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總督府大堂內,終於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幾百名官員仿佛此時才醒過來一般,如同做噩夢了一般,發出驚叫之聲。
然後,空氣中傳來一股惡臭,毫無疑問有人嚇得失禁了。
而在場的文官領袖言無至,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看來,索倫殺言亭一是情況特殊,加上他並不懂得言氏背後的力量。
而現在,索倫正面臨最美好也是最關鍵的時光,天下所有勢力都盯着他蠢蠢欲動。
只要索倫表現出優秀的品質,保證無數貴族,諸侯,文官集團紛紛派人前來效忠。儘管是暗中效忠,但起碼也代表着這些家族把賭注下到索倫身上。
所以索倫哪怕只要有一些聰明,都會表現得如履薄冰,寬宏大量的樣子出來。
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痛下殺手,絲毫不顧及臉面。
索倫皺了皺眉,捂住鼻子再次開始點兵點將……
有前面兩具屍體,前面三百名官員已經嚇得兩股戰戰,渾身顫抖。哪怕只是被索倫指了一下,便魂飛魄散,徹底冰涼。
「點兵點將,點兵點將,芝麻辣醬,有錢吃酒,沒錢滾蛋……你,出來!」
索倫又點中了一名倒霉鬼。
那人瞬間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張開想要說話,卻完全發不出聲音,想要跑到索倫身後站隊,卻發現全身僵硬,完全無法動彈。
「我……我投降,我效忠……」他張嘴拼命想要喊出這幾個字,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啊……啊……」然後,他只覺得心臟處一陣絞痛,一團白沫從嘴角湧出,直接抽到在地上。
這名官員,活生生嚇死了!
「嚇死了?」索倫道:「不過寧願嚇死也不願意站在我這邊?實在太有骨氣了,殺……」
一聲令下。
兩名武士上前,將這名嚇死的官員抓出來,莊之璇手起刀落,將他頭顱斬下!
哪怕嚇死了,也要砍掉頭顱!
「點兵點將,芝麻辣醬,有錢吃酒,沒錢滾蛋……你,出來!」
被索倫點中的第四倒霉官員一驚,然後飛一般地跑出來,跪在索倫面前拼命叩首道:「奴才叩見總督大人,奴才願意效忠總督大人。」
索倫皺了皺眉頭,充滿挑剔地望着他,仿佛在猶豫要不要將他斬首。
而莊之璇也手握劍柄,隨時準備開刀問斬。
「奴才徹底和言無至劃清界限,奴才願意效忠總督閣下,願意為您做牛做馬,做豬做狗!」那個官員見到自己小命馬上不保了,便拼命叩首,直接將腦袋都磕破了。
「行了,站在我身後吧。」索倫揮了揮手。
那個官員性命得保,幾乎要癱倒在地上,幾乎是爬着到了索倫的身後。
然後,索倫繼續點兵點將。
然而,他還沒有開始點,站在言無至身後的官員已經徹底崩潰了,飛快地逃到索倫的身後,重新站隊。
有了第一個開頭,接下來仿佛被推倒的多諾骨牌一般,那邊幾百名官員如同潮水一般跑到索倫身後。
一陣雜亂無章犬走狗奔之後。
雙方陣營已經再次涇渭分明,絕大部分官員全部拋棄了言無至,站到了索倫身後。
而站在言無至身後的,獨獨只有三人!
