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曳驚呼道:「啊?那現在皇上怎麼樣了?」
壽安公主道:「太醫用針,已經甦醒過來了,但還是很虛弱。」
「阿姐,天這麼冷,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啊。」蘇曳道:「進房裏面說。」
然後,他就伸手去摟着壽安公主,要給她取暖。
「你別動手動腳的。」壽安公主道:「事態緊急,我們說正事。」
蘇曳道:「只是怕你凍壞了啊,進去房子裏面說話吧。」
然後,壽安公主就跟着蘇曳進入書房之內,這裏燒着木炭。
「阿姐,伱手真涼。」蘇曳道,然後一把抓過來,用力地搓着。
壽安公主瞪了他一眼,待稍稍搓熱了之後,就把手縮了回來。
壽安公主正經道:「皇上病倒,我心急如焚。」
蘇曳倒了一杯參茶,遞給了她,道:「你和我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皇上身體不好,每年入冬都會咳嗽,肺里都不大舒坦。」壽安公主道:「但是往年沒有這麼厲害。」
蘇曳道:「這是為何?」
壽安公主道:「之前他的後宮中女子,大多矜持,恪守女德。而這次新納的蓮嬪,在這方面就不大講究了,比較放縱皇帝,所以旦旦而伐,虧空了身體。」
冰冰一看就是有媚骨的,長得尤其艷。
皇后雖然長得美麗,但是卻很端莊矜持。而懿嬪傲氣,經常拿話刺人。
唯獨蓮嬪,比較主動勾人,皇帝也就把持不住了。
歷史上皇帝去了承德之後,就是這樣放飛自我的,召了大量的民間女子。
壽安公主道:「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被你氣着了,堵着心。」
蘇曳一愕,還有這麼原因?
壽安公主道:「皇上這個人,我最是了解了,心裏藏不住事,一旦有事了,就老去想,而且還愛鑽牛角尖,越是親近的人,就越是如此。」
「他非常器重你,也覺得最近所作所為,是非常袒護你的了,結果你還跟他慪氣。」
或許因為壽安是女人,所以看問題的角度,比較感性,解讀方式也比較偏。
但某種程度來說,皇帝最近確實算是很袒護蘇曳的了。
對蘇曳海量的彈劾,都被他壓下來了。
而且在皇帝看來,派一個兆麟去做新軍協辦大臣,也沒有什麼啊,不是兩全其美嗎?
蘇曳道:「好姐姐,有些話對皇上我不好講,但是對你我卻能講透。真的不是我貪權,也不是我容不下伯彥,更不是怕兆麟去奪我的權。」
或許是蘇曳遞過去的參茶太燙了,壽安公主有些疼,忍不住將茶杯放下。
蘇曳一把抓住她的雪嫩小手,放在自己的耳垂處,那裏溫度比較低。
「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壽安公主薄怒道:「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毛病啊,我們家的男人,從祖宗下來都是一個德行。」
掙脫了幾下,掙脫不開,也就任由了。
蘇曳認真道:「我新軍的體系,和尋常軍隊是完全不一樣的。所有人都為了一個目標,每天都在拼命地訓練,絕對公平公正,能者上,庸者下。哪怕我這個主帥,也不能去打破干擾這個體系,我這一次提拔的軍官,有五成都曾經是伯彥招募來的。」
「但是兆麟和伯彥,他們是老思想,他們會用權力去打亂這種秩序和體系。好姐姐,這種體系建立起來很難,但打亂可容易了。而且你打亂之後,再想要修復,可就難了。」
「信任大過於黃金,信心也大過於黃金。」
「一旦官兵對這個秩序產生了不信任感,他們就不會拼命了。」
壽安公主道:「你這樣一說,我就懂了,你這拐彎抹角的是想要我轉告給皇上嗎?」
蘇曳道:「是的,有些話我不能說的太透,阿姐你來說,效果會好得多,皇上也容易聽進去。」
壽安公主道:「這些且都放在後面說吧,我這次找你來,主要是為了」
蘇曳道:「我的祥瑞之血是嗎?」
壽安公主點了點頭道:「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
蘇曳道:「阿姐,區區一管血,並算不得什麼。但上一次你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才會冒險的。」
壽安公主道:「冒險?會有危險嗎?」
蘇曳道:「人和人的血,也是有緣分的。若沒有緣分,血液會相衝,受血者反而會出現性命之危。」
壽安公主道:「竟然還有此事?」
接着,壽安公主道:「蘇曳,皇上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他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你若不主動提出來,他定會很失望。」
這是肯定的。
皇帝肯定不會主動開口,但他會想,朕如此器重你,如今病重了,你竟然一點血都不捨得嗎?
