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巡城使一看,這還了得?
「趕快將馬車挪走!沒看到後面晉王府的馬車被擋住了嗎?你們敢攔晉王府的馬車,不想活了?」
那剛才還有些囂張的小廝一聽說是晉王府的馬車也被堵在了後面,立馬變了臉色,馬上吩咐車夫將馬前挪了挪。
靜依坐在馬車裏,頭頂上傳來小彩雀的嘰嘰喳喳聲,她臉上似笑非笑,晉王府的馬車呢!若不好好加以利用,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的這次回京了?隨即在司畫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司畫聽罷嘴角抽了抽,自家主子還真是心黑!
靜依的馬車快速地通過了剛才被堵塞的路口,可是晉王府的馬車卻在將要到達晉王府門口的時候,聽突然『咔嚓』一聲!侍衛們大驚,再一看,竟是車軸突然斷了!
車軸一斷,馬車的車身也是一歪,眼看就要落到地上,身旁的幾名侍衛上前,竟是硬生生地將車身抬住了!
「王庶妃,您快下車吧!這馬車不能用了!」
隨着幾名婢女的尖叫,一名打扮素雅,容貌秀麗的貴婦下了馬車,懷裏還抱着一名幾個月大的嬰兒。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也是瞬間便驚呆了!「快去查,怎麼回事?還有,剛才在那個路口攔路的是誰?此事定然與他們是脫不了干係!」
「是!」幾名侍衛迅速上馬折了回去!
眾人簇擁着王庶妃進了王府,而隨行的侍衛也派了人急忙將這件事情稟報給王爺。這可是大事!若是馬車再跑的快一些,只怕是王庶妃和小公子的性命都將受到威脅!這可是他們這些侍衛所吃罪不起的!
所有人進了晉王府,只余了幾名侍衛將那已是毀壞的馬車圍住,等着王爺的命令。
沒人發現一道影子快速地在王府對面閃過,向着平王府的方向行去。
「殿下,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那馬車裏坐的,正是那給晉王生下長子的王庶妃!」司畫稟報道。
靜依坐在屋中,看着新提上來的丫環在收拾行裝,笑道:「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聞到了淡淡地奶香味兒罷了!」靜依想到盤旋在轎頂上的小彩雀,自然是不會將實話說出來的。
「怎麼樣?人沒有傷到吧?」
「回殿下,人都毫髮無傷!而且您算計的也是剛剛好!正好是即將要到達晉王府時,馬車的車軸便斷了!」
「不是我算計的好,是你的事情做的漂亮!在馬車底下做這種事,不太舒服吧?」
司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不是馬車行走着,怕是刀切那車軸的聲音便會被人發現了!」
「這種事情,只做這一次便罷了!太過危險了些!所幸今天王庶妃身邊隨行的侍衛都是些普通侍衛,若是真遇到了高手,怕也是會發現你的。」
「殿下放心!您忘了,屬下最擅長的便是隱匿和輕功了!不會有事的!」
「司畫,她們幾個不識得平南候府,還是你去一趟吧。」
「是!」
靜依坐在那紅木椅子上,想着今天偶然遇到的這一切,若是好好利用,說不定,可以幫上元熙的忙!最起碼,讓晉王府亂了,是不成問題的!
沒多久,顧氏便帶了兩位兒媳一起來了。
「依依!天哪,我的依依,母親可算是見到你了!這兩年過得如何?王爺可有欺負你?你在封城過的可還順心?」
「母親,女兒一切安好,勞母親憂心了!」靜依說着,便扶了顧氏坐下,然後看到已是近三年不見的崔茜茜,她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娃娃!
