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火麼,夏護法倒真弄到手了。」
陳牧將手虛虛張開,那一縷火苗便悄無聲息的向着他飛了過來,落入了他的掌心,在他的掌心上方懸浮,搖曳着一絲安寧祥和的光焰,仿佛之前陡然爆發的那種熾熱只是一種虛幻錯覺。
但蘇淺淺卻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陳牧掌中的那一點火苗,難怪夏玉娥囑咐她必須要見到陳牧時,才能將這南明火取出,以她的能力完全無法控制這團靈火。
要知道她畢竟也是合歡宗的當代真傳,雖境界不高,可也是邁入了五臟境的人物,算是初步超脫凡俗了,這南明火依然如此危險,恐怕在南明火之中也屬於最上乘的一朵。
蘇淺淺的猜測不錯。
陳牧只粗略審視一眼,就判斷出這一朵南明火的品相,乃是其中最上品,相比起他所得到的玄黃石、神霄石等靈物,可謂是其中位階最高的了。
同類型的天地靈物,亦有高下之分,像他收穫的那枚玄黃石,品相與大小只是勉強接近中品,雖然也十分罕見,但論及價值,就遠不及這朵上品的南明火了。
「夏護法需要什麼?」
他能接受合歡宗至今的一言一行,也是因為合歡宗雖被視為魔門,被名門正派鄙夷,但的確整個合歡門下,出身幾乎皆是那些無家可歸的棄嬰女童,且也沒有肆意禍亂世俗,雖也會對人下手,但下手對象皆是如『閻萬四』這些匪徒大盜,又或江湖中人。
這時蘇淺淺見陳牧神色如常,就這麼看着她,並無更多目光變化,心底閃過一絲遺憾的情緒,但還是恭恭敬敬的一禮,道:
「信箋和東西都送到了,峰主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淺淺這裏就退下了。」
來的時候夏玉娥同她說過,若是陳牧有意,那就不要遲疑,能呆在陳牧身邊侍奉是難得的機會,雖然前面已有花弄影和花弄月,但兩人只是被陳牧吩咐去做事,何況以陳牧如今的身份,兩代真傳侍奉也不算什麼。
總司主職銜名義上為從一品,但在朝廷正一品皆為虛銜的情況下,實際已是官位的頂點,足以稱得上位高權重,就是八王對他們也要禮敬三分,要設法拉攏。
「嗯。」
噠、噠、
一朵上品的南明火,的確對於合歡宗這樣的大宗門來說也稱得上一件寶物,畢竟單是以這一朵上品南明火為主材料,就至少能煉製出一件不遜於玄天劍圖的上品靈兵,而上品靈兵那對於許多宗師來說,也是不可多得之物,難以人手一件。
如今的他,心境已達到止水無痕的境界,貪嗔痴愛,喜怒哀怨,一切情緒皆由心生,由心落,皆可收放自如,再是絕世的誘惑,就是合歡宗的聖女宗主,也不可能撼動他的心境,情慾存在與否皆在他自己的一心之間。
陳牧語氣平和的評價一句。
陳牧看向蘇淺淺問道。
他不要求合歡宗得遵循朝廷法度行事,但至少要遵守江湖規矩,不得肆意妄為,那在此範圍之內,他也不介意在未來,准許合歡宗傳承不絕。
「想調我去中州,卻不是旨意,那應當不是那位的意思,也不是八王的意圖。」
目前他手中所得到的玄黃石、神霄石等靈物,品質也是參差不齊,有中品亦有下品,這朵南明火則是其中唯一的上品,不過無論如何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監察司、斬妖司、刑正司。
他唯一和朝廷有過些許的偏遠接觸,還是在地淵遇到的柳萬正以及魚守玄等人。
為首一人,面容白淨而沒有鬍鬚,雖為男性但氣息陰柔,顯然是來自中州的宮廷中人,而其他幾位也都身穿朝廷的官衣,繡有雲鶴等紋理。
其餘幾位官吏也各自向陳牧行禮。
陳牧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繼而指尖微微一動,手中信箋便悄然湮滅化作塵埃散去。
「該去見見那邊的人了。」
「影姐姐和月姐姐各修陰陽一半,聯手可演化陰陽輪轉,晚輩將來未必能及得上兩位姐姐呢。」蘇淺淺俏聲說道。
陳牧目送蘇淺淺退下,心中並無多少漣漪。
這件事他後續也告訴了秦夢君,畢竟這是屬於秦夢君的事,即使要對柳家再行報復,那也是由秦夢君來做主,不適合由他來代管。
對如今的他來說,是否放縱情慾,只存在想與不想,而非能與不能,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在瑜郡底層,掙扎求生的小小差役了,對於合歡宗也早已沒有什麼忌憚,只不過他本就不是喜好沉淪於歡欲之人,否則的話花弄影和花弄月這一對合歡雙子他也該早品玩過。
來自大宣朝廷!