蘇曳道:「公主你先別和皇上說這事,你想辦法弄一點皇上的血出來給我,我檢查一下,我的血和皇上會不會相衝?」
壽安公主道:「這容易,太醫本就經常做針刺放血治療。」
蘇曳道:「公主,你千萬別和皇上提,萬一血液相衝,就當作沒有這麼回事。」
壽安公主道:「我省得。」
接着,她道:「好好的,怎麼又叫起公主了?」
蘇曳道:「不是怕你不高興麼。」
「那行,那我就回宮了,想辦法給你弄一些皇上的血,要多少?」壽安公主道。
蘇曳道:「一點點就行。」
壽安公主起身,蘇曳拿起她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幫助她系好繩子。
公主任由他幫忙繫繩,卻警惕盯着他的手道:「你手給我老實點啊,別亂蹭。」
蘇曳打開平板電腦,這個時候又沒有網了,太捉摸不定了。
太陽黑子活動,比起打雷閃電更加飄渺。
只不過入冬之後,打雷和閃電就少了許多了。
但關於皇帝的病症,蘇曳昨天在小群裏面也進行了充分的討論。
皇帝是肺癆死的,但那是四五年後的事情了,所以現在肯定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
根據小群裏面那個醫學博士的觀點,現在皇帝的肺病,應該是多重原因的。
他的肺部本來就弱,天氣冷了之後,受寒咳嗽,進而引發肺炎,而這個肺炎大概率是細菌感染了。
如果是細菌感染的話,尤其是鏈球菌為主的感染,那青黴素還是很有效的。
但如果是其他,那青黴素效果有限。
而對於肺癆,青黴素效果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負八妹的觀點和壽安公主一樣,皇帝肯定會希望蘇曳主動獻出祥瑞之血,但他自己絕不會開口。
但蘇曳在這一點上要非常謹慎,如果發生了溶血反應,反而是大罪過了。
皇宮內!
皇帝悠悠醒來,渾身說不出的痛苦和難受。
開始發燒了,整個人頭昏目眩。
昏迷的時候還好一些,一旦醒來,就開始激烈咳嗽。
就仿佛整個肺都要咳出來一般,而且每一次咳嗽,五臟六腑都在疼。
往年也咳嗽,但沒有像今天這般痛苦遭罪。
壽安公主正在邊上照顧他,皇帝往後面瞥了一眼,頓時心中失望。
心寒啊!
蘇曳,朕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這等時候,你也不主動獻上祥瑞之血?
朕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獻。
莫非還要朕主動開口不成?