「大嫂,這便是我的小侄子嗎?」
崔茜茜的眼裏閃爍着淚光,聽到靜依這樣一問,才勉強笑道:「是呀!這是你的侄子!父親給取了名字叫蘇星,祖父給取了個小名兒,叫大寶兒!」
「大寶兒,來,乖,姑姑抱抱!姑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呢!」
大寶兒倒是也不認生,讓靜依抱了,還一個勁兒的呵呵笑。「這孩子長的虎頭虎腦的,真是招人喜歡!」說着,便扭了頭道:「司語,將給孩子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是!」
不一會兒,司語便捧了一個托盤過來,裏面放了一套小孩子戴的金項圈兒、金手鐲。
「來,姑姑給大寶兒戴上!」靜依將孩子遞給了顧氏,自己拿了項圈和手鐲給大寶兒戴上。
崔茜茜一瞧,可是有些不樂意了!「依依,這些禮物也太貴重了,竟然全是赤金的!他一個小孩子,哪裏受得住這般的好東西?」
「大嫂,這是我特地給大寶兒準備的。你可不許推辭。」說着,退了一步,仔細打量着,「挺好看的!我們家大寶兒戴什麼都好看!母親,你說是不是?」
顧氏笑吟吟地點了頭道:「這是自然!大寶兒可是咱們候府一大家子的心頭肉呢!」說着,眼睛掃到了在一旁靜立着的二媳婦兒,忙沖她擺了擺手,叫她過來。
「依依,這是你二嫂。是戶部侍郎彭州的女兒,叫彭惠。」
「臣婦給平王妃請安。」彭惠的禮剛行了一半兒,便被靜依給拉住了!「做什麼要行禮?你是二嫂,該我向你問好才是!」
靜依一手扶了彭惠的胳膊,一邊兒笑吟吟地打量着,「二嫂生的真好看!大嫂,你被二嫂比下去了呢!」
崔茜茜嗔了她一眼!「就你是個嘴快的!比下去便比下去,橫豎也是咱們平南候府自己的人比下去的!」
彭惠的臉一紅,有些不自在道:「平王妃太過獎了,要說這好看,誰又能及平王妃的一半兒風華?」
靜依佯怒道:「都說了是一家人,叫我依依就好!母親,今日中午就在這裏用膳吧,也當是陪陪我了!好不好?」
顧氏假意思索了一下,才道:「王爺進宮了?」
「嗯,先去看望淑妃,再到皇上那兒復旨。」
「依依呀,回來了就好!只是不知道,這次你們能在京城待多長時間?」
「母親,女兒才剛進京,您就想着離京的事了?」靜依的語氣里有些小女兒家的撒嬌之態,嘴巴還嘟了起來!這幅模樣,哪裏像是外面傳聞的雍榮華貴、舉止端莊、風華無雙的平王妃?倒像是誰家沒有分到糖吃的小受氣包兒!
顧氏和崔茜茜一看她這樣子,登時便樂了!特別是崔茜茜,「唉呀!不過才兩年半不見,你這丫頭倒是會撒嬌了?」
靜依聽着崔茜茜的打趣,也不惱,而是雙手將大寶兒抱了過來,然後倚在了顧氏的身邊道:「我就是撒嬌了,如何?你是我的大嫂,你給我準備的見面禮呢!快拿來!」
說着,一手抱着大寶兒,一手伸了出來,手心朝上!
崔茜茜拿帕子掩了嘴,笑道:「你可是堂堂的平王妃!哪裏稀罕我送上的東西。沒有!」
靜依聽了也不急,「沒有呀!那也成,我可是元熙說,是哪家的千金不錯來着?聽說她的父親一直在找他說好話,想着嫁進平南候府為妾呢!」
崔茜茜一聽就急了!「你這個丫頭!不就是一份兒禮物嗎?你至於嗎?」說着,便命令將東西呈了上來,「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我可是弄了好久的!」
平王府里,倒是異常的熱鬧。而皇宮裏的氣氛卻是沒有這麼融洽了!