陳牧與朝廷這一行人的相見,或許就將決定七玄宗此後和朝廷之間的關係,甚至決定將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玉州局勢!
但這種事,即使如今他已是名正言順的七玄宗掌教,去除了『代』字,他也無法去插手,因為如今的陳牧雖尚未冠以『太上』之位,地位卻也與尹恆等兩位太上無二了,他沒有權力,更沒有能力去左右陳牧的意圖和想法。
如今的陳牧與大宣朝廷,與八王之間,尚未形成死敵。
如今的陳牧也從未露出過要重定山河的意圖,表面上與八王之間又沒有過什麼直接的矛盾,相比起和陳牧為敵,八王自然是都希望陳牧能站到他們那邊。
「聯手演化陰陽,是她們的獨特優勢,亦難以複製好了,可還有別的事?」
秦夢君傳音給他,是另一方人來了七玄宗。
正當主殿內一片寂靜之時,腳步聲從殿外響起,並逐漸接近。
說白了。
蘇淺淺小手伸入袖口,輕輕一提,取出了一頁信箋,恭恭敬敬的向陳牧遞交上去,道:「這是夏護法給您的信箋。」
當然如今去想這些還有些遙遠,他尚且還沒有踏出那一步,至少要等他真正躋身於換血之境,再也無懼天下任何強者之時,他才當去考慮這些。
待陳牧回過神來之後,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淡漠下來。
不過。
相比起將如今已初步崛起的陳牧滅殺,那自然是得到陳牧的支持是更好的做法,為敵永遠不如拉攏,不死不休那種情況,只會發生在矛盾徹底無法調和的情況下。
在如今這個時間點,一朵上品的南明火,的確可以換他一言,但還不至於讓他在未來無視合歡宗所行一切之事,如青樓皮肉生意,江湖紛爭,采陽補陰,這些都在江湖之內,但若是故意為虐四方,肆意橫行採補,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邪宗,那他不會置之不理。
並不是此刻便要出發去外海,剛才秦夢君給他的傳音,並非是蘇淺淺前來拜見,區區一個合歡真傳見他,顯然不至於需要秦夢君傳音。
他心中也有一絲隱憂,因為他知曉這一次朝廷來人,目的是直指陳牧。
陳牧很快收斂思緒,看向手中那封信箋,將信箋打開之後粗略看過一眼,內容並不多,只有寥寥幾筆,卻是關於花弄影和花弄月兩人在外海的情報與近況。
在一旁作陪的,是七玄宗第十四代掌教祁至元,他神態平和,手中端着茶盞,身為七玄宗如今的掌教,除了尹恆、秦夢君以及陳牧之外,方圓萬里的玉州便由他統籌,過去也不是第一次同朝廷之人打交道了,自然能夠泰然自若。
若只是一朵下品的南明火,那倒也不算什麼,但上品的話,價值遠非下品所能比擬,至少也是以百倍計,他會收下,但也要看看夏玉娥想要什麼。
蘇淺淺俏然一笑,笑顏可愛中有帶着一絲少女的青澀,聲音甜甜的道:「我們這些苦命的姐妹,生來就是世間最命苦之人,旁人不欺負我們便好,哪裏有本事禍亂天下,我們抱團在一起,也不過都是為了自保,若是陳峰主未來能問鼎天下,願意庇護我等,就是要我們所有姐妹一起伺候峰主大人,想來也是無人會有意見的呢。」
雖然這一絲界限,薄弱到隨時都可能破碎,脆弱的不能再脆弱,但這種界限能維持一點時機便是一點,一旦泄露,那位梁王若驚怒之下,不再顧忌其他,寧可首當其衝也要主動挑頭,其他八王再稍加附從,那到時候陳牧承擔的就將是來自全部八王的威脅!
