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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之境。
火焰龍盤起腿兒坐在血傀之間,背對着姬月,滿腹怨言,滿眼的委屈。
近來,姬月脾氣越來越大,殺戮血狼更是做着母狼的春夢,理都不想理火焰龍,小龍獨自一個,特別孤獨。
它坐在血傀之間,心裏罵着詛咒,才罵了幾句,一把刀從虛無之外射了進來,插在了它的雙腿之間,入木三分,火焰龍嚇得身體抖了一下,驚恐的瞪着近在咫尺的明王刀。
只要它的姿勢稍微有些偏移,這明王刀不僅會把他的鼻子削了,還會把他給閹了。
火焰龍雙眼都是淚啊,委屈的都要哭了。
*
虛無之境外,太極殿內,輕歌躺在五行石上,五行石散發出強烈的藍綠之光。
輕歌閉上雙眼,漆黑的睫毛濃密而長,安詳絕艷。
五行石的光中流動着古老的符文,石下是一個巨大的銀色光圈,光圈之中是複雜的紋路和冷肅的陣法。
測試五行天賦是一件繁瑣而慢的事情,這是一種天賦,五行天賦更是詭譎難測,興許埋藏在血液骨髓皮肉里,甚至還有可能在青絲、毛孔之中,又或者是魂魄。
在輕歌身上探索的幽綠、湛藍的流火,又稱為五行之光,它能精細的把輕歌的身體由內到外都搜查個遍,至於時間,因人而異。
有些人一躺上去就測試出了,有些人躺個三年五載什麼都沒有。
測試完畢後,還要激發五行。
譬如,紅衣測試出了火之天賦,還要激發,一旦激發,她便能駕馭五行之火,以火勢攻擊,在戰鬥時殺個措手不及,給人一擊斃命的。
然,激發五行的過程異常痛苦,五行光要將五行天賦種植在此人的血液骨髓之中。
輕歌躺在五行石上,足足有一日的時間,五行石都毫無動靜。
輕歌只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個漆黑的空間裏,伸手不見五指,天地間只剩下荒涼的景色,她的身體和黑暗融為一體,她漫無目的踱步走着,沒有疲憊勞累,四肢百骸卻是蓄着濃濃的無力感。
忽然,她開始恐慌,這是在哪裏?
什麼都沒有。
沒有姬月,沒有爺爺,沒有萬物。
連枯草都沒——
她極力的睜大眼睛,可什麼都看不清楚,她抬起手想要撫摸自己的臉,手卻貫穿了頭顱,什麼都沒摸到。
她是誰?
夜輕歌?還是塵埃?
輕歌閉上眼,陡然發現,睜眼閉眼,都一樣,都只有黑。
她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塞進了潑墨的世界,鼻腔里都是濃重的味道。
此時,太極殿外,已然一個晝夜過去,太極殿前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寥寥無幾的人。
幾位長老去明月殿處理事情了,迦藍學生回到各自居住的地方修煉,霓霄三人去了玉石樓閣,輕紗流離臨走前不屑的看了眼太極殿。
碧西雙等人不吃不喝的在太極殿外候着。
在飛檐上趴了一整日的焚缺有些疲倦,伸了伸懶腰,看着雄偉的太極殿笑了笑,道:「北月侯爺,西尋女皇?不過如此嘛。」
他搖着頭轉身離去,眼裏蓄着失望之色。
曾讓梅卿塵忘記藍蕪當眾求婚的女人,也是一般貨色罷。
虞姬低頭,垂眸,斂眉。
不過如此?
她看着森嚴的太極殿,凝眼,距離輕歌進入太極殿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了,太極殿內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人願意陪輕歌玩這場沒意思的遊戲,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眾人都以為輕歌沒有測試出五行天賦,躲在太極殿裏不肯出來,便也覺得沒趣兒,離開,走了。
虞姬舔了舔殷紅的唇,把玩着肩前的一縷青絲,黑瞳深邃,聲音冷然,「夜輕歌,你還要躲多久?」
明月殿。
無虞不悅的道:「太極殿開啟後,必須及時關上,否則會耗費大量的靈氣丹,這幾年輕紗一族提供的靈氣丹越來越少,夜輕歌她在搞什麼?」
「輕歌已經給了一千萬靈氣丹給你吧?」安溯游冷冷的看了眼無虞。
「若是夜輕歌在太極殿裏待個一年半載,耗費的靈氣丹,何止是一千萬?」無虞心情看起來很是不好。
「千里鏡可能看到太極殿裏面的情況?」石鐘海問。
「太極殿的八卦陣會自動屏蔽掉千里鏡的探索,千里鏡對太極殿沒作用。」無虞道。
安溯游蹙眉,道:「當初空虛測試五行天賦的時候,足足用了三日的時間,說不定」
「你以為夜輕歌是空虛?溯游,你會不會太看得起夜輕歌?她能與空虛師弟相提並論嗎?」無虞冷笑,轉而怒道:「老朽看她是什麼天賦都沒有,八成是怕丟臉,才躲在太極殿裏,不敢出來。」
「無虞。」安溯游突地出聲。
無虞看向安溯游。
安溯游抬眸,目光渾濁,「你老了,也變了。」
無虞皺眉,眉眼間竟是有些戾氣。
太極殿前,依舊只有詹婕妤等人。
後來,虞姬走了,走前,她聳了聳肩,有些失望的看着太極殿。
詹婕妤和歐陽澈也走了。
詹婕妤扯了扯碧西雙的衣袖,說:「時間到了,要是再不回太極殿,若離公子會怪罪我們,我們只怕不能在這裏等着輕歌出來了。」
碧西雙道:「你們回去吧。」
詹婕妤與歐陽澈轉身準備離去,卻是發現衛疏朗沒有跟上來,詹婕妤疑惑的看着衛疏朗,烈日朝陽下,衛疏朗的側顏堅毅冷硬,在柔光之中倨傲着。
詹婕妤才說一個字,還未把他的名字全部喊出,衛疏朗就直接斷開了詹婕妤的話,「我在這裏等。」
「可是」迦藍門規森嚴,破壞了規矩,懲罰會很嚴重的。
「跟君若離說,什麼懲罰,我都願意擔着。」
詹婕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噤聲,與歐陽澈往回走。
兩人走到了鳳尾湖,一直在走着的詹婕妤突然停下了腳步,歐陽澈不解的看着她,「婕妤?」
詹婕妤猛地回頭,轉身,朝太極殿的方向跑去。
歐陽澈快速跟上,拉住了詹婕妤,「你瘋了?門禁的時間快到了,再不回去就要受罰。」
「歐陽,瘋一次,就讓我瘋一次,我不怕受罰,可輕歌出來沒有看見我,她會很失望的。」詹婕妤幾乎乞求的說,說完後一把甩開歐陽澈,瘋似得朝太極殿的方向跑去。
歐陽澈恍惚着,愣了好一會兒,才跟了上去。
去他娘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