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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天下大亂,實在是人力無法阻止的。
而且歷史上就是這種級別的大亂,而且足足延宕了好幾年。
歷史上這幾年光造反的捻軍,就足足幾十萬人,蔓延幾省範圍,還真多虧了僧格林沁統率幾省之兵,用了兩三年時間,擊潰了十幾萬,收服了十幾萬。
當然,他最終也死在了剿捻的戰場之上。
只不過相較於歷史,眼下的這個局面更加複雜多變。
首先是多了俄國人這個最大的強敵。
另外就是因為中樞的變局和對立,致使擁有強大武力的湘軍進入了旁觀狀態。
這段時間,六百里加急戰報簡直沒有停過。
一個接着一個進入宮中。
整個皇宮,整個中樞,甚至整個京城,都陷入了劇烈的動盪和惶恐。
這個局面,竟然是比發逆最強盛的時候,還要風雨飄搖。
幾乎是短短時間內,半個國家都陷入了戰亂了動盪之中。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
一個個信使入宮,讓人都麻木了,而且是惶恐地麻木。
很多人甚至有一種感覺,這這大清是要亡了嗎?
不過,另外一個重量級的噩耗還沒有傳來。
西北大亂。
這才是關乎中華民族的一個巨大危機。
但是這個遍地烽火的狀態,已經足夠把整個京城的人徹底嚇蒙了。
於是,很多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蘇曳。
這天下局勢,怎麼崩壞得這麼快啊?
去年先帝駕崩的時候,局面還好好的啊。
怎麼忽然就崩壞了?
河南,山西,山東,湖北,江蘇的軍隊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這些發逆,這些捻軍怎麼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麼厲害了?
攻陷了一個又一個州府?
是不是因為蘇曳中樞的改革?
你的軍事改革搞得人心惶惶,地方八旗,地方綠營也無心作戰,天天都擔心自己會被裁撤,如何有戰鬥力?
而且你裁掉八旗,就是動搖大清的根本。
江山根基動搖了,列祖列宗震怒,所以報應來了。
天下才瞬間陷入了動盪不安。
「蘇曳裁掉八旗,就是動了我大清的龍脈,所以天下才瞬間大亂的。」
「要不然,早不亂,晚不亂,偏偏這個時候亂了。」
「大清這是要完啊。」
「有了蘇曳這個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大清這是要完了啊。」
一時間,輿論紛紛。
這都已經不需要傳謠了,很多人本能他把二者聯繫在了一起。
成也迷信,毀也迷信。
當時蘇曳死而復生是祥瑞,天降文武雙曲星,匡扶大清朝來了。
很多人深信不疑。
現在蘇曳裁撤八旗,動了大清的龍脈根基,所以天下大亂,大清危亡。
很多人依舊深信不疑。
…
「荒謬,可笑!」左宗棠冷笑道:「這天下大亂和蘇相改革有什麼關係?」
「這明明是英法聯軍攻破京城,先帝北逃,中樞權威受到巨大損害的後遺症。」
左宗棠說到根子上了,當然內在的原因更加複雜一些。而且這個後遺症新名詞,還是從蘇曳這邊學取代。
清廷遭遇了大敗,而且需要向列強進行大額的賠款,所以增強了橫徵暴斂。
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導致了天下大亂。
就算沒有蘇曳,天下依舊會陷入大亂。
但其他人不看如果,他們只會做簡單的推導。
諉過於人,也算是傳統了。
田雨公道:「若不是大帥的九江經濟實驗區,若不是大帥和洋人的關係,朝廷的財政更加不堪,百姓只會被收颳得更厲害。」
崇恩道:「先帝駕崩,蘇曳進入中樞,我們都覺得是接了一個爛攤子,但是究竟有多爛,當時看不出來。甚至我們當時還奇怪呢,先帝駕崩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天下有多麼崩壞啊,現在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咸豐皇帝死的時候,看上去確實還行。
捻軍雖然依舊橫行,但沒有攻州掠府,發逆也好像被湘軍死死壓住,當時發逆的地盤幾乎算是歷史最小的時候。
發逆西征軍賴文光部,也沒有這麼勢大。
經過了一年的發酵之後,天下局勢瞬間爆開了。
「曾國藩該殺。」田雨公嘶啞道:「若不是他鬆開了對發逆的壓制,何至於如此崩壞?如果湘軍依舊死死把發逆按在安慶,整個蘇南何至於淪陷?」
「這滔天的洪水,就是他曾國藩放出來的。」
這某種程度上,也是田雨公的一葉障目。
歷史上,湘軍已經攻下安慶了,但是依舊天下大亂。
太平軍和捻軍依舊合流,依舊橫掃了千里江山。
但是有一點能肯定,湘軍的放縱,讓這一切提前引爆了。
「但現在,朝廷中樞所有人都把這個責任推在蘇相身上了。」田雨公道:「這種聲音不僅在朝廷中樞,甚至在民間也這麼認為。」
左宗棠道:「我現在終於知道,蘇相為何在幾個月前,當機立斷推行軍事改革,裁撤八旗了。真的就只有幾個月的窗口期啊。」
可不是嗎?
