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平王府,一起回了主院。靜依將下人們全都遣退,拿出那隻小匣子和一把鑰匙,交給了元熙,「你打開吧。」
元熙輕挑了下眉,不語,伸手將那小匣子上的鎖打開交給了靜依。
靜依不肯接,只道:「還是由你打開吧。我怕你會嚇着我。」
元熙輕輕一笑,「你的膽子何時這樣小了?」
說完,便將那小匣子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靜依上前一看,只不過是有着幾張薄薄地舊紙。她拿了出來,一一看過,臉上吃驚的神色,毫不亞於當年得知余氏真正身分時的神情!
「元熙,你,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銀錢?」靜依驚問道。
「多嗎?」元熙搖搖頭道:「只怕還不夠呢。到了封地,朝廷雖然會有銀子撥下來,可要是想着建一支強悍的親兵,還要想法子改變當地的現狀,再加上還要招攬一些文人墨客,精兵強將。這些銀子,只怕是還差的遠了。」
靜依瞭然了!原來元熙人還沒到封城,便已將那裏的情況摸了個大概。「你先跟我說說,封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元熙略皺了一下眉,坐在了軟榻上,示意靜依也坐。「封城,是大淵最為貧窮的地方,只怕你也是聽說了。那裏,不僅是人煙稀少,而且因為天氣偏於乾燥,所以對靠天吃飯的莊稼人來說,收成自是很差的。還有,那裏除了咱們漢人,還是不少異族的聚集地!封城之所以貧窮,與這些異族,也是有着莫大的關係。」
靜依點了點頭道:「這個我也聽說過。聽說那裏的異族,很排斥漢人!平日裏,是不允許漢人踏入他們的領地的。」
「是呀!所以才更為難辦!也正是因為部族眾多,所以常有鬥毆之事發生。在我大淵的歷史上,已有十幾次異族人與我漢人發生衝突的記錄了。這個倒還好說些,大不了,咱們不與他們來往就是。更糟的是,那裏的世族豪紳,可是個個精的很!背後都是有着不弱的後台!」
「世族豪紳?」靜依問道:「一個小小的封城,難不成比京城還要複雜?」
元熙苦笑道:「依依,你別小看這個封城,它可是貫通南北的必經之地!百姓雖然貧窮,可是一些世族卻是相當地有錢的。只不過,是比較吝嗇,捨不得用在封城罷了。」
靜依點了點頭,「這個,我倒是理解。守財奴嘛!別急!等咱們到了那兒,再想法子就是。只要你的親兵能早日有成,那一切問題,便都不是問題了。」
元熙點點頭,「是呀!只是親兵哪是一日兩日便可練成的?」
靜依想了想道:「不急!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靜依卻是神秘地一笑,「先不告訴你。等我到了封城後,看過那裏的情形,再告訴你便是。」
元熙一挑眉,「哦?看來,我的小王妃還是個女諸葛呢!」
靜依淡淡一笑,問道:「你說明日,咱們是不是就能收到宮裏的消息了?」
元熙點點頭,「差不多吧!你別告訴我,這次進宮,你沒做手腳!」
靜依輕笑道:「果然是什麼也瞞不過你。我在給她號脈時,在她的衣服上,又給她下了一些輕微的藥量。估計明日便會有效了。」
果然,次日傳來消息,說是李靜公主的症狀突然加重!太醫院內已是束手無策!皇后親臨百合宮,幾乎是召集了所有的太醫院的太醫到百合宮,為小公主診治,可皆是無語。
皇后無奈,終於下令,遣退了所有的太醫和宮婢,只留下了明王妃和皇后身邊的兩位嬤嬤。
平王府內,司琴正站在靜依的對面低聲稟報道:「稟王妃,屬下已經安排好了。咱們明日離京後,有關李靜白痴,並且被強行灌糞的流言,便會迅速在京城中散播。」
