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兒看着秦道軍這般窘迫模樣,不由瞭然定是後者說漏了嘴,被趙秀兒聽了去。
當下臉色冰寒的看向趙秀兒,警告道:「我欽慕誰與你何干?你且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莫要來橫***的事情,否則我定當不會對你客氣。」
她可不想自己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就被趙秀兒給攪黃了。
卻見趙秀兒滿是狡黠的笑了笑,「本來呢,我才不會在意,也沒功夫搭理你的那些羞羞事,可誰叫我近日認了一個了不得的師傅」
趙晨兒面露不悅,打斷道:「你認誰做師傅我管不着,你也沒必要和我顯擺,你注意好自己身份就行,別認什麼不三不四的人物來給劍府丟人。」
秦道軍終是坐不住,插話提醒道:「她認的師傅就是那青山宗主。」
趙秀兒頓時回頭一瞪,有些不滿秦道軍居然先一步道了出來,讓她失了自己出這風頭的機會。
來時路上她可刻意強調叮囑後者不要隨便開口來着。
趙晨兒臉色陡然變了變,臉上的不悅頓時消散,蹙着秀眉確認道:「你真的認青山宗主當師傅了?」
趙秀兒眼中心虛之色一閃而過,雖然是單方面的,但誰說單方面認就不是認了?當下趾高氣昂道:「當然了,我喚他師傅的時候在場可足足有好幾百號人都聽見了呢,不信你自己去打聽打聽,不然問這傢伙也行。」
趙晨兒順着趙秀兒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見
秦道軍悻悻點着頭,流露確定的目光。
不由為之一怔。
「真認了啊?」趙晨兒聲音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說不出的耐人尋味,「那你劍道造詣的提升也是因為他?」
「嘿嘿~」趙秀兒滿是驕傲的昂了昂脖子,「怎麼樣?師傅他厲害吧?僅僅指點了我兩三下,就讓我比以往厲害那麼多呢。」
趙晨兒靜默了一瞬,隨即期盼着問道:「那他有跟你一起來府上嗎?」
說着目光還下意識朝着院外掃了一眼,像是有些擔心被陸風撞見自己這般模樣。
趙秀兒嘴角的狡黠不由更甚幾分,壞笑道:「師傅他啊」
故意拖長了幾分語調,看着趙晨兒那緊張兮兮的模樣,不由心頭大樂;
而後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他沒來,怎麼?你很希望他來?」
趙晨兒意識到趙秀兒這是在戲耍她,當即正了正神色,義正言辭道:「我畢竟是你姐,聽你說拜了人家為師,自當想着為你考量一二,父親和叔伯爺爺他們理當也是要見見此人為好。」
「這樣啊~」趙秀兒故作遺憾的嘆了一聲,「原本你要是希望他來,我就」
聲音很慢,故意又拖長了幾分語調。
趙晨兒自知趙秀兒依舊是在逗弄於她,但架不住心中的那份悸動,還是開口道了出來:「你就怎麼樣?喚他來府上嗎?要是你喚他來,父親他們那邊,我可以幫你說說。」
趙秀兒故作深沉,遺憾道:「只
是這樣呀?父親他們那邊我自己也會說呢,不需要你,你反正不希望他來」
「我沒不希望呀,」趙晨兒下意識打斷,隨即滿是泄氣的低了幾分姿態。
於此事上,她不得不承認徹底敗下陣來,被拿捏的死死的。
趙秀兒看着自己這位姐姐此般服軟的模樣,出奇的反倒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痛快,反而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失了取鬧的興致。
「你希望也沒用,」趙秀兒攤了攤手,「師傅他壓根對你沒啥好印象,我隨口問過一句關於無極宗的事情,他只道有三個受救之人,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此話趙秀兒倒是並沒了
逗弄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
