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位姐姐。我貿然造訪，是有兩個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下！」
我話一出口。
蘭花門主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好一會兒，她才慢聲說道：
「姐姐？按照年齡，你應該叫我阿姨才對的」
果然，我之前想的沒錯。
這個蘭花門主，年齡的確不小。
只是不知道是她們蘭花門特有的駐顏本領，還是她保養的好。
總之，她看的特別年輕。
「說吧，什麼問題？」
門主看着我，問了一句。
「去年年底，您曾去哈北，給一位叫梅洛的掃過墓。能問一下，你和這位梅洛，是什麼關係嗎？」
門主並沒回答我的話。
而是用她那獨有的桃花眼，一動不動的盯着我。
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他不叫梅洛，他叫初長風！」
話一出口，我心底便是不由一震。
初長風是我父親的本名。
而梅洛是他行走江湖時，用的化名。
沒想到，這個門主竟然知道我父親的真名。
我正想着，門主又看着我說：
「你叫初六，是吧？」
我點頭。
「那你應該是初長風的兒子？」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門主竟然一下便道破了我的身份。
我之前想過的許多偽裝，許多謊言。
而此時，也根本都用不上了。
「放心，你是初長風兒子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今天找我，是想我和你父親的關係？還是想了解一下你父親從前的事？」
門主再次開口，詢問着我。
「全都想知道！」
我立刻答說。
門主笑了下。
看着桌上的殘酒剩菜。
忽然，她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覺得男女之間，有真正的友情嗎？」
這個問題，洪爺曾和我聊過。
他的觀點很簡單，什麼紅顏知己，異性閨蜜。
都是痴男怨女，自我催眠的鬼話而已。
洪爺的觀點，我當然不可能和門主說。
想了下，我敷衍的說道：
「可能有吧？」
門主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當然有，我和你父親，就是這種矢志不渝的友情！」
說話間，她慢慢起身。
走到餐桌旁，拿着酒瓶，給自己倒了半杯酒。
拿起酒杯，她輕輕的聞了下，才幽幽說道：
「故人之子來了，我肯定會知無不言。我和初長風是在巴蜀認識的。那一年，我初入江湖。本來，是在一個黑場子裏做端茶倒水的服務員。可沒想到，這個場子的老闆之一忽然看中了我。在酒後，當着一眾賭徒的面，就對我動手動腳。甚至，還想對我用強」
本來，門主剛剛還神情平靜。
但說這番話時，她的臉上，便露出了重重恨意。
喝了口酒，門主繼續說道：
「我自然不肯。掙扎之時，我咬了他一口。沒想到，這個王八蛋暴怒，他便開始當眾暴打我。我現在仍然能記得那一幕，打的我頭破血流還不算。他竟然讓人，把我綁在門口。脫掉我的外衣。用冷水淋我全身！」
門主捏着酒杯，越說越恨。
「你要知道，那個是寒冬臘月。是巴蜀一年當中，最冷的季節。幾盆涼水下去，我便被凍的半死。那一刻，我都答應那個老闆，別再折磨我了。我從了還不行嗎？可是，那個王八蛋竟然不干！呵呵！」
說話間，門主重重的嘆息一聲。
「我本以為，那天我一定會被活活凍死。可沒想到，一個男人帶着幾個兄弟，路過那裏。看到這一幕，問清原委後。他便和老闆提出，想用點錢把我買走。老闆不知是醉酒，還是因為他的面子。總之，他不同意。甚至還狂言，如果誰再敢多管閒事。他把那人同樣綁了」
此時的門主，完全沉溺於回憶當中。
她抬頭看着窗外，繼續說着：
「我當時只記得，那個男人只和我說了兩個字，等我。接着，他便帶人進了場子內。其實那時候，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沒想到，沒多一會兒，老闆便出門幫我解開繩索。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事情過後，我才清楚」
說着，門主看向了我，伸出一根手指。
「十分鐘，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這個男人便把這場子所有的現金，一掃而光。那場子雖然不大，但流動現金，也有幾十萬。同時，包括贏走了我！」
「那個老闆，還有些不服。威脅問這男人，敢不敢留下姓名。這男人只說了兩個字，梅洛。一句話說完，老闆便傻眼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梅洛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到後來我才知道，梅洛是藍道的傳奇，是老千們心中的神」
門主輕輕嘆息一聲。
把酒杯放到桌上。
轉過頭，看着我，又說道：
「我後來，也曾經問過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千。為什麼這些老千，會對梅洛如此敬仰呢？他們告訴我兩點。第一，是梅洛的千術神出鬼沒，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即使面對千門的前輩，也從來沒人能看得出來，他到底是怎麼出千的！」
「第二，是梅洛雖為老千，但卻很少做旁門左道之事。並且，他身上還有老派江湖人那種俠肝義膽之氣。關東某地洪水災害，導致糧食顆粒無收。梅洛把自己百萬家財，抬手散盡。據說，離開那裏時，他的手裏只剩五塊錢」
說着，門主竟笑了。
「這種例子，真的太多了。如果和你講，恐怕真要講上一天一夜！」
我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聽着。
但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我一直覺得，老千不過是個旁門左道而已。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父親作為老千。
卻把千術當成了幫助人的工具。
這一點，我做不到。
甚至可以說，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像他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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