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一副老子要跟你同歸於盡的樣子,然而,世界很安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了,廟祝也沒有現身。
好半晌之後,秦陽泄氣了,不甘的咒罵了一句。
「慫成這樣,練過慫字訣麼!」
這貨至於這麼慫麼,明明這裏是他的主場,他怕什麼。
方才找到線頭的瞬間,腦海中無數雜亂的信息,無序的拼圖,在很短的時間,就被他拼到了一起,雖然距離整張拼圖還缺失了很多部分,可大體上卻也弄明白了很多問題。
青銅巨棺之上的力量,不是廟祝的,乃是跟青銅巨棺之內的力量,達成了平衡。
而廟祝卻一直說,他的力量在忙別的事情,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忙別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幫忙。
這話現在看來,的確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話。
但這一句話,卻要分開來看,前後並不是直接的因果關係。
他的力量的確是二者之一,只不過卻是青銅巨棺內惡龍的力量,他也的確沒有多餘的力量,來干別的事情。
這是一件事。
而他需要人來幫忙,卻是另外一件事。
想要矇騙別人,十句話里,最多只有半句是假的,而這半句,最好是能讓對方細細琢磨之後,能想到是假的,才會去注意,去相信那些真的話。
而真話里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組合到一起,別人領悟起來的時候,就未必能領悟到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這才是最保險的騙人的方式。
這一點,秦陽早就知道了,可知道了,也未必能看明白。
所以當弄明白前面那一半的時候,所謂的需要幫助,就只剩下幫他得到惡龍的力量了。
再往回退,他若只是需要有非龍裔的生靈,幫他打開青銅巨棺,他之前又何必不明說怎麼度過中間這段兇險萬分,需要破解才能度過的路程?
只有一個可能,廟祝也不知道怎麼度過。
以己度人,若自己的力量,被封鎮在這裏,而自己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這裏又沒有什麼別的危險,那自己必然會駐紮在這裏,窮盡時間來慢慢琢磨。
也就是駐紮在最靠近的地方。
若廟祝也不知道怎麼度過中間這段路程,那座山村,就是他能離這裏最近的地方了。
所以廟祝需要的幫助,從最初的地方就開始了。
他需要有人幫他找到度過悲鳴沼澤的方法,需要有人幫他找到度過那片無垠黑暗的方法,之後,再幫他打開青銅巨棺。
秦陽嘆了口氣,好氣喲,自己跟一般人一樣,只從假話里,注意到最後的目的,所有的思緒都在最後,卻忽略了中間的過程,以至於硬生生的被人利用了一路,當了一回帶路黨。
現在就是還沒想明白,進入這裏之後,廟祝為什麼不露頭了,按理說,他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是時候清場了,可除了送能量,讓黑玉神門強化了一些,就沒別的動作了。
回過神,秦陽撓了撓頭,今天不知怎麼的,頗有些如有神助,那些凌亂的拼圖,中間缺失的部分,竟然也能空過去,將拼圖組起來。
就是感覺可能腦力消耗過度,有點餓了。
說起餓了,就想到崔老祖了,想到崔老祖,就想到了在那混吃混喝,整天美滋滋的張正義。
心裏不平衡,好想再打死他一次啊……
崔老祖給燉的濃湯,早就喝完了,現在庫存的,也只剩下當初在軍中,薅大嬴神朝羊毛的時候,庫存下來的那些。
喝完之後,補充點力量,感覺體內的空虛感和飢餓感,終於消散了。
一夜過去,天色大亮,他們又回到了村子裏,這裏依然還維持着原來的樣子。
秦陽和蒙毅,分別跟進,繼續觀看,尋找有價值的線索。
……
「逃難的人,你見到了麼?聽說一年前,西北的天塌了,可是死了不少人。」
「天塌下來,我們這裏還有崑崙在,傷不到我們,而且崑崙里,據說還住着仙人呢,真發生什麼,也有仙人在的,我們怕什麼。」
「說的也是,走吧,改進去澆地了,最近的天地可真是怪,一點雨都沒有。」
秦陽遊走在村子裏,聽着村民的閒談,遙望了西北方向一眼。
