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夷這邊倒越來越熱鬧,只是關於文昱的身分,一直沒有落實。
而那個六王子,則是直接被人抬入了王府,由王叔親自照料,就是為了防止再有人對他痛下殺手。
無論六王子到底是個什麼身分,總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人殺了。
那王室的顏面何存?
這下子,文昱自然就慌了。
相比百夷,楚陽更關心的,還是蜀軍和晉王的交戰情況。
目前為止,雙方都損傷不輕。
夜容安未能等到大婚,就被派了出去,因為夜明淵的一道檄文,現在大夏各地,又開始有人起兵來應和夜明淵了。
所以,夜明慎這裏,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安國公和一眾大臣們,最為擔心的,就是西京的靜王會不會也跟着來湊熱鬧。
雖然之前李遠舟去了一趟西京,也得到了靜王的承諾,可是這種東西,真地是隨時都會發生變化的。
就在晉王和肅王兩軍僵持不下之時,西京軍終於有動作了。
突然有人曝出,雲容極被奸人所害,身中劇毒,時日無多。
這個消息,瞬間就把京城給炸了個措手不及。
皇上還沒有將個消息給完地捋順呢,內侍就來報,就是梁國公已經進宮跪在殿外了。
夜明慎一怔,和安國公相視一眼之後,命人將梁國公請進來。
「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犬子呀!皇上!」
梁國公人還沒進來呢,這哭嚎聲就先傳進來了。
梁國公原本也曾一員武將,如今年紀雖然大了,可是仍然中氣十足,這一嚎起來,嗓門兒那是真亮。
夜明慎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愛卿別急,有什麼話,咱們慢慢道來。有關雲將軍一事,朕也是剛剛才知曉。」
「皇上,求您下旨,將雲容極調回來吧,就算是真地無藥可解,時日無多,老臣也不想他客死異鄉呀。」
客死異鄉四個字,可以說是直戳夜明慎的心窩了。
原本,他就覺得此事有詐。
怎麼會突然中毒了呢?
而且,西京可是有一位靜王妃,那是解毒的聖手呢,怎麼就會時日無多了呢?
安國公拱手道,「皇上,此事,怕是另有蹊蹺,還請皇上派人去西京軍營里仔細查探清楚才是。另外,可直接給靜王妃送一道手諭,着她力為雲將軍救治。」
這法子,自然是再穩妥不過。
無論是真是假,這個時候,將雲容極帶回京城,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而且,安國公總覺得這件事情出來地太詭異了。
雲容極那樣的人,怎麼會無端端地中毒?
「就依你之言。」
梁國公卻是不樂意了,「皇上,無論真假,還請您將容極調回來吧。老臣膝下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呀。拙荊聽聞此事,已然暈死了過去,還請皇上體諒!」
按理說,梁國公的要求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安國公卻反過來想了想,「雲兄,先不說此事真假,若是真,那容極現在的病情,只怕也是不宜長途跋涉的。既然有靜王妃在西京,你還是放心為好。」
梁國公頓時就怒了,眼睛直瞪過去,恨不能將安國公給吞了一般。
「你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罷了!合着出事的不是你的兒子是吧!」
安國公一怔,隨後面色有些難看,「雲兄,我也是為了容極好。你急着讓他回來,萬一路上再有個什麼閃失,該如何是好?」
梁國公重重地哼了一聲,半天后再無反應。
其實,經安國公這麼一提醒,夜明慎也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雲容極是不是真地中毒了呢?
又或者,是不是真地到了那種快要不行的地步了呢?
萬一這從一開始,就是楚陽的一個局呢?
火速派了侍衛帶着太醫前往西京軍大營,這一次,實在是沒能攔得住梁國公老夫婦倆,都跟着一道去了。
夜明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走出去幾十里地了。
夜明慎氣到大怒,再三叮囑,無論如何,查清楚之後,一定要帶着梁國公夫婦返回京城。
當然,同一時間,雲家的那些旁系親戚,都被夜明慎派人看管了起來。
只是,兩天後,夜明慎就收到了侍衛送回來的急信:雲容極的確中毒頗深,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這下子,才是真地麻煩了。
而就在夜明慎和安國公商量着應該派誰去控管二十萬的西京軍的時候,西京再次傳來了消息。
雲容極沒挺過去,過逝了。
梁國公夫婦倆痛哭不已,特別是雲夫人,暈死過去了三次,最終,不得不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在雲容極死後的第三天,一行人準備啟程,帶着雲容極的棺槨回京下葬。
原本以為雲容極是裝的,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皇上之前派去的人,都已經回來了,而楚陽在西京里挑選了五百名精英,一路護送他們回京。
聽說雲容極的棺槨再有幾天就要抵京了,夜明慎的心思真地是有些涼了。
西京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西京軍要怎麼辦?
