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這話是用了傳音入密,除了重華帝君,其它人誰也不曾聽到。
重華帝君微微蹙眉,的確是他大意了,忘記了還有這件事呢。
能讓西凌上仙飲到千日醉的神仙,應該不會太多,看到涼溪身邊如今也有了魔音,至少銀靈子再來,他與魔尊都不在,涼溪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我先回九重天,至於九黎,你們順其自然吧。」
魔尊明白他的意思,妖界眾生縱然是敬重他,可他魔尊也不是妖界的王,沒有必要攬下妖界的爛攤子。
再說了,想想那個離墨還對他的人動了心思,心裏頭就有些窩火,真巴不得他死了,倒也清靜了。
&我們走吧。」
三人與重華帝君別過,一路直奔九黎。
重華帝君看了一眼這波濤洶湧的怒海,眸色漸深了深,又站了許久,方才騰雲離開。
涼溪再入九黎,便發現這裏的氣氛異常地沉悶,空氣中似乎是還能感受到殺氣的波動,那淡淡地腥臭味兒,也讓涼溪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事吧?」魔尊體貼地問了一句。
涼溪搖搖頭,「這裏的氣氛很古怪,王宮的守衛也比平時少了許多。」
白香的臉上浮現一抹悲傷之色,「這裏才經歷了大戰,王宮侍衛,自然也是有諸多的死傷。不過,對方也沒撈到好處,君上將那人也打成了重傷。」
那人?
涼溪眨巴了兩下眼,沒再多問。
有強敵來犯,妖皇為何不找援兵,如今王宮一片蕭條,找她來,能解決什麼問題?
進入王宮的寢殿,剛邁進來,就聽到了一陣猛咳聲,那聲音實在是讓人覺得膽戰心驚,就仿佛對方是要將自己的肺腑都要咳出來一般。
如此劇烈的咳嗽聲,自然引起了白香的注意。
白香的臉色微變,也不管涼溪兩人,直接就先衝進了內殿。
&上,您沒事吧?」
&白香公主回來了?君上傷的很重,又執意不肯進入乾坤洞內調養,屬下等也沒辦法了。」
後面的這個聲音,涼溪聽出來了,應該是蛇妖紅玉的。
&坤洞內,是最佳的療傷地,君上若是肯進去,這樣的傷勢,最多三日,也便無礙了。」
&是君上執意不肯,屬下等也是無計可施。」
說話間,涼溪已進了內殿,而床上躺着的那位紅衣美人兒,仍然還有些輕微的咳嗽,可是眼睛卻是閉緊,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處於一種昏迷的狀態。
&沒事吧?」涼溪小聲地問一旁的魔尊。
&不了。」
這話聽着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太痛快,特別是白香和紅玉。
不過涼溪倒是放了心,只要死不了,那就一切都好辦。
&一直就是這樣?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紅玉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君上自那日大戰之後,便一直如此,藥也灌不進去,只能口含了幾粒藥。」
&紫,你有沒有辦法救救他?」
魔尊的眉梢一挑,雙手負於身後,一身的狂傲貴氣,十分孤冷地回了一句,>
幾人頓時心喜,就如同被扔在了黑暗中太久,看到了一絲亮光,就將先前的憂慮完全地拋諸腦後了。
&的?那你快救救他吧。」涼溪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魔尊身上的冷氣似乎是更重了一些,眼睛半眯着,深紫色的眸子此時看上去光彩奪目,炫麗耀眼。
&尊為何要救他?」
一句話,直接就讓三人的心涼了半截!
白香公主看看床上的妖皇,再有些急切地看向了魔尊,「尊主大人,只要您肯救救我們君上,您要我們做什麼都行。」
紅玉也連忙表態,「還請尊主大發慈悲。」
&尊不是聖人,何故要發慈悲?」
不輕不重,不溫不涼的一句話,使得大殿內的溫度,再低了低。
涼溪扁扁嘴,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白香,你之所以叫我一定要過來,就是因為篤定了阿紫一定會跟過來,是不是?」
白香的面色尷尬,點點頭。
&尊大人身分高貴,不是我等可以請得動的。平日裏見一面都已是一種奢望,更何況是請尊主出手相救了。」
涼溪抿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上前輕扯了扯魔尊的衣袖,「要不,你就看在我的份兒上,救他一次?畢竟之前他也曾救過我,我還欠他一條命呢。」
魔尊的臉色不變,仍然是泛着淡淡的冷氣。
見他不語,態度也不見有所緩和,涼溪有些情急的抓抓頭,「那個,我剛剛有聽到他們說乾坤洞呢。」
魔尊的眸色更深了一些,想到了涼溪體內的女媧石,就是從九黎的乾坤洞內得到的,也就是說,乾坤洞內的所謂療傷的功效,其實多半兒是因為那塊兒女媧石的能量。
這丫頭現在是覺得有些愧疚了?