錯過了這幾個月的窗口期,接下來再想要裁撤八旗,至少要好幾年後了。
到那個時候,才是千難萬難。
「蘇相,太后娘娘召見。」外面又傳來了安德海的聲音。
三希堂內。
葉赫那拉氏拿着手中的六百里加急,不斷顫抖。
整整兩份。
「樊城淪陷。」
「亳州淪陷。」
緊接着,外面又傳來聲音。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
聽到這個聲音,葉赫那拉氏臉色煞白,他終於體會到當時咸豐皇帝的惶恐了。
片刻後,信使沖入了進來。
「啟稟太后娘娘,黑龍江將軍府急報,俄國軍隊開始攻打璦琿城,請求朝廷派兵援救。」
其實,對於朝廷中樞而言。
另外一個最大的壞消息還在路上,捻軍攻陷濟南,而且正要攻打煙臺。
山東首府的陷落,會給清廷中樞致命打擊。
歷史上,捻軍攻打濟南和煙臺沒有成功,被英法聯軍擊敗趕走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因為蘇曳這個總理大臣的強硬,加上和英國關係的密切,使得英法聯軍不但從廣州撤軍,解散了三人委員會,甚至也沒有在煙臺大規模駐軍。
如此一來,蘇曳當然保住了主權。
但是靠着山東地方的軍隊,根本擋不住捻軍,導致了濟南的淪陷,煙臺岌岌可危。
所以,也算得上是福兮禍所依。
「怎麼一下子崩壞如此?怎麼一下子就天下大亂了啊。「葉赫那拉氏顫抖道:「蘇曳,這就是你說的天下大亂,百萬大軍亂戰嗎?」
蘇曳道:「是的,太后娘娘。」
葉赫那拉氏道:「這完全是江山傾倒的架勢啊,現在朝野之間都想把這個天下大亂的責任推到你身上了。」
「不,不僅僅是推到你身上,還想要推到我身上了。」
「人家不僅僅是想要把你趕下台,連同我也要趕下台了。」
「人家都說這天下大亂的原因,就是我們兩人違逆天道,裁撤八旗導致的。「
「人家說不定現在就在醞釀政變,要把我們趕下台了。」
「而且指不定編排我什麼罪名了,說我穢亂宮廷,激怒了祖宗。」
葉赫那拉氏冷艷的面孔充滿了惶恐,雙眼通紅,很顯然這幾夜都寢食難安。
「蘇曳,現在怎麼辦?」葉赫那拉氏問道。
蘇曳道:「太后不要急,還不到火候。」
葉赫那拉氏顫抖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到火候?人家馬上就要對我們動手了,東邊那個太后已經完全動搖了,人家滿朝文武和東宮那邊一聯手,就能把我們徹底趕下來了。」
「罪名都是現成的!」
「我就問你,如果東宮那個太后真的扛不住現在這個局面,直接被說動了,下旨罷免你的職務,將我冷藏,伱能怎麼辦?難道發動兵變嗎?」
「現在天下大亂,江山破碎,你如果發動兵變,那就是千夫所指了。」
「別看我平時說了算,關鍵時刻,東宮那邊才說了算,她是正宮太后,而且有御賞印章,說不定先帝還給了她密旨,專門對付我的密旨。」
「只要她下定決心,我們就完了。」
蘇曳輕輕摟住她,柔聲道:「別怕,別怕,快了。」
葉赫那拉氏道:「什麼時候?萬一她忽然襲擊,直接下旨怎麼辦?」
蘇曳道:「不會的。」
「她在做任何決定之前,一定會召見我,和我徹底面談一次的。」
對於兩宮太后,滿朝文武而言。
此時大清江山真的是風雨飄搖。
蘇曳剛剛離開三希堂的時候,小太監桂兒上前道:「主人,蓮太妃讓您過去一趟。」
蓮太妃,冰冰。
麗妃就已經是極其難得的美人了,而這位蓮妃甚至是公認幾十年來後宮第一美了。
兩人自從一夜春風後,就再也沒有接觸過了。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竟然主動要求蘇曳去見她。
蘇曳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這個時候,不太方便。」
桂兒道:「那我明白了。」
接着,桂兒去蓮太妃那裏說明情形。
當天下午,蓮太妃就向東宮太后告假,想要回家省親。
慈安太后覺得如此多事之秋,最好不要亂走,但她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甚至還賞賜了一些東西,然後蓮太妃就帶着幾人出宮,回家去見了母親。