但在趙晨兒聽言來,俏臉上卻頓時遍佈無措的愁容,滿是揪心的看向一旁的秦歡:「怎麼會這樣?他對我們的印象這麼差的嗎?」
秦歡怯生生道:「我們當日好像確實表現的有些不大妥當,似乎連聲像樣的道謝都給忘了。」
趙晨兒臉色一窘,滿是無地自容,突然想到什麼,討好的來到趙秀兒面前,滿臉堆笑,「姐姐和歡歡沒有一聲不吭就離開,只是那時受到驚嚇忘了禮數,你回頭幫着解釋解釋唄?」
秦歡於旁幫襯道:「不然你尋個機會引薦一下,讓我和晨兒姐帶些薄禮當面去同他說一聲感謝?」
趙晨兒眼前一亮,頓時覺得秦歡提議甚妙。
趙秀兒滿不在乎的回絕道:「我師傅才不會在意這
些呢。」
秦歡連道:「像你師傅那般厲害人物不在意這些也屬正常,那引薦之事」
「想都別想,」趙秀兒傲嬌一笑,戲謔的看向趙晨兒,「我導師也鍾意師傅,你搶不過的,也不許搶。」
趙晨兒神色肉眼可見的失落下來。
秦歡尋思着問道:「你導師?哪個導師?陳川苓嗎?我怎麼沒聽聞過她與青山宗主相識?就算相識,她又怎麼比得了晨兒姐。」
趙晨兒黯然的神色陡然一亮,「她鍾意青山宗主,那青山宗主鍾意她嗎?」
趙秀兒遲疑了一瞬。
趙晨兒展顏笑了起來,這抹遲疑已是讓她有了答案,恢復往日自信的她,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的陽光明媚。
「我問你,」趙晨兒嚴肅的看向趙秀兒,「我和你導師,你站哪邊?」
「呲~」趙秀兒嫌隙的往後退了一步,「平素我怎麼就沒見你對我這樣殷勤呀,我肯定選站在」
趙晨兒打斷道:「容我換個說辭,你是想喚你師傅一聲導師公呢還是一聲姐夫?」
說及姐夫二字時,趙晨兒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抹緋霞,雖是隨口之語,但內心依舊猛然悸動了一下。
這一次,趙秀兒明顯遲疑了。
若說只是站位問題,那她或許大概率會選擇幫陳川苓,畢竟那個花環的往事還是挺觸動她的,想着能幫定要幫上一二;
可若是稱呼問題,似乎姐夫二字怎麼也要來得更親切一些;
想到那樣一來師傅
就成了自己家人
趙秀兒臉上都不禁泛起了絲絲美好的願景。
這時,一道蒼勁有力的爽朗笑聲突然自牆外傳了進來。
趙晨兒臉色陡然一紅,看着木門後緩緩出現的身影,不由埋汰:「二爺爺,你不害臊,居然聽牆角。」
老者年越古稀,穿着一襲古樸的白色長袍,白髮如雪,眼神深邃而又凌厲,行走間衣袂飄飄,透着一股超凡脫俗的氣概。
秦道軍和秦歡兩兄妹看着走來的老者,臉色陡然肅穆不少,帶着幾分侷促與敬畏的往後退了退。
自當年被帶回劍府的那日起,他們便清楚眼前這個老者有多麼的可怕;
看似其貌不揚慈態善良的面容下,是一顆殺伐果決的冰冷內心。
靈瀾劍府有三劍,快、狠、准;
眼前老者,便是其中的"狠"劍——"寒霜"。
靈瀾劍府這麼多年之所以能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任何勢力,可不是口頭上說說就能辦到的,其中一大半功勞,都要歸屬於寒霜的狠。
是他一人一劍,蕩平了所有嘈雜的聲音,才使得劍府能趨於這一方天地下保持和平寧靜。
這些年來,死
在寒霜手下的魂師,已是不計其數。
對於寒霜,秦道軍和秦歡敬畏的同時,心中還均存在着一份感激。
當年他們家族滿門上下被仇敵所害,幸得寒霜帶着年幼的趙晨兒遊歷路過,他倆適才有命苟活至今。
準確的說,全然是因年幼的趙晨兒苦求的緣故
,寒霜才出手將他們救了下來;
秦道軍記得十分清楚,那害得他全家上下幾十口性命的惡匪,在寒霜手下,連半個呼吸都堅持不到,便被一劍削去了頭顱。
寒霜雖然出手救下了他們,但卻並沒有要進一步安置的打算,最終是趙晨兒開口,他們才被准許帶回的靈瀾劍府。
可以說,沒有寒霜他們活不過那日;
沒有趙晨兒,他們更活不到今日。