而遠在戰場上的晉王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則是沉默良久。
「來人,迅速派人去跟上樑國公一行人,查看雲容極是否真地死了。」
「是,王爺。」
眼下他與肅王正處於了一種膠着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抽身離開。
想了想,還是提筆給夜明慎寫了封信,大意無非就是說,他懷疑其中有詐,讓他一定要對西京有所提防,最好是能加強了京城的軍事力量。
只不過,這封信,到底也沒能順利地送達夜明慎的手中。
送信的侍衛,在半路上,直接就被楚陽的人給殺了。
雲容極的棺槨抵京,五百名西京軍精英也跟隨一起進駐了梁國公府。
他們前腳到,後腳,就有軍報送到了皇宮。
靜王親率二十萬大軍,一路直逼京城。
打出的旗號,與夜明淵一般無二,只說是為了給嘉恆帝報仇。
並且,靜王還廣發檄文,將當初夜明慎借嘉恆帝生病之機,將人軟禁,之後施以虐待,後與太后合謀,殺死了嘉恆帝,嫁禍於夜明慎。
大軍直擊,整個京城,已然是人心惶惶。
雲容極這邊剛剛準備停靈,夜明慎就已經開始準備調動大軍相敵了。
楚陽的二十萬大軍,一路上幾乎都沒有遭到什麼抵抗,順利地抵達於城外。
西山大營的十萬大軍,自然是被夜明慎一道聖旨,調過來護駕。
兩軍對壘,西山大營的人,則是半分勝算也無。
即便如此,他們也要血拼到底,身為軍人,就得要為國盡職,為君盡忠。
楚陽命人安營紮寨,倒不急着進攻了。
另一邊,五百名西京軍的精銳,則是都已經迅速地更換了裝備。
而原本躺在棺槨里的屍體,也變成了鋒利的兵器。
這五百人,根本就是梟狼軍中的精銳。
此時都整裝待發,都站好了,等待命令。
雲夫人看到這一幕,完就嚇傻了,「這,怎麼會是這樣?我兒子呢?」
梁國公是早就知曉這一切的計劃的,只是因為擔心夫人這裏會露餡兒,所以才會一直瞞到了現在。
「夫人,冷靜一些,容極沒事兒,咱們就在府里等他的消息就好。」
雲夫人被刺激地可是不輕。
「你說容極沒死?」
梁國公搖頭,「沒有。你放心吧,接下來的事,不是咱們可以插手的了,這些天,也是苦了你了。」
雲夫人呆呆地看了夫君好半天之後,兩眼一翻,又暈了。
楚陽到了京城腳下,反倒是不着急了。
而得到了消息的晉王,自然是坐不住了。
怎麼會發展成了這樣?
有心搬師回京,可是此時,他早已經被肅王的人馬給拖住了,想走,也走不了。
夜明淵得知楚陽發兵京城,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就知道,楚陽不會一直坐視不理的。
特別是得知楚陽竟然將夜明慎的罪行廣而告之,心底就越發地有底氣了。
深夜,雲容極直接帶人闖入了晉王府。
夜容安看到雲容極的那一剎那,便知道很多事情,已經是不可控了。
「雲將軍?」
「安世子,抱歉,之所以詐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們已經掌握了夜明慎弒父害兄的證據,若非是因為夜明慎為人過於奸詐,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那你今夜前來?」
「我知王爺還在與肅王的大軍周旋,若是我們能合力將夜明慎這個罪魁禍首拿下,一切,自然是歸於正途。」
「這不可能。」夜容安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
「安世子,你不會以為,就憑着那十萬大軍,足以攔得住我們吧?」
夜容安一愣,一時沒了話。
他才剛剛回京,連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沒坐熱乎呢,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
「世子放心,在下可保王爺無恙,也可以避免我大夏的將士們,再有無謂的傷亡。」
一句話,只要將夜明慎拿下了,那麼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怎麼看,都是為了整個大夏好。
夜容安,似乎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呀。
「安世子,我深夜前來,可不僅僅只是為了你父王的生死。」
夜容安的眼皮一跳,「你什麼意思?」
「你是大夏的親王世子,而靜王爺則是大夏的親王,你以為,他會願意親手毀了大夏嗎?之前無論是平亂,還是整治吏治,扶持百姓,你覺得靜王爺哪一樣沒有按大夏的律法行事?」
夜容安一噎,貌似還真地是說不上來了。
「安世子之前也曾到過西京的,你看看西京百姓們過地是什麼日子,再看看其它的各地百姓們又是過地什麼日子?靜王爺到西京才多久,就已經讓西京日漸繁榮了起來,你還看不明白嗎?」
夜容安一臉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你們不是為了夜明淵重回京城?」
「當然不是!」
到了此時此刻,雲容極自然也沒必要再瞞他。
「王爺只帶了二十萬大軍前來,你不會就天真地以為,王爺手上就只有二十萬兵馬吧?」
夜容安挑眉,「什麼意思?」
雲容極臉色一肅,自懷裏摸出一樣東西,正是之前楚陽交到他手上的魚符!