又是老一套了。
夜晚時分,蓮太妃的母親又秘密出現在蘇曳家中了。
「蘇曳,她讓你回家一趟。」
蘇曳又全身藏在黑色斗篷之中,進入兆布家。
蓮太妃的母親,又無比小心地在院子裏面望風,內心直呼造孽。
剛剛進入房間。
一個火熱的人兒就沖了進來。
「我打死你這個負心鬼,我咬死你這個混蛋。」
「蘇曳,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這都多少年了,也從來不來看我們娘倆一眼。」
「你看不上我也就罷了,你連你親生兒子也看不上嗎?」
然後,冰冰投在蘇曳懷中大哭,一邊哭一邊打。
「我們寶寶現在都三歲了,你見過幾次?你有抱過一次嗎?」
蘇曳輕輕將冰冰如玉似雪的軀體抱在懷中。
「你,怎麼不穿衣衫?」蘇曳問道。
「你不是愛看嘛。」冰冰道:「我比起三四年前如何?」
然後,冰冰後退一步,轉了一個圈。
生下孩子後,她更加艷麗了。
身材更顯豐腴,成熟了。
依舊雪白如玉,充滿了彈力。
但是那種成熟的彈力感,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水蜜桃一咬下去,果汁噴濺,滿口甜蜜。
但又不完全一樣,她是充滿彈性的,顫顫巍巍的。
東方女子像她這樣的身材,實在罕見。
「更白了,更豐滿了。」蘇曳道。
「我也覺得,我所有銀子都花在上面了。」冰冰道:「為了這個身子,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多少銀子啊。」
「我一天練半個時辰八段錦。」
蘇曳道:「真的?」
「別小看人,不然我練給你看。」冰冰道。
接着,就在蘇曳的面前,練起了八段錦。
不着寸縷的雪娃娃一般,成熟迷人的身體,在你面前練起了八段錦,就問抗不扛得住?
而且,她還把動作改良過。
更加大膽,更加放肆。
練着練着,八段錦就變成了九九六六。
就成了天雷勾地火。
葉赫那拉氏欲拒還迎,喜歡裝腔作勢。
但冰冰不一樣,她從內到外都是火熱大膽的。
而且還喜歡主動探尋。
還喜歡高呼。
外面她的母親心驚肉跳。
我的姑奶奶,別喊了,別喊了。
你是唯恐別人聽不見怎麼地,雖然這個地方很隱秘,雖然周圍都沒有人。
但,萬一被人聽見了要命。
之前你冷冰冰的,倨傲得狠,怎麼偷人之後,浪得這麼狠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為吃飽這一口,還讓我等三四年嗎?」冰冰趴在蘇曳胸膛上。
接着,她忽然道:「蘇曳,你把我送回南方吧,送我去九江吧。」
「我們一起回南方,回九江。」
蘇曳道:「怎麼?害怕了?」
冰冰點頭道:「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要害你。東邊那個太后,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去遊說,說什麼你動搖了龍脈使得天下大亂,請東宮太后匡扶社稷,直接下懿旨將你罷免,甚至將西邊那個太后也一起處理。」
蘇曳道:「你怎麼知道的?」
冰冰道:「我和東宮太后關係好,那些八旗大臣因為兆布的原因,也都防着我。但我經常去東宮太后那邊,他們聊天的時候,我也就躲在後間。」
蘇曳忽然道:「你就不想兒子坐上那個位置嗎?」
冰冰艷絕的臉蛋微微一動,然後拼命搖頭道:「我不想,我不想,那是我的心肝寶貝,我不捨得!」
這個女人,當時還野心勃勃。
還想着母憑子貴,結果到了現在,又完全變了。
所以她的野心是假野心,就是單純的不服氣加慕強。而現在兒子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母性戰勝了一切。
甚至她現在最大的理想就是蘇曳帶着她們娘倆離開京城回到九江,去過安生日子。
「你是不知道,咱們的小寶貝多聰明,多討人喜歡。」冰冰依偎在蘇曳懷中,柔聲道:「你這個狠心的阿瑪,也不去見他。」
接着,她忽然爬起來,光着朝外面走去。