魔尊伸出右手,輕輕一翻,掌中已多了一個小瓶子,直接拋給了白香。
&他將此服下,自然會甦醒過來。」
&謝尊主。」
白香話音剛落,又聽到了離墨劇烈地咳嗽聲,饒是如此,仍不見他有甦醒的跡象,實在是不知道,他傷地到底有多重。
魔尊帶着涼溪,直接就到了九宵塔。
&尊主請安。」
魔尊看了一眼突然現身的戰戮,「說說吧,你們君上是如何傷的?」
&尊主,是枷罽回來了。」
&不是被上一任妖皇封印了?怎麼還會再出來做亂?」
&罽也不知從何處習得了一身邪功,不僅衝破了封印,而且現在的實力還與君上勢均力敵,不然,君上也不會受此重傷。」
&個被封印在神龍潭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端地習得邪功?」
&罽此次回來,揚言要奪回屬於他的東西,屬下擔心,這一次,九黎將面臨大亂。」說到此處,戰戮突然單膝跪地,「尊主大人,還請您看在妖、魔兩界千萬年來交情的份兒上,能助我君上一臂之力。」
涼溪雖然涉世未深,可是她的腦子不笨,現在,大概也想明白了白香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北城之境了。
想必他們早就通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自己會去怒海,而北城之境則是必經之地,自己也必然會在那裏遇到麻煩,所以,他們才會讓白香前往,好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使得自己欠下他們一份人情,如此,便不得不隨白香來到九黎。
而自己與魔尊這段時間一直是形影不離,自己來了,魔尊自然不會放心,也會跟來,他們也好趁這個機會,向魔尊求助。
雖然她也知道,對方必然是因為無計可施,才出此下策,可是被人算計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受。
&戮,你該知道,本尊最討厭的是什麼?」
戰戮的臉色微白,不過臉上的執拗之色卻是不變,「還請尊主伸出援手。」
&剛本尊已經想法子救治了你們的君上,你們憑什麼以為,本尊要插手你們妖界內部之事?再說了,枷罽與離墨的恩怨,本尊不感興趣。」
&主,我妖界一直是臣服於魔界,也算得上是您的下屬,您當真置之不理?」
涼溪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魔尊,畢竟,妖界一直都是依附於魔界而生存,這一點,她也一直都知道。
&罽要回來,誰也攔不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清楚。他們兩個人的恩怨,只能是由他們自己解決。戰戮,若本尊是你,必然要先派人去查看神龍潭,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戰戮的瞳孔一緊,魔尊大人的暗示如此明顯,他若是再聽不出來,就白活了。
總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寧,魔尊示意涼溪先在床上躺下休息一會兒,畢竟累了這麼些日子,也不能一味地只求晉升,而忽略了她本身的修行。
魔音因為討厭九黎,所以鑽入了魔尊的法器之中,如今此處再沒有外人了,魔尊也便將她放了出來。
&想到千年過去了,這九黎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厭。」
涼溪大概也知道魔音便是生自九黎,只是因為被視為不祥,險些喪命在自己的族人手中,所以,她會有這樣的排斥和厭惡,也是可以理解的。
&音,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必了。我剛剛有聽到他們提及枷罽,那個傢伙竟然還沒死麼?」
魔尊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你都沒死,他怎麼可能會死?」
嘖嘖,這嘴巴,還真是毒!
魔音哼了一聲,知道自己不是某人的對手,也只當是沒聽到。
&起來,這個枷罽也是個可憐人,如果不是因為投錯了胎,或許,他也是一個風光無限的大人物呢。」
涼溪頓時來了興致,翻了個身,一手支在了太陽穴上,「那你快說說。」
魔音見她果然是沒有了一絲記憶,心中不免有些惆悵,不過,看到現在主人這個樣子,倒也多了幾分可愛。
&罽原是上任妖皇的弟弟,聽聞是在上任妖皇滿一萬歲的時候,他父皇的一位愛妃所生,也就是說,枷罽是離墨的叔叔。」
&他為何會被封印在了神龍潭?」
&來話長了,這個枷罽,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好色了。」魔音說着,臉上還帶着一抹有些古怪的笑,令人看了,心底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