看到這個,夜容安已然是面色大變。
「怎麼會?」
「看來,安世子也是識得此物的。」
夜容安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這明明就是皇爺爺生前所持之魚符,怎麼會?」
「既然安世子認出了此物,那就應該明白,無論有多少大軍守在京城,都沒用!」
夜容安的心底一顫,是真地有些慌了。
身為皇室子嗣,他太清楚這枚魚符的重要性了。
之前皇太后尋找了那麼多年的東西,不就是這個?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了楚陽的手上。
夜容安不是那種不經事的人,腦子裏飛速地旋轉着,自然也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十有八九,當年皇祖父想要傳位的人,應該就是楚陽,而非皇伯伯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來,夜容安只覺得後背發涼,自腳底處便開始生寒了。
太恐怖了!
若是沒有這枚魚符,夜容安是斷然不會答應這件事的。
可是現在,雲容極的手上確確實實地拿到了魚符,而且,現在在軍中的那些將領們,也都是知道魚符的存在的。
一着不慎,便極有可能真地將整個京城給傾覆了。
更要命的是,雲容極俯耳道,「你真以為,西京就只有二十萬大軍嗎?還有,允州的那十萬兵馬,已經順利地由霍流雲接手了。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夜容安一臉驚恐地看着他,「為何?」
「因為你的皇祖父,曾經留下過一道密詔,霍流雲就是通過了這道密詔和魚符,順利地接手了十萬兵馬。現在,你還以為,京城有能力與靜王爺拼一拼嗎?」
夜容安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腦子裏來回地飛轉着,究竟如何,才能做到兩。
「只要拿下夜明慎,那麼,肅王爺和晉王之間,必然可以罷兵。到時候,你父王自然也就會安然無憂地回到京城了,你又有何所懼?」
「我為何一定要信你?」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雲容極低笑了一聲,「你不會真地以為,就只有我帶回來的這五百精兵吧?事實上,就算是你不答應,我們也有辦法拿下夜明慎,只不過,到時候場面可能會慘烈一些。」
夜容安的眉頭一跳,「什麼意思?」
「嘉恆帝在位十餘年,你可曾見到過真正的皇室暗衛?」
雲容極的心底又是咯噔一下子,「你,你是說?」
「真正的皇室暗衛營,一直都在靜王爺手中。所以,你覺得,我們會沒有辦法進入皇宮?還是覺得,我們的人,沒有能力殺了那些無能的侍衛?」
夜容安的手指都開始發顫了。
千算萬算,誰也沒有算到,竟然會走到了這一步。
「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考慮,若是過了之後,你再不肯做出決定,那我們就只好用我們自己的方法來解決,到時候,你父王的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這句話,成功地威脅到了夜容安。
夜,越來越深,街道上,也是越來越安靜了。
安國公府,書房。
「元朗,京城的形勢可能有些不對,為父不放心,可能要出城一趟。」
「父親,外面現在可是有重兵把守。」
「你放心,為父心中有數,而且,也不會現在出城。之前交等你的事情,如何了?」
「回父親,一切都好。」
安國公點點頭,「暗族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師弟的病情如何了?」
「上次去的時候,已經好多了。」
「你們師門,也就只有你們兩兄弟了。為父問過了,想要徹底地治好你師弟,只有赫赫的紅果才可以做到。為父老了,幫不了你了。」
元朗的眉心一動,「是孩兒無能。您放心,我一定盡力尋找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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