福壽宮寢殿,元熙正坐在淑妃身邊,拿出了靜依交給他的那個小瓶子,從里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藥丸,然後置於淑妃的口中,再用勺子舀了水,輕輕送入淑妃的口中。
這個小瓶子是賀神醫讓他帶回來給淑妃用下的,以前他便數次給淑妃診過脈,對於淑妃的病情也是明白的。聽說了元熙的話,便知道是淑妃的舊疾又犯了。
「母妃!」元熙看到淑妃悠悠轉醒,面上大喜。「母妃,你醒了?我是赫兒。」
淑妃睜開眼睛,先是有些模糊的看到身邊有個人,待過了一會兒,再加上元熙的聲音,才知道是他回來了!忙伸出了手握住了元熙的手道:「你是赫兒?是我的赫兒回來了?」
元熙點點頭,「是!是孩兒回來了。」元熙口上應着,心裏卻是十分的不解!以往自己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不來請安,也沒見淑妃如此的在意呀!想來,這次自己是離京太久了!已是近三年了,也難怪母妃會有些激動了!
「母妃,您先別動。這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再躺會兒。」
淑妃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過就是些老毛病罷了。你扶我坐起來吧!想來,這次我又是昏睡了幾日吧?」
「回母妃,聽宮裏的奴婢說,您這次睡了有十一日了。」
「可是皇上宣你回來的?」
「回母妃,正是。」
「平王妃也一併回來了?」
「是!孩兒讓她先回平王府了。」
淑妃點點頭,「嗯,先回平王府也是對的,到底是這麼久沒有回來了。該先去安置一下。你可去向皇上復旨了?」
「還沒有。兒子想先來看看母妃。來前,賀神醫給了兒子一瓶藥,母妃吃下去,果然就好了。」
淑妃卻是換上了一幅怒容道:「你真是大膽!進宮怎麼能不先去給皇上請安?快去快去!萬一這事兒再讓別人知道了,你的日子怕是又不好過了。」
元熙卻是不急道:「不急!反正他也未必想見我這個兒子!」
「這是什麼話?」淑妃的眉心一緊,不悅道:「他到底是你的父皇!給了你血脈,還給了你封地,封了你親王之位!你怎麼能如此說你父皇?」
「母妃,兒子離開京城這麼久了,您還不明白嗎?他不待見兒子!兒子為何還要主動到他眼前去晃悠?豈不是自討苦吃?」
淑妃聽了眉心擰的更緊了些,「赫兒,你父皇坐在那個位置,身不由己!你也莫要怪他!再說了,你的身分,你自己心裏也該明白,他不是故意要針對你。」
「是兒子知道!一切都是因為當年的麗妃!可是他明明知道當年害死麗妃的真正兇手根本就是兒子的生母,他為何還要一味地袒護那個兇手?哼!說什麼深愛麗妃,卻是不為她報仇,將真正的兇手懲治了!分明就是給自己找託辭!說到底,還是他的那把龍椅最重要!」
「放肆!你可知道你這番話可是大不敬之罪!」淑妃許是說的有些急了,竟是連連咳嗽了起來!
「母妃您別急!來,喝點兒水。」元熙端過了一盞茶,用手在茶的外壁上試了試溫度,便遞給了淑妃。淑妃喝了幾口茶後,好了許多,終於止了咳!
「赫兒,你才剛剛回京,這裏又是皇宮,到處都是別人的耳目,剛才的話,可是莫要再說了!」
元熙一挑眉,「是!兒子記下了!母妃,明日,兒子會帶依依進宮來給您請安。」
「知道了!只是宮裏的規矩,你們要先去坤寧宮請安,你們畢竟是常年不在京城,偶爾回來幾日,莫要讓人捉了把柄。」
「是!」
「還有,母妃知道你心疼依依,可是在封城,你和靜依就是封城的天,沒人能把你們怎麼樣!定是自由自在慣了!可是這裏是京城,特別是進了宮,千萬不能由着性子來!若是讓人給捉了短處,可就麻煩了!」
「是!母妃放心吧,兒子知道。」
「好了,我這裏你也來過了,去給皇上請安吧!」
「不急!兒子在這裏再多陪陪母妃。這幾年不在京中,勞母妃掛記了。」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母妃就好!快去吧,別再惹你父皇不高興!」
「不急。現在皇上也許還在勤政殿,兒子若是去了,怕也只是會擾了皇上處理國事。不如,兒子在這兒陪您用了午膳再過去。對了,用過午膳,您還得再服一顆藥呢!待您服過藥,兒子再去。」
「也好。也快該用午膳了吧。」
「是呢。母妃剛剛才想,午膳不宜吃的太干、太油。兒子命宮裏的嬤嬤去吩咐了,做幾道清淡些的小菜,再熬些粥。」
「你倒是心細!這些個東西,你以前哪裏懂?可是依依教與你的?」
元熙笑道:「正是!依依精通醫術,本來是要先進宮給您瞧瞧的。不過賀神醫說沒事兒,說只要你服了這藥,便會醒。依依這才放心了。」
「倒是難為你們兩個了!能有這份兒孝心,母妃心裏就知足了。」