據秦夢君的推斷,眼下的朝廷對陳牧的存在應當也很矛盾,尤其是八王。
陳牧當時下手,基本上處理的乾乾淨淨,並無任何缺漏,消息也不可能外泄,而地淵之中危險重重,柳萬正和魚守玄等諸多宗師,失蹤在地淵之中,也不算什麼。
看罷之後。
話語說到最後一句,臉頰上更悄然浮現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羞紅,少女的青澀和些許羞意渾然天成,明明有些羞怯卻又似努力鼓足勇氣直視陳牧。
他們,
不過陳牧倒是神態沒有任何變化。
只不過現在還有變數,現在的陳牧還不是舉世無敵的蓋代武聖,仍然有被殺的可能,有隕落於半路的可能,並且也沒人清楚陳牧的意圖,究竟對朝廷和八王各是什麼看法,因此這中間的可能性才變得極其繁多,極其複雜,天數尚且處於最為混亂不清之時。
當年那位開國武帝,定鼎天下,也是那時的天下九十九州,宗門林立,百國紛亂,戰火不休,是舉世都期望誕生一個能夠一統九十九州天下的王朝,是奉承天下將合的意志而生。
蘇淺淺能感覺到陳牧的視線掃過,仿佛自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瞧個通透,從苦練的外門功夫到所修意境皆難逃陳牧的法目,一時間嬌俏的臉頰上泛着淺紅,卻並不躲閃。
聽到陳牧的話。
以這樣一件奇物,來押注在陳牧的未來之上,在她看來卻也不為過,畢竟陳牧可是當今天下最年輕的第一宗師,千年來最有望成為第二個『蓋世武聖』的人物!
即使未來陳牧真能問鼎天下,登臨武道至境,一人壓的四海皆服,令登上那個帝位的人也要屈從一二,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登上帝位,封一位『太師』又能怎樣。
太玄峰,
七玄宗主宗大殿,威嚴堂皇的殿宇中,一行數人落座。
少女並未刻意釋放什麼歡欲意境,在陳牧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無禮和放肆的,因此這一番神態幾乎半是真實,半是修行的本能,即使沒有歡欲的誘惑,也足以令一些尋常的江湖高手失神中招,同為五臟境甚至六腑境,也未必能泰然自若。
實際上。
未來某一日,他必然會去中州,看一看那位居天下中心的大宣朝廷,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是否還能統御天下黎庶百姓,若是有人能知民生疾苦,知曉世人之艱難,又有能力掌管天下事理,那他也未必就會去重定山河,再造乾坤,畢竟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對於一切皆已看得很淡,包括那個君臨天下,九十九州共主的位子。
花弄影和花弄月是上一代真傳,是她的師姐,她過去還曾多次受到兩人照料,自是從來沒有和她們一爭高下的想法,不過聽陳牧提到花弄影和花弄月,她又不由得想起宗門裏流傳的那些很早之前的故事,看向陳牧的眼睛又不由得眨了眨。
陳牧自來到這個世界,從底層一步步崛起至今,始終不曾和朝廷有過真正的接觸,雖然過去也曾在瑜郡為官,但實際上瑜郡乃至整個玉州,都歸附於七玄宗的統治之下,早已脫離了朝廷的任命和統轄。
陳牧也並不問夏玉娥為何不親自來,只伸手將那封信箋接了過來。
若能規整,那便規整。
不過如今的他,對於新秀譜,已是一種江湖前輩看待晚輩的態度了,蘇淺淺放在當年,在他尚未練成乾坤之前,是他都難以匹敵的天驕翹楚,但現如今他目光一掃,其所練的功夫,所修的武體,都能一眼看的清清楚楚,在他眼皮底下幾乎無法隱藏半點。
要鑄造乾坤靈兵,其中的主材料自然是越多上品,則鑄成之後越是強大。
蘇淺淺看着陳牧,忽的眨了眨眼睛,俏聲道:「夏護法說,陳峰主只需收下便可,沒有什麼需求,只希望陳峰主將來某一天,若是能功行蓋世,問鼎天下,能稍微庇護我們這些可憐的姐妹們一二。」
但若是她忽然對州府柳家大肆動手,那麼中州朝廷那邊,魚守玄以及柳萬正背後的那位梁王,就必然能反應過來,柳萬正一行人要麼隕落於她之手,要麼死在陳牧之手。
若不能,那便推倒爐灶,從頭再來。
現如今天下本就是一統,只不過是因皇室的一些問題,八王紛爭,導致權勢分裂,才使得天下紛亂,呈現出亂世之景,若能誕生一位蓋代武聖,要終結亂象不過是彈指之間。
越是上品,就越罕見!
