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遲風軟花香,因人天氣情懷懶。筆硯閣 m.biyange.com牡丹謝了,酴醿開後,紅稀綠暗。慵下妝樓,倦吟鸞鏡,粉輕脂淡。嘆韶華迤邐,將春歸去,沈思處、空腸斷。
長是愁蛾不展。話春心、只憑雙燕。良辰美景,可堪虛負,登臨心眼。雁杳魚沈,信音難托,水遙山遠。但無言,倚遍闌干十二,對芳天晚。
——《水龍吟·春晚》張紹文
自得到幫主失蹤的消息以後,游龍幫的四個分堂堂主便星夜帶着心腹從自己的地盤趕到韶州集合。按照慣例,聚會地點自然是在鳴翠樓。
只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鳴翠樓今天居然爆滿!所有單間都被佔了!
本來想來硬的,把單間裏的客人趕出去,但一聽單間裏的客人里居然有大宋官員,他們只能硬着頭皮在三樓將就一下!因為只有三樓還有地方!
雖然樓上人多嘴雜,但他們也不能一直當啞巴!都是英雄好漢,哪受得了這種氣?所以一開始他們還儘量小聲說話,控制音量,避免引起旁人注意,可等三杯酒下肚以後,幾個年輕人哪還記得師父平時交待的「逢人只說三分話」?哪還記得「行走江湖、財不露白」?哪還記得「隔牆有耳」?哪還記得「花花轎子人人抬」?酒酣耳熱之後,嗓門便自然而然變高了,膽氣也自然而然變壯了,最初的彼此吹捧慢慢變成了互相較勁、互相吹牛,最終成了互相叫板!
幾個年輕人之間的唇槍舌劍最終把各自的老大也拉下了戰場!
圓臉漢子此時滿臉怒氣,「方兄,咱們事先可是說好了的,尋找幫主是第一要務,盜劍只是順手牽羊而已,你卻執意要先取劍,後找幫主,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我勸你最好不要本末倒置!而且我提議魔劍若是到手最好由小六保管,畢竟他是幫主的表弟,你我都信得過他,結果你卻非要親自保管魔劍,你居心何在?你想學司馬昭?」
方臉漢子冷笑道:「姓袁的!我對幫主忠肝義膽可昭日月!我之所以說先取劍後找幫主,那是因為奪劍機會難得、稍縱即逝!如今整個韶州城知道魔劍丟失的消息的人肯定不只你我兩吧?如果被別人捷足先登,咱們只能竹藍打水一場空!而幫主武功卓絕,自然不會有事,找到他只是遲早問題,不急於這一時三刻!之所以我要親自保管,是因為咱們這些人當中只有我的武功最高!我來保管,自然最安全!」
圓臉漢子冷笑道:「咱們大家寸步不離,小六子拿劍,和你拿劍,到底有什麼分別?」
對面的飛鯊幫主劉大魚嘴角一撇,輕聲道:「還真特娘的有意思,姓方的臉方,姓袁的臉圓,他們的臉還真會長啊!」
阿海笑道:「既會長,也會姓!」
劉大魚一怔,隨即笑道:「不錯!姓得好!」
從某方面講,他們的臉長得和姓氏貼合的確是一種巧合,姓方的長着方臉,姓袁的長着圓臉。
可按阿海所說,換一個角度來看,是不是老天爺特意讓會長成方臉的人降生在方家,讓將來會長成圓臉的托生在袁家?這算不算另外一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阿海輕聲道:「幫主,想不到他們居然在外人面前吵起來了,看來向海潮不在場,誰也鎮不住場面啊!」
劉大魚冷哼一聲道:「沒了向老大,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用理他們!倒是其他人才是勁敵!我剛才聽到那邊有人說起玉虛觀了!」
阿海眉毛一揚道:「玉虛觀?我剛才還特意想聽他們說話,可什麼也聽不到啊?」
劉大魚道:「他們故意將聲音凝成一線,只有他們自己聽得清。」
阿海眼中光芒閃爍,「凝音成線?那豈非至少是八境巔峰?」
劉大魚自信滿滿,笑道:「那又怎樣咱們至少有三個八境巔峰,四個七境巔峰,足以抗衡他們四個!」
阿海道:「我看他們四個一身邪氣,會不會是魔教中人?我聽說如今韶州城滲透進來不少魔教分子!」
