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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血衣老祖轟然落下,踩的大地都崩裂。
趙雲真元仙力澎湃,以一道金色光芒將其劈翻。
未等血衣老祖站穩腳跟,便被一杆烏黑戰矛,釘在了岩壁上,戰矛上貼滿了爆符,皆是高級別的符咒,在一瞬間炸成了一片火光。
血花綻放。
血衣老祖當場灰飛煙滅。
他雖死了,可趙雲的臉色卻不咋好看,只因他在的這片天地,有了詭譎的變化,多了一片片血色而朦朧的雲霧,掩了清明的星空。
再看四面八方,場景也發生了巨變。
入眼皆是參天古木,每一棵老樹都粗壯高大。
「怎會如此。」趙雲皺了眉頭。
「歡迎來血幽森林。」枯寂的幽笑驀的響起,不知是誰在說,亦尋不到聲音源頭,只知這句話,宛如一個魔咒,無限響徹天地間。
血幽森林?
趙雲不由心頭一緊,又環視八方。
他這好端端的,怎的稀里糊塗入了禁地。
待看過。
他瞬間明了。
血幽森林竟是一個空間世界,而且還是個可移動的空間世界,並非這片天地有變化,而是血幽森林自己個移動了過來,更準確說,是有人在操控禁地,他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動入了血幽森林。
「真有你的。」
趙雲又拎出龍淵,警惕的望着四方,口中的你自是指施咒者,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手段,不止能操控詭秘者,竟還能操控血幽森林,至於血衣老祖,先前絕對是拖延他,為血幽森林移動爭取時間。
其最終目的,便是把他弄進來。
尷尬的是,他至此刻才幡然醒悟。
「現身一見吧!」
趙雲淡道,已做好死戰的準備。
若先前猜測正確,那此地便是施咒者的老巢,入了別人老巢,可不得死戰嗎?還得做好時刻戰死的準備,鬼曉得這藏了多少強者。
良久,都不見有回應。
趙雲眸光閃射,又思緒飛轉。
看樣子,他如今的處境,也並沒有他想像中那般危險,至今,都不見對方來收拾他,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這會兒他甚至懷疑,施咒者此刻的狀態很是糟糕,糟糕到無法操控大批量的詭秘者。
「倒也不傻。」
月神那個欣慰啊!徒兒的腦瓜還是很好使的。
的確,施咒者此刻的狀態很糟糕,強行操控已死的血衣老祖,與趙雲鬥戰,自需付出代價,妄自傳輸力量,遭了暗黑魔咒的反噬。
但,這並不代表趙雲就安全了。
在她看來,入血幽森林便是無限接近於死局。
「此地不宜久留。」
趙雲登天而走,如一道金光直插天宵。
而後,便是磅的一聲響,明明飛向的是天空,卻如撞了鋼板,這還未完,空中有電芒閃射,有劍光飛舞,險把趙雲當場大卸八塊。
很明顯,此禁地有封空禁制。
趙雲咳了一口血,看天穹的眸滿含忌憚,得虧他逃的足夠快,若再晚那麼一兩個瞬間,真可能被虛空的殺陣,劈成一堆碎肉爛骨,這是一片完整的空間大世界,刻於空中的陣法,是妥妥的仙級。
御空行不通,只得走下方了。
他手提龍淵而行,左瞅右看欲尋出路。
血幽森林這個名字,起的賊好,走哪都是樹,讓他不覺以為,又進了一片遠古級的森林,瞧這裏的花草和樹木,都是異常的繁茂,就連垂落的樹藤,都比成人手腕還粗,血色的靈氣精純而濃郁。
他的感知,在這貌似是無效的。
便如大地靈咒,被一股神秘力量強行遮掩。
噗!
