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氏便到了靜依的屋子裏。「母親,這麼早找女兒有事嗎?」
顧氏坐下後,眉頭輕皺,「昨日下午我聽人說定國公府的夫人病了,聽說病的還不輕,已是下不得床了。我知道你與他府上的茜茜小姐交好,所以來知會你一聲。咱們待會兒抽個空過去看望。你也陪茜茜說說話!」
靜依吃驚道:「母親壽辰時,定國公府夫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病的如此重?」
顧氏嘆了口氣,「這高門大宅中的事兒,誰能說的清呢?那定國公本就不喜這位正室,偏寵一位妾室,這是京城裏都知道的事兒!只不過礙於臉面,所以才沒將那妾室抬為平妻。若是這夫人一走,只怕?」顧氏輕搖了搖頭,一臉的婉惜之色。
靜依聽了一頓,若是定沒了,那茜茜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靜依心思一動,站到顧氏跟前,一臉懇切地說道:「母親,母親病重時,依依心中難過至極!即便是現在每每思之,也是心痛不已!母親,依依不想那崔姐姐也如我一般,飽受思母之苦!」說完,眼中已是漾起了一層水霧。
顧氏輕拉了她的手,一臉的愁容:「那定不錯。在我的壽宴上,也是多多幫襯了。只是,生老病死,強求不得呀!若是那賀神醫在,還好些,大不了母親涎着臉去求求他!可是眼下,他又不知去了何處!」
「母親,您忘了晴天哥哥嗎?他可是我的師兄,跟了師父五、六年了呢。雖比不上師父,可也是得了些真傳的!」
「晴天才多大?怎麼行?」
「母親,晴天哥哥比我大三歲呢。只是個子不高罷了!他跟着師父東奔西跑,懂的東西可不少呢。」
顧氏聽了有些吃驚,隨即笑道:「那好,你快些收拾一番,我再去瞧瞧禮物備的如何了。然後叫上晴天,咱們一起去!」
靜依這才轉憂為喜,送了顧氏出去,又打扮了一番,便叫着晴天,隨顧氏一起去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是世襲了兩代的國公!當年崔家為了在北疆禦敵,竟是兄弟七人生生折損的只剩下一根獨苗!先皇感念崔家的忠心、英勇!便封了崔茜茜的爺爺為定國公,世襲罔替!
老定國公因年輕時受傷無數,所以身體時好時壞,便將爵位提前傳給了他的兒子崔信。崔信是他的長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崔信娶了護國公的嫡次女白氏為妻,所以白敏兒叫崔茜茜為表姐。白氏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妹,這也是為什麼定國公雖不喜白氏,卻也是不敢抬愛妾為平妻的原因!白氏為定國公育有三子一女,可以說到了這一代,定國公的子嗣再度繁盛了起來。
靜依坐在馬車裏一直想着定國公的那個小妾,十幾年榮寵不衰!甚至可以與皇后的親妹妹有分庭抗禮之勢,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做得到的!
到了定國公府,顧氏一行人被引進了內院。一進院子,便聽見了一陣啜泣聲。
顧氏被引進去後,見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在,還有兩位宮中打扮的嬤嬤,想來是皇后娘娘不放心,派來的人。顧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氏一眼,竟已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顧氏拿了帕子,在眼角輕擦了擦,「不過幾日不見,怎就病的如此重了?」
崔茜茜施了一禮,紅着眼眶道:「也不知怎的,母親幾日前便一病不起,無論吃什麼,都是剛剛咽下便嘔吐不止,這兩日更是厲害,就連喝口白水都是不成了。」說完便又輕泣了起來。
顧氏環視了一眼,這屋子中定國公府的,也只有他們兄妹三人,並不見定國公和那小妾的影子。不由替白氏有些不值!這樣的夫君,當真是無情到了極點!
