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來到大黃的墳頭,卻發現墳頭上已經長滿了花草,我坐在旁邊的草地上,懷念着和大黃一起的時光,然而正當我要回去的時候,一陣香風吸引了我注意,我往後面一看,竟然是我八歲時,遇到的那一個美女,正確的說是石妖。
但我仔細擦了擦眼睛才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我心中疑惑,因為那石妖在我小時候已經被我爺爺打入了老宅之中,為什麼此刻會出現,我帶着這一份疑問,朝着後山走去,終於到了老房子前,才發現,此時的老宅已經坍塌了,畢竟是泥坯房子,經過這些年的風吹雨打,倒塌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由於從小我就被爺爺責令不能進這個房子,所以我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包括爺爺曾經說的,那鬼玉中的石妖女鬼。
不過廢墟中,都是一些解放前的老東西,甚至還有一些糧票藏在了瓦罐裏頭,但我逃出來的時候,都已經爛的差不多了,房子雖然不大,但裏面的東西卻很多,我還看到了一些在爺爺給我的書上看到過的工具。
工兵鏟,蘇聯老式照明手電,一盒已經發霉的糯米,已經銅臭了的蠟燭燈盞等等,不過大多東西已經無法使用了,而我則將目光放到了柜子上的觀音送子像,也許是上面長滿了苔蘚,我手上一滑,那觀音像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我想。
只是在碎片中,我找到了一枚顏色翠綠的玉石,它和祖父描述的外形一模一樣,但祖父說的是黑色的鬼玉,但是這一枚,卻是翠綠色的玉石,而且觸手溫存,看來是個寶貝,我也不客氣,將脖子上的掛飾項鍊扯掉,繩子的一頭就系在了玉石上,帶着戰利品告別了阿黃,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家中。
只是在夜裏頭,我開始做夢,那麼夢我至今還記得,十分的清晰,我身處在一座古城內,周圍是輸不起的百姓,而一個魁梧的男人被五花大綁在木架上。
此時天上下起了雨,一個宦官帶着一身蓑衣走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有其他幾個漁網,我看他們的着裝應該是明末清初的時候。
被五花大綁的人身上,赫然還插着一塊牌子:「斬立決,袁崇煥。」
「這是明朝?」我心想,但隨後的畫面卻讓我瞠目結舌,那個宦官用一把名片大小的刀子,開始研磨,直到那刀鋒錚亮,他才走上了台,讓幾個衙役用一張漁網把袁崇煥給困住了,漁網的眼很大,讓袁崇煥的肉都被壓得凸顯了出來,而宦官毫不留情開始割肉,他割得都十分小心翼翼,透過漁網的小格每次只割了一小塊。
但袁崇煥是硬漢子,他咬着牙,將痛苦全部吞在肚子裏,我也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因為我知道,歷史書中,袁崇煥是英雄,但是被奸臣誣陷。
畫面十分血腥,那宦官割下來的肉,紛紛拋灑向民眾之中,而那些無知的百姓竟然開始搶奪袁崇煥的肉,一口口給吞噬了下去,場面相當血腥,我看到在人群中有一個眼熟的姑娘,竟然哭得十分悽然,旁邊一個中年女人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想讓她不發出聲音。
我在人群中擠了過去,這才發現,這個女人正是我曾經見到過的,鬼玉石妖!
