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住的是青石房子,院子不大,卻是青石鋪地,房子廊沿前左側是石案,三伢子就站在那兒卸鹿肉,右側是一方水池,看清瀝程度,應該是活水。
石案邊緣有流水糟,順着一側落到地面,又順着斜度流入石案下面正中的一孔石眼兒中。
閆芳香站在院中央,局促不安的緊握雙手。
楊錙城皺起眉頭,不滿的看了一眼落在鷹竿上的阿隼。
閆芳香連忙解釋:「你、你別怪阿隼,是我、是我讓它帶我來的,不要罰它,得、得獎。」
閆芳香說到做到,又給阿隼扔了一顆肉粒,阿隼歡快的接住吃了,還衝楊錙城叫了兩聲。
楊錙城「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沒再找阿隼的晦氣。
好像,還挺好說話的。
閆芳香鼓起勇氣道:「明、明天,你能不能、能不能別、別讓阿隼來、來送肉了」
楊錙城「哦」了一聲,應該算是答應了吧。
靜謐得嚇人,閆芳香甚至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快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聾了。
閆芳香再次鼓起勇氣開口:「我、我得回家了」
楊錙城又是「哦」了一聲。
閆芳香終於鬆了口氣,走出院子,還貼心的幫楊家反關上了院門。
只是剛關上,立馬又被打開,楊錙城探出腦袋:「你,走着來的?」
閆芳香呆萌點頭。
楊錙城又是「哦」了一聲,回頭喊道:「三伢子,清風,阿北。」
很快,楊家後院的小腳門一開,一匹俊馬如出籠的鳥兒沖了出來,奔到楊錙城身旁,用脖子蹭着楊錙城的頸子。
馬背上,赫然趴着一隻貓。
楊錙城把貓抱下來,看向閆芳香:「肉粒。」
閆芳香懵逼了下,終於會意,用手指拈住一顆,遞向黑耳花狸貓的嘴邊。
花狸貓沒吃肉粒,反而要咬閆芳香的手指,被楊錙城狠掐起了耳朵,敲了腦殼,瞬間老實了,改吃肉粒。
閆芳香忍不住把貓接過去,嗔怪道:「你那麼狠打它做什麼?一隻貓,咬不疼人的。」
楊錙城便秘似的看着閆芳香:「你這麼膽大剛才怎麼被阿花嚇摔了?」
閆芳香一怔,手開始有些哆嗦了:「你、你是說,這隻貓和、和那隻叫阿花的惡貓有、有關係?」
楊錙城點頭:「你手中這隻阿北,是阿花的女兒阿北,雖然只三個月大,咬合力卻已經很強,剛才那一口若是真咬下去,你手指就廢了。」
閆芳香嚇到了,雙手抱貓,想動不敢動,嘴裏討饒:「你、你快把它拿走、拿走」
楊錙城眉眼儘是笑意:「剛才是你自己接過去抱的,不怪我;但若是你摔了它,我會怪你。」
閆芳香想再爭辯兩句,結果身子一飄,被男人連人帶貓抱上馬背。
驚叫聲剛落,一件男子外衫劈頭蓋臉罩下來,腰間被大手攬住,駿馬奔騰而起,風聲蕭蕭,風馳電掣。
不到半個時辰,馬兒終於停了下來,閆芳香又連人帶貓被男人抱下了馬。
閆芳香兩腿發軟,幾乎整個人都撲在了男人懷裏,臉臊得通紅,掙扎着起來,把花狸貓遞還給楊錙城。
見阿北還挺適應閆芳香的愛撫的,楊錙城沒有接回來,一臉幸災樂禍:「阿北,歸你養了。記住,它愛吃肉,你餓它的肚子,它容易吃你手指頭頂餓。」
閆芳香氣的扭頭就走,走了好幾步才發現走反了方向,又往回走,楊錙城正一臉揶揄的等在原地,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勉之!」
楊錙城走了,留下閆芳香獨自在風中凌亂不,還有一隻名叫阿北的貓
.
為了遠離危險、珍愛生命,閆芳香從村民手裏掏來了一些竹蔑,編了一個貓笸籮,外加,一隻貓嚼子。
儘管戴着貓嚼子,花狸貓仍舊成功稱霸閆家,統領了院裏的雞,干敗了老宅那隻斑禿大黃狗,好在,阿北懂分寸,沒下手咬死了家禽吃肉。
閆芳香決定帶着阿北去山腳碰碰運氣,萬一撞大運獵到野雞、田鼠等,也好阿北餬口。
進了山腳,閆芳香摘下了貓嚼子,讓它輕鬆一會兒。
閆芳香像上次一樣設了野雞籠子,眼睛都快瞪成鬥雞眼了,連野雞毛都沒看着。
正氣餒得不行,阿北不知從什麼地方回來,將一隻野雞扔在閆芳香腳邊,給了閆芳香一個王者蔑視。
閆芳香這才恍然,這傢伙,雖然才三個月大,在楊錙城那個變態的教導下,竟然自己會打獵餬口,只不過還沒達到它娘阿花那麼變態的獵小鹿罷了。
閆芳香似乎有些懂了楊錙城的意思,他,變阿隼鷹為阿北,變相的還是給她送肉吃
閆芳香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挖菜的兩個村婦往家走,閆芳香習慣性的打招呼,結果兩個婦人訕然的點了下頭,就如避蛇蠍的走了。
回到家,閆芳香被張紅英一把扯回裏屋,連一向備受她呵護的閆建勛都被關在了門外。
張紅英嚴辭厲色:「把衣裳脫下來!」
閆芳香不明所以:「娘,你怎麼也怪怪的?」
張紅英咬咬牙,索性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三丫,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被朱廣文欺負?」
閆芳香篤定點頭:「欺負了啊,您不是看見了?臉被打腫了,肚子挨踹了,頭髮薅掉一大綹,但都好得差不多了,您怎麼又想起問來了?」
張紅英氣道:「你個死丫頭,我說的欺負,不是你說的這個欺負,而是、而是那個欺負」
閆芳香這才知道此欺負非彼欺負,舉起三指發誓:「娘,我以我爹名義發誓,絕對沒有你說的那種欺負。」
張紅英狐疑道:「那、那你那天回來咋換了衣裳?有村人說這件衣裳是劉寡婦的,被她高價賣給了一個臉生、年輕、壯碩、俊朗漢子,是不是朱廣文把你欺負完給你買的」
閆芳香心頭一驚,沒想到楊錙城給她買的衣裳是劉寡婦的,還被人認了出來。
閆芳香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劉寡婦那天來家裏的情景,越想越覺得,那天是三嬸故意引劉寡婦來認衣裳的。
十有八九。
村里最初傳出事的是四丫,現在全都傳出事的是三丫,成功的移花接木。
保護女兒無可厚非,拿別人墊底實在有些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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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被沒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