靜依點了點頭。「聽說那李靜已經清醒過來了?」
「是!只是因為數日沒有好好進食,所以渾身乏力,現在正在靜養。」
「嗯。如此,便讓她靜養吧。對了。元熙呢?」
「王爺正在書房佈置一些事務,為明天的離京做準備。」司琴回道。
靜依點了點頭。「那今日歸寧,王爺可有時間同去?」
司琴搖了搖頭道:「這個,屬下沒問。」
「算了,不問也罷。咱們先收拾好咱們的吧。何嬤嬤,我的字畫你可要都給我打理好了,莫要弄污了。」
何嬤嬤笑道:「是!小姐,剛才初一過來回話,說是王爺已經將小姐歸寧需要的東西都給備好了。現在正裝車呢。」
「嗯。知道了。對了,我昨日給你的那支紅瑪瑙的鐲子,你可收好了?」
「小姐放心,奴婢找了一個結實的盒子放好了。現在就放在了您箱籠的最下面呢。」
靜依這才放心道:「那便好。好歹也是皇后用過的東西。肯定是價值不菲的,不過,我只是膽子小,不敢戴罷了。等回頭到了封城,我讓晴天哥哥好好看看,可有什麼問題?若是沒有,我也便放心了,到了封城,用來拉攏一些世族的夫人小姐,也還是有用的。」
司琴不解道:「這樣的一支瑪瑙鐲子,不能藏匿什麼東西,還能有什麼貓膩?」
靜依淡笑道:「宮裏女人的心思向來都是極深的,更何況還是宮裏頭位分最高的那位!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何嬤嬤贊同道:「小姐說的沒錯,小心謹慎些,總是好的。」
海棠掀了帘子進來道:「小姐,王爺說都準備好了,看小姐是否打扮好了,要陪您一起歸寧了。」
靜依趕忙起身道:「我這不是在等他嗎?結果倒成了他催我了。快走吧,別讓母親等急了。」
按理說,這歸寧,也稱是三朝回門,是指新婚夫妻在結婚的第三日,攜禮前往女方家裏省親、探訪,女方家人此時亦須準備宴客,結束後,這媒才算是真正的保成了,而男方須送禮給媒人表示謝意。大部分都是女婿同往,也有一部分位高權重之人是不會陪着新娘回門的。因為身分地位在那兒擺着,不同往,也不會受到岳丈家的抗議的。特別是妻子出身較低的,男方一般都是不會同往。而元熙是平王,以他的親王之尊,自是可以不陪靜依回門的,再加上明日還要離京,元熙不去,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可是偏元熙執意要去!這可是對靜依,對平南候府的一種肯定,是給了他們一個極大的面子!
二人到了平南候府,顧氏早已等在了前廳。一見二人進來,那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落呀!
「母親!母親這是怎麼了?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嗎?」靜依趕忙上前扶了顧氏的手臂道。
而老太爺和蘇偉等人正準備給元熙行禮,元熙便拱手道:「小婿給祖父、岳丈見禮了。」
蘇偉一愣,這元熙的意思是只論輩分,不論身分了。
老太爺笑道:「好!好!好孩子!快,裏面坐。」
蘇清和蘇明二人陪在元熙左右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坐了。
靜依環視一眼道:「怎麼三哥沒來?」
蘇偉笑道:「你三哥去了城外的莊子上,現在讓他學着些打理庶務,回頭成了親,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靜依驚問道:「三哥已經訂了親事了?」
顧氏點點頭,「是訂的你父親的一位下屬的嫡女,身分倒也還算匹配,而且人長的也不錯,人品也端正!這樣也好,早日成了親,也好早日安定下來。」
