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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堂並不陌生。
不久前好像就聽過幾次。
「我記得上次小六說西堂出了新人,叫什麼尺子.....」
知客忍着笑忙解釋:「叫七星,尺子是公子給人起的諢名,因為是匠工嘛。」
高財主忍不住笑,搖搖頭:「這混小子。」再眯着眼看手中的信報,「老段掌管的是匠工,堂下怎麼還出了俠士?」
「也許是西堂協助。」知客說,「傳來的消息說,當時還有其他人,跟官兵纏鬥還受了傷。」
協助。
高財主神情帶着幾分追憶:「匠工們的確很能協助,當時除了北堂的械師們,就是老段帶去的人,鑄劍池拔地而起他們功勞也不小,只可惜.....」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停下。
知客的神情也幾分暗然。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高財主說,「也不意外,西堂活絡起來,看到英雄令,他們怎麼會袖手旁觀?」
意外的是,竟然能做成。
「對墨門來說,人丁興旺,能人輩出,是好消息啊。」高財主手指撫過信報又一笑,再問,「小六呢?還在京城外躺着呢?」
知客說:「已經回賭坊去了。」說到這裏又嘆氣,「公子真是很辛苦呢,偷不得閒。」
高財主說:「這時候辛苦些,將來等他當了人爹,就可以讓兒子辛苦了。」
說到這裏哈哈一笑。
知客也哈哈笑了:「公子眼光高着呢,這兒子的福一時半時享不了了。」
.....
.....
「西堂。」
夜色深深的許城如意坊內,陸掌柜眯着眼看一張窄條。
「東家,你念念,西堂,聽起來,是不是很好聽?」
一旁的魏東家端起茶喝了口:「差不多行了,這么小一個紙條,都要被你看爛了。」
陸掌柜說:「才不會看爛,我回去把它放到賬冊里,長長久久流傳下去。」
魏東家嗤聲:「看看你這沉不住氣的樣子!這算什麼大事!」
等着吧,將來西堂的大事多着呢。
「上一任掌門出自北堂,這一任掌門非我西堂莫屬。」
到底是是誰沉不住氣啊,這就已經非我莫屬了?陸掌柜哈哈笑了。
「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親自救人了?還是協助掩護?」魏東家又輕聲說。
雖然他贊同七星去做這件事,但其實心裏根本就沒底,也不相信真能做到,就想着年輕人喜歡折騰,就去折騰吧。
走之前七星特意打造的那個能藏人的繡架,他還覺得用不上呢。
現在看送來的信報上,寫得不僅僅是人已救出,留的名鑒是西堂。
這就意味着,被救人的在七星手裏,這樣她才有資格發這條通報,那個能藏人的繡架必然用上了。
「應該是協助吧。」陸掌柜說,「從消息來看,去的人挺多的。」
光是報告官府設置的陷阱誘餌都好幾次,可見很多人在嘗試。….而且是從官府手裏救人,必然是極其謹慎,速戰速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是不可能告之那麼詳細的。
「不管是什麼吧,人既然由她護着,她肯定參與了,還很重要。」魏東家說,捻着短須幾分得意,但眉眼又難掩擔心,「不知道受沒受傷。」
又是官兵又是刀槍打打殺殺,她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兒,還拖着一個繡架,想想就危險。
陸掌柜嘖嘖兩聲:「這時候擔心了?那還主動讓她去。」
「你這老頑固懂什麼。」魏東家哼了聲。
兩人正拌嘴呢,牆被敲響。
魏東家和陸掌柜對視一眼。
「又有新消息了?」陸掌柜說。
魏東家說:「應該是吳娘子來說七星她們到京城了,花鈴也要回來了,正好告訴她,安排好。」
他說着搖着輪車去開了門。
牆轉動,曹典吏急急走進來。
「你怎麼來了?」魏東家有些意外。
曹典吏神情沉沉:「有人在查七星。」
查七星?魏東家神情驚訝,陸掌柜也站起來。
「因為滾地龍的事?」他問。
這麼快官府就查到了?怎麼可能?
「好像,不是。」曹典吏說,「但,似乎的確是官府的人。」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怎麼說話顛三倒四?
......
......
「一行七八人。」
「前天一個大清早來的,停在草堂前,圍着打量。」
「我就過去了,告訴他們這裏有人家,不要隨意進,那些人就問我,這裏可是住着兩個姑娘。」
王大嬸低聲說。
經常來村子裏的貨郎今天過來,說是受玲瓏坊所託替七星小姐看着祖宅,問問有沒有不妥,王大嬸便立刻都告訴他。
「他們可認識七星?」貨郎低聲問。
「應該不認識,都不知道七星叫什麼。」王大嬸說,幾分敏銳,「我留着心眼呢,我知道,阿七有仇人。」
先前還被人燒了屋子,差點害死呢。
「我反問他們要找的兩個姑娘叫什麼,他們答不上來呢。」王大嬸說,「然後就走了,今天突然又回來了。」
她伸手指了指山上。
「還上山去了。」
說着又一拍腿。
「不會對老太爺和夫人的墓起歹心吧,不行,我得上前看看。」
貨郎忙拉住她:「別去別去,如果不是歹心,你這樣盯着讓人不高興,反而會惹來麻煩,如果是歹人,你上去了更有危險,不如等他們走了再看情況,如果真是行為不軌,立刻去告官,官府肯定管。」
王大嬸點點頭:「對對,你說得對,告官。」
說罷兩人一起向山上看去,山高林密,看不到其中的人影。
山風吹過,脆弱的枝葉跌落,山下偶爾傳來的爆竹聲,驅散了蕭瑟。
這兩座墳墓很明顯被掃過,沒有被落葉枯枝覆蓋,乾乾淨淨。….隨着山風吹過,掛在墳頭的一隻木凋小鳥發出清脆的鳴叫,下一刻一隻手伸過來將它捏住,鳴叫停下。
「都督,應該就是她們兩個。」朱川低聲說,「從破廟查問行蹤,就是到這裏斷了,只是這些村人很機警,不肯說她們叫什麼,要不,查問吧。」
霍蓮擺擺手:「不用,不需要知道叫什麼,知道是她們就行。」
朱川哦了聲,問:「所以是嗎?」
都督已經能確定了?
霍蓮端詳着木凋小鳥,做得很精緻,還用墨點了眼睛,黑豆一般,倒影在霍蓮幽幽的眼眸里。
「你看。」他說,「不管大人還是孩子,不管活着還是死了,都可以有玩具。」
玩具?
朱川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說起玩具來了?都督難道看上了墳頭上擺着的玩具?
然後他看到霍蓮將腰裏的那把六尺劍解下來,將木鳥在劍鞘上一個位置一按,那木鳥竟然嵌了進去,嚴絲合縫,似乎原本就在這裏。
朱川不由瞪圓了眼。
這,這,這。
霍蓮看着六尺劍。
這沒什麼,他似乎看到那人一笑,說:「不管是人還是劍,都可以有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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