着實讓人心寒。
皇帝望着壽安公主,嘆息道:「四姐,這人心真是涼薄。」
壽安公主道:「皇上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安養。」
皇帝道:「你該不會是去找蘇曳了吧?」
壽安公主道:「沒有,男女有別,我怎麼可能會去找他。」
皇帝道:「你不要去找他,不許去找他!」
「這個人,真的以為自己多大才華,旁人離不開他嗎?」
說到激動處,皇帝又一陣猛烈的咳嗽,又遭了一波罪。
心中埋怨更甚。
天不亮的時候,壽安公主又偷偷鑽入蘇曳的院子內,遞給他一個拇指大的小葫蘆,裏面就是皇帝的血。
「夠了嗎?」壽安公主問道。
蘇曳道:「足夠了。」
壽安公主道:「那我先回去歇着了,一有消息,你立刻告訴我。」
蘇曳回到院子裏面,做最簡單的溶血反應。
結果讓他鬆了一口氣。
蘇曳和皇帝的血,並不會發生溶血反應。
這就好,這就好。
這樣一來,蘇曳大概率是O型血了。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製造儀式感,然後再為皇帝輸血了。
上一次為公主輸血,時間緊迫。
儀式感做得不夠。
這一次要充分一些,至少三天三夜以上。
在佛前祈禱冥想。
然後再去天壇祭拜。
最後去地壇祭拜。
皇帝聽到了一個驚駭的消息。
蘇曳去地壇祭拜的時候,遭到了十幾人的伏擊刺殺。
他彪悍無比,將這十幾人殺了大半,剩下幾人逃了。
而蘇曳,身中三刀兩箭。
大理寺立刻去帶回屍體,並且大肆搜捕,調查此案。
皇帝聽聞,怒氣攻心。
原本就非常虛弱,頓時再一次昏迷。
他的憤怒,不僅僅是在於有人膽大包天,竟敢在京中刺殺蘇曳?
但還有另一層意思。
他在懷疑,這有沒有可能是蘇曳自導自演?
這次真的不是蘇曳自導自演。
是真的有人刺殺他,幕後指使者不知道是湘軍,還是被他斬殺的八旗兵家屬。
當然,還是有很小一部分,算是自導自演。
那就是他的受傷。
壽安公主聽聞之後,頓時心急如焚。
前來探望了好幾次。
與此同時,天津新軍這邊。
一開始,兆麟還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聯合伯彥,還有兆布,肯定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掌控新軍。
所以,採取的是收買人心的法子。
但是,結果發現效果很不好。
很多軍官都對他敬而遠之,尤其是西洋軍官團,僱傭兵隊,都在排斥他。
而且新軍中,還有一群人,那就是三十名教習官,就是那些科舉不中的讀書人。
他們才是蘇曳的狂熱追隨者,兆麟來了之後,這群人就更加拼命地深入軍隊中,每天都在給士兵和軍官做思想工作。
告訴他們,不要擔心,翼帥肯定會回來了。
大家不要慌。
穩住,穩住,穩住。
兆麟幾次收買人心,不由得惱羞成怒。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京里來的消息。
蘇曳遭到了刺殺!
頓時,兆麟和伯彥本能嗅到了危險。
尤其是伯彥,他對蘇曳的手段了解比較深,覺得對方肯定不會束手待斃。
所以,對蘇曳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會進行另類解讀。
於是,兆麟,伯彥、兆布三人,果然使用了權力,對整個新軍的軍官層,進行了第一次調整。
這才是他們最擅長的。
而且,也是用考核的名義,看上去和蘇曳提拔軍官的方法一樣。
但是,考核內容卻變了,於是乎,之前蘇曳提拔起來的軍官,超過三分之一被罷免了。
然後,換上了伯彥之前的心腹,也就是之前被蘇曳撤掉的那些人。
而且放出消息,這次考核分三波進行,接下來還有兩撥。
那意思很清楚,想要考核通過,繼續當官,那就來投靠我,向我效忠。
頓時間!
新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公平公正的新秩序,立刻被打破了。
那種能者上,庸者下的信任感,也瞬間打破了。
這樣下去的話,新軍很快又會淪為和八旗和綠營一模一樣的軍隊。
因為正常上升通道,直接被毀掉了。
那還拼命練什麼?
都是在拼背景,拼靠山,拼人脈。
我們就算練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表面上是和蘇曳翼帥一樣的考核,但實際上全是偏的。
頓時間,一部分人開始消極懈怠嗎。
而另外一部分人,開始反擊!
