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唐澤詩穗發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泉祐一伊豆之旅結束的那個下午了,早晨就開始忙活着退房和返還租借的物品,到中午吃完午飯過後終於朝着東京都再次進發。
消息是快到東京都的時候發出去的,這幾天一直都有給那個軟糯的少女發消息,免得她一天待在屋子裏當神仙,不吃飯也不睡覺。
看着外面燈紅酒綠的被黃昏的日光沾滿的東京街道,泉祐一卻突然很想將那個藏在小屋子裏不願意出來的唐澤詩穗帶出來玩。
外面的世界如此多彩,若是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裏未免也太可惜了。
與宮村薰社團里的人到了東京都下車就分開了,社裏這次的活動到此宣告結束,晚飯是和宮村薰一起吃的,這頓泉祐一請,作為她邀請自己去伊豆的報答。
飯店的地點是她自己挑的,似乎是年輕人喜歡去的餐廳。
這樣的餐廳構造和內容比較符合年輕人的消費價值觀,新奇的,好玩的菜品和服務才能吸引年輕的顧客,宮村薰說之前她們大學同學喜歡來這裏吃飯。
等泉祐一和宮村薰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有了好幾桌年輕人在這裏吃飯了,店裏被年輕流行的音樂包裹,從音樂聲中又透露出一點點其他桌年輕人交談的嬉笑聲來。
「哼哼,這家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坐下來的宮村薰搖晃着,像是小貓在挑選今晚要吃的罐頭一樣眼睛裏閃閃發光,聽她的描述味道應該的確很不錯。
點餐的權利暫且讓給女士,泉祐一打開手機的app確認了一下明後天工作。
雖然和三井弓子在伊豆只見了一面,但他還是沒能忘記那個晚上,她嬌羞地印在自己臉頰的那個吻。
可能是一時衝動,可能事後會後悔也說不定,但自從那個吻過後,他們的關係不再直白,反倒是變得複雜起來。
手機app上的工作狀態從審查中變成了正常狀態,把才坐上「第一寶座」的第二名的租借男友又給擠了下去。
確認了一下明天的工作要求,他忽然聽見了後面那一桌年輕人大聲了一些的嬉鬧。
「所以呢,淑子,她來不來呀?」
「嘛嘛,別說了,不來才好呢....繼續繼續,到誰了?」
酒水微微搖晃的聲音,他們繼續他們的叫做「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好啦,本良,到你了...」
「哎..是我嗎,那我選真心話。」男性看着桌子上牌的點數,無奈地抿了一口酒水,然後如此說道。
音樂的聲音大了一些,眼前的宮村薰遞過來菜單,讓泉祐一看看還有其他什麼想要的,泉祐一掃了一眼就直接交給了服務員。
他已經錯過了身後那些人問的問題和回答,只聽見了那些人對於那個回答的反應。
「哈哈,果然啊,『母牛』這個稱呼果然很貼切吧?」
「喂喂,本良,你也想摸吧?」
談論的話題有些少兒不宜,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嘴巴和大腦毫無遮攔,容易冒出一些危險的話語來。
只是此時此刻,在宮村薰握着茶水杯子的手掌越來越用力的時候,泉祐一已經轉過頭去看向了那正在開口的人一眼。
說不明白他們在談論的對象是誰,泉祐一隻是聽見就覺得不太高興,也可能是公共場合聽見這樣的話語會敗壞好心情也說不定。
富有壓迫性的目光掃過一點,那開着口的男性笑容戛然而止,看着那轉過頭來的泉祐一微微一愣。
「請小聲一點。」
「啊,好的好的,抱歉抱歉...」
作為吃飯之間的小插曲,矛盾很快就在對方越來越小聲的交談之中結束。
用餐還算愉快,上的菜品也很符合年輕人的口味,只是看見宮村薰好吃得眯起的眸子便能明白吧。
晚餐過後的時間,宮村薰和泉祐一終於可以往家的方向趕去,之前他們先回去放過行李,回去的時候便更輕鬆許多,走在路上東逛逛西看看的功夫都多了。
只是在心底,不知為何,泉祐一還是會想起那些年輕人稱呼為「母牛」的那個人,他有些下意識地把他們談論的對象想成了唐澤詩穗,於是心底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怒火。
夏日炎熱的風吹過,泉祐一暫且將心裏無名的怒意收斂。
和宮村小姐的約會時間總是愉快的,組成愉快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住在一起,於是泉祐一就不用大費周章地將她送到其他的地方去。
二人高興地在家門口處分別,泉祐一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回到了那小小的出租屋內。
將陽台的窗戶打開,讓夏日裏的風肆無忌憚地吹來,以降低有些沉悶的房間的溫度。
順帶將那養着紅玫瑰的花屏換了一次水,瓶內的花朵依舊鮮艷,嬌羞地展示着它們的紅色。
換掉有些汗意的衣裳,泉祐一洗了一個澡。
晚上沒什麼事情,老老實實地當一個鹹魚就好。
「叮叮叮~」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這片房間裏閒散的愜意。
已經躺平的泉祐一拿起了手機,上面是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三井宮子」
自從上次她打電話來讓自己去吃飯,泉祐一就存了她的電話號碼。
泉祐一沒有接電話,反倒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一秒過後,他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晚上好啊,泉先生...」
夜晚的風吹過,帶來陽台的玫瑰的香氣,一如那位充滿魅力的女性的聲音一樣,夕陽緩緩落下,整個東京沉入無處不在的陰影之中。
三井宮子的聲音輕鬆,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
「晚上好,三井小姐,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情嗎?」
那邊的三井宮子聲音有些苦惱,停頓了一下這才說道,
「啊,上次把車子送給你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車開了,就連晚上下班回家都成問題...」
我信你個鬼。
泉祐一的神色沒有變化,他們兩個都不是笨人,自從他背三井弓子回洋館看見那個藏在角落的攝像頭的時候他就知道,從第一次和三井弓子約會到海灘的私會,全部都在這位女性的掌控之中。
和她的見面是必然的,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聽起來很可憐,可以把現在的地址給我嗎,我過來接你。」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這裏等你...」
有韻味的女性聲線響起,在整個東京墜入黑暗的那一刻顯得是那樣明顯。
通話暫且被掛斷,和地址一起發來的,是那名為三井宮子的飽含陰影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