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改變風格
片刻,送信的小宦官走了進來,將一封快信交給慶王李琮,李琮接過信細看,眉頭漸漸皺成一團。
他拿了十兩銀子打發小宦官離去,對張通儒道:「袁公在縣衙內的眼線說,衙役在搜查邊令誠府中時發現了一塊止武的腰牌,被馮敏悄悄交給高力士了。」
張通儒一怔,「難道是太子下手刺殺邊令誠?沒理由啊!邊令誠和太子沒有什麼交集,太子為什麼要對邊令誠下手?」
張通儒百思不得其解,但李琮並不關心答案了,直覺告訴他,危險在向他一步步走近,他急忙對張通儒道:「父皇給我說得很清楚,李鄴可以抓,但必須要有確鑿證據,我考慮了幾天,你的方案有道理,沒有證據,我們可以製造證據。」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密室必須要打開,哪怕裏面空空蕩蕩,我們也要放一些造反證據進去。」
張通儒想了想道:「可是可以做,但李鄴手下也有士兵,怎麼辦?」
「這就需要先生給我出主意!」
張通儒想了想道:「要有三個前提,第一,李鄴手上有尚方天子劍,必須要收回;第二,要和楊國忠合作,讓御史台出面搜查密室;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殿下心裏一定要明白,為什麼要對付李鄴?」
李琮嘆口氣道:「我就是第三條有點糊塗,願聽先生教誨!」
張通儒緩緩道:「王爺出道已經快兩年了,到現在為止可以說一無所獲,原本最有希望扳倒太子的程千里案,也沒有能夠成功,王爺就沒有想過自己在天子心目地位如何?」
李琮着實感覺刺耳,不滿道:「你是在斥責我無能?」
張通儒搖搖頭,平靜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老二李瑛能當太子,老三李亨也能當太子,天子自己就是老三做了皇帝,說明所有的親王都能做太子,不一定非要長子繼承大統,王爺沒有發現,最近其他幾個王爺都很少來這裏了嗎?」
李琮一驚,他忽然發現其他幾個王爺是很久沒有來了,就連自己的親兄弟榮王李琬都有一個月沒來了。
「難道.他們都有了想法?」
張通儒點點頭,「轉折點就是程千里的案子,王爺沒有能夠利用程千里案子扳倒太子,其他人自然就有參與奪嫡的想法了。」
李琮着實沮喪道:「這和李鄴又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我最初說的話,殿下一定要明白,為什麼要對付李鄴?」
李琮終於有點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用對付李鄴來增強父皇對我的信心?」
張通儒緩緩點頭,「李鄴非同小可,以前我把他看輕了,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天子會把這件事交給你,李鄴很不好對付,他不像高仙芝是異族,一份聖旨就罷免了,李鄴是皇族,是李林甫的孫子,他父親還在朝廷出任高官,他和高力士交情非同尋常,更重要是,他現在是獨孤家族的女婿,背後有獨孤家族撐腰」
李琮倒吸一口冷氣,他同樣也是現在才意識到李鄴是多麼難對付,難怪連天子都奈何不了他,還要讓自己來對付。
「怎麼對付他,先生有辦法嗎?」
張通儒沉思良久道:「對付他光憑王爺一個人不行,必須尋找同盟,我知道相國張均對他十分憎恨,完全可以和張均結盟,然後再從他家族尋找圖片,李林甫的長子李岫也對他們父子十分憎恨,再加上高仙芝,他已經表態效忠王爺,他是李鄴的老上級,他肯定很希望李鄴倒坍,他來接手。
更絕妙的是,李鄴是一個共同目標,在對付李鄴這個共同目標的過程中,王爺就把很多人拉攏在自己身邊了。
李琮點點頭,「你說得對,非常對,我早該這樣做了。」
張通儒又淡淡道:「但光這樣做,還是不行,關鍵還是王爺自身要改變。」
「我要改變什麼?」
「一是改變性格,王爺性格稍微軟了一點,魄力不夠,上次黃玄破石屋的時候,王爺沒有露面,黃玄被李鄴的強勢打得灰頭土臉,既然要和李鄴鬥爭,王爺就一定要迎上去,給下面人撐腰。」
張通儒說得還是比較含蓄,其實就是批評李琮沒有擔當,不負責任,李琮不喜歡別人指責自己,他面帶微慍,但還是克制住自己聽下去。
「然後呢?」
張通儒看出了李琮的不高興,他心中冷笑一聲道:「第二是改掉魯莽衝動的性格,凡事考慮周全,謀定而後動,比如程千里之死,我們如果考慮周全,就應該派人去暗中監視,太子就不會那麼容易得手。」
李琮臉脹得通紅,忍無可忍道:「如果當時先生及時提醒我,我一定會派人去暗中監視!」
李琮言外之意,就是指責張通儒沒有盡到幕僚的責任,張通儒淡淡道:「如果我這樣批評安祿山,他一定會給予我重賞!」
李琮心中大怒,怒視張通儒,張通儒根本不怕他,針鋒相對道:「如果王爺連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都鬥不過,那最好不要再有非分之念,去東宮負荊請罪,看看太子能否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將來饒你一命!」
最後一句話刺中李琮的要害,他頹然坐下,半晌道:「我知道了,一定聽從先生的建議!」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不成功就得死。
慶王李琮拜訪的第一個人便是相國張均,張均聽說李琮邀請自己對付李鄴,當即一口答應,雖然他兄弟張垍就是被李琮所殺,張均也隱隱聽到一些傳聞,但他心中深恨李鄴,一直就想找機會收拾他。
有了共同的目標,張均和李琮一拍即和。
貴客堂上,李琮笑問道:「收拾李鄴,相國有沒有什麼想法?」
張均緩緩道:「我也打聽過他一些事情,河中都督府司馬鍾輝是我的門生,他在河中不受李鄴重用,曾寫信向我抱怨,信中就提到了李鄴在河中大肆斂財,私自開採金銀礦,越權和粟特各國達成各種協議,他的問題很多,我覺着只要把其中幾樣落實下來,就能定他的罪。」
張均還是比較書生意氣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李琮搖搖頭道:「去河中來回一趟,加上各種調查時間,至少要一年,天子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而且路上太艱險,李鄴派人暗殺了調查者,我們也不知道,相國的想法雖然不錯,但不太現實。」
張均老臉一紅,半晌問道:「那王爺有什麼辦法嗎?」
李琮壓低聲音道:「很簡單,李鄴在太平坊有一間密室,到現在沒有打開,只要我們把密室打開,裏面一定有李鄴造反的各種證據。」
張均恍然大悟,「就算沒有,咱們也可以讓它有!」
兩人對視望了一眼,一起心照不宣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