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任由少女這樣不停的抽搐下去,乳酸只會越來越高。
最終形成乳酸酸中毒,就會引起血壓下降等連鎖反應危及生命。
已經知曉少女病因的吳斯,不覺得單純用藥就能解決問題。
即使止住癲癇,少女的精神世界一旦崩潰,也將直接變成腦死亡狀態。
現在暫時沒有辦法直接化解心障之源,但哪怕能延緩這個過程,為自己找到方法爭取時間也行啊。
穆靈妍去開藥了,搶救車、除顫儀、插管和呼吸機都備好了。
該做的都差不多了。
推起眼鏡揉揉眼睛,吳斯終於有機會進入往常的沉思狀態,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若要延緩心障之源對少女精神世界的攻擊,那不外乎三條途徑。
一是削弱心障之源的攻擊能力,這點不用想,暫時不可能做到。
二是給心障之源攻擊少女的路徑上設置阻礙,但也被吳斯立刻pass了,精神攻擊無影無形,哪來的路徑。
那就只剩最後一條了,增強少女自身精神世界的抵抗能力。
這是最有希望的一條了,然而這又談何容易,所謂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大腦電信號的匯總。
這要怎麼增強抵抗能力呢?
吳斯從接手這個病人之後,就總有一股揮之不去違和感,現在想到這裏違和感更加強烈。
雖不知這股違和感具體來自哪裏,但吳斯絕不會當成錯覺放過。
既然他有這種感覺,那一定是自己的大腦下意識分析出來的結果。
可是問題出在哪呢?
吳斯決定再看一遍這少女的診療經過。
她才剛來科里,還什麼治療都沒給,要說有什麼違和感,也只能是來之前的診療過程了。
「嗯?」
果不其然,吳斯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少女在家的時候,癲癇是時有發作,還會胡言亂語。
一直到急診第一次使用地西泮(安定)抗癲癇的時候為止,意識始終都沒有太明顯的惡化。
然而到了急診之後,用了抗癲癇藥,少女的意識反而開始了明顯的惡化。
這種情況到了神經內科,也仍然在延續。
若說意識惡化與抗癲癇藥無關,這高度重合的時間點就解釋不通。
但明明是在治療癲癇,為什麼反而導致少女的意識情況惡化了呢?
翻看着腦內遊戲關於心障的解釋,吳斯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抗癲癇藥,或多或少對大腦活動都有抑制作用。
癲癇的本質是大腦部分區域的異常放電,所以抗癲癇的原理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但現在少女中了心障,需要自身的精神世界與之對抗!
若是不停的抑制她自身的大腦活動……
「小穆!別給抗癲癇藥!」
安靜的icu響起吳斯的一聲大吼,把正在開醫囑的穆靈妍嚇一機靈。
「嚇死我了你……幹嗎呀?剛剛不是你讓開的嗎?」小穆同學拍拍一馬平川的胸口,顯然嚇得不輕。
「不給抗癲癇藥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她一直這樣抽着?」穆靈妍有些起急。
吳斯想了想,決定放手一搏,少女生命垂危,若是再不延緩心障的攻勢,沒等自己找到根治的方法,少女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用胞磷膽鹼注射液。」
穆靈妍呆呆地坐在那,問了句:「你說用什麼?」
那表情就好像吳斯說的是,這人實在太窮了,好可憐,我們把他衣服也扒了吧。
吳斯推了下已經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依舊淡定:「胞磷膽鹼。」
「你瘋啦!胞磷膽鹼不是改善腦代謝和腦循環的嗎?雖然沒有明確說癲癇不能用,可是你越興奮她的大腦,她的癲癇不是有可能越嚴重嗎?」
小穆同學說的其實沒錯,但現在問題得重點已經不是癲癇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時候只能先顧着重要的治了。
「她的情況特殊,我通過異能可以看到她大腦受到侵蝕,必須先提高她自己大腦的興奮性與之對抗。為根本解決問題爭取時間!」
吳斯只能說到這個地步,可惜小穆同學顯然是誤會了。
只見她忽然一手捂胸,一手武當,羞怒道:「你的異能不是拉刀光嗎?怎麼還會透視?!你又看我了?」
為什麼要說又?
「不是透視!我的異能是種體內的力量,能集中在任何部位,集中到眼上就能比其他異能者更敏銳的看到超凡能量而已!」
這丫頭還行不行了,最先在意的竟然是這個嗎?
「……你真的不會透視?」
「快去開藥!」
呼……真的心累,可能女性的思考迴路真的和男人不同吧,想要互相理解實在困難重重。
……
藥終於配好給少女輸上了,沒有特別神奇的藥到病除。
但也沒像穆靈妍想的那樣加重癲癇,少女仍然反覆發作癲癇。
不過之後的變化卻大出小穆同學預料。
少女癲癇發作的持續時間竟然變短了,每次之間的發作間隔也逐漸變長。
從開始的持續發作,到後來要將近20分鐘才發作一次。
小穆同學扭頭看着仍在思考如何化解心障之源的吳斯,如同看着一個紅褲衩外穿的男人。
見患者暫時平穩了一些,小穆同學踱步來到吳斯身前,表情羞澀,聲音溫柔:「……你真的不會透視吧?」
「別煩我!忙着呢!」
看那扭扭捏捏的做派,吳斯還以為她搭錯線,要在這緊要關頭表白呢,自己拒絕的台詞都想好了,結果冒出這麼一句。
吳斯站起身來,掉頭就走。
「哎,病人還沒好呢,你去哪呀?」
「搬救兵。」
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自己的聖力只能通過「刀法」「針法」「真視之眼」釋放出來。
其中只有刀法能對少女的心障之源起效,可總不能把她大腦全切呀。
要救少女就需要新技能,要加新技能就必須升級,要升級就必須救少女……
自己已經陷入了死循環,再冥思苦想也是徒勞。
吳斯準備去請教一下王老,這個當年的滄海生命線,看看能不能給自己一些指點。
雖然從接觸到現在,王老基本沒幹過正事,表現的還很不靠譜。
但傳說能流傳這麼久,必定是有原因的。
他心中不停安慰着自己,再次打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
電腦是關着的,桌上也沒有什麼「攝影作品」。
吳斯欣慰一笑,但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一旁的王老……正在切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