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鳴也很是詫異,當初他曾經為秦家眾人佈置了一處藏身所在,並用一法陣將那處所在護衛,且驅動那一法陣很是簡單,就是凡人都能夠做到。
但他並沒有敢將法陣佈置在秦家四周。
現在他們始一進入城鎮,便感應到了城鎮街道之上有一縷縷非常淡薄的禁制氣息存在,這讓秦鳳鳴眉頭立即皺起。
他雖然沒有在大陸中的太多郡城探查,但秦鳳鳴確信,不管多麼巨大的郡城,也不會有禁制存在的。
這裏明顯是一凡人城鎮,哪怕是秦鳳鳴此刻,也是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一城鎮之中佈置什麼禁制的。
原因很簡單,一是凡人根本就不會放在修士眼中。另一個就是哪怕修士間有仇怨,也是不會追究其出身凡人宗族的。
因為那些凡人宗族之人,已經不知是那位仇家多少代後輩了。
滅殺凡人宗族之人,根本就不會動搖其仇家心性。如此無用之事,試想誰會花費時間精力去做呢?
章鴻看視秦鳳鳴,見他站立在街道之上不動,目光閃現一種有些妖異光芒,心中微是不解。但他並未開口,而是靜靜站立一旁。
秦鳳鳴這一站立,便是半個時辰之久。
這裏是城門入口,雖然此時已經算是仲夏,陽光暴烈,很是炎熱。但是非常繁榮的城鎮之上依舊人來人往。見到兩名不識人站立在街道之上,眾人均都紛紛投來了詫異目光。
突然,秦鳳鳴目光陡然精芒綻放,剛才有些異樣的目光猛然變得清澈起來。
「我們先去到城中,看看這城鎮之中的具體再說。」秦鳳鳴口中說着,身形已經向着城中走去了。
章鴻雖然不知秦鳳鳴剛才所為,但他不是無智之人,瞬間便已經知曉,身前的青年,定然是發現了這座城池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此時時辰,剛過中午時分。在煩熱的夏季,眾多居民都已經開始了午睡。
當秦鳳鳴來到一座很是氣派的莊園大門之時,大門門洞之中兩名值守的僕從,正在倚着裏面大門瞌睡。
這座莊園面積極大,足有數百畝之廣,院牆依據山勢連綿起伏遠去,紅色磚牆之上經過匠人的精琢,給人一種氣勢恢宏之感。高大院門堂皇,昭顯這家主人家資豐厚地位尊高。
看着院門之上所懸掛的『秦家莊』三字,秦鳳鳴已經完全確信,這裏便是他所要尋找的秦家族人聚集之地。
因為這一匾額,正是當初他回來之時,所見到懸掛在村口的匾額。
這一匾額,是用山中極其堅硬木材雕刻而成。經過了千多年風雨摧殘,此時雖然顯得陳舊了一些,但依舊堅硬沒有絲毫裂痕。
秦鳳鳴心中很是欣慰,秦家村不僅沒有在時間長河中漠落,反而依舊繁盛着。
「你在門外等我,我進入秦家看看就出來。」秦鳳鳴傳音章鴻後,身形一閃,就此從兩名正在瞌睡的族人身旁閃過,進入到了秦家之中。
看着面前熟悉的山坡路徑,秦鳳鳴竟有了一些恍惚,好像有種重新回到上一次回返之時的情景之感。
面前所見,依舊是一幢幢小院,房屋間的道路,與他記憶中的道路曲折走向,幾乎沒有變化。一棟棟並不是多麼高大房屋,雖然已經變成了耐用的磚木結構,沒有了原先絲毫籬笆牆的影子,但並沒有修建的多麼奢華富麗。
而經過如此多年過去,各個房屋院落,並沒有太過的擴張,就是道路,都沒有拓寬,只是上面鋪了一層堅硬的石板,顯得很是整潔乾淨。
看着面前所見,秦鳳鳴心中湧現出了一股異樣之感。
這處所在,被高大院牆隔絕之後,這裏與他印象之中的秦家村,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顯得各家各戶生活比以前更加富庶了而已。
突然,數名不喜歡睡午覺的孩童嘰嘰喳喳的從一處拐角現出身形,向着另外一條通向遠處山坡的所在走去。
那裏,曾經是秦鳳鳴小時經常與夥伴玩耍的所在。此刻那裏成了一處廣場,但秦鳳鳴依舊一眼就認出了那處方位。
這幾名孩童,年歲都只有七八歲年紀,雖然年歲不大,但每人都是一身非常合身的武士服,有人手中還手持着銀光閃爍的刀槍兵刃。
很明顯,這些年歲不大的孩童,正在打算去那處廣場習武。
就在秦鳳鳴打量那幾名孩童之時,遠處房屋遮蔽處,又有數處響起了孩童的嬉鬧之聲。
短短時間之內,那處足可容納上千人的廣場之上,已經出現了四五十名十歲左右的孩童。
很快,那些孩童便圍成了一個很大的圓圈,兩名孩童走出,開始了打鬥。
原來,這些精力充沛,喜動不好靜的孩童,竟然冒着酷暑,在大中午之時相約比武起來。
看着兩名只有十歲左右的孩童一招一式極有章法,就是秦鳳鳴都心中微動。