靜依點點頭,「那三哥明年可還要參加鄉試?」
蘇偉道:「這是自然的。他現在只是秀才,參加鄉試才有機會。」
靜依點了頭,不語。蘇謙去年考中了秀才,明年正好是每隔三年舉行一次的鄉試,若中了,便是舉人了。若是蘇謙得中,那麼再次年春天,在京城的禮部舉行的會試,他便可以參加了。
靜依想了想,這蘇謙一直倒也還算老實本分,倒是從未害過她和兩位哥哥,但願這個三哥是個真正老實的。
元熙笑道:「如此一來,那岳父這府里便是要再出一名官員了!岳父果然是教子有方!」
蘇偉哈哈笑了幾聲,道:「平王爺謬讚了!是孩子們自己爭氣罷了!」
蘇清道:「王爺明日便要啟程了?」
元熙點點頭,道:「是呀!以後再要相見,怕是難了。今日,我與依依便在府上待上一天,用過晚膳再回府。也好讓岳母與依依多說些知心話。」
顧氏有些感動道:「如此,多謝平王了!」
元熙笑道:「應該的,岳母不必如此客氣。都是自家人,也不必見外,直呼我名諱李赫便是了!」
顧氏笑了笑,看了靜依一眼,見靜依不知低頭想着什麼。
不一會兒,管家便來報,說是酒宴已是備好了。一家人便熱熱鬧鬧地去了花廳用膳。因為兩人是賜婚,而且成婚的時間也較為倉促,所以並沒有請什麼官媒,一切都是由內省侍的人出面辦妥的。如此一來,倒是省了謝媒這一說。
用過午膳,元熙被叫到了書房說話。而靜依則是去了顧氏的院子,兩人一個躺在榻上,一個坐在搖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
顧氏躺在榻上,半眯着眼道:「依依呀,你尚未及笈,可平王已是過了弱冠之年,你可曾想過要為他找幾名通房丫頭?」
靜依閉着眼睛道:「沒有。女兒也沒這個打算!」
顧氏卻是輕嘆道:「你呀,還是太小,不懂男人,只怕你覺得無事,可是平王卻是覺得你不懂事呢!再說了,上面還有皇上和淑妃呢。就是你不找,那淑妃也是要賜下幾名的。」
靜依眉心處略緊了緊,輕道:「也許吧。我聽元熙提過了,他說淑妃會賜下幾名美人,不過不會給任何名分,就看元熙自己的了。」
顧氏的眼睛已是完全睜開,看向靜依道:「平王殿下親口跟你說的?」
「嗯。」靜依不以為意道:「母親放心,不過是幾個花瓶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顧氏卻是坐起身,搖了搖頭道:「只怕沒那麼簡單哪!這賜下的美人,誰知道都是安的什麼心思?說是沒有名分,可若是上了那平王的床,難道,還能不給個侍妾的名分?」
靜依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道:「母親多慮了!對我而言,這倒不是什麼壞事!本來我就還在發愁怎麼讓她們放心呢。現在倒是有人給我送上門來了。」
顧氏一愣,「這話是何意呀?」
靜依卻是淡笑不語,輕晃着搖椅,倒是有些睡意了。
顧氏瞧她似是有些乏了,也不再說話,復又躺下,只是那眼睛雖閉上,可是心裏卻是總想着幾名美人的事,如何能安得下心來。
而靜依倒是一覺好眠,竟是睡了近兩個時辰,才醒了過來。
睜開眼一瞧,這屋裏哪裏還有顧氏的身影,倒是元熙似是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靜依看他本就俊逸的臉上,因喝了酒而微微泛出紅色,心中一陣悸動!這樣的元熙還真是可愛呢。
靜依下了搖椅,輕手輕腳地靠近那矮榻,細細地看着元熙的五官。他的眉毛濃黑,長長的眼睫毛還微有些上翹!高挺的鼻樑,給他的臉上增添了一絲英氣。那雙看起來有些性感的嘴唇,兩側的唇角天生便微有些上揚,給人以和善、舒心之感!靜依看的有些呆了,這樣一個如玉一般的男子,竟是自己的夫君了。要陪着自己走完後半生的人了!