不久後,有血光迸射。
是趙雲一步沒怎麼走好,觸了一方禁制。
如這禁制,他一路見了不少,有他能看出的,有他看不出的,還有這血色的霧氣,能阻隔他視線,由此可見暗中有迷蹤陣在運轉,時刻在誤導着他,乃至於他兜兜轉轉一大圈兒,又走回了原地。
除此,還有讓他更加噁心的。
身在血幽森林,他的壽元竟在默默流失。
這可不是啥個好消息,時間久了,怕是不用施咒者來收拾他,他自個就先壽命枯竭而亡了,而且他篤定,對方是不受這等限制的。
說白了,這是人家的主場。
他曾抬頭望天,欲尋星象和天象。
遺憾的是,啥也看不着,血色而朦朧的雲霧,將這一片森林,掩蓋的如黑夜,不止陰森枯寂,就連吹拂的微風,都是冰冷徹骨的。
「絕望嗎?」
幽笑聲又一次響起,亦如魔咒糾纏不休。
逢幽笑響起,血霧就格外躁動,成片的飛舞。
「殷晝,小看你了。」趙雲一聲冷笑,已聽出了是誰的音色,他先前的猜測,還真是一點兒不差,施咒者還真就是皇族的大祭司。
「趙雲,你也讓老夫很意外。」殷晝幽笑。
「你我半斤八兩。」趙雲淡淡道,此話沒毛病,他是個戲精,殷晝也是個演戲的行家,他一路擔驚受怕,以姬痕的身份活着,殷晝一樣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們在大夏舞台不過是同台飈戲罷了。
「這場博弈吾註定是贏家。」殷晝陰森一笑。
「那可不好說。」趙雲自西方收眸,盯住了一棵老樹。
樹上有禁制,殷的晝聲音就是那傳出的。
但殷晝並不在此,無非是通過一種禁制以樹傳音。
「吾該感謝單鳳芙蓉,生了你這個妖孽,如今來了血幽森林,即是你的葬身之地,你之血脈、本源、天眼、麒麟...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會是老夫的。」老樹的樹幹之上,映出了一張虛幻的臉龐,正是殷晝的,嘴角微翹,笑的玩味戲虐,陰森的眸泛滿了幽光。
「當年盜走無量光的...是你?」趙雲雙目極盡微眯,
殷晝幽笑,露了森白的牙齒,「抹掉芙蓉記憶的,也是老夫。」
錚!
趙雲殺意冰冷,一劍劈了老樹。
老樹上的殷晝臉龐,也隨之一併被劈滅。
「怎的這般急躁。」另一棵老樹上,又重新映出了殷晝臉龐,略顯扭曲,「你也應該感謝吾,若無當年之事,也不會有如今的你。」
「鴻雀呢?也是你的傑作?」趙雲心緒平靜了一分。
「沒錯。」殷晝的鬼臉,又換了一棵老樹,但猙獰扭曲神態,卻絲毫未變,「鴻雀很驚艷,比鴻淵更加驚艷,竟渡過了成仙的劫,但那又如何,還是逃不過吾之絕殺,即便當年大夏鴻淵也在場,一樣被蒙在鼓裏,他們所看到的,不過是老夫所凝造出的幻象,哦不對,應該說是中了老夫的幻術,所見是假,卻是信以為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鴻雀的仙級肉身,竟跌入了一道空間裂縫,老夫籌謀多年,也找尋了她多年,到頭來,竟在你趙雲的手中。」
今夜的殷晝,不是一般的有情調。
他就像一個前輩,在給後輩講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他沾沾自喜。
他也頗有成就感。
因為他這一系列的手段,真的堪稱傑作。
趙雲沉默了。
縱早有猜測,可如今聽了還是震驚不已,黑玉棺殷晝的修為,究竟有多高,連鴻淵那等級別的人,中了他的幻術,竟都渾然不知。
「那封來自仙的信件,也是出自你?」良久,才聞趙雲又開口。
「看來,羽靈皇妃與你說了不少往事。」殷晝的鬼臉,森然如鬼。
「你究竟是誰?」趙雲目不斜視。
「吾是仙,來自上界的仙。」殷晝幽幽一笑。
「你既是一尊仙,為何不回仙界。」趙雲拎出了酒壺。
「仙路已崩斷,吾回不去了。」殷晝咬牙切齒,這寥寥一語,是發自靈魂的低吼,面龐又扭曲了,特別是那雙老眸,猩紅欲滴血。
趙雲又皺眉。
仙路崩斷?
這倒是頭回聽說。
月神還在時應該也知道,只不過並未與他透露。
「與你道出這麼多秘辛,你可有死的覺悟了。」殷晝獰笑道,已平復心緒,陰笑的看着趙雲,若無絕對的把握,他也不會給趙雲,講他的前塵往事,這片血色森林,便是他給趙雲選的一座墳墓。
「不到最後未數可知。」
「你不會真以為你能活着出去吧!」
「這般的篤定,那你為何不敢顯出真身。」趙雲灌了一口酒,「還是說,操縱太多詭秘者,力不從心?亦或者,當年絕殺鴻雀時,也挨了毀滅一擊,乃至這麼多年,都藏在黑玉棺中...苟延殘喘。」
「死到臨頭還呈口舌之力。」殷晝絲毫不怒。
「說多了都是廢話,滾出來單挑。」趙雲冷冷一笑。
若此地有外人,聽此話定覺他狂妄自大,竟敢要挑戰一尊仙,事實上,他在激殷晝出來,縱是仙他也敢硬戰,更遑論殷晝還有傷,若是底蘊盡出,未必沒不了殷晝,他乃施咒者,殺其困局可破。
「待壽元枯竭,看你是否還這般硬氣。」殷晝獰笑。
不等趙雲再言語,他的鬼臉便緩緩消散了,只剩乾巴巴的老樹幹。
不急。
他一點不急。
血幽森林乃他主場,趙雲進來就別想再出去。
無非時間問題,莫說一個準天級,縱天武親至也一樣遭吞噬,再長的壽命,也架不住壽元的不斷流失,終有一日會耗盡所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