「依依還命人準備了不少的封城的一些土特產,專門帶來給您嘗嘗稀罕。這些個東西,宮裏頭可不見得會有。」
「那敢情好!我倒是有口福了。」
母子二人說說笑笑,一起用了午膳,元熙又陪着淑妃說了會子話。淑妃一再催促他要他去給皇上請安,元熙這才點了頭,出了福壽宮往御書房的方向去了。
淑妃在他走後,眼底的眸子暗了暗,喃喃道:「皇上,您將赫兒傷的竟是這樣重嗎?」
元熙在太監的引領下,到了御書房門外。
不一會兒,進去通報的太監便便出來道:「平王殿下,皇上叫您進去。」
元熙一撩袍,便大步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空蕩蕩的,只有皇上一人坐在一條龍案之後!可是元熙知道,這看似空蕩蕩的御書房裏,卻是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皇家暗衛!雖然他們的隱匿功夫十分了得,可是元熙到底是在暗閣受到過極為苛刻的訓練,再加上這些年勤練武功,自是感應到了一些輕微的氣息。
當年元熙來此求皇上賜婚時,還不能感覺到這些微弱的氣息。想來,是自己的武功的確是精進了不少!
「兒臣奉命進京,特來向皇上復旨!」
皇上的眉,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他自是聽的出來,剛才元熙口中自稱兒臣,可是卻是稱他為皇上!「免禮,坐吧。」
元熙的眸子閃了閃,皇上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若是其它的皇子來,怕是皇上的態度會好上許多吧!
「這幾年,在封城做的不錯!朕心甚慰!」
「謝皇上誇獎!微臣剛剛進京,府中還有諸多事務需要打理,就先行告退了!」元熙不待皇上有所反應,轉身就往外走!
皇上大怒道:「站住!」
元熙收住腳步,轉回身來,臉上的表情冰冷,眼中卻是帶了一抹極為好笑的笑意,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放肆!朕允許你踏出這御書房了嗎?真是沒有規矩!也不知淑妃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
「皇上,兒臣自幼野慣了,無人教導!母妃常年臥病在床,也無暇顧及兒臣,後來兒臣又征戰北疆,所以才沒學好規矩,還請皇上寬佑。」元熙的身子站的筆直,雖說是請皇上寬佑,可是他的面上卻是並無多少恭敬之色!
皇上大怒,猛地拿着長案上的鎮紙重重地擊了一下桌子!只聽『啪』地一聲,連守在大殿外面的幾個太監和侍衛也都聽到了!皆是嚇得一個哆嗦,眼神里皆是在揣測着,不知這位平王又如何惹皇上生氣了!
元熙面上卻是毫無懼色,唇角微揚,「皇上,兒臣說的不對嗎?您忘記了封城的楊村了嗎?兒臣可是時刻不敢忘!」
元熙的話里冰冷無比,不帶一絲的溫度,皇上聽了,眸子的光似是閃了閃,也沒有剛才的火氣那麼大了!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元熙,似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想要做什麼!
「赫兒,你長大了!」半晌,皇上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傷感道。
元熙的眼睫毛一顫,嘴唇也是微不可見地抖了抖,赫兒?他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從他的口中說出這個名字了?他曾經以為他甚至是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元熙抬了抬眸子,與皇上對視,「是!兒臣的確是長大了!再不可可以任人欺凌的小乞兒!所以皇上大可以放心!兒臣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皇上的身子一僵,小乞兒?堂堂的一介親王,竟然如此比喻自己的少年之時嗎?皇上似是有些不忍,閉了眼睛,吁出一口氣道:「你退下吧!明日記得帶上平王妃進宮給皇后和淑妃請安。」
「是!兒臣告退。」
元熙出了御書房,站在了院中,猛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剛才與皇上的一番對話,讓他覺得壓抑異常!即便是自己覺得這個皇上虧欠了自己,可是靜依說的對,他到底是自己的父親!真正與他對峙,自己的心裏的壓力,還是極大的!