劉大魚道:「是啊!以前朱五獨霸嶺南的時候,大家雖然有意見但還能將就,但是後來聽說他為了登上皇位,不惜藉助魔教力量,這才引來了外鬼,如今嶺南各地都有了魔教妖人,只不知到底滲進來多少!」
阿海有些疑惑不解地道:「幫主,魔教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他們想一統江湖,無非是稱霸武林,大家也無非繼續稱臣納貢而已,只不過江湖共主從朱五換成了魔尊而已,為什麼大家好像對魔教如此忌憚?」
劉大魚嘆了口氣道:「魔教以前可不叫魔教,之所以叫魔教,自然是行事詭異,手段毒辣。數十年前魔教血洗武林,尤其南唐武林損失最慘,幾乎從此凋零,這也是南唐武林對魔教最為痛恨的原因之一。魔尊是魔教不世出的奇才,但他的心理可以說有些變態,歷代魔教教主都殘忍好殺,但唯獨魔尊達到了頂峰!」
阿海目光閃動,「他殺人最多?所以說最變態?」
劉大魚道:「他殺人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是他想殺的數量卻是最多,這是我從龍虎山的一位道友那裏知道的!」
阿海目光閃動:「他想殺多少人?」
劉大魚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恐:「他想將天下人趕盡殺絕!」
阿海頓時一驚:「天下人都死光了,那他還稱霸武林、稱霸天下有何意義?」
劉大魚道:「他想殺光這世上現有的人,卻對新生兒留下一線生機。他要打破舊的世界,開創一個全新的天下!」
阿海張大了嘴巴,半晌沒反應過來。最後才喃喃地道:「這手筆可大了!」
劉大魚道:「這也正是魔教四處煽風點火、鼓動戰爭的原因所在!魔教鼓動連城奪下了北漢政權,幫助朱五拿下南漢皇位,鼓動吳越進攻南唐,甚至縱容魔尊義子張子路進攻西蜀,這都是魔尊的屠戮天下計劃的一部分!」
阿海露出不可思議地表情:「魔尊義子張子路進攻西蜀?」
劉大魚道:「這事你可能不清楚。我也是從一個官府的朋友那裏聽到的。反正現在已經是天下大亂了,咱們能渾水摸魚當然最好,但是有時候能明哲保身更好,知道嗎?」
阿海道:「明白。那魔劍能搶到就搶到,如果形勢不妙,寧可放棄!」
劉大魚點頭道:「咱們以後還想在韶州城混下去,就得和大宋官府搞好關係。那個龐十五和大宋皇朝的關係不用我說,所以咱們奪劍本就是冒險,如果情況有變,咱們要立刻撤退,千萬不可戀戰,被宋廷盯上,咱們以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旁邊一個年輕漢子道:「幫主,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些事情。」
劉大魚笑道:「哦,小江開竅了,說說看。」
小江道:「都說武林四公子如日中天,我一直在想,武功比他們高的人不是沒有,為什麼他們就能成事?現在大宋吞併了南漢,朱五失蹤,我才知道,所謂的四公子都是背靠朝廷勢力才能呼風喚雨!」
阿海豎起了大姆指,「終於想通了!齊二公子祖上是開國元勛,本就有餘蔭眷顧,如今他大哥更是大權在握,原本就是大周王朝的股肱之臣,如今更得宋帝隆眷,齊小候爺在湘鄂武林的地位更固若金湯!三秦公子連城原來何等風光?三秦大地唯我獨尊!靠的便是他那手握三十萬西北狼大軍的父親!可惜後來野心太大,居然造反,結果被大周世宗皇帝連根拔起,不得不逃往北漢,整個中原再無他立足之地!而凌霄公子弱凌霄,背靠契丹皇室,壟斷了遼東的戰馬等生意,一家獨大!沒有朝廷撐腰,他們和我們有什麼區別?還不是每天都要和我們搶地盤、搶生意?朱五以前不也是混黑道?要不是他家的老臣與南漢朝廷搞好了關係,他如何成得了嶺南的江湖共主?」
劉大魚道:「就如絕世美人何止千百為何獨獨西施、昭君、貂蟬、貴妃四人名垂千古?還不是因為她們和皇帝有了關聯?」
大家深以為然!
