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有修命者,亦有修性者,或性命雙修。
僅修命者,未得真訣,不悟大道,枯坐頑強,不辨水源清濁,不明採藥法度,長期神入氣穴,死守不退,神被包,結成死丹一顆。求祛疾延年則可,最多煉至一鬼仙而已。民間得一訣得一法而修者,大部屬於此類情況。
僅修性者,則修持者靜坐有時,究道講經,穿透世事,滌去人心,復見天心,默證道心,再則存心養性。其修為只是涵養元性,誤以為性光閃現就是明心見性,而不知收光培神,不知調煉元神,不知以性入命,性命雙修。
修真之學,實乃性命雙修,神形兼修之學。如求修真大成,則必須走性命雙修之坦途。修命或單純的修性,兩種修習方法,可以說是一種半偏殘缺之法,不足取也。
修真的途徑大都相同,無論鬼神人妖,大都如此。
而枷罽這所以會被前任妖皇封印,據傳,就是因為其欲走邪途捷徑,被其發現之後,方才封印。
身為妖界皇族,妖皇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子嗣出現這等邪侫之徒。
饒是六界眾生對妖界心存偏見鄙視,他也不會允許,身為皇族,自甘墮落。
這些,都是涼溪在靜坐時,東皇透過了意識傳達給她的。
起初,涼溪只以為封印枷罽是因為前任妖皇擔心離墨的王位不穩,如今看來,當是另有苦衷。
涼溪好不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大腦放空,不再思索其它眾生眾因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已處於了一種實力暴漲的階段。
她之前經歷了幾場大戰,實力本就已是有了極大的提升,這幾日靜下來之後,又苦修逆天訣,是以,眼下將一切拋除其外,竟然意外地得到了晉升。
涼溪也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瓶頸,晉升至合體期了。
外神與元嬰結合在一起共同修為,分身基本趨近實體化,好像再造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陽神,元嬰,陰神與本尊肉身合而為一,體味這種圓滿的感覺。
涼溪驚詫之餘,更多的便是一種興奮和激動。
她萬沒有想到,自己這次的歷練,竟然給她帶來了這般多的好處,如今,實際地感受着這種圓滿,大有一種脫胎換骨之感。
此境界已經能支撐空間規則的瞬移了,也就是俗話說的縮地成寸。
這讓之前一直在羨慕着魔尊和重華帝君的涼溪,一下子便生出了一種驕傲感。
她涼溪如今也可縮地成寸,瞬移逃遁了。
等一下,自己為毛會想到了逃遁這個詞?
下意識的,銀靈子的那張令人難忘的臉,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涼溪的嘴角抽了抽,便是連修煉,都仍然記着他,可見他對自己的影響,到底是有多大。
涼溪一下子似乎是難以接受這麼多的訊息,他的意思是說,自己現在在人界,總算是算那種小有所成之人了嗎?
涼溪一愣,什麼來得及?
涼溪頓時滿頭黑線,敢情他說的是這個。
不過,自己是不是應該也加入戰局,至少也能幫上一點兒小忙的。
這一次,東皇倒是沒有打擊她,只是沒有告訴她,有漫天綾在,三皇劍根本就傷不了她。
當然,東皇自私地以為,若是她不加入這個戰局,她定然不會受傷,那麼自己在她的識海中,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自然也就很容易了。
所以,東皇並沒有告訴她,她手上有漫天綾,不僅可以護着她自己不受三皇劍所傷,也能護着別人。
東皇選擇不告訴她的理由,一方面是因為不想她受傷,另一方面,他覺得魔尊大人不會願意看到涼溪加入妖界的混戰中,畢竟,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為了離墨而戰似的。
這樣的想法,定然是會讓魔尊大人不爽的。
有關漫天綾的厲害,東皇不說,而魔音自然也沒有那個義務去提。
反正她對妖界就沒有什麼好感,無論是苦等了主人千年的妖皇,還是那個殺氣橫生的戰戮,沒有一個人讓她看着順眼。
妖界的生存存亡,與她何干?