元熙向外走了幾步後,定住身形,然後,側轉了頭,看着宮門上高高懸掛的御書房三個字,便覺得心裏一陣揪痛!微眯了眯眼,自己與皇上,早晚也是會有對峙的那一天嗎?又想到今天皇上叫的那聲赫兒,元熙的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曾經期盼了多少年?為了這聲稱呼,奮力拼搏了多久?可是現在想想,記憶里,怕是只有今天,他才喚過自己一聲赫兒吧!
元熙的眼角有些濕潤,他深吸了幾口氣,大步流星地出了皇宮。
平王府,靜依正在園子裏逛着,便聽到司語道:「殿下,王爺回來了。」
靜依一轉身,果然看見元熙大步走了過來,仍是進宮前的那身衣服,顯然是剛回府。「這麼早便回來了?如何了?母妃可是醒了?有什麼什麼不適?」
元熙輕輕握了她的手,笑道:「沒事了。賀神醫的藥,果然靈驗!我中午陪母妃一起用了膳。母妃進了一小碗兒粥,又陪着母妃在自個兒的宮裏轉了轉,怕她累着,便又讓她躺着了。」
「你倒是個貼心的!」靜依看着元熙的眉梢處似是掛着一層淡淡地憂傷,不由神色微變,「你怎麼了?可是在宮裏受了什麼氣了?」
元熙有些驚詫於靜依的敏感和仔細,微搖了搖頭,然後突然就將靜依抱住了。靜依感覺到元熙的身上似是傳來了一股憂傷,還有一些淡淡的痛意!
半晌後,靜依才問道:「可是跟皇上發生什麼不痛快了?」
「我對他提及了封城的楊村,可是他沒有解釋!依依,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他知道這件事!他沒有解釋,甚至是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可見我當時的猜測是對的!」
說到此處,元熙輕閉了閉眼,有些痛色道:「依依,你可知道當時我希望他能問我一句,楊村怎麼了?至少這證明楊村之事與他無關!可是他卻是什麼都不說!依依,我的猜測是一回事,可是知道了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心裏難受!」
靜依雙手環在了他的腰上,輕道:「元熙,沒事!天家自古便是如此。再說了,這些年,你沒有父親的關愛,不也是活的好好兒的!不也一樣是賢名傳遍了大江南北?現在放眼天下,哪個還敢小瞧了你?誰又敢再欺負你?」
「你說的對!我們現在正在變得強大!只是和他相比,我們還不夠強大!」
「這是什麼話?你這可是在滅自己的威風了!你應該這樣想,你還年輕,現在便有這樣的實力,若干年後呢?他現在雖是身體硬朗,可是到底有年齡在那兒擺着!等你到了他現在的年齡,怕是不止要比他強上十倍了!」
靜依看元熙沒有反應,又道:「你現在這般的年輕,文治武功,便已是天下人人景仰了!再過上幾年,也許你的風頭便會蓋過他去,也是說不定的!」
元熙聽她這番勸解,反倒是給逗樂了!「依依,為夫在你的心目中真的那麼好嗎?」
靜依一聽,語氣不對,急忙鬆開了松,想往後退,可是元熙攬着她的腰,卻是不撒手!靜依此時才注意到,園子裏四周還有不少的丫環婆子在!
靜依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以前在封城的平王府時,她二人只要在一起,下人們便都自動迴避。可是這裏是京城的平王府,這下人們,也都是大婚前招進來的,一些是原就跟着元熙的,一些是後來淑妃賞賜的。總之是各種各色的人都有!
