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楚陽派了兩撥人,分別去了西京和蒙山。
可是迄今為止,都不曾找到那些失蹤的少女。
反倒是接到了幾起報案,說是有妙齡少女失蹤。
因為不能確定蒙山上小山村上有多少的未婚少女,所以,現在也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已經集齊了處子之血。
這讓楚陽格外地惱火。
同時,又有那麼一點點的焦慮。
他擔心,這些人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霍瑤光。
元朗再次被召入宮,楚陽的臉色,相當地難看。
「以你對暗族的了解,你覺得他們現在可能會在什麼地方?」
元朗搖頭,「若是皇上不放心,可以直接派人去暗族。」
「元朗,朕知道你對軒轅治還有幾分的兄弟情誼,可是你別忘了,他們父子是如何對你的。什麼世子,什麼少主?這一切統統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皇上?」
「朕實在是沒有什麼耐心了。要麼就是你幫朕將人找出來,要麼,就是你們府人都下獄,你自己選吧。」
對於這樣的結果,元朗並不意外。
皇上能拖到了現在才出此下策,已經是有耐心了。
「皇上,微臣願意一試,只是,不能保證一定會找到。」
「朕會派人力配合你。元朗,那可是鮮活的人命。若是不能及時地將人救出來,你們元家,或者是軒轅家的身上,又將背負多少的血債?」
元朗的臉色微白,點點頭,沒有說話。
楚陽現在擔心的是萬一對方真地成功了,真地催生出一個天賦血脈者,不知道會對霍瑤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他們竟然敢將主意打到了大寶的頭上,就說明了,暗族的人,一直想要利用霍瑤光和大寶。
或許,就是純粹地為了他們身上的血。
霍瑤光將一切都安排地很周到。
無論是西京的武寧侯府,還是霍流雲身邊,都能保證他們的人身安。
可是,若對方孤注一擲呢?
黑手一日不揪出來,那就隨時有可能會被反噬的!
元朗答應了,自然是最好的。
畢竟,他才是最了解暗族的人。
只不過,元慶對於他的信任,還是有限度的。
所以,也不能指望着元朗對於暗族的一切都爛熟於心。
西京,山腳下。
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小村落里,此時正有一隊人馬,扮做了普通百姓,帶着精良的兵器,敏捷地穿梭在村落之中。
一間小院裏,一位老者咳嗽着從一個草廬里出來,一邊咳,一邊拿手在鼻間晃着。
「巫師大人,怎麼樣了?」
老者搖頭,「失敗了。」
來人頓時就面色不好了,「怎麼會又失敗了?」
「這八十一名處子,雖然是年紀都正好,可畢竟都是普通人,若是用她們的血,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成功?」
來人的眼神閃了閃,「巫師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應該用赫赫族人的血?」
巫師搖頭,「不可。赫赫族人都是需要飲用冰泉水的,他們的血,不能用。」
原來,對於這八十一名女子,還有這樣的一個要求。
不能是服用過冰泉水的。
「少主眼下還在蒙山,我們收到消息,大夏皇帝已經派了人進山,我們現在擔心少主會被人查到。」
「蒙山那麼大,只是十幾個人,哪裏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找到的?」
巫師倒是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少主縱然是身體不好,可也絕對不是好惹的。
更何況,少主一直都是靠腦子取勝的。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擔心。要不,我先帶人去接應一下少主?」
巫師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會兒,再搖搖頭,「不急。這裏有夜明草的消息,不能泄漏出去。上次文昱培植成功了夜明草,就已經引起了霍瑤光的注意。這一次,不能再出岔子了。」
「是,巫師大人。」
隨後,巫師進入了偏房,然後外面的人就聽到了一道輕微的轟隆聲,像是青石板在摩擦一樣。
聲音並不是很大,只是聽起來讓人的耳朵有些不太舒服。
巫師進入地道,很快就看到了被關在地下的這些妙齡女子。
因為還要用她們的血,所以,暫時不能要了她們的命。
這裏每個人的左手腕上,都被人用紗布包紮着。
其中有幾個,還一臉蒼白地躺在了土坑上。
被人關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而且,自打被帶到這裏來之後,她們已經被放了三次血了。
手腕上的疼痛感是一點,更要命的是,那種從骨子裏發出來的恐懼。
巫師走了一圈,將她們所有人的狀態都看在了眼裏。
再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
「來人。」
「是,巫師大人。」
「再去找幾個人來備用。我看着底下有幾個姑娘怕是要撐不住了。另外,讓人給她們多送些好吃的,雖然是被關在地牢,可是她們的身子一定要照顧好了,不然,會影響到我取血的。」
「是,巫師大人。」
巫師大人說完,就鑽進了正屋裏。
在這種地方,自然不能講什麼享受了。
屋子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農戶家的那一種。
沒有床,裏間兒也是一張土炕。
巫師進來之後,先拿着一本兒書就坐在炕上看了起來,兩隻眼睛裏還有一種極為急切的光茫。
那種東西,想要研製出來,真地是難如登天。
哪怕是他是族裏最厲害的巫師,也一樣是覺得前途渺茫。
若真地這麼好用,這都幾百年了,為什麼一個煉成的也沒有?