言無至的腰杆仿佛徹底被打折了一般,淒涼地望着身後的三人,顫聲道:「岳兄,沒有想到最終你會站在我的身後,勇不畏死!」
那位被稱為岳兄的官員苦笑道:「我不是想要站在這邊,我實在是嚇得雙腿發軟,跑不動了。」
然後,他直接趴在地上,艱難地用雙手爬了過去。
見到這一幕,言無至真的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
這些官員,有大部分都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甚至有幾十人都是他的學生。他一直覺得,哪怕是死,這些人也會緊緊相隨。
沒有想到,分分鐘時間就徹底叛變。
索倫望着最終站在言無至身後的兩個人,一個年輕人,一個老人。
這二人,寧死都不願意站在索倫一邊。
左邊的年輕人,衣衫樸素,甚至多有磨損,看起來應該是出身於寒門子弟。
他雖然談不上英俊,但是稜角分明,膚色黝黑,充滿了陽剛和烈性。
毫無疑問,此人是那種絕對剛正不阿之人。
而那個老者,面孔清瘦,鬚髮皆白,也同樣一身布袍,身上充滿了書卷之氣,顯得尤為清高。
索倫來到二人面前,仔細看了一眼這個青年官員磨損的布袍,又翻開手看了一眼他滿手的老繭。
「你叫什麼名字?」索倫問道。
「丁孟!」那個青年官員桀驁不馴道,目光望向索倫沒有絲毫敬畏,只有冰冷和敵意。
「什麼官職?」索倫問道。
「東海郡,白門縣政務官。」丁孟道。
「這麼年輕,就做到縣令,了不起。」索倫眼睛一亮道:「我好像記得你,你是王城學院平民部第二名,與我是同一屆的,名氣非常大,是數一數二的大才子,我記得你還拒絕了王城一名貴族千金的求婚,轟動王城。」
「哼……」丁孟一聲冷哼,目光自得。
索倫道:「你為何不站在我這邊呢?」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丁孟道。
「說得好。」索倫道:「但這只是表達你不怕死的情懷,你還沒有說為何不站在我這邊。」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丁孟道。
「亂臣賊子?我什麼時候成為了亂臣賊子?」索倫疑惑道:「我奉國王陛下旨意,名正言順,怎麼就成為亂臣賊子了?」
「卮離殿下英明睿智,乃王國明君之不二人選。而你偏偏逆天而行,為了一己之利,強行扶持女子上位,顛倒陰陽,不是亂臣賊子又是什麼?」丁孟怒斥道:「還有,在王城學院你聲名狼藉,荒淫好色,似你這等無恥之徒也配我的追隨?呸!」
說罷,他直接一口啐來。
索倫一閃,躲過了丁孟恨意十足的一口濃痰。
然後,他目光複雜地望着這個一身傲氣的青年官員,道:「你出身平民,一身傲骨,艱苦樸素,做了一縣之長竟然還手有老繭,布袍磨損,應該是一名好官。」
丁孟得意而又不屑冷道:「哼,不需要假惺惺的白費力氣了,我是絕對不會效忠於你為虎作倀的。」
索倫道:「你空有一身傲氣,卻是一個無知的書呆,你不是不怕死,只是對死沒有概念。你所謂的傲骨,更多的只是出身卑微而導致過多的自尊。你剛才說的話,等十年之後再回憶起來大概只會羞愧欲死。天下人若論上,中,下你充其量也就是中品之人。若放在幾年後,我還有耐心等待你的成長和磨礪,然而現在……你自做多情了。」
這話一出,那個青年丁孟微微一顫。
「若平時,我還可以放你一命,將你囚禁。」索倫道:「但是現在非此即彼,要麼效忠,要麼斬首,沒有第二條路。」
索倫拔出寶劍,橫在丁孟的脖頸之上,道:「不過,我可以親自送你走。還有,你目中對我充滿了敵意,大概是在王城學院我上過你的夢中情人吧,抱歉了!」
說罷,索倫舉起寶劍。
此時,丁孟仿佛才覺醒,從自我陶醉的傲骨中醒來,面色煞白,低聲道:「不要……」
他怕丟人沒有喊出聲,但又不想死,所以掩在喉嚨之中。
「唰……」索倫一劍斬下,砍掉這個青年縣令的頭顱。
看着他恐懼猙獰的臨死表情,索倫嘆息道:「看錯人了,只是一個中下品之人而已。如今有多麼愛惜名聲,二十年後便會有多麼愛惜權勢。」
地球上,汪/精衛年輕的時候,也曾經一腔熱血,刺殺滿清王族。二十幾年後,卻成為了中國最大的漢奸,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大忠和大奸,有些時候無比的遙遠,有些時候卻只有一紙之隔。
殺完丁孟之後,索倫來到那個清高老者的面前,道:「閣下又是誰,為何不站在我這邊?」