靜依想到他曾對自己許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由得臉微紅,不自覺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正低着頭陷入沉思的靜依沒有看到那躺在床上的某人的眼睫毛微動了動。
突然,靜依只覺得自己的腰間一緊,然後被猛然地一翻。靜依剛想着出聲,嘴唇卻是已經被堵了。
元熙貪婪地吸吮着靜依的唇舌,早在靜依醒來,下了搖椅時,他便醒了。只是一直裝睡,看看他的這個小妻子會有何舉動?想不到,他的依依竟然只是坐在那裏呆呆地看着自己,元熙看着眼前的依依,屋子裏又沒有外人,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靜依只覺得腦子裏懵懵的,直到似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元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的她的唇瓣。元熙的眸子溫柔似水,聲音如同是帶了誘惑一般,輕道:「好甜!」
靜依的臉『蹭』地一下子,就紅的跟那石榴似的,甚至是連頸子都泛着紅色。
元熙看着害羞的靜依,低低地笑着。
靜依心中暗惱,猛推了他一把,怒道:「還不快起來?」
元熙措不及防,被靜依這一推,竟是直接給推到了地上。元熙微怔,怎麼就給推下來了呢?靜依看着元熙還有些呆樣兒的坐在地上,竟是笑道:「該!看你以後老不老實?」
元熙有些委屈道:「什麼嘛?親自己的娘子一下,也犯法嗎?」
靜依抿嘴一笑,嗔了他一眼,「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萬一讓母親看見了,可如何是好?」
元熙卻是撇撇嘴道:「看見便看見,咱們是光明正大,又不是在偷情!」
話音剛落,便聽外面海棠的聲音傳來,「小姐,王爺。老爺和夫人請您二位去後花園呢。」
「知道了,這就來?」靜依忙道。
說着,白了元熙一眼,元熙這才從地上起來,整理了一番,二人便出了屋子。剛出屋子,元熙便冷聲道:「本王不管你們以前是如何稱呼依依的,自今以後,本王只想聽到『王妃』二字,再不想聽到有人喚她其它的稱呼!可明白了?」
海棠和何嬤嬤等人被元熙身上突然泛出的冷冽之氣所震,皆是低了頭,道:「是!」
靜依略一挑眉,看了元熙一眼,正欲說話,便被元熙拉了手,向後花園走去。
靜依感覺到手中傳來的元熙的溫度,偷瞄了他一眼,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何需如此計較?不過,靜依也只是在心中如此想了想,並沒有真的說出口。
二人到了後花園,原來是顧氏讓二人來這兒品茗賞花。二人在又在候府用了晚膳,才乘了馬車回平王府。
一路上,靜依都是靜靜地坐着,而元熙卻似是累極,竟是將頭枕在了靜依的膝上,半躺着,「依依,明日咱們就要離京了。」
「嗯。」靜依輕輕地應了一聲。
元熙又道:「要去封城了呢。明日要早起,咱們得先進宮去拜別皇上和母妃呢。」
靜依又輕輕地應了一聲,仍是不語。
元熙聽出靜依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卻是又徑自道:「明天岳你和岳母要親自送到咱們城門口呢。」
靜依又輕應了。
元熙眉毛微挑道:「明日母妃便會賜下幾名美人,與咱們同去封城了。」
「嗯。」靜依淡淡地應了,似是不帶什麼感情。可是元熙聽了,卻是輕皺了眉心,緩緩抬起頭,坐直了身子,看向靜依。見靜依正望着那馬車的左上方,不知在想着什麼。
元熙有些不悅道:「依依。」
「嗯。」靜依再次輕應,不想下一刻,便被元熙抱到了懷裏。這猛然的動作,終於是讓靜依回了神。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元熙問道。
靜依嘆了一口氣,「元熙,明日咱們便要去封城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到京城,再見到祖父,父親和母親。你說我若是想他們了,可怎麼辦?」
「你一直在想這個?」
靜依搖了搖頭,「我還在想着,皇上為何要讓你去封城呢?我一直是有些想不通的。」
元熙苦笑道:「這有何難?還不是因為看着我礙眼?再說了,封城這樣的地方,哪個親王會願意要?」