蘇曳的嫡系,開始密會。
整整幾十號人,全部都是領官以上。
其中有一半,都是原本屬於伯彥的八旗新軍。
「兵變,兵變!」
「直接去把兆麟,伯彥,兆布等人,全部抓起來。」
「他們這樣做,會毀掉新軍的,這樣下去,我們新軍和八旗軍,和綠營有什麼區別?」
「昏君,昏君!」某個教習官直接脫口而出。
頓時,所有人被嚇住了。
李岐道:「禁聲,林厲,不要給翼帥惹禍。」
這個林厲,是一個連秀才都沒有考中的讀書人,一路從南方到北方尋找前途,都被人棄用。
結果被廷忍招募了,成為蘇曳麾下的一名教習官。
好不容易得到前途後,他無比珍惜,是所有教習官中最積極的一個。
之後,蘇曳每一次上課,他都去聽,頓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前不久,他剛剛被提拔。
頓時間,他感覺自己看到了無比光明的前途。
論狂熱,當屬此人第一。
論偏激,也當屬此人第一。
接着,林厲又道:「給我一把槍,我去殺了兆麟。」
頓時,眾人被嚇得更狠了。
兄弟,你,你不要太極端。
林厲道:「否則怎麼辦?接下來他們會把所有的軍官全部換成他們的人,所有忠誠於新軍秩序的軍官,全部會被罷免,到那個時候,新軍就完了,翼帥的事業也就完了。」
李岐道:「我們要做的是穩住軍心,所有的教習官,要更加拼命做思想工作,一定要重複一遍又一遍告訴所有人,翼帥一定會回來的,就算現在被罷免了官職,等翼帥回來之後,肯定能復職的。我們在場所有人,要訓練得比之前更加拼命。在翼帥回來之前,一定要維持整個新軍的良好秩序,將兆麟對新軍的破壞,減少到最低限度。」
兆麟和伯彥很快就發現了,新軍對抗他們最激烈的一群人,是這幾十名教習官。
這群人對蘇曳更忠誠,甚至是狂熱。
因為他們是被時代拋棄的人,蹉跎了太久。
因為這群人本來就偏激,科舉屢次不中,本來覺得前途沒有希望的,結果在蘇曳這邊找到了前途,而且看到了無比光明的未來。
現在有人要毀掉他們光明的未來。
他們如何不拼命。
於是,兆麟和伯彥直接下令,將這幾十名教習官全部關押起來,進行集體學習。
好好學習一下忠君愛國,忠義仁信,還專門找了一個大儒來叫他們。
名為學習,實則軟禁。
接着,他們開始了第二批更換軍官的行動。
同樣也是用公開考核。
只不過,這一次考核的內容,更偏了一些。
於是,就把想提拔的人,很大一部分提拔上來了。
把想罷免的人,又給罷免了一部分人下去。
但就算如此,忠誠於蘇曳的軍官,還是有不少一批人通過考核。
這樣下去,第三批考核內容,就要更偏了。
如此一來,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新軍秩序,積極向上的氛圍,再一次進行了巨大的破壞。
兆麟和伯彥也很急。
首先,他們會在京中努力,讓蘇曳回不來。
其次,就算蘇曳要回來,也儘量拖延時間,趁着他回來之前,儘量把更多的軍官換成自己人。
但他們卻不知道,蘇曳並不急着回來了。
這樣反覆拉扯鬥爭,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直接一勞永逸,徹底解決。
為了再一次摧毀蘇曳嫡系的信心,兆麟和伯彥集結了所有新軍,悲痛地宣佈了一個消息。
「翼帥蘇曳,在京中遭遇了卑鄙無恥的刺殺,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很長時間可能回不來了。」
這個消息,頓時給蘇曳嫡系的軍心,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蘇曳這支新軍雖然已經建成了新秩序,而且爆發出了巨大的生命力。
但還是稚嫩的。
面對兆麟和伯彥聯手,這種絕對權力的壓制,雖然他們也拼命的反擊。
但是禁錮太多了,所以這種反擊很難見效。
要麼就是像林厲這種激進派,直接要把兆麟刺殺掉。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團,穩住蘇曳嫡系這個基本團不散。
至於兆麟和伯彥利用權謀,不斷罷免軍官,不斷任命新軍官,他們很難阻止。
他們只能儘量保護這個新軍新秩序,不徹底崩壞。
威廉上校見到這一幕,頓時搖頭嘆息道:「可悲的國家,可笑的國家。」
而最沮喪的是僱傭兵隊,原本是激情四射的,現在徹底萎靡。
兆麟和伯彥,都本能地排斥洋人的一切。
僱傭兵隊已經決定了,再過兩個月,如果蘇曳不回來,他們就要離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變故發生了,一個算是蘇曳計劃之外的變故。
新軍中出現了霍亂。
自從三十年前霍亂從東南亞進入中國之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一次,而且都在沿海地區。
之前天津就已經出現了零星的霍亂,但是蘇曳第一時間就制定了嚴格的防疫措施,加上冬天冷,所以基本上是能制止霍亂進入新軍營地的。