阿海道:「幫主,一會對面若是打了起來,波及到咱們怎麼辦?」
劉大魚冷哼道:「當然是打回去了!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要不是看在朱五的面子,老子早想把他們打出韶州城了!」韶州的幾條上等水道都被游龍幫霸佔了,飛鯊幫的生意被影響了三成,劉大魚這口氣已經忍了很久了!現在朱五失蹤,宋軍駐城,六大紈絝明爭暗鬥,此時不渾水摸魚更待何時?對面要是鬧不起來便罷!若是鬧起來正好藉機發動「屠龍之戰」!游龍幫,老子今天就想屠你!
兩僧兩道那桌依然安靜。
桌上都些素菜。
老和尚突然開口道:「你們道家不是講究順其自然嗎?既然想喝酒為什麼不喝?」
老道士哼了一聲,「老和尚自己想喝卻讓別人打頭陣,壞得很啊。」
小和尚大約十三四歲,見老道士譏諷師父,頓時反駁道:「我們是出家人,怎麼能喝酒?」
小道士見小和尚參戰,也不甘示弱,立即回懟道:「我們也是出家人,憑什麼你們不喝酒卻讓我們喝酒?」
小和尚道:「我師父說了,你們可以喝,順其自然嘛。」
小道士道:「我聽說有位高僧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喝不喝酒無所謂,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什麼清規戒律不能喝酒,背地裏卻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小和尚頓時大怒,剛要反駁,老和尚卻笑道:「天寶,你怎麼又犯了嗔戒?我和無塵道長只是開玩笑,怎麼當起真來了?」
小和尚指着小道士道:「是他先和我着急的!」
小道士道:「我錯了!」
小和尚一怔,「什麼?」
小道士道:「我錯了!」
老和尚不禁笑道:「無塵道長教了個好徒弟啊,聰明伶俐,能屈能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無塵道長笑道:「元空大師說笑了,你徒弟也很好啊,為師父出頭,勇於擔當,有仁俠之風,他日必是我中原武林之未來!」
小和尚頓時臉紅。
小道士卻坦然微笑。
無塵道:「今天真是不巧,原本以為今天這裏人不會太多,沒想到竟然爆滿,對不住了。」
元空笑道:「順其自然嘛!」
無塵亦笑道:「好。看來這些人和咱們一樣,也是奔着那件東西來的。」
元空笑道:「他們是搶來自己用,咱們卻是為了物歸原主,站位不同。」
無塵笑道:「站位不同,出手威力便亦不同。」
元空道:「天寶,你可要記住無塵師伯的教誨!心存仁義之心,出手自有天道相助,威力無窮!若以私心行事,出手難免縮手縮腳,威力便會大打折扣!」
天寶頓時雙手合十道:「師父,弟子受教了!」
無塵哈哈一笑贊道:「天寶悟性不錯!」
呯!
游龍幫的桌子突然爆裂而開!
瓷盤、茶杯、酒壺、酒碗紛紛灑落碎了一地,滿眼狼籍!
不用問,必是話不投機,有人一怒之下拍碎了桌子!
方臉漢子已經長身而起,嗆地拔出長劍,劍尖指着圓臉漢子,怒道:「你想動手?」
嗆——刀光一閃,圓臉漢子亦已經站起拔出了長刀!
「動手怎地?」
兩人針鋒相對,整個空間充滿了火藥味!