靜依卻是有些疑惑道:「不對!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元熙輕拍了拍她的肩道:「算了。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咱們還是先回府早些休息。今晚上要休息好,接下來,還要趕上十幾天的路呢。我現在擔心的,是你身體能否吃的消?」
靜依笑道:「我沒事。你忘了,我還是名大夫?」
兩人互望了一眼,那眼中所透露的訊息,是二人最為熟悉不過的。不由得相視一笑,再不言語。
次日,二人早早地起了,梳洗打扮好了,便進宮拜別皇上等人了。
果然,淑妃賜下了兩名資深地嬤嬤,還賜下了四名美人。明王妃等人自是一幅看好戲的樣子,看着靜依,可是到底還是讓她們失望了。靜依臉上波瀾不驚,而元熙的臉上倒是閃過不郁之色。
皇上與皇后等人,免不了要象徵性地訓誡一番,終於,捱到皇后等人都囉嗦完了,元熙便拉着靜依的手,出了宮門。
出了宮門,平南候府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等着送他二人出城呢。
靜依與蘇偉等人一一惜別之後,終於出了城門,向封城的方向進發了。
一行人已是行了五六日的路程。這一路上,他們的行進速度極快!除了晚上會在驛站歇息外,其它時間都是在路上的。
這日快午時了,車隊停了下來,初一稟報道:「王爺,前面有一處小樹林,可要歇息片刻?正好,也讓人準備一下午膳。」
「那就歇息一下吧。」元熙的聲音自馬車中傳出。
靜依掀開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嘆道:「好美的景致!這樣的美景在京城可是看不到的。」
元熙笑道:「既然喜歡,那便下來走走吧。坐了一晌的馬車,你也累了吧?」
靜依笑着點了點頭。
元熙下了馬車後,又親手扶了靜依下來。二人就這樣毫不避諱地手拉着手四處看了看,向前走了幾步。
一位嬤嬤的聲音傳來,「王爺!大庭廣眾之下,還請王爺注意分寸。」
靜依聞言看去,正是淑妃所賜下的韓嬤嬤,笑問道:「韓嬤嬤不累嗎?還是好好歇息一下吧。」說完,便向度向前走去。而元熙則是根本連理也未理那名嬤嬤。
那韓嬤嬤雖覺得心中有氣,可到底人家是主子,自己不過是一名奴婢,還能如何?只好跟在他們身後,默不作聲了。
而海棠等人也自馬車上下來,開始準備一些靜依可能會用到的東西了。
「稟王妃,您要不要過去坐一坐,奴婢等已經將毯子鋪好了。」柳杏兒問道。
「不必了,我陪王爺走走就是了。」靜依笑道。
「王妃,您應該自稱本王妃!而非我!」那韓嬤嬤又道。
靜依看了元熙一眼,只好又道:「好吧。本王妃現在要與王爺四處走走,你們自去休息吧。有侍衛跟着就成了。」
韓嬤嬤和柳杏兒福了身道:「是!」
靜依撇了撇嘴便和元熙一起慢慢溜達着。「元熙,以後也是要如此嗎?太過繁瑣,也給人以疏離之感。我不喜歡!」
「你是平王妃,咱們現在又出了京,如何說,如何做,全由着你就是了。」
靜依眼睛一亮,「有道理!這麼說,我這是自由了?」
元熙輕輕一笑,「是呀!我們自由了!只可惜這種自由只是局限於這些小事上罷了。」
「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封城的地界?」
「大概還有五六日的路程吧。咱們這一路趕的比較急,若是一般的家眷隨行,怎麼也得走上半個月的。」
靜依點了點頭,「元熙,這封城的那些個世族豪紳,可都摸清底細了?」
元熙點點頭。「這封城有四大家族是比較有名望的。分別是歐陽家族、白家、宋家還有彭家!這四大家族各有所長。其中以歐陽家族最為富有!以白家權勢最大!宋家還有彭家則是姻親。我現在人還沒到,可是一想起這些就頭疼呀。」
「歐陽家?可是那歐陽信的歐陽家?」
元熙點了點頭,「正是!其父歐陽寧,為一代名儒!其門生遍佈封城,可謂是封城的極為重要的人物呀!」
靜依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那歐陽信的棋下的那樣好?原本是出身書香世家!還有那其它三家呢?」
元熙本來聽她夸那歐陽信的棋藝好,還有些不舒服,不過又聽她提到其它三家,心念又是一轉,道:「白家的權勢最大,白家的家主白石,乃是封城的刺史!可是封疆大吏呀!」
「刺史?你的封地還有刺史?」
「是呀!待我到達封城後,所有的官職,都要等我去後,才會重新開始委任。」
「你擔心白家的人會從中搗亂?」
元熙輕笑道:「你猜猜這封城的白家與京城的護國公府,可有什麼聯繫?」
靜依一愣,「這封城的白家竟是與護國公府出自一脈嗎?」