「爹……」姑娘慘叫起來,下一刻,聲音引來了大批的官兵,那些官兵將她們娘兩給包圍了,原來是袁崇煥的家屬,而袁崇煥受了三千多刀後終於氣絕,那姑娘也昏迷了。
一輛囚車從我面前經過,而之前的畫面全部消失了,囚車上正是那姑娘和她的母親,她們被一路押送至關外,然而遇到了沙塵暴,一群人全部被黃沙給永遠的埋葬了,而我打了一個哆嗦,之後就在床上醒來了,我下意識的將手放到了胸前的玉石上,驚奇的發現,我的眼睛再次恢復了陰陽眼,而我仿佛也找到了控制陰陽眼的訣竅,讓我不用一直保持血紅色的眸子。
但我將手放到了胸前的時候,卻意外的摸到了一個柔軟之物,仔細一看,玉石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畫眉鳥,一般畫眉鳥渾身灰黑,但這隻,卻是渾身翠綠,恰恰鳥兒還站在之前玉石存在過的地方,我感覺奇怪,便伸手去捉,哪知道這鳥兒完全不懼生人,跳到了我手上,嘰嘰喳喳的歌唱着。
本來我想將那夢境訴說給爺爺聽,可是我在道書上看過,這屬於死者託夢,是想讓我完成一些她生前尚未完成的事情,等下次託夢,我再詢問一番即可。
而那畫眉鳥,卻一直跟在我左右,雖然我不知道它來歷,但斷定它與那石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就算沒有,單單是從它能通人性的角度來看,已經十分難得了。
因為遭遇了那麼多的事情,我越發用功的去看爺爺給我的書籍了,甚至於熱情都超過了對文化知識的渴望,結果當然可想而知,我大學考到了一家民辦的大專,然後在畢業後,我就成了無所事事的一族,直到我找到我現在的公司。
看起來這是一幢會計師大樓,其實不是,它是匯集了全浙江省最頂尖的玄道事務所,能夠替人抓鬼,算命,看風水,安屍等等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甚至於我們公司還有一個世界頂級的整容師。
當然只是給死人整容,像是那些車禍中被裝的支離破碎的人,只要整容師一到,就能將屍體拼湊完整,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痕跡,而我則是裏面的一個除妖師。
「全員集合!」
說話的是鬼帥,也就是我們除妖師的頭目,據說他父親是茅山後裔,母親是日本的滅卻師,他本身擁有中日兩國最強大的術法技術,所以我們都叫他頭兒。
順便說一下,我們這個「和諧會計事務所」沒有一個會計,卻有大大小小七十二個員工,當然不包括保潔大媽和保安大叔,而我除妖師的同僚就有六個,而且個個身懷絕技,十分了得,雖然我靠着祖父傳給我的技術,也只能在這裏混個飯吃而已,比起那些真的祖傳的大師,可有十分大的距離。
鬼帥召集了我們在會議室開會,會議室的桌子和椅子都是上好的紅木家具,據說都是老闆資助的,老闆是個不漏山水的人,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是誰,是男是女,我們只知道在總裁辦公室,常年都是副總,那副總不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屬於女神級別,也是廣大屌絲員工夜晚擼管的對象。
不過這個女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既然在這個公司,能坐上那個位置,不會點本事,那都是騙人的,她蟬聯了三屆全國武術冠軍,擅長洪拳,曾經鬼帥找她單挑了一次,三招之內,就把鬼帥送進醫院三個月,鬼帥說,自己在他面前,連施展法術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鬼帥對她是心服口服,而我們這些小嘍囉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信息發達,干我們這一行當也開始使用網絡,所以在三樓,都是一些客服專員,因為都是女性的關係,除妖部,算命部,風水部的人都對那些女孩子垂涎三尺,畢竟抓妖怪的,大多是男性,就算是女性,長相也都讓人不敢恭維,就說我們除妖部的張二姐,身材抵得上水滸傳裏面的李逵,平時風風火火,猶如一個肉彈,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而我們部門的男性同胞也不敢惹她,紛紛叫她姐,不過實際上她的歲數和我們差不了多少。
除妖師中種類也很多,像是鬼帥和張二姐他們,都擅長道術,而我則擅長符咒,還有人擅長陣法,乃至道具,總之捉妖捉鬼的形式多種多樣。
