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杜爾福公爵莊園的管家神色倨傲地看着刀疤臉,「公爵大人從不知道什麼儲備糧的事情!
「這兒是公爵大人的領地,你們最好趕緊離開,別等軍隊來把你們都抓起來!」
一旁的警情處特工立刻轉頭對民眾喊道:
「大家聽見了嗎?他們做賊心虛,威脅要讓軍隊來抓我們!」
超過千人的示威者頓時爆發出一陣怒吼:
「這個貴族的走狗,揍他!」
「別跟他廢話,進去取回我們的糧食!」
「大家衝進去!」
那管家被這聲勢嚇了一跳,他這裏只有十支槍,如果暴亂者湧上來,憑莊園的守衛根本不可能攔得住。
他將微微發抖的雙手藏在身後,色厲內荏地喝道:
「你們敢威脅貴族,這是嚴重的犯罪!」
混在人群中的一名幫派分子用土塊砸向那管家:
「偷糧食的才是罪犯!」
其他人受到提示,各種石塊、垃圾立刻跟着飛了過去,幾乎把管家莊園門口的幾名守衛淹沒了。
管家退到了大門裏面,驚懼地對守衛們道:
「拿起你們的槍,誰再向前一步,就打死他!」
負責尼斯地區的警情處特工示意人們停止攻擊,和顏悅色地看向管家:
「您瞧,大家都說是公爵運走了儲備糧,如果您能讓我們進莊園查看一下,或許就能證明公爵的清白了。」
刀疤臉和小弟們也跟着喊了起來:
「對!進莊園檢查!」
「證明你們的清白!」
按照「老闆」的規定,只要進入莊園,就有獎金有20里弗。
那管家看到已有暴亂者躍躍欲試地準備翻牆了,猶豫了一下,最終無奈點頭:
「想看就看吧,都說了這兒沒什麼儲備糧。不過最多只能來三個人。」
刀疤臉馬上大聲道:
「不行!這麼大的莊園三個人根本查不過來,至少要二十人!」
「沒錯,只有三個人會被收買的!」
「得三十個人才行。我要去檢查!」
最終,在眾人的威脅下,莊園管家帶着刀疤臉和警情處特工在內的20個人進入了莊園。
警情處特工先裝模作樣地在幾處地窖里看了看,很快確認了一處燒垃圾的爐子,用眼神向刀疤臉示意。
後者立刻按「劇本」跑到那爐子旁,從後面的荒草里撿起一片破布,喊道:
「這不是儲備糧庫的糧袋嗎?」
進入莊園的民眾立刻圍了過來,當看到那燒了一半的布袋時,再也按捺不住了:
「就是他們偷了儲備糧!」
「這就是證據!」
「這些該死的傢伙,還說沒有!」
刀疤臉在管家驚愕的目光下大步跑回莊園入口處,將那「證據」丟給示威的人們:
「看我們找到了什麼?!」
當然,這東西是警情處特工昨天晚上丟在莊園裏的。類似的「證據」還有兩個。
刀疤臉向人群用力揮手:
「還等什麼?拿回我們的糧食!」
他手下的小弟立刻熟門熟路地上前擠倒了那些守衛——這招還是當初奧爾良公爵的間諜教他們的。
憤怒的示威者頓時雙眼血紅,嘶喊着湧進了莊園裏。
莊園裏的人無不嚇得瑟瑟發抖,躲在角落裏根本不敢阻攔。
刀疤臉帶着眾人來到一個地窖前,幾下砸開了門,向裏面示意:
「我們糧食就在這兒!」
類似的情況在莊園各處上演。那上千人很快就從莊園的地窖或庫房裏翻出了幾萬蒲式耳的穀物,並理所當然地認定這就是偷來的儲備糧。
而後,又有人找到了其他證據,例如撕一半的儲備糧庫出庫單據之類,更坐實了杜爾福公爵偷糧的行為。
那名老人看着面前如山般的穀物,捂着臉,慟哭出聲:
「要是有這些糧食,我妻子就不會餓死了」
其他人立刻被勾起了痛苦的回憶,跟着大聲咒罵起杜爾福公爵來。
刀疤臉則繼續自己的任務,指向莊園中間的豪華別墅:
「那裏的東西都是用賣儲備糧的錢買來的,我們有權拿走它們!」
立刻有人大聲附和:
「對!我妹妹的死應該得到賠償!」
「還有我父親!」
「還有我的一對雙胞胎兒子!」
烏壓壓的人群衝進了別墅里,幾乎是瞬間便將所有值錢不值錢的東西席捲一空,最後連門窗和屋頂都拆了下來。能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就砸爛。
一直到接近黃昏,復仇的人們才陸續離開了莊園。
而駐紮在尼斯的軍隊雖接到了十幾撥莊園派來求助的人,卻始終沒有出動一兵一卒。他們所有營長及以上的軍官此時都在凡爾賽宮覲見國王還沒回來,低級軍官誰也不敢隨意調動數百士兵。更何況軍隊的人也聽說了杜爾福公爵偷走儲備糧的事情,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的親人也死於之前的饑荒,要不是軍紀所限,甚至都想跟着一起去砸莊園。
次日,憤怒的人群再次來到杜爾福公爵的莊園,就聽到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正在高聲道:
「杜爾福公爵在維勒法鎮還有別墅,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人們立刻用吼聲回應:
「沒錯!去維勒法鎮!」
「為我們的親人報仇!」
「必須讓這個魔鬼付出代價!」
比昨天更多的示威者便浩浩蕩蕩地趕往了維勒法鎮
仇恨引發的暴亂席捲了整個法國西部和南部,與尼斯類似的情況隨處可見。
在蒙托邦,穆希公爵的三處別墅被暴怒的市民盡數焚為焦炭
在歐什,人們在砸爛布里薩克公爵的別墅後,將那裏所有的人無論男女全都剃成光頭泄憤
最慘的則是迪蒙索伯爵、諾瓦耶公爵等一些恰好返回南方老家避寒的貴族,直接被暴民逮住,活活打死在家裏。有幾人甚至直接被暴怒的人群滅了滿門
這些顯貴會議的大貴族們恐怕從沒想到過,自己費盡心機策劃的陰謀,所搞出來的饑民,有一天會變成「怪獸」返回頭來將他們全部吞噬!
布列塔尼省北部。
阿摩爾。
富歇眼中充斥着興奮與瘋狂,盯着車窗外光禿禿的樹幹,嘴裏不住地低聲喃喃着:
「你可千萬別跑了對,你就在這兒,在等着我」
半小時後,馬車停在阿摩爾北郊一棟小房子前。
負責迎接的警情處官員上前殷勤地拉開車門,就聽到富歇急不可待的聲音:
「他還在那兒嗎?」
那官員忙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
「是的,長官。近幾天奧爾良公爵一直都在那座莊園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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