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王妃,難不成在下說錯了?」
中衛郎死硬不認:「秦王殿下在中都過的好好的,你卻在這裏指使麾下將領叛逆,介時誰對誰錯可不是單單一語話、一道令能夠改變,那將關乎數萬人的性命…這個罪責…敢問王妃可擔的起…」
「本妃是否謀逆,自有天道在,由不得你這中都人呱燥亂言…」
危言聳聽下,長孫晴面沉心穩,寸毫不亂:「中衛郎大人,數月來,你借着皇令交界河西軍務,不斷威逼壓迫河西諸將,本妃字語未言,如此你竟然得寸進尺,暗行作祟,妄圖拿小世子要挾本妃,此就是萬死莫辭的罪過,本妃絕不容忍,但本妃念你是中都將官的份上,受皇恩而來,姑且饒你不死…現在,你給本妃聽好了,回去告訴陛下和齊王皇長兄,秦王一生忠君衛疆,絕無任何奪嫡之意,河西軍七萬將士更無任何忤逆皇尊之威,若陛下和皇長兄非要自利逼迫,做那莫須有的行徑,那河西四城七萬將士、一百四十萬百姓必然立身挺鋒…捍衛自己生途…」
怒言之下,中衛郎無言敢對,隨後在風翎衛的押解下,強行被逐出隴城。
當隴城懲治中衛郎禁軍的消息傳來,月城、石城、中牟城守將紛紛下令,驅逐中都商販、名望士紳,一時間人心惶惶,陰雲遮蔽,渾然蒙眼中,還以為戰事將開。
月城前,景禹寅在楊茂捨身外引禍水的計策下,他總算避開都龍衛和燕王甲士的追殺來到此地,可是一路上,月城四野荒寂的景象讓景禹寅心下不安,他思忖中,金羽已獨身前往城下試探情況:「當值甲士…快開城門…」
城門當值小校探身看來,道:「爾等何人?」
「我乃河西軍近衛營統領金羽,快開城門!」
聞此,小校驚然,即刻跑開,遠處,景禹寅與徐季藏身不出,瞧這態勢,徐季心下不安道:「殿下,該不會中都將官已經接管月城了吧…」
景禹寅嚼着苦菜根,儘可能驅散疲憊,他緩了口氣,沉聲道:「不會,本王的部將都是忠心剛毅之人,只要本王不死,沒人可以撼動河西寸土!」
金羽立在城門下等候,城牆上,甲冑林立的兵士警惕十足,大約三息功夫,月城守將姜道陵匆忙奔上城垛,他大眼一掃,急聲:「果真是金統領,快開城門!」
當城門『吱吱扭扭』吊起,姜道陵已經率親衛衝出迎接,離得四五步,姜道陵抱拳單膝,跪地請聲:「月城守將、定遠將軍姜道陵參見金統領…」
只是金羽面對恭敬,卻絲毫不敢放鬆,他目視姜道陵,沉聲低呵:「為何四野荒蕪,人煙無影?」
「回統領的話,隴城發來急令,禁軍作亂綁縛小世子,王妃怒火,下令懲治中衛郎及一眾禁軍營,為保河西安危,便下令清野,現在月城方圓三十餘萬鄉民已經全部安置西撤,若非末將認得統領,此況之下,是絕不會與您開門的…」
姜道陵言說完,急聲:「統領,殿下何在?」
聽到這話,金羽眉頭緊鎖,心下警惕再漲數分,一路逃來,都龍衛無處不在,燕王的刺客甲士更是緊追不捨,數次危機中,若非天命眷顧,他們已經拋屍荒野,而姜道陵上來就問殿下蹤跡,此讓他不得不心憂滿腔,末了金羽道:「殿下何在,爾等休要多問,爾等即刻下令傳往隴城,召風翎衛前來…」
聞聽此言,姜道陵頓時明白其中話意何在?短暫心怒,姜道陵起身抽刀:「金統領,末將忠心殿下,絕非叛逆,若殿下不信末將,末將就此自刎以證清白!」
話落,耿直剛毅的姜道陵抬刀就往頸項划去,身後一眾親兵急神滿面,卻不敢阻攔,眼看悍將就要亡命虛言猜測,金羽迅速探臂伸手,以掌按下姜道陵的刀鋒,他忍着掌傷血流,粗聲道:「將軍…休怒某不信您,實則一路逃來殿下險些喪命…某身為近衛,不得已而為之…」
「賊人賞吾主…吾必將刀鋒所向…」
姜道陵痛聲高呼,而金羽則拋卻懷疑,轉身沖景禹寅藏匿處示意,景禹寅當即帶着徐季等數個殘兵出來,姜道陵見了景禹寅的模樣,呆愣須臾後,牛目淚涌,其中的恨意更是讓他愈發憎恨中都:「殿下…您可算回來了…」
景禹寅蹣跚近前,他探臂拉起跪地的姜道陵:「本王的後軍營將,硬如磐石,方才金羽之言,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姜道陵一抹眼角,起身:「殿下,末將這就護送您前往隴城…」
次日清晨,隴城大開中門鋪張數里,長孫晴、莊玉華與中軍將領朱高佑等隴城名望官家紛紛出列,位立城門前恭迎秦王,當秦王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所有人跪地叩拜,其小世子更是飛撲上去:「父王…您總算回來了…」
景禹寅看着自己的骨血,受着一眾親隨忠勇叩拜,他忽然明白楊茂言語所意,由心而講,他無心皇位,可是陛下和皇長兄卻不這麼想,他們害怕自己的軍行威名,害怕河西甲士,哪怕他甘願被禁,皇長兄還在想着法子弄死他,弄死麾下這些人,而這卻是他無法容許的。
景禹寅心緒激盪,半晌,他放下小世子,走到朱高佑近前,朱高佑神思涌動:「殿下,您總算回來了…您再不回來,末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景禹寅黯然點頭,須臾之後,他中氣十足,霸氣凌然道:「高佑,這幾個月…你遭罪了,但本王已經想通一切,河西…是我景禹寅的河西…河西絕不會再被任何人欺侮一絲一毫…」末了景禹寅看向長孫晴等府中妻人,咬牙慍怒:「尤其不能欺侮我的家人…」
臨水縣府。時隔五日的林氏告罪再度開審,林秀與林懋等嫡系晚家與長家當堂對峙,由於先前安河、陳玉徇私林秀,此番於海龍獨自斷審,林懋心憤,暗罵不斷:「這個老雜種,真是想着法子整治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