「額涅,額涅去把寶寶抱過來,讓他阿瑪瞧瞧,抱抱。」冰冰道。
冰冰母親見到她有這樣光着出來,道:「要點臉,你你披上一件衣衫吧,也擦一擦吧,腿上都是」
冰冰低頭看了一眼,啐了一聲。
接着她端過臉盆,上面已經倒滿了清水,她坐了下來。
如雪的大臀盛放不下,直接從盆的兩邊溢出來。
她一邊清洗,一邊跟着蘇曳說話。
然後,用乾淨的毛巾往中間一划拉,擦拭乾淨了。
接着,用同一條毛巾幫助蘇曳擦拭。
兩個人都穿好了衣衫,外面傳來冰冰母親小心翼翼的聲音道:「好了沒。」
「好了。」
冰冰出去,直接將一個三歲左右的寶寶抱了進來。
她的眼神全部粘在寶寶身上,如同珍寶一般。
「看,我們寶寶漂亮吧。」冰冰顯擺道:「愛新覺羅幾百年也沒有這樣漂亮的男孩。」
蘇曳小心翼翼地抱過來。
寶寶小手微微掙扎,朦朧間就要睜開眼睛。
冰冰趕緊上前輕拍道:「寶寶,繼續睡,繼續睡」
寶寶聽到母親的聲音,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睜不開又合上了,甜甜睡去,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上面。
蘇曳小心翼翼抱在懷中,在寶寶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現在還小,我怕他長大之後和你越來越像。」冰冰道:「那時候可怎麼是好?」
…
次日,朝堂之上。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
「山東巡撫奏報,捻軍攻破濟南,正在進犯煙臺!」
「八旗和綠營,士氣低落,皆無心作戰。」
「山東全境,岌岌可危,請朝廷派兵支援。」
這個奏報,為何要加上一個八旗和綠營士氣低落,無心作戰?
指桑罵槐嗎?
緊接着,又有一個六百里加急。
江蘇巡撫李鴻章急報,太倉淪陷。
發逆兩路大軍,正在攻打松江府,上海岌岌可危,請朝廷支援。
這幾個地方還沒有商議完畢。
黑龍江將軍的六百里加急戰報,再一次進入宮內。
璦琿城淪陷。
俄國軍隊,正式攻佔璦琿。
整個朝堂,死一般的寂靜。
兩宮太后,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這才垂簾聽政多久?先帝駕崩才多久,這江山社稷就崩壞至此?
都說先帝昏庸,但他在位的時候,天下也不止於此啊。
大清朝的江山社稷,這是要完了嗎?
全場所有人目光,都盯着蘇曳。
蘇相,這就是你入主中樞的結果。
這就是你裁撤八旗的後果啊。
自從你對八旗兵大屠殺之後,不管外交還是政務,都是你說了算,我們可都沒有干涉啊。
結果呢?
這大清江山就快要完了。
慈安太后緩緩道:「蘇曳,你現在怎麼看,你還覺得不能和俄國人談判嗎?」
蘇曳道:「是的,太后。」
慈安太后繼續問道:「那,南邊的戰局呢?」
蘇曳道:「臣願意率軍南下,前去剿滅發逆,收復河山。」
全場所有人豎起耳朵。
蘇曳,你終於表態了嗎?
天下大亂這麼長時間,你終於肯表態了啊。
慈安太后道:「你要帶多少軍隊?」
這句話,問到了核心。
現在整個京城,蘇曳的軍隊佔了大半,這部分軍隊你是不是要帶走?是不是要南下剿逆?
蘇曳道:「臣帶三萬六千人左右。」
肅順出列道:「請問,是哪三萬六千人?」
蘇曳道:「天津兵站在練的帝國新式陸軍,三萬兩千人,再從帝國新式陸軍的第一師抽走四千人。」
所有人譁然。
天津兵站的那三個師?
那可才練了半年不到,還沒有正式成軍啊?
你就要全部帶走,是何企圖?
肅順道:「蘇曳大人,你在九江還有一萬多新軍對嗎?」
蘇曳道:「對,帝國陸軍第二師鎮守九江經濟試驗區。」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個陰謀論。
天津那邊三個師,只練兵不到半年時間,而且那裏面有一萬四左右的旗人,一萬八漢人。
你這三萬六帶到南邊,加上你在九江的一萬多人。
總共四萬多兵力,其中旗人只有一萬四,而且還沒有成軍。
如果你蘇曳在戰場上做手腳,把這一萬四旗人全部做了炮灰?