而兆麟來了之後,破壞了太多的秩序。
其中,就是嚴苛無比的防禦措施。
天津城內,甚至天津港口的很多東西,違規地進入了新軍營地,然後直接把瘟疫也帶進來了。
這個時代,霍亂是非常恐怖的,有着較高致死率的。
兆麟和伯彥也不算無能之輩,立刻第一時間,徹底封閉了軍營。
也開始撿起了之前被扔在一邊的防疫措施,按照葫蘆畫瓢,進行防疫。
說真心話,做的還可以。
但是
因為對霍亂的恐懼,有一方面他們就做的很糟糕了。
對於感染霍亂的人,處理得非常簡單粗暴,直接動用武力,將他們驅逐到某個房子內。
然後,關閉房門,並且拍幾十名士兵,隔着幾十米監視。
一旦有任何人敢離開房門,立刻擊斃。
就這樣,軍中的人感染霍亂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訓練完全停了,徹底人心惶惶。
而且,霍亂是不會認人的。
他感染的不僅僅是蘇曳的嫡系,還有伯彥和兆麟的嫡系。
而這個時候,兆麟和伯彥也不管什麼嫡系不嫡系了,只要感染的,全部被扔到那個房子裏面。
隔空投食,幾乎沒有治療。
那個房子裏面的霍亂病人越來越多,開始交叉感染。
頓時,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而之前被兆麟軟禁的那批教化官,反而因禍得福,全部健康,沒有得霍亂。
而且,此時也顧不得軟禁他們了,將他們放了出來。
林厲神情激動道:「諸位同僚,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感染霍亂的士兵和軍官越來越多,其中包括很多伯彥的嫡系,他們都被放棄了,任由自生自滅,所以現在是他們最恐懼,最絕望的時刻了。」
「但也是我們做思想工作的最佳時刻,我們去大隔離房裏面,幫助他們,給他們做思想工作,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他們徹底效忠翼帥,包括伯彥的人也徹底唾棄他,轉投翼帥」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你瘋了嗎?
你這一進去,肯定會感染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碌碌無為地活着,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去,再說感染了霍亂,又不一定會死!」
「誰要跟我去?!富貴險中求!」
說完之後,他高高舉起手。
但是沒有人跟着他舉手。
林厲道:「你們不去,我去!我不怪你們,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庸人多。」
片刻後,又有一個人舉手,是一個瘦弱的秀才。
林厲道:「你叫什麼?」
瘦弱秀才道:「李圖!」
「我去!」一個少年猛地沖入進來,竟然是少年王五。
「我也去!」王天揚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秀才說得對,這對於翼帥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天揚道:「不僅僅是收買人心,那些感染霍亂的人,也是寶貴的種子,不能任由他們就死在裏面。」
上一次,王天揚沒有攔住農民新兵去干農活,使得蘇曳當眾遭受鞭刑,他就羞憤欲死,直接自殺,結果被死了,被救活了。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主子失望了。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敬佩的目光中。
王天揚、林厲,李岐,李圖四個人,背着幾包藥材,戴上口罩,毅然決然地進入了那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大隔離房內。
作為蘇曳書童兼弟子的王五,本來也要跟着進去的,但是被李岐和王天揚擋住了。
王天揚說李岐你不要去,外面需要你。
李岐說,我是主子的家奴,我代表主子,我更應該去。
那一瞬間。
新軍望向這四個人的目光,充滿了崇敬。
而在大隔離房內的感染者官兵們,望向進來的這四個人,頓時淚如雨下。
而林厲絲毫不覺得害怕,只有幹大事的興奮。
他腦子開始醞釀,接下來進入隔離房的病人,肯定越來越多,這裏面會有一批人會自愈的。
他該如何利用這批人,策劃兵變。
把兆麟和伯彥一些人,徹底弄掉。
「翼帥,你等着吧,我林厲一定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
這對於蘇曳來說,還真是莫大的驚喜。
沒有想到,短短時間內,新軍這個新秩序生態系統,立刻誕生出了林厲這樣的人。
哪怕沒有蘇曳的命令和指導,他也能自發地為整個新軍利益而行動。
關鍵是,他們的行動力還很驚人。
…
與此同時!