可惜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這麼少,只有簡單的幾句話,想要真地煉製出來,還得靠自己不停的摸索。
事實上,如果不是沒法了,他們又何必挺而走險?
煉製這種逆血丹,已經有三年了。
最早其實是在百夷開始的。
而且選的人,大多也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姑娘,反正因為家裏窮,也沒有人在意。
所以,一直也不曾引起官府的重視。
甚至,就算是有人報案了,也會有當官兒的以為是他們自己把孩子賣了,然後再故意來找麻煩的。
不過,暗族的人也不笨,不可能永遠在一個地方來拐帶這些少女。
事實上,之前也曾對大夏人出手,只是,數量上一直都很少。
所以,並不足以引起朝廷的注意。
而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屠了村,應該也不會引起大夏皇帝的注意的。
說到底,還是他失算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帶着他出門的。
這下好了,事情鬧地這麼大,他們還得小心謹慎地躲着。
更要命的是,他們這麼多年,試了無數次,這夜明草的種植,總共也就這麼幾個地方可以。
先前文昱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再去了,甚至是離地近了都不行。
若是這一處再暴露了,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如果不是因為夜明草無法在島上培植成功,他們又何必如此地冒險?
可是眼下,都這麼多次了,一直無法成功,這又實在是讓他有些着急了。
主子那邊催地急,少主這邊的情況似乎也不大好。
所以,他最近取血的次數就比較頻繁,同時,一天裏頭有大半兒的時間都是在藥廬里。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不能煉製成功。
沒有這逆血丹,他們暗族想要誕生出一位天賦血脈者,只怕是不可能了。
巫師明白,主子是擔心赫連王族的人會對他們出手報復。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樣東西一旦被赫連王族的人奪走,他們暗族再想復興,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必須要想到辦法。
如果逆血丹不能煉製成功,那就得想辦法殺了赫連王族的那個天賦血脈,好像是叫赫連廣的人。
有關赫連廣的真實身分,知道的沒有幾個。
元朗是拐彎抹角知道的,而元慶知道這個消息,卻也不可能跟底下的人去分享。
所以,巫師並不清楚,赫赫族的命定王者,竟然是個女人。
「巫師大人,少主回來了。」
巫師一驚,立馬就從炕上跳了下來,將書隨手一扔,快速地出了房門。
「少主,您回來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一邊說着,一邊迎上去,將手搭在了他的脈膊上。
「無妨,只是連夜趕路,有些累了。」
軒轅治的臉色很是蒼白。
是那種一看便知道是病態的白。
大巫師連忙將人扶進屋子,然後又吩咐人去備藥了。
軒轅治因為身體的原因,所以幾乎是泡在了藥罐子裏長大的。
多年來,身上都是一股子特有的藥草味兒。
巫師碰了一下他的手,面色嚴肅,「少主,您的手太冰了。屬下這就讓人去燒水,您還是先沐浴驅寒吧。」
「無礙。你這邊的進度如何了?」
巫師搖搖頭,「不太順利。」
軒轅治清雋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再抬眸時,眸底已是一片清淡。
「無妨,哪怕是不成功,咱們也做出了努力,將來,祖宗也不會怪我們不盡力。」
這話,讓巫師覺得有幾分汗顏。
「少主,您的身體不好,最好還是先不要外出了。」
軒轅治輕笑,「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有什麼大礙。況且,之前不是說了,因為用了紅果,我的心疾好了許多。」
巫師的眼睛亮了一下,「的確如此。少主現在的身體的確是比以前要強健了許多。若是能再得到一顆紅果,興許少主的身體能更進一步。」