靜依上前拉着崔茜茜道:「姐姐莫哭了,我和母親帶來了賀神醫的徒弟,讓他給你母親瞧瞧吧。」
崔茜茜一聽是賀神醫的徒弟,立時便止了哭聲,她那三個哥哥也近前來。崔茜茜問道:「在何處?」
靜依一笑,將比自己大了幾歲,個子卻並不很高的晴天拉了出來,眾人一看不過是個小孩子,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的失望之色。
崔茜茜道:「皇后姨母也派了宮裏的御醫來,可就是診不出是什麼病症。他。行嗎?」
晴天聽了,眼神一暗,將頭扭向了一邊。
靜依笑道:「姐姐莫看他年紀小,他可是跟在賀神醫身邊五、六年了呢。可是得了老神醫不少的真傳了!」
「哦?那就快請這位小公子試試!」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急道。
晴天白了靜依一眼,彆扭地走了過去,開始為白氏診脈。
晴天這邊還沒出結果,老國公便來了。老國公四處一看,心中不郁!兒子可以說是公務繁忙,為何妾室不來侍疾?成何體統?
晴天診完脈,眼色奇怪地看向了靜依。靜依心頭一沉:「怎麼了?可是比較棘手?」
晴天不語,又看向了崔茜茜兄妹四人,「令堂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什麼?」
眾人大驚!
老國公最先反應過來,「這位小公子,你如何得知我兒媳婦是中了毒?」
「這位夫人體內中了一味叫做『美人消』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配製方法極其繁瑣,而且所用的材料也都是極為難得的,因此這種毒很少出現。中了此毒後,便會出現無法進食、昏迷不醒等症狀。我也是兩年前陪師父一起遊歷時見過一次,所以才會得知。」
老國公神色一凜,堂堂的,居然被人下了毒!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府邸!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只見崔茜茜『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老國公身前:「祖父,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母親,為母親作主呀!」說着,已是泣不成聲了。
崔茜茜的三位兄長也都齊齊地跪在了老國公的身前。
「好孩子,快起來。這不是有賀神醫的弟子在嗎?你們母親定然不會有事的。老夫也決不允許有人在我定國公府為非作歹!」老國公雙拳緊握,顯然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若不是因為還有客人在,定然會當場爆發!
「敢問小公子,可有法子解毒?」老國公轉頭問道。
晴天想了想,看向靜依,「當初師父配製的解藥多,所以我就留了幾枚在身上。」晴天看着靜依道。
崔茜茜激動道:「那就請小公子快快為我母親解毒吧!銀子不是問題!」
晴天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靜依問道:「要我救她也可以,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這種解藥配製起來更是麻煩,若不是看在你朋友的份兒上,我才不會給她診治!」
靜依聽了,暗暗搖頭,這晴天的脾氣向來古怪,眼下,還是救人要緊。「知道了,你先救人。回去咱們再說!反正我又跑不了!」
晴天一挑眉,「那我便當作你答應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灰色的藥丸放入了白氏的口中。
「這藥就讓她這樣含着,半個時辰後,再給她餵水。醒來後,三日內,只可用粥,其它的一概不許吃!三日後,便可如平常一樣了。」
崔茜茜眼中帶淚,施了一禮道:「多謝小公子救命之恩!」
晴天擺了擺手,「要謝就謝依依,要不是看她的面子,我才懶得出手呢!」
靜依忙拉着她的手道:「崔姐姐還是要仔細照顧伯母吧!我和母親就先告辭了。」
崔茜茜點點頭,眼下,靜依她們的確是不宜再留在定國公府了。
老國公起身吩咐道:「你們兄弟兩個送送他們。再讓人準備好謝儀送到平南候府去!」
待他們一走,老國公則是怒的額上的青筋爆起!吩咐管家,嚴守府門。將府中所有人召集到了前院,然後命人前院後宅徹查了起來!
靜依上了馬車,顧氏輕道:「看來,這定國公府要變天了!」
靜依點點頭,「母親,你說是何人要害她呢?」
顧氏搖了搖頭,「誰能說的准呢?也許是那個妾室,也許是那妾室的兒子,也許,」顧氏將後幾個字咽了進去,可是靜依明白顧氏要說的,恐怕是定國公三個字吧。
回了候府,晴天一把拉住靜依:「咱們的事兒還沒說呢。」
靜依笑道:「知道了。咱們總不能站在這裏說吧?去前面的涼亭吧!」
「說吧,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事?」靜依一坐下便問向晴天。
晴天的臉突然紅了紅,聲若蚊蚋:「你,你以後再去哪兒都要帶着我。師父交待過,要我保護你。」
「保護我?有那麼多的侍衛呢?再說了,我也很少出府呀。」
「你剛回來就忘了定的事兒了?」晴天涼涼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