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涼溪在聽魔尊將三皇劍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之後,對離墨可是突然就生出了幾分的敬佩之意。
從他的口中不難得知,這三皇劍可是一件極為厲害的神器,只是不知何故,竟然從天界淪落到了妖界之中,而且還成為了枷罽手中的一件兵器,這簡直就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紫,若是沒有那把三皇劍,是不是離墨就不會受傷了?」
兩人漫步在了王宮的後花園中,看着這裏的奇珍異草,涼溪的兩隻眼睛忽閃怱閃的,真的有些不夠用了。
&該是吧。三皇劍的威力本就不小,如今落入了枷罽的手中,只怕會被發揮得更具有殺傷力。」
&三皇劍和漫天綾比起來,哪一個更具體有殺傷力?」
魔尊勾唇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容,「這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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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劍主殺,再加上其本身的陰氣和煞氣過重,所以它的殺傷力極其威猛,而你的漫天綾,主防護,所以,這兩者是沒有可比性的。」魔尊耐着性子解釋了幾句。
&我還以為這兩者一定會有一個高下呢。」
&器與神器不同,三皇劍乃是後天生成,雖然強悍,卻非是一定常勝不敗的。而且,就算是其融合了三皇的血,也一樣是可以摧毀的。」
涼溪的眼睛猛地一亮,「你的阿紫呢?怎麼不見它了?」
魔尊的眉梢一挑,「被我收起來了,你想想看看?」
涼溪如搗蒜一般,用力地點着頭,眼睛裏則是露出了一抹極其期待的光。
魔尊將手伸手,手心一翻,掌中便已多了一柄並不算是很大的彎刀,形狀真的很像是一彎月牙兒,如果忽視掉使用它的主人,那麼這柄彎刀看上去,真的是有一點點萌萌的。
特別是看到了太陽照在上面,再折射出一兩個的光點,如此乾淨又純粹的畫面,真心讓人覺得它有那麼一絲可愛。
&起來真的是很可愛呢。」
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魔尊的神器,估計這六界也就只有這麼一位了。
跟在身後的魔音嘴角抽了抽,心道,主人,你還能不能再無知一點?就這東西,您確定它可愛嗎?您可知道眼前的這一位用這把刀殺了多少六界的蒼生?
當然這話,也就是心裏頭想想,說出來?魔音脖子縮了縮,沒那膽子。
&你的紫月厲害,還是那把三皇劍厲害?」
魔尊的眸光閃了閃,「你希望哪個厲害?」
這一次,倒是不曾正面回答她,反倒是將問題又拋給了她。
&我當然是希望紫月厲害了,可是我並不曾見識過三皇劍的威力,至於紫月,當初它從鎖情谷底下鑽出來的時候,那樣的光芒萬丈,我是相信它的實力的。」
&皇劍雖然殺氣很重,可是邪念很深,若是落入了修為低的人手中,便不會是人執劍,而是劍掌人了。」
涼溪再度被驚到了。
魔尊輕輕拉起她的小手,讓她試着去撫摸紫月的刀身。
手感很滑,很涼。
在接觸到它的那一剎那,涼溪覺得一股透心的涼,直接就鑽入了她的骨子裏,怎麼也消散不去。
哪怕是她的手離開了紫月之後,仍然覺得骨子裏頭有一種冰冰的感覺,心底也跟着毛毛的。
明明看起來如此可愛的造型,給人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驚悚。
&皇劍內的怨氣太深,再加上了將其創造出來的三位都是極其自私自利之輩,心底陰暗,可以說,三皇劍囊括了這六界所有的欲望和陰暗面。修為不高,定力不足之人,得到了三皇劍,看似是如有神助,其實,則是淪為了三皇劍的奴隸。」
涼溪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是聽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半晌後,又猛地一下子看向了紫月,十分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它呢?」
&月與三皇劍不同,乃是受天地精華所幻。自我記事起,便一直帶着它了。具體跟了我多少年,我也不記得了。」
&不是除了你,旁人就無法掌控紫月?」
&魔尊點點頭。
涼溪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喃喃道:「還好還好,不然如此厲害的神器總被人覬覦着,心裏頭也定然是不好受的。」
魔音覺得自己的思維不能跟上主人的,明明就還是千年前的樣子,為什麼這腦子就總是感覺缺根弦呢?
不是在擔心三皇劍的事情麼?
怎麼又扯到了魔尊的彎刀上面?
