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涼溪對東皇是越來越信任,知道他的本事,更相信他不會害自己。
涼溪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思索,在聽到了東皇的三聲一出來之後,立馬快速地掠至銀靈子的身前,同時抬手使出了那招天雷滾滾。
幾乎就是與此同時,涼溪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再然後,她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衝力給推了出去。
力道之大,連地上已經被傷的白香,也被一道白光的力量給彈了出去。
銀靈子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連一絲聲響也沒有發出,整個人就完全地被拋了出去。
砰地一聲!
幾乎是在涼溪等人落地的同時,銀靈子也被重重地砸到了幾里地之外的山峰上。
直到他的後背被重重撞擊,他的臉上仍然是閃現着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涼溪有些狼狽地落地,發現白香也被拋了出來,連忙打出了一道托力,令她平穩落地。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問她一句,白香的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沒事。」
涼溪一驚,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東皇的聲音,而不是人自己的意識中感知到的。
&你已經可以出來了?」
看着東皇十分完好的身體,甚至是還低下頭彎下腰,抓起了他的手指細細看過,確定完好無損之後,才一臉驚詫道:「你真的沒事了?我能感覺到你的身體了。」
東皇的嘴角抽了抽,再一臉嫌棄地白了她一眼,然後十分用力地以仙氣在他的手指上繞了繞,似乎是想着用這個將手上所沾染的髒東西給清理乾淨。
涼溪頓時面癱,這貨,該不會是嫌自己的手髒吧?
&現在才剛剛恢復,法力還沒有達到我的巔峰狀態,我現在要回去繼續修煉。反正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他們兩個大等你了。沒事不要吵我,我很累。」
話落,瞬間化做一道白光,鑽入了涼溪的太陽穴內。
涼溪頓時石化,貌似他只是出來了一下下吧?
也不過就是個眨眼間的功夫,就這還覺得累了?
涼溪表示很不能理解,這貨分明就是在躲懶。
無論如何,現在東皇都已經鑽進了識海中,想讓他出來,只怕也難了。
抬眼看了看前面,已經看到海浪的翻湧,認命地將白香晃醒,然後兩人一起出了北城之境。
涼溪低頭看了一眼安安穩穩系在了自己腰間的漫天綾,沒想到,這麼快,她的漫漫就又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銀靈子被傷,那些妖物們被嚇地不輕,個個都躲地遠遠地,生怕涼溪一個不高興,將它們也給打到了幾里地外的石壁上,那樣的話,估計會疼死。
重華帝君和魔尊大人面容有些古怪地看着從裏面走出來的人,兩人現在的身上都很狼狽,重要的是,狐妖白香,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特別是,曾為敵人的兩人,現在怎麼會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一起?
&事吧?」魔尊的聲音微冷,看向了涼溪的眸子裏,倒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柔情在。
白香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們,鼓足了勇氣,「我在這裏等你。然後我們一起走。」
&涼溪明白她說的是有關九黎之事,重重地點點頭,「多謝了。」
魔尊的眉心微擰,什麼事情,讓她們兩人竟然站到了一起?
白香尋了一處較為隱蔽的洞穴,開始調息療傷,絲毫沒有要去搭訕這兩位大人物的打算。
六界之內,誰不知道白香鍾情於妖皇離墨?