某個海盜內,這裏有一窩大海盜。
黑弓來到海盜首領面前,道:「大當家的,已經打聽到了,蘇曳被召回京城,兆麟來新軍奪權,兩派斗得不亦樂乎,正是最弱的時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海盜首領道:「那蘇曳又不在,也不能為我兄長報仇。」
黑弓道:「可是那軍營裏面,可是有幾千支最新的洋槍,幾十門火炮啊,還有幾十萬兩銀子。」
頓時間,海盜首領眼睛都綠了。
黑弓道:「大當家的,搶了這一筆,我們直接就榮華富貴了啊。」
黑弓的臉,傷痕累累,看不清本來的面目,此時顯得尤其猙獰兇惡。
跟在蘇曳身邊的時候,他始終帶着面具。
而一旦摘下面具,根本不需要演,就是天生大惡人。
邊上的六當家道:「老九,你剛剛加入我們不到三個月,就這麼積極上進嗎?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海盜首領道:「老九,我們只有一千多人,吃得下這批貨嗎?」
旁邊的六當家忽然陰森道:「老九,我們剛剛派人去打聽過了,蘇曳新軍裏面感染了霍亂,你是想要我們去送死嗎?」
黑弓頓時驚愕,道:「什麼?霍亂?」
而海盜首領聽了霍亂,反而眼睛一亮,道:「他的軍營真的發生了霍亂?那豈不是病倒一大片,毫無戰鬥力了?」
六當家道:「確實如此,但是我們去搶殺的話,也會感染的啊。」
海盜首領眼睛一閃道:「感染了也不一定會死,到時候把搶來的槍炮和銀子,朝一個孤島上一放,所有人都在孤島上,不許出來,過個幾個月,這些槍炮和銀子,不都乾淨了嗎?」
六當家一顫道:「老大,那樣我們會死很多人的。」
海盜首領沒有說話,死的就是一群小弟而已。
只要有錢,有槍有炮,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大家為什麼出來做海盜,不就是為了賺大錢嗎?
海盜首領道:「蘇曳新軍發生霍亂的消息,不能傳出去。」
接着,他望向黑弓,聲音熾熱道:「老九,你願意帶着兄弟們,去辦這件大事嗎?我在後面給你壓陣,事成之後我分你一成。」
黑弓猛地一咬牙,道:「敢!」
海盜首領不由得重重拍了黑弓的肩膀道:「真不愧是海麒麟介紹過來的人,真不愧是為我殺了三個對手的人,真不愧是拿了最大投名狀的人,事成之後不但分你一成,而且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二當家了。」
黑弓大吼道:「富貴險中求,人死鳥朝天!」
與此同時!
本來就病得嚴重,又受到強烈刺激的皇帝。
再一次昏迷過去了,再一次發起了高燒。
甚至在昏迷之前,他還在望着外面,看蘇曳有沒有進來。
心寒啊,心寒啊!
蘇曳,這次受刺殺,究竟是不是你苦肉計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
外面傳來蘇曳中氣十足的聲音。
「皇上,蘇曳求見!」
註:第一更送上,又通宵了,我要調整作息,嗚嗚。
恩公們,您還有月票嗎?記得給好嗎?我去睡安心覺。
最近疫情反覆,大家注意防護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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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祥瑞之血又現!局面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