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形怪物的異變還在繼續。
這些活死人只是不會死,並非喪失痛覺,劇烈疼痛把活死人痛得臉上表情扭曲,目光猩紅癲狂。
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停止自殘。
隨着他把自己開膛破肚,掏腸剮肉,他眼裏的癲狂越發瘋狂了,到了後來,皮膚因為過度疼痛而青紫,再而烏黑。
整個人都變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自殘行為還在繼續着。
活死人把自己肚子剖開得更大,發狂找着什麼,完全無視晉安的存在,終於,他從身體裏抓出了那個一直折磨着他的東西。
一枚黏連着獻血與肉沫,深長到血肉里的丹丸!
看到丹丸的那一刻,晉安面色一肅,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所謂的人形怪物都是這些活死人異化而來!都與這枚活死人丹丸有關!
誰能想到,這丹丸既是長生藥,可以讓普通人也做到長生不死,卻也是一種能把人折磨癲狂的毒藥,受藥之人非但不想長生不死,反而極力想要擺脫。
不過這個活死人很健全,並沒有受傷,那活死人仿佛是見習慣了在夜霧中行動的一個個龐然大物,背着藥籮在夜霧裏趕夜路。
期間還遇到了一個活死人。
已經了解到人形怪物來源的晉安,沒等眼前的異變完成,掌刀刺穿入死人腹內,黑山內氣當場把人火化。
晉安沉默看着這一切。
「羅天長老怎麼說也是第三境界,應該不至於受到不老山蠱惑,吃下活死人丹丸吧?羅天長老還未到油盡燈枯的年齡,應該能忍受住長生的誘惑。」路上百無聊賴,晉安掛念起羅天長老。
他開始不顧一切的砸碎丹丸。
「不過羅天長老死在不老山也沒太大問題。」晉安最後自言自語一句。
接下來的路途,晉安又遇到幾次人形怪物,每次都是遠遠隔着夜霧遇見,這些人形怪物似乎都是漫無目的徘徊,單獨行動,不會彼此接觸。
這是關心人安危?
還是盼人早死早超生?
莫不是晉安道長跟他一樣也是個瘋子?
經歷了這次場景,晉安對山伯身上發生的事,多了更深理解,也多了更多的同情。
一直埋頭趕路的山伯,忽然回頭看一眼晉安,嗜血紅光褪去的兩眼裏帶着茫然。
活死人還在掙扎,他用牙齒咬,用藥鋤砸,怎麼都斷絕不了與丹丸的維繫,反而破壞了丹丸表面。
原地址留下一團焦炭骨灰,隨着夜風一吹,塵歸塵,土歸土,一乾二淨。
說來也是奇怪,他在盆地里趕路一天,始終沒有遇到羅天長老。
隨着他丹丸表面裂痕增多,肉眼可見從丹丸里灑出香爐灰,這些香爐灰一沾到活人血肉,就立刻融入進血肉里。
晉安好奇:「山伯你知道這些人最終都是去哪嗎?」
活死人體內的陰氣爆發,應該就是來自那些香爐灰。
這點不難理解,活死人本就是有違天和,倒行逆施之術,本就是死人,只是靠着道術強行維繫人體三把陽火不滅,矇騙牛頭馬面勾魂,不入陰間輪迴。一旦道術被破,油盡燈枯,加速滅亡。
隨着陰氣爆發,地上死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有更多黑沉陰氣從死人血肉里湧出,體內骨骼在陰氣刺激下,不斷激增,堆疊,猙獰刺破血肉。
雖然病痛原因找到了,然而活死人臉上的痛苦扭曲表情沒有褪去,因為活死人丹丸早已經與人的血肉黏連一起,如附骨之疽般刮不掉,丹丸黏連這筋肉與血線,不管活死人怎麼用力去撕扯,都無法扯斷黏連的筋肉,反而只會更加加劇痛苦折磨。
山伯沒說話,繼續埋頭趕路。
看來晉安道長口中的羅天長老也不是一正常人?
山伯目光茫然的轉回頭,繼續在裊裊夜霧裏趕路。
隨着丹丸破裂,香爐灰灑落,此時已不能再叫活死人,只能叫死人,身上已經沒了活人氣息只剩下死人氣息,人暴斃倒地不起。
他身為局外人,無法體會到對方的痛苦與極力想擺脫丹丸的那種絕望。
死人體內的陰氣還要反抗,一團模糊的魔神虛影投映虛空,想要反撲晉安,直接被武道人仙一身陽火給蒸發了。
就如晉安修煉的趕屍術
晉安飛躍上山伯,由山伯繼續帶着他前往盆地深處。
這小神龍山里也不知道還存在多少個人形怪物,和正遭受長生折磨的活死人。
活死人血肉發黑,發臭,腐爛,他體內爆發出猶如實質的黑霧陰氣,那種場景…就像是短短一瞬間就經歷了漫長屍體腐爛過程。
白天是生。
嗯?
晉安雙眉一皺。
也不知這羅天長老是不是也像這些活死人一樣,在林子裏迷失了方向,會不會先他一步找到仙人棋局
晚上是死。
白天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他白天時候也遇到過一個活死人,卻沒有這樣的異變,應該跟日夜有關。
看到丹丸破裂,活死人雙眼裏的猩紅光芒暴漲,此時的他猶如失去理智的野獸,兇殘可怖。
晚上是癲狂如野獸的半人半鬼。這種長生不死太極端,不是正道之術。
隨着丹丸破裂,香爐灰灑掉,活死人身上的生命精元之氣也在極速消退,就在活死人生命體徵衰退之時,另一種異變開始了。
巧合的是山伯與活死人的方向是大致一致,偏差不大。
晉安眸光思索:「山伯是想說,你帶我去的地方正是活死人要去的地方?」
哪知山伯先是點頭,後又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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