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也沒有那麼快。
不過,已經有了一個補步的模型,可以先在地勢高低比較明顯,且水流也急的地方,先弄上這麼一個大水車。
至於其它的,一步一步來。
不着急。
而霍瑤光這幾天因為一腦門子都是在琢磨着這個水車,所以,這會兒總算是閒下來了,則是想着要怎麼才能把這些天損失的腦細胞給補回來。
京西州的旱災,並不是僅僅可以依靠水車就能完解決的。
興許水利,是必須要做的。
只是,這項大工程,耗資巨大,真不是那麼容易修成的。
好在,雖然是需要大筆的銀子,卻並非是一次性投入,而是可以分階段投進去的。
所以,楚陽和霍瑤光一商量之後,興許水利之事,已經被提上了日程。
當然,銀子這方面,除了能依靠義陽縣的那兩處礦山之外,還得由霍瑤光來想辦法賺銀子。
僅憑着他們的家底,想要把興許水利,以及養私兵這兩件事兒都干成,那是不可能的。
對於官府來說,若是能提升賦稅,自然是來錢最快的。
可問題是,現在許多小地方的百姓們都吃不飽了,哪什麼來交稅?
所以,還得想辦法從那些達官貴人,名商富賈的身上來下手。
好在,霍瑤光來這兒之後,做的一些善事,並非都只是單純的投入。
至少,繡莊現在已經開始盈利了。
而且,西京書院那邊還沒有正式峻工,就算是峻工之後,所招收的一些免費的學童,也都是有人數限制的。
不然,非得把書院給擠破了門不可。
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是要大力地的推行多讀書的好習慣,也不能就無所顧忌了。
再說了,霍瑤光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聖人。
所以,不管做什麼,還是得量力而行。
適當的壓力可以有,他們可以通過自己的調整來轉化成動力。
可是如果壓力太過了,那就成大山,直接把人壓死了。
楚陽這邊經過幾天的商議斟酌之後,到是又在轄下九郡,加了一道稅令。
而這道稅令,是只針對一些絲帛茶葉等,才徵收的稅賦。
對於普通的百姓而言,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京西州下轄九郡,如此一來,這筆稅一收上來,絕對是相當地可觀。
而且,楚陽還專門由刺史府里組建了一隻巡查隊,到底下各郡前往巡查。
當然,中間可能會有一些油水,楚陽對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只要不是太過分,那也就可以了。
畢竟,偌大的一個京西州,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在管理。
而且,現在因為他還不能算是這個裏的藩王,所以,有些事情,做起來,自然就沒有那麼地方便了。
多多少少,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不能給了別人詬病自己的機會。
總得讓那些小魚也得有口飯吃。
霍瑤光得知之後,自然是大誇楚陽聰明。
竟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絲帛茶葉等物,也就只有富貴人家才會用。
尋常的百姓,誰會用這等東西?
有了這樣的政策,京西州的府庫,想必很快也就可以充盈起來了。
而且因為稅賦提升地不是特別大,所以,對於這幾種東西的行市,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楚陽這邊能想到的圈錢的法子,大概就只能是在稅賦上作文章了。
可是這稅,也不是可以隨便加的。
而且,因為去年鬧災,所以,今年一年,這土地稅,可沒收上來多少。
好在有霍瑤光這麼一個能幹的王妃,否則,他現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沒有辦法!