那個老者沉默不語,片刻後開口道:「要殺便殺,動手吧。」
「你不怕死?」索倫道。
「誰不怕死?」清高老者道:「只有無知無畏者,才不怕死。」
索倫道:「那你為何不站在我這邊?」
老者道:「我若投降,舉族全死。」
索倫道:「我可以派人將你的族人全部救出,遷到東南行省。」
老者道:「經營百年,不能捨棄祖宗基業,離不開了。用我一人之死,換全族平安,我願意的。」
索倫道:「如此,你便活吧,我將你囚禁起來,等到我與卮離爭鬥見分曉的那一日,再放你出來。」
老者面孔一顫,沒有出言感謝,而是後退半步,垂首不語。
忽然,索倫道:「你,什麼官職?」
清高老者道:「東海城郡守!」
索倫眼睛一眯,道:「官那麼大?那不能留你了,抱歉……」
然後,他拔出大劍,忽然又道:「不對,你剛才使計詐我。你表面清高正直,一幅毫不畏死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想要求活。你投降便舉族皆死這是事實,但你更想藉機表現出你品行高潔讓我饒你一命。不過你表演太過了,我說饒你一命後,你竟然連一句感謝都不說,你這演技矯枉過正,反而露出破綻!」
「唰……」索倫一劍斬下。
「我願降……」清高老者大聲吼道。
但已經晚了,索倫的利劍已經直接斬斷他的頭顱。
至此,站在言無至身後之人,被殺得乾乾淨淨。
這個王國首相之弟,東南總督府長史,只剩獨自一人,瑟瑟發抖。
……
「為什麼?」言無至望着索倫,嘶聲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剛才你對丁孟,對東海郡守秦世仲的剖析知微見着,無不表明你是聰明絕頂之人。你明明可以擺出禮賢下士姿態收服我們,為何還要這樣做,為何要殺得血流成河,徹底撕破臉皮?」
索倫抿了抿嘴唇,思考如何措辭。
言無至道:「你明明知道得到我們的支持,便可如虎添翼。你明明知道天下所有人都在盯着你,只要你稍稍表現博大胸懷,便可以得到許多勢力的暗中投靠,為何卻如此跋扈,把天下人都得罪完了?」
索倫依舊沒有回答。
言無至無比憤慨道:「你明明是智慧之人,為何要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索倫看了他好一會兒道:「因為,你們太高估自己的分量了,我真的沒有要求賢若渴的意思,又何必委屈自己去禮賢下士呢?」
這話一出,言無至徹底愕然。
索倫道:「拜託,我這又不是造反爭天下?我背後就是國王陛下,只需滅掉卮離,我妻子卮妍就能登上女王之位,我現在擺出一幅禮賢下士的樣子請來一堆菩薩,未來尾大不掉,不是給我自己找不痛快嗎?我不需要你們的支持啊?也不需要你們的效忠啊。」
言無至面色徹底煞白。
索倫又道:「我需要的,僅僅只是你們維持住東南行省的秩序而已,不要影響我招兵買馬。我就說過了,有些官職放一頭豬上去都會做,天下想要做官的人多得是,我把你們殺絕了,依舊會有人源源不絕地跑來求官。」
接着,索倫嘆息道:「我一手拿錢,一手握兵,真的不需要你們的,你們實在是自視太高,才讓我們的關係搞得這麼尷尬,害得我大開殺戒!」
此時,言無至的身體已經不斷地哆嗦,顫抖道:「那,那你就不怕得罪天下勢力,把所有人都逼到卮離一邊去嗎?」
索倫道:「在這之前,所有諸侯所有貴族都支持卮離,結果呢?」
言無至訝然!
索倫又道:「這些諸侯,貴族所謂的支持有個屁用啊?充其量也只是搖旗吶喊而已,現在我小勝一次就和這些貴族諸侯討價還價,太麻煩了。對所謂貴族,諸侯名義上或者暗中的支持下注,我真的是半點都不在意的。我殺得血流成河,他們反而不敢惹我,這不是更好?作為牆頭草,就乖乖地站在牆上看風景好了呀,別多事!」
接着,索倫指着言無至道:「你自負聰明絕頂,其實也就是一般人,中上資質而已,目光太狹窄了,卻擺出一幅不世之才的樣子,讓我好尷尬的!」
這話一出,言無至面紅耳赤,幾乎要裂地鑽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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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零:殺得屍橫遍地!滿地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