元熙點點頭,「是呀!這封城的白石,是老護國公的親侄子!依依,你說咱們的處境,是不是不太妙?」
靜依瞭然地點點頭,「看來,咱們又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說到這兒,轉頭看向元熙道:「就你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可是這白家,是咱們治理封城最大的障礙?」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
靜依黛眉輕蹙,喃喃道:「老護國公的親侄子!為何他會紮根在了封城?這封城可謂是貧乏之地,基本上沒有什麼油水可撈。這老護國公為何要將自己的親侄兒,送到這裏來呢?」
元熙也是一皺眉道:「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老護國公的本事,何至於將自己的親侄兒仍在這貧瘠之地,不加理會?」
靜依搖了搖頭道:「想不明白!罷了,現在還是先慢慢搜集着封城各大勢力的情報,等咱們到了封城,見過那些人後,再做打算!」
元熙點點頭,「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元熙,別擔心,你身邊還有我呢。」靜依反手握住元熙的手,安慰道。
元熙溫柔一笑,那眼睛半眯,嘆道:「依依,有你在,真好!」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迴轉,估計午膳已是弄的差不多了。
他們因為白天主要是趕路,中午若是能遇到飯莊之類的,便進去用些飯,若是遇不到,便會自己做一些簡單的。
二人剛接近他們,元熙正要問飯做好了沒,便聽到一道柔媚的聲音傳來,「你們難道就沒人能做些象樣的飯嗎?這讓人怎麼吃?」
又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就是!咱們好歹也是堂堂王府的人!就不能吃些象樣的東西嗎?」
靜依微微揚了揚眉,面帶笑意地看了元熙一眼。而元熙則是雙眸中冰封一片,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一位小丫環怯怯地說道:「幾位姑娘,這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了。」
那道柔媚的聲音再度傳來,「什麼叫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難道你們也讓王爺吃這個嗎?王爺可是千金之軀!若是傷了身子,你們承擔的起嗎?」
那小丫環本就年紀小,膽子也小,現在被她們這樣一嚇,更是嚇的不敢說話了。而其它一些正在用飯的人則是齊齊地看向了那名女子,只是看她的眼神,卻不像是在欣賞美人,也不像是被嚇到了。而是一幅『你是白痴嗎?』的表情!
靜依輕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的身子何是這般嬌貴了?」
元熙不語,只是拉了靜依的手,到一處鋪好的毯子上盤膝而坐。靜依自也是坐在了他的身旁。
初一見王爺來了,趕忙將盛好的飯給主子端了過去。
元熙看也不看一眼,端起碗來,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靜依也端起了碗,用筷子慢慢地挑着裏面的麵條吃了起來。這是乾麵條,一些商人還有一些遊子,出門常常會帶上一些。就是因為做起來方便。下水一煮,便是沒有菜什麼的,也沒有關係,只需加上一些鹽便行了。
現在靜依她們吃的這個麵條,裏面還是加了一些青菜的。對於喜歡清淡食物的靜依來說,吃着倒也爽口。
而其它人看到兩位主子都用着飯,也不再看那名女子,都低頭趕緊用飯。他們主子的脾氣,他們可是知道的,那個瘋勁兒一上來,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果然元熙和靜依用完麵條後,靜依剛拿帕子給元熙輕擦了嘴角,便見大部分人都吃完了。
「馬上收拾,準備出發!」元熙冷冷地對着初一命令道。
可憐剛才那兩名女子在見到元熙過來後,一直是呆呆地看着她們以後將要伺候的男人!這樣好看的男人,真是讓二人的魂都丟了,哪裏還顧得上吃東西?現在元熙一聲令下,便有人挨個催促上馬車,準備趕路了。這兩人才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呢?