那怎麼辦?
帝國新式陸軍這一萬四千旗人,可是八旗的核心力量了。
如果你蘇曳藉機全部葬送了,那未來在中樞,我們八旗豈不是毫無力量了?
頓時,僧格林沁出列道:「啟稟太后,奴才願意率軍南下平叛。」
勝保出列道:「啟稟太后,奴才願意率軍南下平叛。」
鄭親王端華道:「啟稟太后,奴才願意去和俄國人談判。」
頓時間!
兩個不同的方案,出現在朝堂之上。
一種方案,蘇曳率軍南下平叛,對俄國人不談判,依舊強勢。
第二種方案,僧格林沁,勝保率軍南下平叛,端華和俄國人談判。
而後,所有人目光都望着兩宮太后,等待她們的決策。
之前慈安太后基本上很少說話,都由慈禧太后做主。
而今天,她就積極得多,基本上都是她主動問話。
她畢竟是正宮太后,一旦她開口,西太后就主動閉嘴了。
慈安太后道:「蘇曳,你率領三萬六千軍隊南下平叛,其中大部分還沒有成軍。而你面對的敵人有多少?」
蘇曳道:「如果是單純江南戰場的話,大概二十幾萬敵人。」
慈安太后道:「加上你九江的軍隊,大概四萬人,要面對二三十萬的敵軍?」
蘇曳道:「是。」
慈安太后道:「而且皖北,蘇北的捻軍隨時可能南下,屆時兩股敵人可能合流?」
蘇曳道:「對!」
慈安太后道:「屆時你面臨的敵人,可能是四五十萬?」
蘇曳道:「對。」
接下來,很多人的話都沒有說透。
如果蘇曳率軍南下平叛,那十幾二十萬的湘軍,可能就出工不出力。
但如果是僧格林沁和勝保率軍南下平叛,那湘軍可能就會竭盡全力。
這中間差距就太大了。
朝廷中所有人都認為,湘軍才是這一次南下作戰的主力。
只有發揮湘軍的主動性,才能打贏這一戰,才能收復失地。
頓時,肅順出列道:「奴才舉薦僧格林沁和勝保,南下作戰,收復失地,剿滅發逆。」
端華出列:「奴才附議。」
載垣出列:「奴才附議。」
綿愉出列:「奴才附議。」
眾多文武百官紛紛出列:「臣附議!」
田雨公出列:「臣舉薦蘇曳,率軍南下平叛,收復失地。」
崇恩出列:「臣舉薦蘇曳,率軍南下平叛,收復失地。」
左宗棠出列:「臣舉薦蘇曳。」
相較而言,蘇曳這邊的人數就少得多了。
然後,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兩宮太后。
葉赫那拉氏忽然道:「一直以來,蘇曳百戰百勝,哀家覺得沒有不用他的道理。」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蘇曳離開京城,更不想他南下平叛。
蘇曳離京,她就寢食難安。
但蘇曳堅持要率軍南下平叛,她也只能支持。
自從上一次屠殺八旗兵,她為蘇曳背書,兩人就已經捆綁在一起了。所以在關鍵時刻,她就算不理解,也會堅決站在蘇曳一方。
這也是他作為政治人物的魄力。
西太后表態了,接下來就看正宮太后的了。
上一次,東宮太后保留意見,兩宮太后有了細微的裂痕。
那這一次呢?
