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隊司馬寇寶令出,鷹鳩士立刻分散開來,借着北風遮蔽馬蹄聲的利處,這些黑夜索命鬼已經在無形中為耿廖備下一張要命的大網。
「將軍,這上谷縣就要到了,屬下覺的還是小心為妙!」曹純心中無膽氣,再度提醒耿廖。
興許是酒勁下去了,耿廖清醒許多,看着四野荒涼,他稍稍思忖後,道:「說的在理,如此你就帶幾個人前去查探一番!」
「啊?將軍,你讓我去?」
曹純本意是小心行事,不成想耿廖把他推出去,試想,假如上谷縣已經接到臨城防範亂兵賊匪的告令,他這一去,只要碰上衙差、團練兵,必定是羊入虎口?
猶豫中,曹純抬頭一看,耿廖那雙昏目中已然迸射出冷光,無法之下,曹純只能領命。
離開耿廖後,曹純帶着幾個兵士向上谷縣官道方向奔去,路上,幾個兵士暗作片刻後,道:「曹純,耿廖早就不是將軍了,此番咱們出來,不如藉此機會離開?」
聽到這話,曹純當即止步:「你們要逃走?」
「沒錯,那耿廖此去東林,必然是亂將賊者,說真的,我們弟兄寧願落草為寇,也不願離開大夏,不然日後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幾個兵士說罷就要脫隊離開,可曹純急了:「你們…你們這是叛逆…回來!」
「起開!」一兵士挺刀劈砍來,曹純後撤躲閃及時,才沒有被傷到。
「曹純,我們知道,你是耿廖從中都校列場帶出去的人,可是你就算做狗,也得看看主人什麼樣?現在的他就是一堆臭狗屎,連黃先鋒那樣的漢子都能說殺就殺,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前途,我們弟兄幾個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你若再攔,連你一塊宰了!」
「你們…」曹純雖怒,可面對幾個火氣的兵漢子,他心下暗慫,幾個兵士知道曹純是為虎作倀的無膽種,便不多說廢話,轉身離去,待幾人走遠,曹純才敢低罵發泄。
由於沒有其它兵士陪伴護行,曹純不敢繼續向上谷縣方向探查,於是乎這隻耿廖的家犬在心裏鬥爭之後,掉頭往南走,只是沒有走多遠,幾名騎人突然出現,曹純見之心驚,還未叫出聲,一隻弩矢射來,擦着他的臉頰飛過,跟着一記甩棍隨騎人飛奔落至面前,悶痛之下,曹純後仰癱軟,等他視線再度集聚時,幾根拋槍的槍刃就壓在面前一寸處。
「爺們饒命…饒命…我是窮苦人,沒有銀錢…求各位爺們手下留情!」
聽得哀求,拋槍的主人探腰伸臂,一把揪住曹純的衣領,隨着勁道發出,曹純好似小雞子一般被提溜到馬匹之間,正好被斜頂的槍桿卡主雙肋,但凡他有一絲不軌之意,這些殺神漢子就會送他去見閻王。
「窮人?狗屁,你身上沒有窮人的味…」
一身魚鱗服的拋槍漢子叱聲瞪目,其魄力讓曹純話不連句。
「爺們,我…我真是窮人…」
眼看曹純還在狡辯,漢子冷笑數聲,手力松泄三分,曹純身往下墜,夾在他肋下的槍桿直接卡斷他幾根肋骨,曹純劇痛大吼,可漢子已經腳踢而來,直接讓他閉上了嘴。
「嗚嗚…」曹純疼的滿地打滾,另一魚鱗服漢子道:「周通,校尉有命,立刻解決掉這些亂兵!」
聞此,周通似有不悅,他咬牙切齒道:「這些混賬畜生,除了欺壓百姓以外,根本毫無用處,直接宰殺,太便宜他們了!」
鷹鳩士都伯周通還想發泄一番,可身後方向奔來十幾騎,在那些騎人的馬鞍兩側掛着幾顆人頭,曹純若是見了,必定能夠認出,這正是方才脫隊的幾個兵士。
「怎地不解決掉亂兵雜種?」
這十幾騎鷹鳩士前,林懷平的親信、鷹鳩士統隊司馬寇寶厲聲,周通不敢忤逆,抬槍就刺,結果曹純,饒是曹純求生心切,急聲:「爺們…別殺我…別殺我…只要你能饒了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聞此,寇寶攔下周通,他快速思量,讓後以槍鋒挑起曹純的肩甲衣墜:「想活命?可以…」
亂兵隊列前,耿廖在等候中愈發不安:「這個廢物…到底在做什麼?」
焦躁中,曹純遠遠奔回,耿廖看着他衣甲破爛的模樣,道:「發生何事?難不成那些衙差們真的奉令攔道,緝拿我們?」
曹純使勁搖搖頭:「不…不是衙差,是馬賊!」
「馬賊?」
「沒錯,就在前面的槐樹坡,大約三十來騎,凶的狠,還把咱們弟兄扣下了,將軍,這些傢伙實在狂妄…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曹純自顧言說,原以為耿廖會怒火滿腔前去討面子,結果卻讓曹純大失所望,耿廖稍有思忖,道:「馬賊攔路…不過銀錢糾葛…也罷,我們繞路,上谷縣臨近北邊塞,馬賊眾多,若是招惹上,咱們前往東林就會受到很多阻礙!」
眼看耿廖撥馬率部就走,曹純急了,他左右一顧,忍着兩肋的劇痛,跪地急聲:「將軍…咱們的幾個弟兄還被馬賊押着呢…這這這…將軍...咱們已經落到此般地步,若是連馬賊都能欺負,此去東林幾百里,若被馬賊傳開,指不定要受多少襲擾...」
此話中底,讓耿廖停下身形,且身後的弟兄紛紛注目而來,一時間,耿廖的麵皮有些燥熱,須臾之後,耿廖令下曹純帶路,去會會那些馬賊。
「周通,你直殺後半部,那些人渙散無防,一擊必潰,石彪,你沖中部,務必把亂兵攪散,我要這些傢伙頭尾不顧!」
寇寶令下,身後的周通、石彪撥馬疾馳消失,率領自己的小騎隊前去掠殺,至於寇寶自己,僅僅以二十騎鷹鳩士橫列等候耿廖到來,在他身前,幾支長槍駐地而立,數顆腦袋挑掛在槍鋒上,那股子挑釁之意必然會讓耿廖怒火爆發。
半盞茶的功夫,耿廖率親兵隊幾十人來此,看到長槍上的頭顱,他挺刀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