靜依低低地笑了幾聲,「元熙,你還真是心狠,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元熙挑眉道:「怎麼?你嫌我對你還不夠好?」
靜依一窒,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元熙卻是輕笑了起來,「好了,來躺一下吧。這樣會舒服些。」
因為中間的這段小插曲,接下來的幾日,那兩名美人倒是不敢再胡亂折騰了。這一路行來,倒也還算清靜。
終於,這日一早,元熙舒了一口氣道:「依依,午前咱們便會到封城制下的安谷縣了。」
靜依笑吟吟地說道:「終於要到了。」
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左右,初一便來回報,說是白石派了護衛來迎接他們,封城的官員們都在安谷縣等候。
快午時時,一行人終於順利地抵達了安谷縣。縣城門口,已是聚集了大批的官員,見到平王下了馬車,齊齊跪下並喊道:「平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王下了馬車,又將靜依扶了下來,二人走近前,道:「眾卿免禮吧。」
一位看起來膀大腰圓的中年人拱手道:「啟稟王爺!微臣乃是這封城的刺史,白石。這位是歐陽寧老先生,這位是封城總兵宋浩,封城的城守尉彭江達。」
白石將眾人一一給元熙介紹過後,便低頭跟在他身後,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靜依面上不顯,眼中卻是頗為玩味地看了那白石一眼,看來,這白家的人還真是一樣呢!個個都是玩弄心計的高手!這白石面上恭恭敬敬,可是在為元熙介紹那些官吏時,那些官吏明顯對白石的懼意,更甚於元熙!看來,這封城,也是不會太平靜呢。
中午一行人在安谷縣的驛站用過午膳,稍作歇息,元熙應酬完了那幫人,一進屋子,看到靜依在對着那大廳的一張地圖細細地看着。
「在看什麼?」
靜依聽出是元熙的聲音,並未回頭,「在看封城。這封城下轄三郡十六縣。區域不可謂不大!只是這裏面約有四五個縣似乎人煙是極為稀少,說實話,並為兩個縣都不算過分。這裏面還有三個縣,都是有半山腰上,平日裏定是與外界接觸地極少。民風定是較為封閉,不願與外人來往。這對他們的一些農業和商業,是沒有一點兒好處的,相反,只怕是還會阻礙了當地的工農業,甚至還有可能會影響到吏治。」
元熙點點頭,「不錯。雖然當地民風淳樸,只是有的地方,卻是太過古板了些,這封城地多人少,的確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最讓人頭疼的是,這地雖多,卻是有許多都是荒地,還有的,甚至已是逐步形成了沙地。根本就無法種植農田的。」
說完,示意元熙過來,指着封城上面的一處地方道:「元熙,這裏便是那些異族人的聚居地嗎?」
元熙看了,點點頭,又伸手指向了封城下面的兩處地方道:「這裏也有,只不過沒有上面那裏的人數多罷了!」
靜依又問道:「這封城是依山而建?」
「正是。這封城的北面是大淵有名的明陽山!這明陽山是大淵最高也是最大的一處山脈,上面有着封城最為有名的一座寺院,明陽寺!」
靜依點了點頭,「這裏的風沙似乎比京城要大一些,不過還好,還沒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嗯?」元熙一愣,「什麼意思?你是說這風沙也可以治理?」
「理論上是可以的,只不過我要將整個封城的情況看一遍才能下定論。而且就算是有法子治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敬看見成效的。咱們還是要做好長期治理的打算。」
元熙聽她說有法子治理時,便已經是極為興奮了,握住靜依的手道:「無妨,有法子治就好!反正這裏是咱們的封地,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靜依輕應了一聲,「你先別太高興了。我還得將封城都勘察一遍才能下定論。只是將這封城轉一遍只怕就得耗時兩三個月了。元熙,我得讓晴天哥哥過來幫我,有些地方,他也許能幫得上忙。」
「晴天?」元熙一挑眉,「他不是說不來了嗎?咱們一路上,也沒看到他呀。」
靜依輕道:「他已經來了,現在應該已經到封城了。」
「他比咱們離京的時間要早?我還以為他不打算來了,原來是先行一步了。」元熙的話里微微地透出了些酸意。
靜依不理會他,只是喃喃說道:「元熙,只怕這封城的情況不太好呢?」
元熙嘆道:「是呀!的確是不太好呢!這封城整個的財政幾乎都是由歐陽家把持了!而吏治,則是完全要仰仗於白石!這封城的地理位置又較為特殊,各種關係複雜多變,一個弄不好,只怕就會引起暴動呀!」
靜依看着元熙一臉的愁容,輕道:「元熙,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講這對咱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呢。」
元熙轉頭看了靜依一眼,輕笑道:「是呀!咱們若是能把握好了這個機會,倒也是不錯的。」
二人在安谷縣歇息了一晚,次日便又開始在幾十位官員的陪同下,向封城進發。一路上,元熙和靜依時而停下來四處看看,時而與那些官員和當地的百姓閒聊幾句。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行人終於在三日後,抵達了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