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楊若晴朝小花做了個手勢，又朝小花身後的車廂看了一眼。
「小點兒聲，待會姑聽到咱說這些又得醒，讓她睡一會兒吧，這大半天把她折騰的夠嗆……」
楊華梅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楊若晴的話：「不用了，我壓根就沒睡着，哎！」
「姑，你沒睡着？可是，我先前明明都聽到你打鼾了啊！」小花不解的道。
楊華梅苦笑了聲：「我也不曉得我到底有沒有睡着，我只曉得我這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都是大白的事兒。」
「做了一堆亂糟糟的夢，夢裏面大白和小黑都不見了，我到處找，逮住一個人就問，最後來到一間鋪子裏，倆孩子就鎖在鋪子的地下室里，跟流浪狗一樣蹲在那裏吃一些發了霉的東西……」
「姑，大白已經找到了，你也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也給了小黑警告，往後孩子們會聽話的，會乖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小花柔聲安慰着。
楊華梅抽泣了聲，聲音沙啞中透出一些疲憊，道：「我長這麼大，除去我婆婆上吊的那回，就數今個就害怕了。」
「真的，我到這會手腳還是冰涼的。」
小花伸手握住楊華梅的手，道：「現在沒事了，來，我幫你握握手，就暖和了。」
楊若晴邊趕車邊扭頭跟楊華梅道：「姑，不是我說你，你們就不該給他們太多的錢，他們小哥兩這個年紀，說懂事又不懂事，說不懂事又懂那麼一些事兒。」
「他們要買啥，你給他們買好備着就行了，你瞧瞧那屋裏，到處都是零食殼，髒亂得有些過頭了。」
「而且，他們手裏有了錢，就跟大白這樣，惦記着去雜貨鋪子裏買東西，連上課都不好好上了……」
楊華梅在磨牙。
「晴兒說的對，孩子畢竟是孩子，不懂事，我已經狠狠教訓了，但大人也有責任，這回的錢可不是我給的！」
「啊？不是你們給的？那是誰給的啊？」楊若晴問。
楊華梅道：「是他們嘎公給的。」
「啥？我爺啊？」楊若晴詫了下，眼珠兒骨碌碌轉了下。
「該不會是前段時日我三嫂生小妞妞，我爺過來鎮上的那回吧？」她問。
楊華梅點頭：「是的，從前我基本就給十來文錢給他們，他們買點小零嘴也就沒錢花了，其他的零食都是家裏帶來的。」
「而這回你爺一下子就給了他們好多錢，小孩子哪裏見過那麼多錢啊？一下子就暈乎了，加上又遇上那個黑心的雜貨鋪老闆娘，錢都被忽悠得就只剩下十來文了，我全給沒收了！」
聽到楊華梅這番話，楊若晴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上回爺來學堂這邊看望大白小黑這事兒，我是清楚的，因為當時我也來了鎮上，」
「我只曉得爺當時說想兩個外孫了，然後過來找他們兩個一塊兒吃頓飯，飯錢是我爹給的，但我不曉得我爺竟然還給了他們兩個錢，我爹也沒跟我說。」
楊若晴撒了一點謊，老楊頭給錢給兩個孩子的事兒她也是知道的。
但既然是老楊頭自個掏的腰包，別人也不好說啥。
「你爺真是會壞事，倆孩子要是變壞了，他七成的責任！」楊華梅憤憤道。
楊若晴哭笑不得，道：「姑，我爺說到底那也是疼愛大白小黑才偷偷塞錢，說句不好聽的話，能得他這樣溺愛，除了我永仙大堂哥，也就是大白小黑了，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
楊華梅自然清楚老楊頭和譚氏明着暗着對自己這邊的貼補，這些年要不是因為娘家爹媽的貼補，日子肯定過得沒現在這樣好。
「我明白他是疼愛倆外孫，可這老人的疼愛有時候真是讓人頭痛，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罷了罷了，我也不找他麻煩了，但該說的話我還是得去說一下的，不然下回還這樣就更不好了。」
就這樣，楊華梅接下來這一路都在譴責老楊頭和雜貨鋪那個老闆娘，馬車一路到了村口。
楊華梅下了車，道：「我這就進村一趟，去找下你爺。」
「今個真是辛苦晴兒和小花了，我就先走了。」
楊若晴點點頭，暫且分道揚鑣。
姐妹兩個剛進家門，便見堂屋裏楊華忠正跟楊永仙坐在一塊兒喝茶，楊若晴愣了下。
「大哥這咋得空過來了？」他好奇的問道。
楊永仙放下茶碗，道：「陪修兒娘過來還錢。」
修兒娘？
還錢？
楊若晴怔了下，有些迷茫。
楊華忠輕輕咳了一聲，楊若晴突然就想起來了。
在趙柳兒生小妞妞之前，修兒病了，楊永仙和廖梅英李繡心幾個帶着修兒在鎮上的醫館住了好幾天。
剛到醫館的當天楊華忠和李繡心出去買早飯，李繡心買了一盒胭脂，錢不夠是跟楊華忠這裏借的，二三兩銀子呢！
這事兒楊華忠誰都沒說，就跟孫氏說了，孫氏又跟楊若晴這說了。
楊若晴是鼓勵孫氏過幾天若是李繡心沒有半點表示，就去提醒一下，畢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不是兩三文呢，該討回來就得討回來！
可是還沒等到孫氏去張口，李繡心就跟楊永仙那鬧矛盾了，鬧了矛盾就跑回了李家村。
這一回李家村等到再次回來就是昨天……
沒想到昨天剛回來今天就過來還錢了……
楊若晴跟楊永仙這隨便打了個招呼，又問：「那繡心小嫂子呢？」
楊永仙道：「在後院灶房陪三嬸說話呢。」
楊若晴點點頭，「成，那你們先聊着，我也該回家去了。」
剛走到家門口就跟駱風棠兜面相遇，兩人目光碰撞在一塊兒，心照不宣的一笑。
顯然，他是過來接她的。
回到家，辰兒和寶寶在堂屋裏玩耍，看到楊若晴和駱風棠一塊兒過來，他們兩個趕緊迎了過來。
楊若晴拿起手裏的包裹，「猜猜娘給你們帶啥回來了。」
辰兒微笑着看着，寶寶則是湊過來用力嗅了嗅鼻子，笑了：「是羊肉？」
楊若晴抬手颳了下她的小鼻子：「真是一隻小狗的鼻子呀，這麼靈敏。沒錯，正是羊肉，這裏是羊排。」
「等會夜裏娘給你們做羊肉火鍋和孜然羊排咋樣？」
駱寶寶激動得跳了起來，拍着小手道：「好耶好耶，我要吃羊肉，啃羊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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