隨着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冰食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當然,這消息,自然不可能瞞得住。
京城,皇宮。
清妃端着一盞冰鎮蓮子湯進來,然後慢慢地擺上案。
「皇上,天氣炎熱,您還是用些冰鎮蓮子湯吧,可以去去暑。」
皇上將筆擱下,表情輕鬆,「愛妃辛苦了。」
「臣妾也沒有別的本事,也就只能做些這等小事來幫着皇上解暑了。」
皇上輕笑了兩聲之後,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碗蠱。
「愛妃的手藝,果然是越來越好了。」
清妃淺笑,「皇上,臣妾聽說,民間現在有了一種冰食,吃上去無比涼爽,不知皇上可聽說過?」
皇上挑了一下眉梢,「朕好像是聽到哪位愛卿提了一句,記不大准了。」
「臣妾聽說,那冰沙吃起來,不僅味美,還清涼解暑呢。」
「朕想起來了,好像是在西京。愛妃怎麼想起這個來了?」
清妃的眸光微閃,似乎是怕皇上察覺什麼。
「回皇上,臣妾近日看到您總是沒有精神,想着是不是這冰鎮的一些小食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所以才致您中了暑氣?正好又聽到了宮人們議論,所以,就想着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出那樣的冰食來。」
「哈哈,愛妃有心了。朕無事。」
清妃抿唇一笑,「皇上無事便好。」
皇上將一碗冰鎮的蓮子湯喝完,之後,便繼續看着手上的卷宗。
清妃哪怕是受寵,也知道皇上最為忌諱後宮女人干政。
所以,又坐了一會兒之後,便端起托盤,再悄聲退下了。
清妃上了軟轎,準備回自己的寢宮。
一路上,面色微沉。
中途,遇到了德妃的轎攆。
德妃已經為皇上順利地生下了一位小皇子,皇上大喜之餘,賞賜了不少的東西的同時,幾乎是每天都會去看看這位小皇子。
老來得子,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皇上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的了。
果然,雄風不減當年呢。
德妃的轎攆上,坐的是七公主,而非德妃。
德妃生小皇子之時,傷了元氣,幾乎是未曾出過宮門一步,如今還在太醫的建議下調養着。
清妃是剛剛轉了個彎過來的,七公主的軟轎在前面,她的在後面。
看到七公主又轉了個彎之後,清妃的唇角微微勾動了一下。
七公主是徹底地失寵了。
容貌雖然恢復了一部分,可是臉上的印記仍然還在。
哪怕是敷上了厚厚的一層粉,也會顯現出一些痕跡來。
不過,因為德妃為皇上誕下了一位小皇子,所以,連帶着對七公主,也關心了起來。
但凡是對容顏有用的好藥,也都讓人緊着給七公主送去了。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德妃生下皇子,也算是於皇室有功,可是皇上並沒有對淮安侯府有太過明顯的倚重。
只是將淮安侯調進了翰林院,每日的工作倒是輕閒,只是可惜了,沒有什麼實權。
晚上,一道身影從皇宮裏掠出,一路疾行。
淮安侯府的各處,此時也已經熄了燈。
歇在了書房的淮安侯,一翻身,便覺得這屋子裏有一股子陰森森的殺氣,陡然轉醒。
一睜眼,便看到了一個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蹭地一下子坐了起來,「什麼人!」
來人只是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別來無恙呀,淮安侯。」
淮安侯的眸光大睜,來人雖然蒙着面巾,可是這聲音,卻是格外地熟悉。
「你?」
「上次出動了那麼多的高手,竟然都讓你們失敗了,簡直就是廢物!」
淮安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眼睛轉了轉之後,立馬為自己開脫,「上次的確是出動了不少高手,可是楚陽身邊也有不少的高人護着。想要得手,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說來說去,還是你們太沒用了!」
黑衣人一點兒面子也不給,直接把人給懟地沒脾氣了。
「你這次來?」
「既然楚陽那邊下不了手,那就從他身邊的人開刀。」
「你是說靜王妃?這怎麼可能?靜王妃遠在西京,而且現在定然是守衛重重。我們的人想要潛入王府刺殺,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蠢!誰讓你出手對付霍瑤光了?」
淮安侯怔住。
「她不是最心疼那位好哥哥嗎?就拿霍流雲開刀!」
「可是霍流雲身在軍中,就算是會回府,身邊也是諸多護衛不肯離身。」
黑衣人嗖地一下子轉過身來,一把冰涼的東西,就已經架在了淮安侯的脖子上。
「真是蠢!霍流雲的妻子,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吧?」
這下子,淮安侯是真開竅了。
再不開竅,真怕對方會一刀結果了他。
這一夜,淮安侯睡得極不安穩。
天色大亮,整個京城也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越來越熱鬧。
葉蘭笙給霍流雲穿好了衣裳,又給他挽好了發。
「夫君今天晚上可會回來?」
「應該是會回的。最近沒有什麼要事,而且今晚也不是我當值。」
「好,那妾身等你回來一起用晚膳。」
霍流雲笑了一下,然後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好像是胖了點兒。」
葉蘭笙一聽就有些急了。
「有嗎?真的胖了嗎?是不是顯得臉特別大了?」
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霍流雲很不厚道地大笑了。
葉蘭笙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不管用,某人還在得意地大笑着。
乾脆,葉蘭笙就在他的胳膊上輕扭了一下。
一下,沒擰動。
再試了一下,還是沒擰動。
葉蘭笙是又羞又氣,乾脆就將手放到了他的肚子上,試着再擰了一下。
還好,雖然還是硬梆梆的,可好歹,也算是擰到了。
事實上,對於霍流雲來說,這一下,還不如撓痒痒呢。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裏一帶。
「媳婦兒,我逗你的。我媳婦兒長地這麼好看,絕對是第一美人兒。」
葉蘭笙羞得臉都紅了,瞥到了外面有人影晃動,「快別鬧了。有人在呢。」
霍流雲卻不放手,反而還在她的臉上輕啄了一下。
「有人又怎麼樣?我親自己媳婦兒還犯法了?」
葉蘭笙羞地都不敢看他了。
這個男人,怎麼成親之後,就覺得他身上的流氓體質,是一點兒也沒變呢?