&着急,先休息一下,怒海現在的浪太大,暫時不適合你過去。」話落,魔尊抱起涼溪閃身不見了。
重華帝君的眉心微動了動,怔怔地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半晌,隨後再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洞穴。
不顯眼,不代表就真的一點兒危險也沒有。
重華帝君想了想,還是抬腿走了過去,他沒來得及搶走涼溪,至少還能從這個白香的口中知道更多。
或許,他知道的,還會比魔尊多。
魔尊將涼溪倒是不曾帶地太遠了,只是因為施了法術,將二人的身影遮掩了起來。
一看到自己捧在心尖兒上的人,又受傷了,說不心疼,那才是假的。
&嗎?」
涼溪很想倔着性子說不疼,很想說我沒事,很想說不過是些皮外傷之類的場面話。
可是現在一對上了魔尊那有幾分柔和幾分疼惜的眸子,那種話,她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
真真切切地說了這個字之後,接着眼睛便有些酸了。
&個時候你也不在,你去哪兒了?不就是要去怒海嗎?為什麼北城之境就得讓我一個人闖?阿紫,你說過讓我不必擔心,一切有你呢。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先前差一點兒就沒命了。」
這話說的委屈,可憐兮兮的,分明就是想着讓魔尊大人哄哄她。
魔尊還是初次見到涼溪這樣委屈的模樣,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多少,還是有些觸動的。
面上的線條比先前略微柔和了一些,伸出那如玉般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輕輕地揉着,「別哭了,很醜。」
誰知,這一句,又將涼溪給惹下了。
&說誰丑?還天天在我耳邊說你有多厲害,六界內人人都怕你,可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
最後這一句,是深深地觸動到了魔尊。
恍惚間,似乎是看到了千年前,她噴出一口血,倒在了他懷裏的模樣。
當時她臉色的那種蒼白,眼神裏頭的那抹絕望,直到現在,他仍然是記憶猶新。
&是你的歷練,我不能插手。」
&算是不能插手,你就不能給我身邊派個護衛什麼的嗎?只給我一下金腕輪,還被銀靈子都識破了,這次所有的妖物都避着它,不然我怎麼會傷成了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次如果沒有白香,我就真的死了?」
說到最後,涼溪竟然是號陶大哭。
得虧了魔尊大人施了法術,設了結界,不然的話,被人聽到,還以為是他欺負了她。
&了,我知道受苦了。這不是過來給你療傷了嗎?」
&後呢?傷好之後,再讓我去闖怒海?再讓我弄一個體無完膚回來?敢情你們手裏頭仙丹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總能復原了,是吧?」
涼溪一邊嚎着,一邊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本來就狼狽,現在看上去,就更是邋遢了。
&了,是我不好。你放心,這次去怒海,我一路都會陪着你。」
魔尊大人除了心疼之外,看到涼溪對他如此的依賴,這心情又莫名地有些興奮。
&先服下這個,之後打坐調息。」
涼溪這才注意到,魔尊帶她來的這個地方,竟然是有桌有床,還有柔軟的毯子,什麼時候,這海邊兒竟然還有這個了?根據她的記憶,貌似魔尊大人沒有抱她走多遠吧?
&是哪兒?」
&邊。」
&們要明天才會有行動嗎?」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不着急。如果明天仍然很累,我們就再等一天。」
既然已經闖過了北城之境,其它的,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若是涼溪不能有一個好的體力,便是進入了怒海,只怕也不能將神器帶走,所以,現在對於涼溪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了,今天貌似東皇還救了我一命呢。」
&麼?」
涼溪將最後關鍵時刻發生的那一幕異象說了一遍,隨後看到了魔尊為她呈現出來的一桌子美食,便什麼也顧不上,直接就撲過去了。
天知道這幾天她過的是什麼日子。
吃,吃不好,睡,睡不安穩。
因為之前中毒一事,便是後來的水都不敢隨便喝了。
看着她絲毫不顧忌形象,對着那一桌子食物便開始狼吞虎咽,也知道她的確是受了不少的苦。
魔尊大人的一雙薄唇,輕輕地抿在了一起,周身上下的氣勢雖然比先前在外頭好了許多,可是在一聽到了剛剛涼溪的那番話後,身邊的溫度,陡然又降了一些。
東皇這會兒早已鑽入識海中睡着了,哪裏料到,涼溪一出來,就將這件事情說給魔尊聽了。
別人不知道,魔尊如何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東皇出來搗的鬼?
只是因為其速度太快,力量太過強悍,所以,在場之人都只是看到了一道白光,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那是另外一個人,呃不,應該說是神。
按之前涼溪所說,東皇已經有了自己的實體,那為何還要棲息在她的識海之內?
他到底是另有所圖,還是只是他的法力修為不曾完全恢復?
想到了之前女媧石的事,魔尊大人的眸色,便再度深了些。
涼溪看着魔尊大人弄出來的這些房間,心中甚為得意,進入浴室,關下房門,便開始在木桶裏邊兒泡澡了。
她哪裏知道,此刻,魔尊大人就在她的對面,一雙深紫色的眼睛裏,泛出來的,都是色眯眯的光。
特別是當涼溪抬起了胳膊,慢慢地揉搓着自己的脖子,上身微挺了挺的時候,魔尊大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