如果慈安太后直接否了西太后的意思,那就是裂痕公開了。
而且她是正宮太后,某種程度上有乾綱獨斷的權力。
慈安太后內心的話,仿佛呼之而出,但最終道:「本宮,再權衡一二。」
她的性子終究軟,哪怕有自己的意見,也不願意和慈禧公開對抗,更不願意當場鬧翻。
鍾粹宮內。
肅順、端華、載垣、載齡等人紛紛向慈安太后進言。
「太后娘娘,萬萬不可讓蘇曳率軍南征,他想要南征可以,帶着他自己的兵,帶着張國梁和馮子材的兵南下,天津那邊的陸軍三個師還沒有練好,萬萬不能讓他帶走。」
「陸軍那三個師,有一半是我們旗人,那是我們的種子。如果被蘇曳率軍南下,全部葬送在南方戰場上,我們八旗軍隊的種子可就徹底沒了啊。」
「讓僧格林沁,勝保率軍南下才是最好的法子,這樣曾國藩的湘軍也能拼死配合。」
慈安太后道:「僧格林沁和勝保率軍南下,可也是帶天津那三萬多沒有練好的軍隊嗎?」
端華道:「對。」
在他們看來,軍隊在戰鬥中才能更好掌握。
天津這三萬多新練陸軍,讓誰帶,說不定這支武裝未來就歸了誰。
「太后娘娘,讓蘇曳率軍南下,有百害而無一利。」
「讓僧王和勝保率軍南下,才是穩妥之舉。」
「您是東宮太后,可以直接下旨,讓蘇曳率領他自己的軍隊,北上抵禦俄國人,他不是強硬到底嗎。」
端華出列道:「太后娘娘,現在和俄國人談判才是重中之重。一旦等到他們席捲整個遼東,我們的龍興之地就丟了,到那個時候再談判,就來不及了。」
「太后娘娘,那邊是小姓,沒有大局,也不太在意江山社稷。」肅順道:「而您是鈕祜祿,和大清的江山社稷休戚與共幾百年了,如今江山社稷岌岌可危,這個關鍵時刻,您可得立住啊。您可千萬不能辜負先帝的囑託啊。」
這話其實有些倚老賣老了,完全用舅舅的身份在和慈安太后說話。
慈安太后道:「本宮知道了,知道了。」
然後,她微微後仰道:「你們先退下吧,我再做最後的思慮。」
肅順道:「太后娘娘,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真的拖不了太長時間了。」
慈安太后道:「明天,明天朝會之前,我一定拿定主意。」
頓時,幾個宗室大臣跪下道:「太后娘娘聖明,奴才告退。」
面對如此危局,慈安太后覺得自己再也不能躲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江山社稷毀在自己手中。
她終於要做最後的決定了。
而且很可能是和慈禧太后,和蘇曳意志完全相反的決定。
整整思慮了良久,她忽然道:「來人,召蘇曳覲見。」
就如同蘇曳所說的那樣,她性情軟,不會搞突然襲擊,再做任何重大決定之前,也一定會和蘇曳先通氣。
半個時辰後,蘇曳的聲音傳來:「臣蘇曳,參見太后。」
慈安太后道:「進來。」
蘇曳走了進來。
葉赫那拉氏清減了,但眼前慈安太后又何嘗不是。
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整個臉蛋顯得更加秀氣迷人了。
「哀家才二十五歲,為何要把這等大事交到我的手中。」慈安太后帶着泣聲道:「但,又不得不管,祖宗的江山總不能毀在我手中吧。」
蘇曳沉默。
慈安太后道:「蘇曳,現在外面都在說你裁撤八旗,毀了大清的龍脈,這才天下大亂,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責任,讓本宮直接下懿旨徹底免了你的職務。還說先帝在位的時候,哪怕犯下這十分之一的罪過,也就立刻免了。」
「但是本宮不認同,這天下大亂的禍根,還是在英法聯軍殺入北京城,先帝北狩,使得朝廷威嚴受損。」
「你的軍事改革是激化了這個矛盾,負有次要責任。」
蘇曳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她分辨。
慈安太后繼續道:「他們口口聲聲和哀家說,如果讓你率軍南下平叛,會把帝國新式陸軍裏面一萬多旗人全部送去戰場做了炮灰,徹底斷送了旗人在陸軍的種子,所以萬萬不能讓你率領那三萬多新式陸軍南下平叛。」
「但是哀家不信,你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蘇曳,哀家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搞權謀,有話直說。」慈安太后道:「我們也曾經有過非常愉快的經歷對嗎?所以哪怕你下手屠殺八旗兵,我心中很不痛快,也沒有說什麼。」
蘇曳道:「太后娘娘性情高潔,高貴端方,臣非常敬佩。」
慈安太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幽幽道:「之前你和她對立得很,和本宮的關係更近一切。偏偏進入中樞之後,你和她一條心,和本宮越來越疏離了。」
蘇曳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太后娘娘聖潔無雙,臣雖仰慕無比,卻不敢褻瀆,唯有心藏欽慕,不敢言語。」
啊?!
慈安太后臉蛋瞬間紅透。
蘇曳,你你這是在調戲本宮?
還是還是向哀家表白?
你有臉說這樣的話?你和四姐之間的姦情,我可是清清楚楚。
「你,你胡說什麼?」慈安太后低聲叱責道:「我,我說的那些哈,也不是這些意思,你別想岔了。」
她是真的心思單純,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蘇曳道:「太后娘娘,是你逼臣說出心裏話的,現在又來責怪於我。」
慈安太后道:「我,我哪裏逼你說什麼心裏話了?」
「好了,好了。」慈安太后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都不要講了。」
蘇曳的這些話,讓人坐立難安,又不好意思怪罪。
難道說你聖潔,我暗中欽慕還有錯了?