&紫,若是紫月與三皇劍對上,一定會是紫月贏吧?」
魔尊愣了一下,看着涼溪期待的眼神,還略有些興奮的表情,突然明白她為什麼轉了這麼一大圈,再提及紫月了。
&希望我贏?」
&不是說那三皇劍身上的邪氣太重了嗎?也就是說這分明就是一禍害呀。若是你能將其除去,那豈不是很好?」
魔音低頭忍住了笑,現在的主人,擺出這樣的一副呆萌樣子,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呢。
&里是九黎。」魔尊耐着性子解釋道。
&知道呀。可是妖界不是一直依附於魔界的嗎?那也就等於是你罩着了。難道小弟有了危險,大哥不該幫忙的嗎?」
魔音的肩膀開始抽搐,憋地似乎是有些難受,看着那幾乎是眯成了一條縫的眼睛,便知道她笑得是有多痛苦。
魔尊怔了一下,隨後揉了揉眉心,半晌後才黑着臉問道:「你希望我幫離墨?」
&嗯。」涼溪想也沒想,直接就點了頭。
&什麼?」
&為那個叫枷什麼的是壞人呀。」涼溪回答地理所當然。
這一次,倒是換魔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了。
因為是壞人,所以就該讓他出手嗎?
涼溪將他當成了什麼?
救世主?
仁慈的上神?
魔尊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地抽了抽,如何跟她解釋,自己是魔尊,而不是天帝呢?
一旁的魔音,終於忍不住,抱着肚子開始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笑得太嗨了,笑聲中竟然偶爾還會有男子的笑聲起來。
涼溪很無辜地看着魔音,她剛剛是說錯了什麼話嗎?
&溪,我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你該想明白的。這世間的事,不是只要看到壞人就殺了,就算是無事的。」
涼溪聽得有些糊塗,身為修仙者,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這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遇有妖邪,定要降服或斬殺。
而如今,那個三皇劍既然如此危險,為什麼有能力來制止這一切的人,卻不能出手呢?
比如說眼前的這位魔尊大人?
&溪,六界有六界的規則。妖皇也有妖皇自己的尊嚴和威懾。你可想過,若是我出手幫他解決了麻煩,那離墨將來如何在妖界為皇?他的威嚴何在?」
涼溪愣住,這個問題,她的確是不曾想過。
&是,一個人的威嚴,與諸多生靈比起來,還要更重要嗎?」
這個問題一出來,原本笑得眼淚都出來的魔音一下子便僵住了,面部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有些誇張,有些詭異。
而魔尊的眼神則是微微顫了顫,心底里卻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已過千年,哪怕是輪迴轉世,她的心裏也永遠都是惦記着眾生嗎?
那麼自己呢?
在她的心底裏面,可有自己的一點點位置?
突然躥升出來的怒氣,令魔尊大人身上的氣勢暴漲,冷冽而尊貴霸氣。
涼溪從不曾見魔尊在自己面前如此,眼下的情形,讓她看得有些呆,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眼前的這一位,可是魔尊。
所以,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自己剛剛說錯了話,所以想要殺她以泄憤嗎?
心裏莫名地打了個顫,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絲懼怕和慌亂。
沒有人會不怕死,涼溪也不例外。
當初在銀靈子面前無懼,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後是什麼。
現在面對這樣殺氣畢露的魔尊大人,涼溪頭一次覺得自己之前太過天真了,怎麼能真的就以為,這個令六界不安的魔尊大人,就會一直只是一個安安靜靜的阿紫呢?
涼溪的眼神和表現,自然不可能瞞得過魔尊,見她面對自己時所露出的這樣的驚駭表情,頓時心中大為失望。
不過,與此同時,心底又生出了一抹痛的感覺,他的夭夭,已然如此地低微和弱小,他還想要怎麼樣?
這個想法才剛剛一起來,魔尊身上的氣勢陡然滅掉。
涼溪還來不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眼前的魔尊便消失了。
魔音此時才鬆開了自己一直緊緊握着的手,到了涼溪身邊,極為慶幸道:「還好是你,若是換了旁人,只怕剛剛魔尊的怒氣,未必會如此輕易地下去。」
&麼意思?」
魔音輕嘆了一聲,「主人,魔尊大人再寵你,他也有他的底限,身為魔界的尊主,長年累月的威嚴所積,您不會以為,真的就會因為您的出現,一下子,可以全部拋掉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