「好了,不鬧了。你不是想要回去看望岳母嗎?一會兒一起走吧,正好我送你。」
「不用了吧?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乖,你先去收拾,我今日去軍營不着急,但也別讓我等太久。」
葉蘭笙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再堅持了。
到了撫安伯府,霍流雲親自扶她下了馬車,「等我晚上回來再來接你。」
「還要這麼麻煩嗎?萬一你軍營里突然有事,你回不來怎麼辦?」
「若是我回不來,你就在娘家住一晚。」
上次楚陽和霍瑤光遇到了刺殺事件,再加上之前霍流雲自己也遇到過,所以,對於這種府外的安性,他還是很懷疑的。
平時葉蘭笙出門,都要帶上七八個護衛。
否則,就別想出門。
不過,霍流雲仍然覺得沒有自己來接送她更安心。
所以,他若是不回來,倒不如讓她直接在這裏歇一晚。
「那好吧。我先進去了。」
「去吧。」
霍流雲看她進了府,又站了一會兒之後,才騎馬出城了。
等到傍晚之時,霍流雲果然來接她了。
看到女婿這麼在意自己的女兒,葉夫人自然是高興。
之前老夫人和那個霍涼涼作妖的事兒,葉夫人也聽說了。
真心覺得這對母女就是奇葩。
不過,好在這個女婿是好的。
次日,霍涼涼再次登門了。
先去老夫人那裏請了安之後,又陪着說了一會兒話,再提出來,想要去為老夫人祈福為由,到城外的廟裏去上香。
若只是上香,當天去,當天也就回了。
自然沒有什麼要緊的。
而且,這些日子霍老夫人的確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整個人也是消瘦地厲害。
不過,也是怪了。
就算是老夫人瘦了,可是吃地不見少,只是這說話時,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
「二嫂三嫂,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們就在侯府集合,然後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着給我家的幾位長輩再求個平安福。」
宋氏和余氏,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也是為老夫人好。
只是,這帶誰不帶誰的,就成了問題了。
「大哥不在,瑤光也出嫁了,這長房裏總不能一個人也不去吧?若是傳了出去,還以為是流雲媳婦兒不孝順呢。」
沒等宋氏開口呢,霍涼涼直接就先把話給堵死了。
宋氏與余氏對視一眼,「也好,我一會兒跟蘭笙說一下。」
霍涼涼翻了個白眼兒,顯然還是對她們心有芥蒂。
葉蘭笙聽說是為老夫人祈福,自然也不能說不去。
只是頭天晚上,霍流雲聽說之後,微皺了下眉。
「這是誰提議的?」
「應該是姑姑吧。我沒有見到姑姑。是二嬸娘過來跟我說的。」
「嗯,那你多帶幾名護衛,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這麼一大家子人一起去呢,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如今京城內外,可是太平着呢。聽說前陣子有個幾歲的小女娃自己走丟了,後來還被一個好心人給送回來了呢。」
葉蘭笙的性子比較純善。
她雖然也看不上霍涼涼的一些作派,可是也不至於把人想得太壞了。
只是霍流雲卻不放心,次日一早,趁着葉蘭笙沒醒的時候,去了一趟練功房。
最後離開的時候,又將暗衛叫了出來。
霍流雲成親之後,霍良城就將自己手上的一大半兒暗衛都交給了他。
霍流雲讓人去安排了一番,務必要在先保證世子夫人的前提下,再去保證其它人的人身安。
當然,還是要有個先後順序的。
真出了事,最先要救的,肯定是葉蘭笙,其次,便是霍家人,最後,才是霍涼涼。
這種事情,都不需要他特別交待,暗衛們自己心裏也就都有了數。
「我不擔心他們在路上出事,我倒是擔心他們進了寺廟之後會有麻煩,總之,你們要小心護着。」
「是,世子。」
霍流雲吩咐完之後,往回走。
邊走,右眼皮邊跳……
霍流雲幾乎是下意識里就說了一句,「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妹的,到底是哪個王八糕子在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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