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在外頭,心下一轉,便知這小狐狸擔憂之處,不禁搖頭:「你且放心,是有一樁買賣,找你交易,並不害你。」
小狐狸哪肯信?
這修行之中的路數, 若說那正道的高人,還講究些因果、規矩,等閒不會亂來。可更多的修行者,那散人野修,為了更進一步,那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又不認識陸恆,哪裏輕易信他?
陸恆道:「既如此,我自進來。」
不等小狐狸反應, 陸恆便已一步跨入。那重重疊疊的禁法、陣法, 猶如無物。
小狐狸隻眼前一花,陸恆便站在了她面前。
她大驚失色,心中驚恐,作防備狀,把一張寶光盈盈的手帕托起來,仿佛稍有動靜就要還手。
陸恆擺了擺手:「我說一不二,說不害你,便不會害你。」
言說間,便把目光落在小狐狸身邊一處石窪之中。但見那石窪不過斗大,裏頭卻仙氣兒氤氳。
小狐狸順着他眼睛,心中更是驚怒——還說無害,分明是瞧上了她這份機緣!
陸恆知她驚恐,便就地盤膝坐下,道:「你且莫慌,聽我道來。」
小狐狸如何不慌?但狐狸天性聰慧狡詐,此時已有所反應——這般厲害人物, 進出她洞府,把種種禁法、陣法視若無物,無疑是絕頂的高人。這般高人,若要動手,哪裏給她反應?早把她擒殺。
見陸恆坐下,她便謹慎也坐下。
陸恆說:「我歷來修行,身無長物。近日有一友人喜事,才發現沒有賀禮。早前路過此處,見你這洞府之中有仙光,這才來尋你,與你作一個交換。」
說:「我看你法力不純,妖氣難以根除,想必是缺了正宗法門?」
小狐狸聽到這裏,心下不禁連連轉動,回應連連點頭:「前輩明鑑。」
陸恆點頭:「你這石窪里是什麼寶物?我以一門功法要訣與你相換,可好?」
小狐狸眼睛登時一亮,忙道:「這石窪里,每百年沁出一滴甲木仙精。晚輩機緣巧合得之,這些年戰戰兢兢,生怕被人發現。不曾想前輩只路過,便瞧出了底細。」
小白狐是個有機緣的。這甲木仙精,乃太山坐東,合東方甲木青龍之象,醞釀出的仙品。其品質,在天仙級數。
小狐狸得了這機緣,才能修成真仙。是她安生立命的寶貝兒。
她在此處營造洞天,以種種禁法、陣法,隔絕其氣息。沒想到陸恆只是路過,便瞧的一清二楚。
道:「前輩,我實缺正宗法門。」
她此時膽子大了起來,說:「但若說交換,我卻不願。」
陸恆眉頭一聳:「哦?」
小狐狸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道:「敢問前輩,可缺個貼身的丫鬟?小妖一路行來,如履薄冰,實在難捱,願獻上此仙品,只求前輩庇護。」
陸恆詫異:「換都不願?願作婢女?」
小狐狸道:「我曾聞修行四要,法財侶地。我除了這甲木仙精,可為財之一字,余者皆不備。大道高遠,我心嚮往之,生怕有一日遭了劫數魂飛魄散。今日遇到前輩這樣的好人,是我的機緣,願為奴婢,懇求庇佑也。」
陸恆怔了一下,不禁嘆道:「你倒是個心向大道的。」
想了想:「也罷,便收你作個僕役罷。」
小狐狸大喜過望,當頭便拜:「老爺!丘芸拜見老爺。敢問老爺高姓大名。」
陸恆拂袖教她起來:「我叫陸恆,號為千鈞。」
小狐狸丘芸記在心中。
便將石窪之中,取出一隻玉瓶兒,雙手奉上:「這些年積攢的仙精除用度之外,皆在瓶中,請老爺明察。」
陸恆接過瓶兒,仔細一看,有百滴左右,不禁點了點頭:「甚好。」
便說:「你這洞府蘊甲木之精,也算是個福地。你既隨我,這洞府你如何處置?」
丘芸說:「但憑老爺處置。」
陸恆頷首:「如此...這甲木仙精乃太山孕育,地方是搬不走了。我予你加一道防護,留作你別府即是。」
丘芸歡喜不已:「多謝老爺。」
陸恆便以移星換斗神通,予這洞府加了一道時空防護。雖是隨手為之,天仙卻不可破也。
又把這道手段的控制之法賜了丘芸,便帶着丘芸離了洞府,回均山莊園。
這一來一回,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嫦羲安坐片刻,便見陸恆帶了個狐狸精回來,不知怎的,心中略有些不樂。
說:「卻是找着禮呈了?」
又道:「便連洞主也一併帶回來了。」
陸恆失笑:「她以敬獻甲木仙精,要託庇於我。我見她雖是狐妖,卻也是謹守本分,不曾有孽障。小白也是狐妖,她還是我婆娘呢,這有什麼。」
一旁丘芸聞聽交談,一邊膽戰心驚的偷偷打量嫦羲,一邊心下驚訝——老爺竟有個狐妖妻妾?
嫦羲哼一聲:「哼...」
陸恆不管她,對丘芸說:「你自尋個房間,安頓下來。」
丘芸拜謝,然後猶豫着道:「好叫老爺知曉,婢有一事,不敢隱瞞。」
「什麼事。」陸恆又開始祭煉神兵。
丘芸道:「我有仇家——原先覬覦我甲木仙精,但我謹守洞府,不曾教他得逞。眼下我隨了老爺,怕他循來,攪了老爺清淨。」
說:「喚作是太山蛇王。」
陸恆聽罷,毫不在意道:「無事。你既為我婢女,便是我的人,憑他來,找死而已。」
丘芸立時放下心來, 又拜過嫦羲,喚了聲『夫人』,這才去選房間。
一聲『夫人』,教嫦羲心下有些奇妙之感。
她望着陸恆,卻見陸恆沒有反應,不禁自顧自旁邊胡思亂想起來——想她嫦羲,太陰之主,性子清冷,道心恆固,卻也有胡思亂想之時,真是奇哉!
一日即過。
晚上時候,司藤和白纖楚出洞天來。見了丘芸,知也是白狐,白纖楚仿佛遇着老鄉,拉着丘芸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丘芸這才知道陸恆的狐狸妻妾是哪個——這般淺薄修為。
一夜之間,自是無話。
司藤和小白陪伴不提。
到翌日,聽說陸恆要去赴宴,司藤轉身回了洞天——她對這個不感興趣。小白雖有些興趣,但更樂意帶丘芸逛逛陸恆的洞天。
便只陸恆與嫦羲,一路駕雲,去往陳唐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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