正因這份年幼時救命的恩情在,外加趙晨兒這些年來將他們視作好友對待的真情表示,秦道軍聽聞趙晨兒外出採辦遭遇不測的消息後才會那般憎怒,極度驚慌無措下,才會連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責任的楊潔也一併給遷怒上了,或許只有這樣做,他不安的內心才能得以平靜下來。
秦歡同樣也是因為這番人生際遇,從小伴隨着趙晨兒一起長大的緣故,才與之有着超越生死的深厚感情,於無極宗內遇險絕境之下都沒有表露半絲捨棄之念,甚至內心深處隨時做好着願為犧牲的準備。
寒霜緩步來到趙晨兒身前,臉上始終掛着慈態笑意,「二爺爺可沒聽牆角,是你們幾個小娃子嚷得太大聲,動靜都吵得二爺爺的耳朵疼。」
「瞎說,」趙秀兒撅了噘嘴,「以二爺爺的實力,要是不想聽,我們哪裏吵得到呀。」
「嚯~」寒霜湊過身,佯怒道:「我們小秀兒這才去了靈獄多久,小翅膀就這麼硬了?連二爺爺的
台都敢拆了?」
趙晨兒掩嘴偷笑,附和道:「何止呢,此番回來,這妮子可連我都敢戲弄了,那架勢,都要騎我頭上來了。」
「你!」趙秀兒見趙晨兒居然打小報告,氣得一揚小拳頭。
寒霜這時卻笑了笑,頗為戲謔的看向趙晨兒,「可二爺爺於外頭怎麼聽着是你在給小阿秀作選擇啊?什麼師傅師娘的?又什麼姐夫的?我們小晨兒這是瞧上哪家兒郎了?」
趙晨兒臉色一窘,滿是無措。
趙秀兒頓時沒了脾氣,嬌笑聲不止,「我知道,我知道」
一邊舒展握緊的拳頭作舉手狀,一邊睫毛彎彎不斷朝着趙晨兒示意,一副我馬上要說出來咯,你怕不怕的調皮架勢。
趙晨兒陡然一慌,連忙搶佔先機一把挽住寒霜的胳膊,撒嬌道:「哎呀呀,二爺爺,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岔了啦,事實是咱們的小阿秀,她昨日在靈獄裏頭拜了個師傅,跑來我這嘚瑟吹噓來了,還調侃着說要幫我撮合,讓那人當她姐夫呢。」
「你你你」趙秀兒驚得大眼瞪小眼,手指着趙晨兒,「你怎麼顛倒是非啊,明明不是」
寒霜臉色陡然嚴肅幾分,"師傅"二字讓他隱隱有些不悅,無形中的寒意散發下,僅是一眼瞪過去,便止住了趙秀兒說話的勢頭。
「說說吧?」
寒霜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怒火,厲聲問道:「你拜的何人為師?府上那麼多劍客你都瞧不上,
跑出去拜一個外人為師?這像什麼話?」
「沒,沒啊~」趙秀兒滿是心虛,被嚇得聲音都有些嗚咽:「我還沒來得及正式拜他為師呢,他就跑了」
寒霜聽言,呼吸都陡然沉重了幾分,「豈有此理!你胡鬧拜師也就算了,居然還沒拜上?劍府的臉面都給你丟完了,你這是要氣死二爺爺啊!」
「我~」趙秀兒一時語塞,不知從哪開口解釋為好。
趙晨兒不忍,連忙幫襯道:「二爺爺,其實也怨不得小阿秀心動,那人的確非常的厲害。」
寒霜收起幾分怒意,眼中透出幾分狐疑,「怎麼?你也識得那人?」
趙晨兒羞赧點頭,「他就是我同您提及過的救命恩人。」
寒霜一怔,「那個新晉天榜前五十的仁心修羅?」
趙晨兒點頭,「我更喜歡喚他青山宗主。」
「不止不止,」趙秀兒怯怯插話:「他還是當年北幽七子的素塵,清河宗以前的首席大師兄。」
寒霜剛舒緩下來的臉色,陡然浮現一抹別樣的凝重。
「你倆於那小子都有好感?」
想到此前的"師傅"和"姐夫"話語,寒霜陰晴不定的看向趙秀兒和趙晨兒,「一個要拜師?一個要外嫁?」
趙秀兒認真點頭,目光堅定。
趙晨兒臉頰通紅,不敢回應。
寒霜沉了口氣,拍了拍趙秀兒的肩膀,「以二爺爺對那小子的了解,劍道天賦屬實是年輕輩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你要拜他為師,二爺爺不
攔着你,不過礙於他的身份特殊,你需得自己去說服你父親才行。」
趙秀兒先是一喜,轉而又滿是愁容。
「至於你」寒霜話鋒一冷,朝趙晨兒說道:「難道不知他在清河宗的那些個師兄,老早就給他訂過親事了嗎?還趕趟着往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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