方臉漢子滿臉怒容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居然和我翻臉?」
圓臉漢子也是滿面怒容,「你以為人多了我就抹不下臉,不好意思跟你翻臉是吧?姓方的,我太了解你了,你那點小心思太上不了台面了,特麼的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兩面三刀,搬弄是非,你以為別人都是傻的嗎?別人都特麼不願意跟你計較而已!你還登鼻子上臉了!老子忍你很久了!干里涼,來呀!」
旁邊的游龍幫一眾高手竟然都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幫誰、誰勸誰!兩邊都是游龍幫的「紅人」,幫誰也不合適!
方堂主沉聲道:「你特麼真是瘋了!諸位兄弟,有道是兄弟鬩於牆外,有什麼事情咱們關起門來說,他特麼的倒好,家醜外揚!今後咱們游龍幫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以後還特麼韶州城裏怎麼混?」
袁堂主咬牙切齒地道:「臥槽尼馬的!是你想獨吞寶物,不要臉在先!幫主都特麼失蹤了,游龍幫都特麼要散了,誰尼馬還在乎特麼的臉面問題?你老實說,你特麼的是不是別人派來的奸細?」
方堂主怒道:「臥槽尼馬!你放屁!」
另外那個年輕人,向海潮的表弟小六子,陸堂主,這時候說道:「兩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如果非要動手,我建議二位到外邊去解決!這裏畢竟外人太多,不好看!」
方堂主眼中殺氣浮現,冷冷地道:「好啊!樓下見真章!」他率先收劍!
袁堂主見狀,只得收刀,「好!樓下分高低!」
游龍幫眾人便要離席,突然聽到一人不陰不陽地道:「站住!」
方、袁等人不禁皺眉回首,心道是哪個不開眼的,這種時候居然敢攬虎鬚!
卻見是飛鯊幫的弟子阿海站在對面正一臉怒氣地看着大夥!
袁堂主不禁皺眉道:「原來是阿海兄弟啊,有什麼事咱們改天再聊,我們有些家務事要處理!」
阿海道:「袁堂主,剛才你們有人掀翻了桌子,弄髒了我家幫主的衣服,就這麼走了,好嗎?」
袁堂主等人望向劉大魚,身上纖塵不染,分明是在找事!
方堂主冷哼一聲,「桌子是袁堂主砸碎的沒錯,你們想找他理論現在就可以!」他居然側過身子,把袁堂主亮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他竟然當場就把同門給賣了!
袁堂主渾身發抖!
他不是被飛鯊幫嚇的,他是被方堂主氣的!
另一桌的金面人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靠,還有這種人!」
方堂主突然望金面人,冷冷地道:「閣下是在說我嗎?」他早就看這幾個人不順眼了!打扮得怪裏怪氣的,尤其金面人,一張臉黃得沒有人樣,像一坨屎!
金面人笑容一斂,輕聲道:「我靠,這廝腦子真的是進水了!剛才我還以為他足夠奸,利用飛鯊幫對付他的對手,可以來個漁翁得利,我靠,這廝竟然不怕事大,竟然找上咱們了!怎麼着,哥幾個?」
獅鼻人嘿嘿一陣冷笑,「藉此機會正好給尊主他老人家清理清理南漢武林,干!」
刀疤臉道:「最好上讓他們之間先打一陣,咱們最後出手!」
金面人道:「但是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怎麼拖下去呢?」
刀疤臉一時無語!
方堂主瞪着金面人,「問你呢?啞巴了?」
金面人看着刀疤臉,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你看?怎麼辦?」
刀疤臉嘆了口氣,立刻沖方堂主罵道:「你叫喚個屁?就特麼說你怎麼了?」
嗆——
方堂主劍已出鞘!
游龍幫、飛鯊幫、兩僧兩道,所有人都突然愣住了!
飛鯊幫主劉大魚皺眉道:「阿海,既然有人替咱們出頭,咱們先等等再說!」他這邊率先退出混戰局面,場面頓時出奇地安靜!
袁堂主道:「姓方的,你現在下去還是不下去?」飛鯊幫突然退出,一下子將方堂主置於尷尬境地!方堂主此時成了腹背受敵、雙線作戰之局面!