想要湊齊乾坤八相的至寶,皆為最上品,那需要的已不是武力和能力,而更看運氣和機遇,就像傳聞中那位大宣武帝煉製的『人皇印』,也並非八種材料皆為上品,仍有欠缺,否則的話那人皇印就該問鼎當世靈兵譜第一位,而不是排在第七。
魏生神色恭謹,道:「陳大人爽直,咱家就不說虛言了,咱家此來,是奉上面的意圖,希望請陳大人調任中州,朝廷三總司的副職可任由陳大人擇取」
即使如今的八王和朝廷都對陳牧的存在忌憚萬分,但八王之間本身彼此敵對,錯綜複雜,那位老皇帝更是半瘋半醒,十餘年不理朝政,哪怕陳牧的存在已威脅到了他們,也未必有人願意做第一個向陳牧下手的人,總歸還保持着最後的一絲界限。
當年。
縱然是路邊乞丐,底層黎庶,窮困老人,在他眼中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像絕大部分宗師直接視底層百姓如牲畜草芥,縱然地位再高,這一點也永遠不會改變,畢竟他是從底層一步步爬到這裏,而非生來便擁有權勢與地位。
陳牧卻並不多廢話,直截了當的詢問。
結果是秦夢君對此沉默良久後,並未選擇對柳家動手,這並不是她心善,而是她打算替陳牧暫時隱瞞下柳萬正以及魚守玄等一行人死在陳牧之手的事情。
「咱家魏生,見過巡察使大人。」
誰能想到當初那樣一個小地方的官吏,短短不到十年,已是名震寒北的天下第一宗師,恐怕就是最早和陳牧相識的花弄影也意想不到,在外海聽到這個消息時,恐怕也要震撼很久。
陳牧一襲尋常布衣,整個人毫無氣勢,便如尋常黎庶百姓一般走進殿內,但殿內落座的祁至元、以及那位宮廷太監,幾位官吏,一見陳牧走來,幾乎是同時起身。
千年歷史中雖不曾誕生過第二位大宣武帝那樣的人物,但稱得上接近無敵的,也有過那麼幾位,也是憑個人實力,令朝廷都要禮讓三分,但達到那個層次往往眼界也不再是尋常人,他們追求的往往是武道的絕巔,是盡頭往上是否還有其他的道路,沒有幾人會對朝廷和帝位感興趣。
陳牧聽着蘇淺淺的話後,短暫沉吟後,道:「若我今後問鼎天下,可保合歡宗傳承不斷,但前提是合歡宗不得禍亂天下,行罪孽之事,打破規矩。」
魏生細聲慢語的向陳牧拱手一禮,稱呼卻不是七玄宗的『峰主』,而是陳牧之前升任的玉州從三品『巡察使』一職,實際上若他不提,陳牧早已忽略自己身居的官職了。
此為大宣朝廷三總司,亦是除了青龍白虎四軍之外,武者最為集中的三司,司內俱都以實力為尊,三總司的總司主皆為換血境的人物,皆是大宣朝廷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其二。
花弄影去瑜郡之時,據說陳牧還沒練到五臟境,僅僅只是瑜郡那個小地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官吏呢,當初聽到這個事跡,她可是驚訝了許久。
朝廷希望調任陳牧去中州,顯然是有兩點目的,其一是希望陳牧不與大宣朝廷作對,能夠站在朝廷這一邊,即使未來問鼎武道之巔,指點江山,只要沒有再造乾坤的想法,那便沒有什麼,朝廷本來就不可能禁絕天下武道,千百年歲月,誕生一位舉世無敵的蓋代武聖也很正常。
這世間始終是以實力為尊的,像公羊愚、玄天道主這些人,哪怕是大宣朝廷鼎盛時期,不曾有任何分裂的一統之時,對他們也要禮讓三分,這本就是絕世天人的地位!
甚至可以說,若是如今的陳牧已然登臨換血之境,抵達武道之巔,舉世無敵,那麼八王都將爭搶着上門來徵求陳牧的支持,畢竟陳牧的意志就能決定誰坐那個位置。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個蘇淺淺的本事,比花弄月還要略強一線,未來應該有望登上新秀譜的前五甚至前三,若是同代中沒有左千秋這樣的人物,登上第一也未必沒有機會。
無論陳牧究竟是何想法,他們都希望陳牧能入中州,呆在朝廷的眼皮底下,而不是在偏遠的寒北玉州,隨時都可能不知去向,猶如懸在頭上的利刃,給人一種完全無法安心的感覺。
當然不放縱的緣由還有一個,那就是他始終視人為人,無論是花弄影和花弄月這一對合歡雙子,又或者是蘇淺淺這位年輕真傳,他都從來不曾將其視作玩物。
畢竟寒北和玉州太偏遠,如今又正逢亂世,朝廷法度延伸不過來,官位不過是一個虛銜而已,武道境界和實力才是根本,與京畿道乃至中州相比,已是純粹的江湖世界。
「幾位此來何事?」
「合歡宗的功夫你練的不錯,花弄影不及你,花弄月也應當略遜你一絲。」
陳牧將這朵南明火收斂在掌中,短暫端詳之後,便將目光投向蘇淺淺。
陳牧看向魏生淡淡的道。
魏生垂首回應道:「的確不是陛下的旨意,是內閣首輔韓大人、還有幾位總司主的意思,這也並非是內閣的令旨,只是幾位大人讓咱家向陳大人轉達的邀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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