天塌了,這是有什麼超級強者交手的原因吧。
看來這個時候,已經是上古末期,世道已經亂起來了。
一天的時間過去,蒙毅那邊記錄着應乾和少女的經歷,都是些日常,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兩人的關係倒是有越來越好的趨勢。
秦陽這邊也同樣是得到一些零零散散,都是些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又是黑夜降臨,秦陽做好了準備,準備迎接今夜的進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黑夜死一般的寂靜,再也看不到大地之下,黑氣沖天而起,遮天蔽日了。
而同樣的,廟祝依然沒有現身,秦陽和蒙毅枯坐一夜,預防着有什麼陰謀,可是等到天亮了,卻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廟祝還明白,這樣下去,所有的虬龍都會被我解決了,他也不做無用功了,只不過這傢伙,為什麼就是不出現呢?」
秦陽喃喃自語,愈發想不明白。
「我們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毫不在意的螻蟻,生死都已經無關緊要。」蒙毅看了秦陽一眼,沉吟了一下,改口道:「不過,他之前想要滅口,卻發現不成,還發現了,你擁有壓制那些黑色虬龍的力量,他必然不會就這麼放棄了,可他依然不動手了,你有想過,可能是因為他做不到。」
「不可能的,那些黑氣所化的黑色虬龍,源源不斷,而我之前推算過,羅生門吞噬吸收的速度,是有上限的,他肯定也知道,只要有足夠強虬龍出現,他就可以在頂住消耗的同時,將我們都耗死。」
秦陽果斷否決了蒙毅的說法,不是做不到。
但這句話說完之後,秦陽心中一動。
看了看天空。
「蒙師叔,還有七天,妖母就會打開一絲縫隙了,若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和廟祝,就再也出不去了,做不到不太可能,但是不是,他現在正在爭分奪秒,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理我們了,他只需要在七天之後,辦完他要辦的事情,離開這裏,將我們都困死在這裏不得了。」
「不能分心的事,他現在只有去掌握惡龍力量這一件事了。」蒙毅神情一動,忽然道:「難道是,雖然惡龍的力量是他的,可是他已經無法掌控了?」
「只有這個可能了,我看,我們需要在十天之後,最後一刻,才能弄明白了。」秦陽望了一眼,牽着水牛離開村落的少女:「蒙師叔,從今天開始,我去跟着他們倆好了,你腳力快,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
「你不是說要去看你的老朋友麼,跟着我幹什麼,我要去帶大牛吃草了。」
「已經去過了,我那老朋友還活的好好的,脾氣依然很不好,我們還差點打起來。」
「你又騙人,你天天在村子裏,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晚上,你們都睡着的時候,我就去轉了轉。」
「哼,又瞎說。」少女氣哼哼的轉過頭,想要牽着那頭水牛離開:「大牛,走,我們走,不跟這個騙子說話。」
水牛慢條斯理的嚼着水草,耷拉着眼皮,任憑少女做着每天都自娛自樂的牽牛活動,動也不動一下。
少女牽不動水牛,又不想看到應乾,背對着應乾坐在那裏,等着水牛吃草,良久之後,少女才忽然問了一句。
「你那個老朋友叫什麼?幹什麼的?長什麼樣子?」
應乾微微一怔,沒反應過來。
「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騙人的,你都回答不上來。」
應乾哭笑不得,指了指西面。
「他就藏在崑崙深處,他被天……被皇帝老兒通緝了,正藏在這避難呢,我要是說出來他什麼名字,說不定就被人察覺到了,豈不是害了他,至於他長什麼樣子,我想想……」
應乾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真面目是什麼樣子,我都忘了,他這人膽子小的很,從來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一直在易容,每一次見面都不一樣,不過他這人壞得很,整個一系都不是好人,他的師父,之前還偷了一個老花眼的蠟燭,弄的老花眼看什麼,都跟夜裏看東西一樣,他師父到現在還在被老花眼懸賞呢。
