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文卻見縫插一句:「林將軍,我長姐雖然暫安,可我三弟還在縣府關押,況且將軍此行威壓,於德天必然心恨,若是一個疏忽,被他尋到漏子…我蘇府可就大難臨頭…」
對於這話,林秀轉首望來,雖然他對蘇文了解爾爾,可蘇文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他當初求學的影子,故而短暫思緒後,林秀道:「此事無憂,於德天乃臨城郡府於海龍的表親,我這般糟踐於他,是有深意所使…」
「敢問將軍深意乃何?」
蘇文的直言讓林秀不悅,蘇曼華見狀趕緊代弟謙告,饒是林秀沉聲:「聽你姐言說,你從文途?修進考?」
「正是!只可惜北蠻南下,北疆縣考制被取締…」
「如此也算一不測!」林秀嘆息頃刻,道:「你與我之前略有相似,既然你從文途,不妨借着此事歷練一番,若可以,你入我北安軍,做一軍中參事,料理政務?也算你才盡其能!」
聽得林秀的青睞之意,蘇曼華欣喜昂然:「二弟,還不謝將軍…」
可蘇文心底對林秀將威逼迫的粗鄙行徑不悅,故而拱手:「若將軍保我蘇府此番安然,在下定為將軍效文筆之力!可若蘇府安然不得,我等必然下罪,介時何來效力之說…」
「哈哈哈…」林秀傲然一笑:「蘇文,好你個意從文者,卻這般直言不諱,虧得今日是我,換做他人,你定遭人厭倦!」
對此,蘇文微微皺眉,雖心有怒言,卻不敢表露絲毫,末了他躬身拱手:「一切從將軍爾!」
上谷縣縣府,縣令蔡元成正在把玩一隻白玉鼻煙壺,參事嚴金才小跑進來:「大人,馬市曹官白寶琦求見!」
聞之這話,蔡元成肥嘟嘟的胖臉頓時擠成一團,他急切起身,笑道:「哎喲喲,財神爺來了,快,有請!」
偏閣廳里,曹官白寶琦正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擺着一隻一尺見方的錦繡盒,約有半盞茶的功夫,蔡元成進來,白寶琦趕緊起身:「蔡大人安好…」
「白曹官,你我情如兄弟,無需多禮!」
雖然相互言說禮敬,可蔡元成的眼睛從進來那刻起,就死盯着桌子上的錦盒,而白寶琦看似面上一片恭敬,實則心中暗笑。
「蔡大人,前兩日,東州來的販馬商客有一匹馱馬死在馬市上,原本要賣給肉鋪做下酒菜,結果從馬腹內發現馬寶一枚,下官知曉大人喜好奇珍異寶,故花費錢銀些許,將其買下,特送給大人以作珍藏!」
「竟有此事?」蔡元成驚愕欣喜,白寶琦起身打開錦盒,於天德快走兩步近前,細細看去,錦盒內臥着一顆血紅色、約有巴掌大的石頭。
「大人,這就是那馬寶!俗言道,馬寶白如靈,紅如日,這血紅的馬寶更是日形珍品,寓意祥和…」
蔡元成痴迷馬寶這些奇巧玩意兒,一見傾心下,早就把白寶琦的美言拋之耳廓外,不過白寶琦也不急躁,待奉言說完,他便安坐一旁,大約一刻的功夫,蔡元成才從馬寶上回過神:「好東西啊…」
「大人此言差矣!」白寶琦放下杯盞敬曰,讓蔡元成稍稍愣神。
「所謂好東西,是得者興之,愛不釋手,才為好物,若得者無味,那這東西縱然價值連城,也不過是廢棄一物罷了!」
「說的好!說得好啊!」
白寶琦一番美言拍在蔡元成的屁股上,讓他笑聲連連:「白曹官,你我相識這麼多年,交心深厚,此番又將稀世之物送於本官耍玩,這個情分讓本官難以盛放啊…」
話到這裏,白寶琦從袖囊里掏出一紙卷宗,蔡元成大眼一掃,就知道這是近來畜牧制稅改的批文,可他偏偏漏出一絲困惑樣:「白曹官,這是何意啊?」
「大人,初年時中都調令,青稞稅制與畜牧稅制一同推行改制,咱們上谷縣也算臨城地界牛馬交易大縣,這畜牧稅制一旦推改,馬市交易必受影響…所以希望大人開恩,給下官一個方便!」
「方便?嘖嘖…」
蔡元成面做為難:「方便難走啊…這是大夏皇帝的命令,上有中書、太府、兵役三閣,下有吏部、戶部、工部三監,若是推行不利…本官已經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而是直接吃牢飯…嘖嘖.這個事,本官難啊…」
聞此,白寶琦心罵老混賬貪心,不過人在屋檐下,靠着老混賬收銀錢,他也只能再開價碼。
短暫的穩神,白寶琦再道:「大人,日前下官從馬市上交易發現青目汗血寶馬一匹,購置價格一萬兩,現已牽往大人府宅,另外,下官還在上谷縣北清河莊給大人置辦了一座五進五出莊園,大人平日公務繁忙,若是歇息得空,可帶着妻妾去那裏耍樂放鬆…如此也算勞逸結合…」
「哎呀…白曹官,你看看你,這都是做什麼?咱們之間就是兄弟之交,不過是個批文,遣下人來府衙落印就是了,何需這麼多事!」得到白寶琦如此多的孝敬,蔡元成一改面色,笑着接過批文,白寶琦當即起身:「那下官告退!」
離開縣府,白寶琦上了自家的四珠簾馬車,其貼身隨從白管家道:「老爺,這蔡豬胃口越來越大了,此番一個畜牧稅制推行,他就要了您五萬兩,他也不怕一口撐死自己…」
聽着隨從的憤懣,白寶琦笑笑:「一個五萬兩,換來畜牧稅制推行的下的馬市掌控,這筆帳不虧,再說了,只有蔡豬敢吃我這麼多,咱們獨掌馬市才會安穩!」
「老爺說的是!」白管家嘿嘿一笑:「老爺,接下來是回府,還是去馬市?」
「近來馬販行情有所回升,我一次出了這麼多血,得想法子撈回來,走,去馬市瞧瞧,看看有什麼銀錢可收!」
「好嘞,老爺,您坐穩了!」白管家高聲挑,揮鞭抽馬,車駕便向上谷縣外的馬市街奔去。上谷縣南,小俞村,趙源等人經過一夜快馬奔波,總算趕到此地,尋了家村院落腳,趙源沖董佑道:「只要我尋到那馬市曹官,要了他的腦袋,給我爹報仇,我便饒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