靜依瞪了元熙一眼,「快放開!沒看到有這麼多人在嗎?」
元熙卻是不肯鬆手,反而是攔腰一抱,直接將她抱進了最近的一處涼亭里,衝着下人們揮揮手,「退下吧!」
除了司語和司畫仍在遠處守着,其它人全都退出了園子。
「現在的心情好多了!依依,謝謝你!其實,我只是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是喚了我一聲赫兒!你知道嗎?我甚至在那麼一瞬,感覺到了他似乎是有一絲的悔意了!這太意外了!曾經我那麼企盼他能正眼看我一次,能喚我的名字一次!可是等了那麼多年,等的我的心都已經是涼的快要結冰了,卻是不想現在他卻是這樣喚了我一聲!這讓我有些震撼!」
靜依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元熙的手撫上了靜依的頭,指尖在靜依的柔順的發間輕輕滑過,「依依,在聽到他喚我赫兒的那一瞬間,說我的心裏沒有感覺,我自己是不信的!沒想到原本已經冷掉的心裏,竟然還是會再泛起陣陣漣漪。依依,我是不是太過感情用事了?」
靜依搖了搖頭,「你從小便一直渴望着他能給予你一點父愛,可是卻是始終沒有結果。可是現在你基本上已經死心的時候,他居然又讓你看到了希望!這種感覺定然是會極其複雜!讓你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還想着得到他的關愛,還是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有所心軟。」
靜依笑看着他,「元熙,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對於他來說,你都不曾虧欠於他!相反,是他一直沒有盡到一名父親的責任!無論如何,只要我們都好好兒的,就是最好的。沒有什麼能比我們在一起,是更重要的了!」
「說的好!沒有什麼是比咱們在一起更重要的了!依依,因為有你,所以我原本昏暗的人生中才有了一絲亮光!無論如何,我都要好好地守護你!我答應過,要護你一生無虞,自然是要做到!」
靜依抬眼看到似乎是無傷回來了。因為元熙要進宮,便讓無傷跟着靜依一起回來了。「無傷,這裏!」
無傷看到王妃沖他招了招手,便飛身而至,「殿下,您的計策看起來效果不錯!晉王府現在是幾乎可以說是雞飛狗跳了!」
「哦?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元熙笑吟吟地看着靜依。
靜依笑道:「也沒什麼。」將自己在街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無傷,你快說說,晉王可是查到了什麼?」
「回殿下,晉王一聽說是有人要謀害他的長子,便是大怒,下令徹查!後來看到那車軸上的刀印,更是勃然大怒!這分明就是有人要故意謀害他的兒子。正好派去查那輛堵在半路上的馬車的侍衛回來,說是鎮西將軍府的三公子將馬車停在那裏的!晉王的火氣大盛,直接就去找晉王妃了!」
「去找晉王妃?看來,這晉王的腦子,倒是不一般的好使呢!」
元熙笑着點了點頭,「看來,晉王府這會怕是要熱鬧一陣子了。」
這晉王妃出自鎮西將軍府,是楊碩的嫡女,現在晉王一聽到半路上攔住他們馬車的,是鎮西將軍府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然是以為這是晉王妃授意的!只怕晉王妃這回要有苦頭吃了!
「無傷,後來的情形可是看到了?」靜依有些好奇道。
「回殿下,晉王將晉王妃痛斥了一通。還下令讓晉王妃閉門思過。晉王妃哭哭啼啼,鬧了一番,仍是不見晉王鬆口,便派了人送了消息到鎮西將軍府了。」
「那今晚,鎮西將軍府也是要跟着一起熱鬧了!」靜依有些期待道:「元熙,你的輕功那麼好,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可是好久都沒有看過好戲了呢?」
元熙的眼神一暗,「太危險了,你又不會武,不行!」
「怕什麼?我不會,不是有你在嗎?再說了,咱們是去鎮西將軍府,又不是去晉王府!」
元熙看到靜依一臉期待,不忍拂了她的意,「你不累嗎?趕了這麼多天的路,還是好好休息吧。」話未說完,看到靜依變了臉色,馬上改口道:「你別生氣!我帶你去就是!」
靜依這才高興了起來,而一旁的無傷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兒!這還是他們英明神武的王爺嗎?整個兒就是一妻奴了!