慈安太后繼續道:「第一件事,本宮已經決定了,讓端華和俄國公使談判,讓俄國人退兵,祖宗的龍興之地不能丟。」
蘇曳道:「臣遵旨,但是臣也有一句話。」
慈安太后道:「你說。」
蘇曳道:「不管他和俄國公使談成了什麼,我這個總理大臣都不認。而且對於俄國人,我另有打算,請太后娘娘不要多事。」
這話一出,慈安太后臉蛋慘白。
你,你蘇曳第一次和我這麼兇狠說話。
剛才還軟綿綿地說什麼欽慕我,仰慕我。
現在又惡狠狠地說讓本宮不要多事?
慈安太后眼圈發紅道:「本宮,連說都不能說了嗎?」
蘇曳道:「太后娘娘,外交是我的專業,您讓端華等人千萬不要自作聰明,讓我的努力付之流水。」
慈安太后道:「你這是在說我不要自作聰明吧。」
蘇曳道:「臣沒有這樣講。」
「好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走吧。」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臣告退。」
他走了之後,慈安太后依舊氣得不行,腦子裏面不斷浮現蘇曳那幾句兇狠的言語,氣得更加很了。
當天下午!
俄國公使再一次進宮,向兩宮太后發出了更大的戰爭恫嚇。
「你們清廷的軍隊簡直不堪一擊,我們已經攻佔了璦琿城,如果你還不答應我們的條件,那我們英勇無比的大軍就會繼續南下,佔領整個黑龍江,甚至攻佔你們的盛京!」
「真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而且現在想要讓我們退兵,條件已經變了。」
「不但要徹底開放長江航道,罷免蘇曳,徹底承認璦琿條約。另外上一次你們分別給英法兩國賠款八百萬兩銀子,我們俄國也要!「
「這幾個條件,如果不答應的話,戰爭就休想結束。」
戰爭恫嚇之後,俄國公使揚長而去。
兩宮太后再也忍不住,慈安太后直接下旨,派遣端華和俄國公使進行談判。
與此同時,海參崴。
經過了一兩年的建設,這裏已經初具規模了。
幾個城堡,已經建成了一半。
它現在不但是一個軍事基地,還是一個鎮。
整個海參崴大約有兩三千的駐軍,還有上萬名俄國民眾。
這上萬民眾,大部分都是參與軍事基地建造的石匠,伐木工人等等。
當然,還有大量的囚犯,被運到這裏來做苦力。
現在沙俄對遠東地區中國人大規模的屠殺還沒有開始,但是驅逐和殺戮也一直都沒有斷過。
等幾十年後,海蘭泡大屠殺,江東六十四屯大屠殺。
再往後的海參崴大屠殺。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是犯下累累慘案的。
臨時哨所內。
一個沙俄的新兵正在埋怨。
「我們的運氣太差,去攻打清國的差事,竟然輪不到我們這些新兵。」
「可不是嗎?清國的那些軍隊如同鴨子一樣弱小,但他們擁有海量的財富,而且他們的女人皮膚光滑如同絲綢一般。」
「那群老兵殺入清國之後,不知道搶劫了多少金銀財寶,享用了多少清國的女人。」
「希望戰爭擴大之後,輪得到我們上場吧,到時候我就會讓清國的女人知道,我們的大槍才是無敵的,清國的男人是何等的細小無能。」
「哈哈哈哈」
而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士兵懶洋洋地朝着海面瞥去一眼。
基本上永遠都是一個景色,沒有任何變化的,這個地方,鬼都不來。
海面上甚至連漁船都很少見到。
但這不看不要緊,稍稍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這,這是幻覺嗎?
他趕緊揉搓雙眼。
不是幻覺,不是幻覺。
整個海面上,黑黑壓壓,不計其數的戰船。
而且掛着的是骷髏的旗幟,這這是海盜?
哪有這麼大的海盜大軍?
而且,這海盜大軍竟然有這麼大的戰艦,這麼多的火炮?
頓時間,這個哨兵趕緊吹響號角。
「嗚嗚嗚嗚」號角聲響起。
海參崴基地上的俄國軍隊開始集結。
海盜大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進入射程之後!