軒轅治的眸光閃了閃,「那紅果可是赫連王族的至寶,豈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要說,應該也不難。聽說,這東西是從武寧侯府得來的?」
軒轅治點點頭,「據說是霍瑤光得了奇藥,後來專程送過去給霍夫人調養身體的。」
「少主,這逆血丹一日無法煉製成功,我們就一日無法離開此地。這夜明草想要培植起來,極其困難。若是此處被人發現,我們將會前功盡棄。」
軒轅治看向他,「有什麼話,直說吧。」
「少主,待您在此處調養幾日,便先回島上吧。那裏畢竟才是我們暗族人的地盤兒,在這裏,屬下始終覺得還是太危險了。」
「能有什麼危險?若是楚陽真有本事,那就只管放馬過來。」
相較於軒轅治的囂張狂妄,巫師則是表現得格外謹慎。
「少主,您是我們暗族的下一任族長,您可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太任性了。軒轅一族的嫡系血脈,您可是唯一的一個了。」
軒轅治輕笑,「你怎麼忘了,我父親可是還有一個兒子呢。」
巫師的神色一暗,「不過是一個雜種罷了,他有什麼資格來繼承暗族?少主,難道您也要看着我們暗族偌大的基業,就交到一個外人手上嗎?」
軒轅治的眸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了一道暗茫。
是極為喜悅的那一種。
聽到有人貶低元朗,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
他知道元朗是自己的親哥哥,甚至,在外人看來,元朗才是嫡出的那一個。
可是那又如何?
到了暗族,他才是被族人們認可的少主。
想到了自己這副殘破的身軀,軒轅治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明明都是父親的兒子,為什麼他就天生患有心疾?
如果自己和元朗的身體交換了,那現在的處境,必然就會大大的不同了。
對於元朗,他是嫉妒的。
雖然他必須承認,元朗一直待他極好。
可是那又如何?
自己雖然是得到了暗族人的擁戴,可是這身體,卻委實地不爭氣。
早些年,若是自己的身體爭氣,又怎麼可能會讓父親手中的部分勢力落到了他的手上?
眼下,自己的傷也調養好了,身體也有了好轉,總算是可以走出小島,為父親做些事了。
「啟稟少主,熱水已經備好了,請您沐浴。」
巫師轉頭,「抬進來吧。」
「是,大人。」
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有地龍的。
而在西京,這個時候天氣還是很冷的。
屋子裏燃了炭盆,同時,又早早地讓人將火炕燒上了,可是即便如此,對於軒轅治這種身體畏冷的人來說,還是不夠暖。
巫師出來之後,就再次進了草廬。
若是自己能早些將逆血丹煉製出來,興許,這一切就都會發生改變了。
另一邊,明鏡追了大半個蒙山之後,終於還是有所發現。
「王爺,這些很明顯是被人為砍下來的。」
明鏡仔細地看過之後,再躍至樹梢,細細觀察之後,才指了一個方向,「在那邊。」
「是。」
一直到了正月十六這天,明鏡才一臉的惱恨,「可惡,我們被耍了!」
從他一進入蒙山開始,對方應該就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意。
所以,這麼多天,一直都是在故意地跟他玩兒着躲貓貓。
這裏所有的痕跡,都是對方故意留下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們拖住。
而眼下,他們則是真正地被困住了。
這是一個陣法。
具體是什麼陣,明鏡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無論他們怎麼走,好像都是走不出去的。
這裏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咒一樣,將他們圍困在這裏,不得脫身。
不過,明鏡何等聰明之人,就算是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也不可能一直被困着。
只是,這種陣法還當真是有些兇險。
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地死無屍了。
被困之後,饒是他小心翼翼地指揮着人破陣,仍然有兩名手下慘死於亂箭之下。
因此,明鏡就更不敢大意了。