至於他啊,之前想要在一個紅毛鳥那,借人家的梳妝鏡玩玩,可惜被人家發現了,找到了皇帝老兒告狀,皇帝老兒沒轍,只能通緝他了,這不,現在正躲着呢,我是念在老朋友一場,過來看看他有沒有被人打死,我替他收屍。」
「咦……」少女一臉嫌棄:「你交的這種朋友,你肯定也不是好人。」
「我怎麼不是好人了?他是壞人,我念在往日情義,才來看他的。」
「那你們關係這麼好,你怎麼不幫他?你就是個騙子,肯定不是好人。」
「……」
應乾張了張嘴,憋了半晌,沒明白少女的邏輯是怎麼回事,繞來繞去都是他不好。
秦陽坐在旁邊當吃瓜群眾,喝着湯呵呵傻樂。
應乾個瓜慫,女人不講道理這種事,是天生的血脈傳承,人族傳承下來的……唔,瑰寶之一。
他還想跟女人講道理,真天真。
聽着應乾吹牛逼,秦陽這邊也在將他口中說的人,一一對應一下。
看樣子,這位大佬,面對一個小姑娘,也不想說謊話騙人家,可惜,他說真話,就是沒人信。
他說昨晚出去了一趟,那肯定是去了。
那老花眼是誰,有蠟燭,說不定就是燭龍,紅毛鳥嘛,能被應龍提起的,還有一面梳妝鏡,十有八九就是上古時候的那頭朱雀了。
至於應龍說的老朋友,秦陽怎麼都覺得,那些操作,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思來想去,這不就是他做愛幹的事麼,當然,這只是不停的換身份這件事,到處順寶物這種事,他秦有德是從來不乾的。
……
有過了平平穩穩的一夜,第二天,秦陽繼續當吃瓜群眾。
「我昨天晚上偷偷起來看了,你是不是真的出去了?」
「呃,昨天說的,你沒信麼?」
「沒信,不過你昨天晚上,肯定不是去干好事了。」
「我這不是聽了你的話,覺得不能對朋友不管不問麼,所以我昨天晚上,去幫我那老朋友逃走了,給他找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一個不會被人找到的地方。」
「那是哪?」
「月亮上啊,紅毛鳥怕冷,她肯定不會去的,皇帝老兒派來的人,也不敢去那的。」
「你又騙……」少女話說出口,想了想,改口道:「為什麼月亮上不敢去?」
「皇帝老兒跟婆姨吵架了,他婆姨離家出走,住在月亮上,我跟他婆姨也是老朋友,所以請她幫個忙。」
「皇帝的婆姨好兇,都敢跟皇帝吵架。」
「……」
秦陽吃着瓜,坐在旁邊看着傻樂,沒想到應龍好這一口,傻白甜的天真luoli,當然,最重要的,是長的也好看,水靈靈的,眼神純淨到讓歷經風雨的男人不敢對視,純潔如一張白紙一般,才會惹類似應龍這種變態喜歡。
長的難看的,那就是單純的傻。
看來這個時候的應龍,已經越來越像人了,審美都跟廣大人族男人差不多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秦陽每天就聽着應龍,用一種吹牛逼的姿態,說着大實話。
他從這些大實話里,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可是卻對目前的局面,沒太大的幫助。
眼看就是第十天了。
等到天色一黑,就是最後一夜,等到黑夜過去,妖母應該就會打開裂縫了。
而今夜,廟祝也肯定會出現的。
一個對他有威脅,卻已經沒有用的人,他肯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
黑夜降臨。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白天的一切,都隨之慢慢的消失不見。
而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廟祝的身影,也隨着黑夜一起,慢慢的從虛幻變得凝實。
他望着秦陽,面帶微笑,揖手一禮。
「這一禮,謝你帶我度過苦海,帶我度過心橋,又為我打開青銅棺。」
說完,又一禮。
「這一禮,謝你削弱了惡龍的力量,讓我有機會,在短短十天時間,拿回屬於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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