫束縛。
可紋絲不動,宛如被釘在地板上的椅子,無聲地證明了他只是在做無用功。
時津潤哉!
他不是應該在自己房間中設計密室。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被人綁着。
與此同時,越水七槻還注意到了時津潤哉身前,整齊的擺放着一列器具。
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
手術刀、剪刀、剁骨刀、釘子、鑷子、錘子、鋸子、鉗子
「如何,喜歡我給你變的這個魔術麼?」
「陸仁先生,你這是做什麼?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說着,越水七槻就拿起地上的剪刀,作勢去解時津潤哉身上的繩子。
「先不着急,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聽完之後,你說不定就改主意了。」
「哦?願聞其詳。」越水七槻握緊剪刀,利器在手,她的心中也有了幾分底氣。
「我曾經聽說,現代審訊中,存在着這樣一種審訊手段。
審訊犯人時,有時候會把犯人兩個大拇指綁在一起,然後將他吊起來,讓他抬起腳跟,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這時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腳趾上。腳跟一挨地,就扯得兩根大拇手指疼痛難忍;腳跟不挨地,就壓得兩個大拇腳指疼痛難忍。
犯人很快就全身冒汗,疼痛難忍,眼淚直流,哭喊不已。
接着,他們就會問,你殺人了沒有?
你明知道自己沒有殺人,可實在太痛了。
他們不讓你睡覺,幾個人輪番審訊。
用一千瓦的燈泡對着你,在你的耳朵邊放着大分貝的噪音。
你只要一合上眼睛,就打你耳光,抽你嘴巴,你不得不睜開眼睛,對着強光,眼前飄過一大片又一大片的黑塊。」
不知為何,越水七槻發現自己眼前的場景變了。變成了陸仁所說的那樣。
一位少女就這樣被人吊在房樑上,被人用高亮度的燈泡照着,被人大聲審訊,扇耳光,抽嘴巴。
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太亮,她看不清這位少女的臉。
還是說
越水七槻揉了揉眼睛,不知何時,她的視線已然模糊。
「你的耳朵里灌滿了噪音,像鑽進了幾千幾萬隻蜜蜂。你已經神志不清,連自己置身何處都不知道。
你全身困得像麵條,太想睡一會兒。可是,你剛剛閉上眼睛,他們就用皮帶抽醒你。連續幾天幾夜,不讓你睡覺,你的頭腦亂糟糟地,像是有知了鑽進了腦袋裏。
然後,他們問你:殺人了沒有?你太想睡一覺了,你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為了睡一覺,你只能點頭。」
又一個響指。
場景再度變換,時津潤哉被人捆在椅子上,他的身前擺滿了各種器具。
認識的,不認識的
鬼使神差間,越水七槻放下了剪刀,打量着身前諸多道具。
「我推薦這個。」
越水七槻的手心突然被塞入一樣道具,她下意識握緊。
那是一把怪模怪樣,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刀。
「高溫等離子刀。一放上去,就能瞬間聞到烤肉的香味,造成的創傷也小。更妙的是,因為高溫,它還能起到良好的止血效果。夠你玩很久的。」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越水七槻拿着它,不言不語,低頭朝時津潤哉走去,宛若被操控的行屍走肉。
後者拼命掙扎,像是預見了自己的命運,大顆眼淚從眼眶滾落。
她卻渾然未覺,動作僵硬的舉起了手中的刀。
又一個響指。
突然間,越水七槻發現自己也開始被強光照射。她沿着光照的視線看去,發現房門不知在何時就已被人打開。
屋外屋內站了一群人。
認識的,不認識的。
他們舉着採光燈,舉着攝影機。眼神興奮而狂熱。
越水七槻瞬間清醒不少,宛如觸電般的把手中的刀扔到地上。
「我,我不是。我沒有。」
「他們會拍下你的一舉一動,如實記錄這場盛宴,然後公之於眾。你可是盛宴的主角,怎麼能停滯不前呢?」陸仁此時的聲音,仿若魔鬼的低語。
「我,不,不要」
又一個響指。
畫面再轉。
先前的那位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出乎意料的抗住了那非人的審訊,從而被人放了出來。
她的身後是無邊的黑暗,前方卻一片光明。
看到這一幕,越水七槻莫名的有些高興。
可接下來
少女沉默着上車,沉默着回到家,沉默着走到懸崖邊。
下面是洶湧的海浪和隨處可見的礁石。
「不,不要。」
越水七槻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她根本抓不住。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位少女扭回頭,看向越水七槻所在方位。
她對着這邊張了張嘴,卻依舊無聲。
接着,她縱身一跳,消失在了懸崖邊。
「不要!」
在這最後一刻,越水七槻看清了少女的面容。
那是她多年的好友。水口香奈。
「你看清楚她最後的嘴型了嘛?」陸仁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越水七槻,「那是兩個字。」
「報仇」
越水七槻重新彎腰拾起了刀,一步步走向時津。
「有點單調了,來點音樂。」
陸仁拍了拍手,一人上前取走了時津口中的白布。
「不要,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我給你做牛做馬。不要,放過我。媽媽」
他哭的丑極了。
越水七槻慢慢舉起了刀,陸仁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此時此刻,時間像是被人按下停滯鍵,漫長難捱。
「不,我還是做不到。」
下一刻,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也同樣跪在地上,捂着臉,眼淚無聲又洶湧。
「香奈,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個膽小鬼。我是個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膽小鬼。對不起。」
「不,你只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陸仁鬆了口氣。
又一個響指,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房門也依舊緊閉着。
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越水七槻已經哭紅的雙眼。
「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只是一個魔術。」
陸仁遞給她一張手帕,「斯人已逝,身為偵探,你最應該做的是還死者以清白。當然,作為朋友,你願意手刃兇手,為好友報仇。我對此同樣表示讚賞。」
「可我並沒有做到,我最終選擇了退縮。」
「那並不是你的錯。如果換一個環境,不會被人發現,更不會有人錄像拍照。你會殺了他嘛?」
越水七槻猶豫一陣,最終點了點頭。
「那不就行了。你的猶豫並沒有錯。只是一旦你以剛才那樣的方式殺人,還被人錄了像。這在全國乃至全世界範圍內都會引起轟動。」
「你本人肯定會死,而且還會被當做反面教材。你的家人朋友會因此遭到連累,他們會被人唾棄侮辱指責。所有認識你,和你接觸過的人都會感到恐懼害怕。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考慮其他人,所以我才說,你的行為並沒有錯。」
「我是一名記者,在業界的影響力還行。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他轉瞬間身敗名裂。當然,這和丟了小命相比,其實並不算什麼。」
「再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讓我來處理掉他,保證不留痕跡。只是這個代價可就高了。」
「我需要付出什麼?」
「一切。從今往後,你的性命歸我所有。」
「成交。」越水七槻沒有絲毫猶豫,「不過殺人就算了,只要讓他身敗名裂,還香奈一個真相就行。」
「只是如此,你也願意把自己的命交到我手裏?」
「我願意,你不光救了他,也救了我。對了,我能用一下你的肩膀麼?」
「你要做」
陸仁話沒說完,越水七槻就撲到他肩膀上,開始抽泣。
哭聲還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陸仁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憂傷,「我這身衣服很貴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
第四百九十二章 變個魔術(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