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微輕道:「祖母這裏有我照料就行了。母親不必憂心。」若是細聽,便可聽出她的聲音中有一絲輕微的顫抖。
老夫人看了靜微一眼,轉頭笑道:「我今晚飲的並不算多,不必理會我這個老婆子。有靜微在旁邊照料就成了。再說若是共乘一輛馬車,可能會有些擠。」
靜依笑着倚到了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您的馬車這般大,坐四個人哪裏會擠呢?再說了,姐姐畢竟年幼,母親也是不放心老夫人。」
顧氏雖不明白靜依為何會如此說,卻也是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
蘇偉在一旁聽了,也勸道:「母親今晚的確飲的不少,還是聽夫人的,共乘一輛馬車吧,路上,也好讓她照顧您。」
老夫人慾再說什麼,靜依便先上了馬車,半蹲在上面,對着蘇偉道:「父親,天色太黑,您扶一下老夫人。」
蘇偉點頭,輕扶了老夫人凳上凳子,上了馬車,再由靜依扶了坐到了車篷裏面。
幾人坐好後,靜依對車夫道:「路上走穩一些,莫要顛着老夫人。」
靜依坐在靜微的對面,笑吟吟地看着她。靜微卻是低了頭,臉色有些發黃,眼睛更是四處亂看,唯獨不敢看靜依的眼睛。
靜依輕笑:「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那酸梅汗喝的多了些?腸胃有些不適?」
「沒有,沒有。」靜微忙揮了揮手道。
老夫人看蘇靜微如此慌亂,怒瞪了她一眼,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慌什麼?
靜微自是察覺到了老夫人的眼神,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仿若石像一般。
一路行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眾人各自回了院子。靜依梳洗了一番後,又換了中衣,遣退了眾人。自己隨手拿了一本醫書,斜靠在外間的榻上細細地看了起來。
約莫過了有一個時辰,屋內飛進來兩個黑色的身影。靜依抬了頭,一臉莊重地問道:「可都辦妥了?」
司墨拱手道:「回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那姓牛的車夫剛回屋子不久,便有人引了他出去,後來被人打昏後,扔進了府中的池塘里。那些人後來又在池塘邊上扔了一隻舊鞋,做出那姓牛的不慎滑入池塘的假象!」
靜依點點頭:「嗯,那人可死了?」
司琴上前一步道:「沒有,被我們救了上來。而且,我們還在他的屋子找到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靜依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茫。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又對自己和母親下手了。還真是急不可待呢!
靜依轉頭看向司琴,「你們將那人安置在了何處?」
「回小姐,屬下將他送到了主子在城西的一處宅子裏,小姐放心,您不發話,他肯定會活的好好的。」說完,司墨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銀票和一張寫有字跡的紙。
靜依接過細看了看,抬起頭,輕笑了笑,仿若是夜間盛開的蓮花一般,清麗淡雅!司墨和司琴看了,心下一驚,小姐小小年紀就生的這般絕色,若是再過幾年,又該是何等的風華!
「事情可都處理乾淨了?會不會露出痕跡?」
「小姐放心,我們姐妹二人將他安置好後,又順便從城外的亂葬崗找來了一具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屍體,並換上了車夫的衣裳,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靜依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自吃驚,這二人小小年紀卻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元熙還真是找了兩個寶貝給她。
靜依將東西又交給了司墨,「好生保管着,說不定哪日便會用得着它。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
二人聽了,行了禮,飛身離去,眨眼,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靜依走到窗前,細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禁有些後怕。若非是她姐妹二人隱在暗處,將那些人的動作看在眼裏,今日,聽怕她與母親都要身首異處了。這些人好狠毒的心思!
若非是她自己借與崔家小姐告辭的機會,與司墨聯絡上,那後果?靜依想到此,不敢再想下去了。那人買通了她們的車夫,計劃在行至一半的路程時,飛速地將車子拐向另一個路口,那裏早已埋伏好了殺手,只等自己與母親過去,便成了刀下亡魂!
靜依輕嘆了一口氣,小臉兒上露出了一絲憂傷和不解之色。到底是誰呢?若是對方只是為了主母之位,為何要對自己下手呢?可若不是為了主母之位,她與母親不過是一介婦孺,還有什麼值得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呢?
靜依轉頭看向屋內精美的裝潢,貴重的飾品,以及梳妝枱上琳琅滿目的首飾,輕搖了搖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候府,尚且如此。可見元熙的日子會有多難過了!
又過了兩日,靜依陪着母親用了早膳,便從外院傳來了那牛姓車夫失足落水的消息。
顧氏聽了,問道:「那車夫的屍身可打撈出來了?」
「是,只是在水中泡了兩日,屍身已有些腐爛了。」
顧氏皺了皺眉:「怎麼會泡了兩日?他何時落的水?府中沒人知道他出事了嗎?」
那小廝低頭道:「回夫人,只因這兩日府中未用到馬車,所以也沒有人想着要找他,再加上此人為人孤僻,不喜與人來往,他自己又住在下人房中的一間偏屋內,所以,才沒有注意到他不見了。」
靜依看了顧氏一眼道:「母親,人既然已經沒了,還是要想法子安撫他的家人才是。」
顧氏點了點頭,沉着臉,吩咐一旁的劉嬤嬤去給他的家人送一百兩銀子過去。
靜依從顧氏那裏又說了會子話,便起身回自己院子,剛出了院門,往右拐,便聽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二小姐,這是剛給夫人請過安嗎?」
靜依轉身一看,笑道:「原來是白姨娘呀!不知白姨娘來找母親何事呀?」
毒計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