猛烈開火。
「轟轟轟轟」
幾百門火炮,同時開火。
沿海的軍營,修建到一半的城堡,紛紛被炸得粉碎。
延綿好幾里的地面上,到處都是火焰。
在這瘋狂的轟炸中,尤根子爵開始率領海盜大軍登陸。
無數兇殘的海盜衝上陸地後,開始了瘋狂的屠殺。
他們衝進任何建築之內。
屠殺一切能夠看得見的人。
更恐怖的是,他們會蹂躪看上去長得非常漂亮的人,哪怕是男人。
比如,這個懊悔沒有去清國劫掠殺戮的新兵。
他長得過於秀氣了,還有湛藍的眼睛。
然後,就被七八個海盜同時看上了,其中有三個人是黑人。
頓時間,破碎的營房裏面,傳來他無比悽厲的慘叫聲。
原來,他口中真正大槍是這樣的。
真正的痛徹心扉啊。
殺,殺,殺,就是不斷的殺。
整個海參崴基地,完全成為了地獄一般。
遍地都是屍體,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死在地上。
無數的海盜繼續瘋狂地追殺,因為有很多人四下逃散。
剩下一部分海盜殺累了,開始把屠戮的屍體堆疊起來。
「金字塔,把屍體堆成金字塔。」
「不,我覺得應該插在木樁上,然後綿延幾十千米,這樣才震撼,才符合我們傳統」
海盜雙方爭論不休,於是決定一半用來堆成京觀。
而另外一半,釘在木樁上,延綿幾十里,表示震懾。
…
京城,傍晚時分,鍾粹宮。
慈安太后氣了大半天后,再一次召蘇曳覲見。
覲見的時候,蘇曳發現她眼睛是通紅的,很顯然哭過一段時間。
「蘇曳,我已經派端華和俄方公使談判了。」慈安道:「好了,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
「接下來,我要和你說更加重要的事情。」慈安太后道:「就是南下平叛一事。」
「那些旗人的王公大臣擔心你會把新式陸軍中的旗人當成炮灰去送死,這一點哀家是不信的。」慈安太后道:「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
「北邊的俄國人兩萬人,南邊的叛軍有四五十萬左右。」
「而現在地方八旗,地方綠營,都非常疲弊,士氣低落。湘軍那邊有出工不出力。」
「朝廷若不派兵南下剿逆,那山東、河南、安徽、江蘇、浙江可能都會淪陷。」
「到那個時候,半壁江山都沒了。」
「如果讓你率軍南下,三萬多軍隊中,有一半旗人不服你,會發生內耗,湘軍那邊不配合,繼續出工不出力,到那個時候江山就危了。」
「讓僧格林沁和勝保南下平叛,湘軍會竭盡全力,最有可能平息叛亂。」
「所以,本宮想要讓僧格林沁和勝保率領天津的那支新式陸軍,加上蒙古騎兵,加上直隸的綠營,總共十萬人,前往南方平叛。」
「蘇曳你不想去平叛的話,就留在京城。如果你想要平叛的話,就率領你的軍隊南下。」
「你放心,就算僧格林沁和勝保贏了,你坐鎮中樞也有功勞。」
「未來只免去你的總理大臣,剩下的陸軍大臣,議政大臣都不動。」
「那些旗人大臣,就算再攻訐你,我不理會,他們就沒有法子的。」
「好嗎?」慈安太后溫柔道。
上午,她氣呼呼地趕走了蘇曳。
傍晚時分,又召他進來,用哄人的口氣。
可見她性情的柔軟。
然後,她美麗的大眼睛,通紅而又殷切地望着蘇曳,等待着他的點頭。
蘇曳深深吸一口氣,上前了幾步。
「你,你要做什麼?」慈安太后顫抖道。
蘇曳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
這個姿態,頓時讓慈安太后放鬆了下來。
但緊接着,她全身都全部緊繃起來。
因為蘇曳直接握住她的一支雪嫩小手。
「你,你做什麼?快放開,快放開」慈安太后驚聲道:「讓人看見了,本宮還活不活了?」
葉赫那拉氏說這話的時候,半真半假,欲拒還迎。
但慈安太后說這話,就是真心的了,她心性純潔,真的沒有半點要越軌之心。
蘇曳道:「太后娘娘,您是最聖潔,最高貴,最美麗的女子。」
「你不要說這樣的胡話。」慈安太后道:「你現在就走,我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蘇曳緊接着正色寒聲道:「但與此同時,您又是最糟糕,最無知,最可怕的政治者!」
「都像太后娘娘您這樣治國,大清就真的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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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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