事實上,魔音現在也的確不再屬於妖界了。
當初被夭白公主帶走,她就已經成為了天界的一員,縱然當時只是一件神器,她沒有能力幻化成人,可就算是不能說不能動,她也願意待在主人的身邊,至少,能帶給她一絲安寧和平靜。
這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不說,而戰戳和妖皇也認為沒有必要將涼溪就在九黎的事情說給那位木雲天將聽。
所以,那位悲催的天將,並不知道他其實是可以有一位極大的助力的。
說來也是巧了,偏生魔尊每每來到九黎,都會讓涼溪帶入九宵塔,而這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便是神識,也不可能覆蓋到此。
再加上涼溪專心修煉,根本就一直不曾走出九宵塔,所以,木雲天將對她就更不知曉了。
九黎的最南側,山勢險峻,高聳入雲。
其中最為高聳的一座山峰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全身都被強烈的罡風所圍繞,頭髮和衣服都被捲起,整個人看上去都多了幾分的鬼魅。
男子盤膝而坐,雙手置於膝上,手心向上,雙目微闔,對於外界的氣候干擾,似乎是根本就不以為然。
男子的一雙濃眉宛若冷箭一般,斜插入鬢,眼距較近,額頭較窄。其眉眼處的一抹紅色的小火苗印記,更給他添上了幾分的神秘和邪戾的感覺。
男子的一旁置有一把長劍,劍身約莫有三尺長,劍身泛着寒厲的光,那劍鋒上似乎是還能看到了有血液在流動,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許久,男子的眼睛睜開,身邊的罡風似乎是更為厲害了。
男子的眸光泛紅,眉毛一挑,周圍的強風竟然瞬間飄移至數丈外,很快,便形成了一個極其強悍的旋渦。
旋渦很快消失,原本寒風肆虐的山頂上,此時卻是出奇地安靜了。
&人的天魔功更上一層樓,實在是可喜可賀。」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那長及腳踝的一頭銀髮,再配上了一雙詭異莫辯的眸子,不是銀靈子,還能是誰?
&有了三皇劍的助力,本君的法力大增。王宮的情形如何了?」
&大人,離墨原本傷地極重,只是因為魔尊來了,所以,他現在已是基本復原了。不僅如此,天界還派下了木雲天將,揚言要將三皇劍收回。」
&不自量力。一個小小的天將,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男子正是將離墨重傷的枷罽,沒有人想到,四處遍尋不到他,竟然躲到了此處。
銀靈子笑得有幾分得意,「大人所說不錯。那個木雲天將,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只是擔心,他此番下界,會不會帶了天界的什麼神器相助。畢竟,三皇劍的威力再大,可也總有克制其威力的法器。」
枷罽突然放聲大笑,「你說的不錯。只是可惜了,能克制三皇劍的神器並不多。一件千年前便已失蹤,找不到蹤跡。還有一件則是被魔尊封印在了神魔之井。呃,對了,如果算上了魔尊的吞天,那就等於是封印了兩件。想要克制我的三皇劍?哼!那本君就先給他們些苦頭嘗嘗。」
&人的意思是要直接攻入王宮?」
&麼?本君攻不得?」枷罽的語氣里明顯已有了三分怒氣。
銀靈子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說個攻不得,只怕下一刻,那三皇劍就會揮向了他。
&倒不是。只是在下以為,與其直接與王宮對上,倒不如先個個擊破。這妖族共有九大族群。若是大人能將這些全都收服,那個離墨的妖皇之位,豈不是不攻自失?」
銀靈子這意思,就是要讓枷罽直接攻打九大族群了。
但凡是有一個不服的,直接滅掉,他就不信還不能將離墨能趕下王位。
枷罽冷笑一聲,「銀靈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地什麼主意?本君亦為妖界皇族,豈能對自己的部族動手?本君的仇人,只有一個,就是離墨。」
話落,手掌一抬,那三皇劍已是應聲而起,幾乎就是毫不停頓地攻向了銀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