晚上二人用罷晚膳,換了衣服,吩咐甦醒帶人將他們的寢院守住了,便抱緊了靜依,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幾個起落後,便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而司畫、無傷等人也都是遠遠地墜着,不敢靠的太近。
鎮西將軍府,此時可以說是亂做了一團!正廳內,楊奇一幅吊兒朗當的樣子坐在一張椅子上,而楊碩則是氣沖沖地拿了鞭子,要上前抽跪在地上的楊家三公子,楊昆。
夫人和幾名小妾上前攔了,哭哭啼啼道:「老爺,您這是打死他嗎?他可是您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我說過多少次了?少在外面給我惹事生非!你們呢?啊?一個個的,哪個把我的話聽進去了?現在妹妹在宮裏頭跟皇后鬥法,雖說是一時佔了上風,可到底是身分上差了一截!還只是個妃子!無論是什麼事兒,都是不能越過皇后去的!咱們將軍府也是一樣!什麼事兒也是不能越過護國公府去!可是你們呢!哪個聽進去了?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現在好了!闖下大禍了!」
「老爺,這昆兒向來膽小,哪裏會做出這種事?定是有人陷害,故意為之?」楊夫人道。
「哼!你們真以為我傻?我會看不出來是有人故意為之?可是現在證據擺在這兒!就是這個混小子將那王庶妃的馬車給攔了!若非如此,晉王如何會對咱們的女兒大發雷霆?甚至是下令禁足?」
楊夫人一聽到這個,頓時便慌了,「老爺,你是說晉王將此事遷怒給了晉王妃了?」
楊碩閉了閉眼睛,揮手示意那些個妾室還有僕人全都退下,有些有氣無力道:「晉王有此反應也是正常,畢竟車裏頭坐着的可是他的庶長子!本來是德妃想念孫子了,便讓王庶妃將孩子抱去給她瞧瞧,也怪輕兒!她若是大方些,跟着一起去,哪裏還會發生這種事?偏偏她是個小心眼兒的!以為自己和一名妾室一起進宮是丟了身分!又不想被人說三道四的,便推說身體不適,不肯去!」
楊夫人有些手足無措道:「這可怎麼是好?老爺,您想想辦法!總不能真的讓咱們的輕兒蒙受這不白之冤吧?」
「辦法?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想什麼辦法?倒是你!得空了,好好教教你的寶貝女兒!教教她何謂三從四德!別總是整日裏只想着和一些個妾室爭風吃醋!哪裏有一點兒王妃的風範?」
楊奇有些不正經道:「娘,妹妹最近做的的確是太過了!我可是聽說了,她總是有事兒沒事兒的對那王庶妃找碴兒,前兩天,還被晉王給親眼瞧見了!她要是再這樣,我倒是擔心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白敏兒!」
楊奇這話本來說的是有些涼涼的,對這個妹妹似乎是不怎麼上心。可是聽到了楊碩和楊夫人的耳朵里,那可是猛地一震呀!這京城裏,誰不知道這白敏兒出嫁前,簡直就是大家閨秀們的恥辱!出嫁後,其言行又是和妒婦無異!自己生不出孩子,還害得一位側妃滑胎!當真是個蠢的!
楊碩皺了眉道:「奇兒說的有道理。這白敏兒由正妃,還沒過門兒就直接成了側妃,現在又成了庶妃!咱們不得不小心些!萬一咱們的輕兒也是和這個白敏兒一樣沒腦子,豈不是讓全京城的權貴都看了我將軍府的笑話?這護國公府為何默許了明王對白敏兒的軟禁?還不就是因為她給護國公府丟盡了臉面?」
「是!老爺說的極是。妾身明日就去晉王府,好好勸勸輕兒。」
楊碩一聽,又是一臉惱怒道:「勸?勸要是有用,早就管用了?何以等到現在?你告訴她,現在身邊無子,一切就要隱忍,想辦法抓住晉王的心!晉王喜歡什麼,便由着他去!別淨說些個晉王不愛聽的!這不是在打晉王的臉嗎?」
「是!妾身知道了。」
楊奇看着仍在地上跪着一動不動的楊昆道:「三弟,你也是!以後還是少出門的好!」
楊碩瞪了那楊昆一眼,道:「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從今天開始,禁足三個月!沒有我的話,哪兒也不准去!」
「是,父親。」楊昆應了,便趕忙起身往外退。許是跪的太久了,腿有些麻了!竟是一下子沒起來,腿還沒站直,便又給跪到了地上!