老和尚元空嘆了口氣,「看着挺聰明,結果還是心性不夠沉穩,最後一時衝動,沒法收場了。」
小和尚天寶道:「師父,他是不是剛才勝券在握,所以驕傲自滿,突然有人澆了他一頭涼水,他一受刺激便沒忍住?」他喜歡分析前因後果,喜歡刨根問底。所以他要驗證一下自己說的對不對。
元空目光柔和地道:「天寶,你說的都對。他就是太傲了。他是個聰明人,本不應該這麼衝動,奇怪。」
無塵道長眉頭緊鎖:「你不用奇怪,剛才那金面人說話時故意沖那方堂主施展了一門邪功,我懷疑那金面人是魔教中人!」
元空眼中精芒頓時一亮,「你是說那邊幾個極有可能是魔教中人?」
無塵若有所思地道:「我與魔教高手從未正面交過手,所以還不敢肯定,但是我聽小候爺說過,魔教中有不少勾魂奪魄的武功,鳳公子當年與大歡喜法王曾經交過手,對方的攝魂術相當了得,幾句話便可干擾敵手的心智,武林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隔絕小天地神功便與攝魂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元空點頭,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以方堂主的城府此時絕對不該多樹強敵!」
無塵皺眉道:「但是那金面人為何要橫插一腳?他們要真想對付游龍幫,完全可以等游龍幫和海鯊幫大戰一場之後再出手啊?」
天寶突然道:「如果金面人認為游龍幫和海鯊幫打不起來呢?他是不是就得親自出馬了?」
小道士星辰突然說道:「現在是兩個問題,第一,金面人為何要出手?他們與游龍幫若是有仇早就動手了,不至於等到現在都快酒足飯飽了才開戰。所以他們想要動手根本就沒有預謀而是臨時起意,那麼他們的動機是什麼?第二,他們要真想對付游龍幫,正如師父所說,完全可以等游龍幫內鬥之後,或者游龍幫與飛鯊幫大戰一場之後再出手,代價最低。但現在入局,很容易讓游龍幫同仇敵愾重新凝聚一心,到底他們是怎麼想的?你有什麼看法?」
天寶眼睛瞪得老大,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問我嗎?」
星辰道:「不是在問你那是問誰?」
天寶直接閉眼,「不知道。」
刀疤臉這時候又罵道:「老子特麼的問你呢,你聾了還是啞巴了?」
方堂主突然眉頭一皺,仿佛突然甦醒一樣,眼神奇怪地看着刀疤臉,「閣下在和我說話?」
刀疤臉一怔,看了一眼金面人!原來是金面人搞得鬼!他不禁嘆了口氣!他實在想不通,就算想對付游龍幫,完全可以等他們混戰之後乘其兩敗俱傷之際再悍然出擊一錘定音,何必現在冒險?
金面人雙肩一聳,笑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刀疤臉輕聲嘆道:「好吧!我的刀已經饑渴三日,正好拿他祭刀!」
他緩緩抬頭,看着方堂主,正色道:「不錯!我是在和你說話!」
方堂主道:「閣下有事?」
刀疤臉道:「你剛才弄髒了我的衣服了!」
方堂主看了一眼地下,滿眼狼籍,立刻笑道:「好說好說。」他立刻從衣服里掏出一錠銀子,足有五十兩,拋向刀疤臉,「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當在下賠罪了!」
刀疤臉一怔,輕聲道:「他服軟了,怎麼辦?」
金面人頭低垂,聲若蚊蠅,「不接受道歉!」
獅鼻人不禁皺眉道:「這時候動手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金面人壓低聲音,「少主來了!」
獅鼻人端坐如常,聲音極細,「什麼?柳……少主來了?」
金面人道:「不錯!他在附近!他讓我把水攪渾!」
原來如此!
獅鼻人和刀疤臉頓時心裏有底了!
原來是柳長風到了!
是他讓金面人臨時起意,非要挑起事端!
柳長風殺人成性,看來又犯癮了!
刀疤臉袖子一拂,一股勁氣直接將那紋銀擲回,速度快如閃電,直取方堂主眉心!
所有人都是一驚!
第一四一四章 把水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