而京城的楚陽一直沒有明鏡的消息,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只是他遠在京城,壓根兒就是急了也白急。
好在,明鏡等人在被困的第四天,終於破陣了。
而代價,就是明鏡受了傷。
雖然不重,可也不能算是輕傷。
手下的人再三勸阻,想要讓他暫且養傷,可他不肯,從蒙山出來之後,便讓人拿出了地圖。
早先文昱種植夜明草的地點,早就被楚陽給他圈了出來。
而明鏡也知道古硯已經派了一隊人過去,只是至今沒有任何的收穫。
明鏡看着地圖,再根據那裏的氣候,仔細地分析,最終,鎖定在了西京偏北一些的位置。
「王爺,您為何確定是在這裏?」
「古硯說過,夜明草對於生長環境很是苛刻。而先前能在這裏培植成功,那麼必然就會在類似的地方有駐點。而他們行事謹慎,在這裏有了一個據點,斷然不會再在附近找了。」
明鏡說地沒錯。
古硯派去的人,以文昱當時的小院為中心,在方圓十里之內展開了搜索,毫無發現。
之後,古硯又飛鴿傳書,命他們將搜索的地點擴大到了二十里,可是仍然沒有消息。
而明鏡想到了自己之前在蒙山上的遭遇,便認定了對方是一個極為擅長佈局之人。
所以,對於夜明草的種植,對方定然也是極為謹慎的。
因此,明鏡敢肯定,不會脫離了西京這個地方。
要麼就是在其管轄區域之內,要麼就是在其周邊。
對方大費周章地將他吸引住,然後再困住,無非就是想要拖住他的腳步。
所以,這說明了對方其實是有些害怕的。
他們害怕自己會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所以,一定會再給自己設置障礙的。
於是,明鏡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你們兩個,先去這個位置,記住,我寧可你們查地慢一些,也千萬不要暴露了你們的身分。」
「是,王爺。」
「你們三個,喬裝成商人,在這個位置去查探,記住,你們是做藥草生意的,還有,千萬不要刻意地去打聽夜明草,你們要做的,只是打聽出附近什麼地方種植藥草的最多,品相最佳的就好。」
「是,王爺。」
還餘下幾個,明鏡就暫且讓他們先跟在自己身邊。
「只要查到了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切記,一定要小心行事。對方極為狡詐,我不需要你們查地多麼詳細多麼精準,只需要一個大概的消息就可以。」
「是。」
「好了,大家各自行動,我會在西京城內的靜王府等你們消息。有事,可以先去找當地的郡尉府幫忙。」
「王爺,若是對方有逃跑的意向呢?」
「先要報信,確定消息送出去之後再有所行動。記住,你們最好是不要擅自行動,對方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我不想你們平白地送了性命。」
明鏡這話絕對不是在唬他們。
對方有本事布下這樣兇險的陣法,就足以說明絕非泛泛之輩。
而這樣的人,若是當真到他們的邊關搗亂,那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所以,必須要儘早地找出他們,然後一網打盡。
楚陽收到了明鏡的信,得知對方的手段之後,當真就有些擔憂了。
無論如何,明鏡都不能出事。
這麼多年,十六哥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乃至到了現在,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都沒有。
他已經虧欠十六哥太多了,不能再讓他為自己有所犧牲了。
次日,收到了靜王府管家的傳書,楚陽當即就黑了臉。
「古硯,你即刻啟程,前往西京靜王府,無論如何,都要守在十六王爺的身邊,確保他無恙。」
「是,皇上。」
一看皇上的臉色,古硯就猜到了事情的可能性。
能讓皇上如此緊張,甚至是直接將他派出去的原因不多。
十有八九,是十六王爺受傷了。
而當古硯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西京之後,才發現事情比他想像地還要糟。
因為,十六王爺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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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