楊昆嚇得不敢抬頭看楊碩,連爬帶跑地出了正廳。
楊碩看着楊昆的背影,嘆了一聲,「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楊奇聽了,則是微挑了挑眉,邪邪一笑,仍是那樣有些不正經的坐着。
楊夫人小聲道:「老爺,那晉王那裏!」
楊碩擺了擺手,「他那裏,我自會去說。你放心,到底是有咱們將軍府作倚仗,晉王不會真的罰的太厲害了。只是你要和輕兒好好說說,這晉王就是看在咱們將軍府的面子上,也不可能真的冷落了她!只要她的脾氣稍微改一改,別淨和那些個妾室為難,晉王自然就會對她好!只要晉王肯歇在她那裏,還怕沒有子嗣嗎?」
「是!妾身正好又尋了個生子的秘方,明日一併給輕兒送去,也讓她好好調養着。老爺說的對,這輕兒,還是脾氣太大了些!這晉王是什麼人?一次兩次的讓着她,哪能時時讓着她?」
楊奇撇撇嘴道:「就她那個臭脾氣,會聽你們的勸才怪!要我說呀,她就是知道一切有咱們將軍府為她撐腰,她才會有恃無恐!你們得想法子讓她明白,不是將軍府是她的倚仗,而是她是將軍府的倚仗!若是她能想明白這個,一切便都好說了!」
楊碩一聽,不由得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楊奇自兩年前進了京中的侍衛營,現在任正四品的雲麾使,倒是想明白了不少事!說話做事雖有時還是會有些不着調,可是比以前是聰明了不少!
楊夫人一聽,也是面帶欣喜道:「奇兒說的對!明日我去看望輕兒,便將咱們府上的情況說的糟一些,再將這裏面的一些個關鍵給她講明白了。興許就會好了。」
楊碩此時深吸了一口氣道:「但願如此吧!」
屋頂上的元熙和靜依二人見再無什麼熱鬧好瞧,便飛身離開了鎮西將軍府,元熙一路施展輕功,回到了平王府。
二人梳洗完畢,靜依坐靠在了床上,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元熙道:「你說,咱們要不要再加把火呢?」
元熙一挑眉,「什麼意思?」
靜依的臉上笑意更濃,「你說,如果這晉王妃將鎮西將軍府給連累了,楊碩會不會捨棄了這個女兒?」
元熙一臉不解道:「你把話說的明白些,我倒是不明白了。不過就是一個馬車事件,何以就會連累到楊碩了?」
「這就要看皇上的態度了!」
元熙一愣,看着靜依那熠熠生輝的眸子,如同是黑曜石一般的閃亮璀璨!「你可是又有了什麼壞主意?」
靜依卻是嗔了他一眼,道:「別亂說!哪裏就是壞主意了。人家只是好心好意地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皇上罷了!有人要害他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孫子,你說他會做何反應呢?」
元熙的眸子一亮,「你是說,拿這件事,來試試皇上的態度?」
靜依用手順了順發,「我只是很好奇,德妃和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會做何反應?尋常人家,若只是謀害庶子未遂,也許罪名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休妻罷了!可是若是謀害皇室血脈呢?」
「謀害皇室血脈,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不過,依依,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一來,此事並無實打實的證據,可以證明是晉王妃所為;二來,就單憑着一個晉國公府,皇上也不會真的下令休妻!到底是皇室,還是要顧忌些顏面的。」
「你說的不錯!一件、兩件,沒有證據的類似的這種事發生,皇上和德妃,不會真的要對晉王妃如何!可是若是次數多了呢?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呢?」
開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