我坐在第七號座位上,剛拿出香煙準備抽一支的時候,張二姐發話了,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左傑明,你再抽煙,老娘把你壓扁信不信!」
「撲哧……」周圍爆發出一片鬨笑,我不甘的將香煙夾在耳朵上哼道:「不抽就不抽,二姐你用得着發那麼大的火氣嘛?」
「切。」張二姐白了我一眼。
鬼帥咳嗽了一下,在柜子上,拿下了一摞文件,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份,正在此時,我的畫眉鳥從窗外飛了過來,停在了我的頭頂上,當然大家對着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我也是不久前的一起案件中才知道,畫眉可能是被一個千年級別的鬼魂附了身,好在這是一個好鬼,並不會傷害別人,大傢伙才對它不聞不問,不過我很懷疑畫眉鳥,是不是我小時候見到的漂亮石妖姐姐變得。
當時這個案件很離奇,在杭州郊區出現了一群黑衣人,專門襲擊路人,而當時我正好在散步,遇到他們後,我才知道,這些都是一些行屍走肉,背後有人在操控他們,在現在這個年代,養屍人,養蠱人不在少數,不少心懷鬼胎的人為了利益,都會不擇手段,讓死人去幫他們斂財。
在那天晚上,我遇到的是一個道行很高的道行低微的養屍人,本來我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裏了,豈料那畫眉鳥竟然化作一支火紅朱雀,將這些行屍走肉燒成了灰燼,我也順利的抓住了養屍人,在公司裏面記了一個大功。
鬼帥敲了敲桌子,打開了幻燈片,裏面赫然都是一些死者的照片,死相十分恐怖,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女性,而且全部都被挖了心,而且她們的身上沒有傷口,是被人從嘴巴裏面拽出的心臟,,所以舌頭被拉的很長,仿佛是吊死了一樣,由於案件的特殊性,警方直接讓我們介入其中。
鬼帥對着我說到:「死者都發生在晚上十二點鐘,而且地點相同,你有朱雀相伴,所以我們打算讓你打頭陣,引誘出那個罪犯,而我們會派出專業的誘餌,協助你。」
「我不敢,夜深人靜是屍氣最終的時候,萬一來一個黑毛大粽子,我不是交代在那裏了麼,而且小花也不是回回都能變成朱雀的。」我撇着嘴巴說到,小花是我給畫眉鳥的暱稱,畢竟畫眉鳥跟我在一起近五年了,不取個名字,叫起來也彆扭。
鬼帥眯着眼睛看我:「協助你做誘餌的可是公安局的警花李思樂!」
「中!大哥,地址在哪?」
同事們:「……」
……
萬萬沒想到,我還是接受了這次光榮而富有挑戰性的任務,本來我還以為我有機會一親芳澤,沒想到的是,鬼帥竟然讓我扮演一個拾荒者,在青湖公園的目的地周圍撿廢品,只能遠遠的看望着李思樂的背影。
李思樂是公安局的警花,更是局長的掌上明珠,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雖然長得不及我們公司的副總,但好歹李思樂同志在繁花之中鶴立雞群,她屬於那種特別內斂的女生,經常和我們公司的人接觸,每次走,我們都會爭先恐後的去送她下樓。
此時天色漸暗,插在耳朵上的無限耳麥響了:「各成員注意,現在有三位嫌疑人進入了公園的警戒區附近,左傑明,你密切監視好李思樂,千萬不能讓嫌疑人得手。」
「鬼哥,你放心。」我說到,我關了無線耳麥,假裝去找垃圾箱的塑料瓶,眼睛則死死盯着一個穿着黑色大褂的人,看摸樣還是一個年輕人,年歲不大,還帶了一個兜帽,看起來神秘兮兮的,雖然在周圍還有兩個嫌疑人,但那兩人一路卿卿我我,完全不像是罪犯,更像是一對偷情的男女。
這時候,那黑帽子年輕人朝着李思樂走去,我從無線耳麥中聽到了他們對話的聲音。
「美女,長夜漫漫,你怎麼獨自在這裏?莫非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如讓我陪你說說話吧,正巧我今天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心裏難受想找個人聊聊天。」
年輕男人的聲音清脆而富有磁性,這時候李思樂說話了,李思樂捂着嘴巴假裝哭泣:「我男朋友背着我,和我閨蜜好上了,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真沒想到,李思樂還是一個演技派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