很明顯,這些孩童,是經受過武功高強之人詳加指點過的。
看來此時的秦家後輩,都已經是人人習武了。
秦鳳鳴關注片刻眾孩童,臉上笑意更盛。他經受了數年習武薰陶,自然看得出這些孩童虛實。
雖然這些孩童年幼,但一個個卻不是毫無用處的花架子,而是已經經過了三四年的艱苦錘鍊。
如果此時所有秦家族人都是自小習武,那此刻秦家,就是比起當初的落霞谷,似乎都已經不差多少了。
秦家能夠有如此變化,他心中很是欣慰。
此時秦家早就不會再有與他相熟之人存在,但血脈之事很是玄奇,他站立在熟悉的街道之上,腦海之中卻也湧起了波瀾。
第二魂靈可以說完全複製的本體記憶與情感,幾乎就是本體的翻版。
故此秦鳳鳴此刻對於秦家,與他本體在此沒有絲毫區別。
沒有久待,他身形一閃,就此向着印象之中的秦家祠堂而去。
此時村中雖然是中午,但也有不少族人走動。秦鳳鳴沒有要與眾人相見的意思,他這一次前來,主要是看看秦家是否還健在,然後去祠堂拜祭一下父母祖輩,以聊表心境而已。
隨着修為精進,秦鳳鳴當然知曉,凡人故去,就算是大乘存在,也是無法逆轉乾坤,將之重新救活的。此是天地之力,非是人為可以違逆。
雖然祭拜先人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但對祭拜之人也並非沒有一絲好處。
起碼可以讓其深埋心底,平時根本不會顯露的思念心境得以安撫。當然,此種親情思念並非任何修士都有。
就算有,以大能修士的堅韌心智,也足可將之壓制在心底,不讓其對自身修仙心境起什麼不好影響。
身形閃爍,秦鳳鳴沒有使用隱身術法,而只是藉助房屋遮擋,很快便到了一座修建的非常古樸的院落之中。
這裏是秦家祠堂,也是供奉秦家歷代族人牌位之地。
這裏顯然有人經常打掃,顯得非常整潔乾淨。此時是中午,烈日炎炎,自然也不會有人滯留在祠堂之中。
秦鳳鳴閃身進入祠堂,看着面前有兩三丈高,數丈之大的祠堂大廳,他也不由微微一怔。
這一巨大廳堂之中,竟然擺放着數以百計的牌位。
要知道,能夠進入家族祠堂,且能夠立牌位的,都是家族之中極為重要之人。許多家族族人,死後只能入祠堂族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牌位供奉。
而此刻秦家上百牌位,無疑是說這些族人,在活着之時,都是對秦家極為重要,做出過讓秦家族人非常銘記大事之人。
短短千多年間,秦家宗祠竟然有了如此多人位列在位,這着實讓秦鳳鳴吃驚。
秦鳳鳴看着最是上方的幾個整潔一塵不染的靈位牌,雙目之中的精芒斂去,陷入了一種朦朧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秦鳳鳴目光變得清明,移步到了前方的一個長桌近前,伸手將一隻非常古老,但顯得很是精緻的木盒打開,將一卷不知用何種材質編撰的書卷拿在了手中。
這卷書卷,存世久遠,應該是秦家花費巨資,專門用一種不易損壞的特殊材質縫製而成的書卷。
看着上面一條條記錄在案的秦家歷年發生的大事記載,秦鳳鳴表情平靜。
這卷書卷很厚實,記錄的事件很雜。但裏面並沒有秦鳳鳴加入落霞宗之後的記載。就在秦鳳鳴認為沒有什麼價值之時,幾個名字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秦雲、秦星、司馬浩。
這三個名字,秦鳳鳴當然知曉誰,正是秦家後來兩個有修仙界資質的後輩與落霞谷老谷主留下的一名嫡親之人。
三人均都是秦鳳鳴後輩,很是受秦鳳鳴栽培。
秦星二人出現在書卷之中,秦鳳鳴當然不意外,但司馬浩也出現在裏面,卻讓秦鳳鳴感覺有點詫異。
「原來如此!」細看之下,秦鳳鳴口中輕輕自語。
司馬浩,乃是落霞谷老谷主司馬青衫的嫡親子孫,後來落霞谷在大亂之時被人屠滅,秦鳳鳴收留了還是兒童,且有修仙資質的司馬浩。
後來司馬浩一直與秦星兄弟二人在青幽宗修煉。
典籍記載,司馬浩後來娶妻生子,大肆繁衍後代,成立了一個修仙家族。
隨着司馬浩家族不斷壯大,其中沒有修仙資質之人,都被送到了秦家所在的這裏,取名『唐家』,與秦家共進退。而秦唐鎮,也就慢慢形成了。
秦唐鎮人人習武,也是因為兩家感念當年的落霞谷之過。沒有落霞谷,秦鳳鳴就不會離家,也就沒有了後來的秦家風光。
至於司馬浩因何要改姓氏,記載中沒有提到,秦鳳鳴也不會深究。不過他在記載之中,卻見到了一條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