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菊兒,別怪我!」何瞳痛心,可還是轉身從後院柴門逃出府邸。
傍晚時刻,何度下令何季率領襄城行軍都營四千兵眾於校場集合,其中凌天作為何季的先鋒官。
「天兒,逢戰沉穩,此必不出錯!」
凌仝受命駐守,只能細細交代,凌天應聲:「爹,你放心吧,何大人已經允諾何晴許配給我,那何季就是我叔父,我事事從他命,出不了錯!」
「恩,你這樣想就好!」
待何度點將校令完畢,何季與凌天率部出城,在城北,葛佰、趙彥與孟嘗山、韋昌與何季相約臨城合軍一處,便各自回駐地,於後何季統率兵眾北進離去。
臨水村北河校場,自北安軍歸來,由於當前軍中規模頗為龐大,林秀為行前、中、後三營軍的令,便在東崗坡的北安老營基礎上在擴建兩營,這北河校場便是前軍營,南丘校場即為後軍營,此時北河校場人聲鼎沸,喧鬧至極,放眼望去,趙源等北進剿賊的將校兵眾皆已歸來。
校場操演場上,幾十條長桌接連林立,豐盛的吃食酒水一應俱全,乃蘇文奉令林秀,專門為趙源歸來舉辦的慶功宴。
「諸位,暫歇息聲,請聽咱們將軍一言!」
面對燥亂,唐傳文不得不高立階石上呼聲,一連三嚎,那股子熱鬧氣氛才算稍稍減少。林秀笑顏起身,他端杯沖舉四向,道:「剿賊大捷,乃吾兄之利,但同樣也是前軍將士兄弟們悍勇拼殺之為,此酒,仲毅敬之爾!」
「多謝將軍!」
趙源笑聲應之,其餘李虎、花鐵梨、黃齊、袁弘等人紛紛隨行,待酒杯空置,林秀大手一揮:「今日無規無律,眾北安兄弟…盡情肆飲…若是誰言不夠,仲毅必懲治蘇議郎之過!」
此言落地,笑聲一旁,但也可看出北安軍的團結之至。
林秀坐下後,與趙源低言相談,其它人則來回恭杯,各自拼酒耍樂,若非親眼相見,根本不相信那支驍勇善戰的北安軍竟然這般放蕩模樣,不過此乃北人性情所使,逢戰必沖,遇樂必歡。
在慶功宴的氛圍下,林秀與趙源酒過三巡,二人臉上皆出現酒意徵兆,趙源深知林秀身體還在恢復中,便探手止住林秀的杯盞:「阿秀,你我兄弟,情義自在於心,這酒多飲傷身,你且止住吧!」
面對老大哥的提點,林秀笑笑:「源哥,你如此顧人沉穩,可以這麼說,只要有你在,縱然有一天沒我了,咱們北安軍依舊可以安穩前行,大旗義理終擎北疆天啊!」
興許林秀此言是借着酒勁胡亂道出,可聽在趙源耳里,卻是一怔,連帶身旁的唐傳文、莊非、林懷平等人也都心氣咯噔一下。
「阿秀,出什麼事了?若是有人攪擾暗作於你,你當下身尊高瞻名出,無法直出,可我等粗人武夫,全無那些顧忌,你說出來,為兄這就去幫你宰了他!」
趙源緩息須臾,旋即沉聲一瞬,那股子冷意堪比寒冬臘月的極風。
饒是林秀趕緊擺手:「源哥,你這是想哪去了?在咱們自己的地盤上,有誰敢攪擾我一二?你暫且把心放在肚子裏,來,咱們再飲一杯!」
雖然林秀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在場眾人皆已心中暗翻,只不過四周歡愉氣氛頗重,倒也沒人掃林秀的興致,末了林秀探身附耳趙源:「源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在你北進剿賊的時候,我去家中照看你的娘親,期間提過你的婚事,你有什麼想法沒?」
聽此,趙源黑臉一蹙,那樣子要多怪有多怪,林秀見之壞笑一二,道:「源哥,瞧你這模樣,還是兄弟給你尋一門親事吧!」
「阿秀,不用…這事不勞你操心…」
「行了,你就別推辭了!」林秀酒意上頭,扯呼起來:「李虎那小子已經納了二房暖床,我也娶妻,放眼咱們軍中這些將領,就剩你源哥和黃齊了!」
對桌前,黃齊正在大口吞吃,猛地聽到這話,直接噎住,以至於花鐵梨只罵黃齊沒出息,戰場上驍勇悍猛似瘋狼,可在人生大事上卻娘們至極。
借着機會,林秀直言趙源、黃齊:「這些日子,我與姝靈言說過你們的終身大事,在上谷縣有一縣紳,祖上乃北疆郡城別駕出身,算是個官家名氏,其下有一女,已經牽線源哥你了,至於黃齊老兄,臨西縣有一私塾世家,女不過二八,模樣俊俏…」
相較於趙源黑臉烏紅不言,黃齊直接急聲:「仲毅,打住,打住!這事不勞你操心,哥哥自己有人,有人…」
一言露底,惹來其它弟兄笑罵黃齊是個老藏種,奈何黃齊酒後壯膽,變成厚臉皮,仍有弟兄們嘲笑而無變,對此,林秀倍感欣慰,曾幾何時,他不過是個商賈小兒,勉強掛着學子之名,可是數年搏命之路過後,他已搖身變化,統掌萬人軍行,麾下從心將領幾十人,當真是人生異事啊。
入夜,慶功宴散末,唐傳文等將參各回其它兩營,林秀則回村中林府歇息,趙源派人護送,林秀笑言不用。
回村途中,林秀肺腑酒氣迴轉,無法騎馬,便徒步而行,方化及十餘名親騎兵執馬身後,那方化欲言欲止好一會兒,才大着膽子道:「將軍,方才酒宴上…您那句話…」
「什麼?」
林秀酒勁上頭,聽不真切,方化再問:「將軍,您說北安軍日後若是沒您…這話什麼意思?若您有什麼難言之隱,纏身之亂,請告訴屬下,屬下絕對給您辦得滴水不漏!」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秀不以為然,笑罵方化心思過憂,可是當他回身看去,愕然發現方化等親兵弟兄個個肅目莊嚴,全不像玩笑話,有那麼一瞬間,林秀腦中靈光閃過,須臾之後,林秀便被驚醒一半。
待林秀思緒平緩下來,他揉着兩鬢道:「酒宴上我當真那麼說了?」
方化思量片刻,使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