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將軍。
一聽到名字,三王女便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邀請,而是一場鴻門宴。
她和西德將軍那一派關係一向不算融洽,雖然她對將軍之位並不在意,但是王都一直不乏流言蜚語——有相當一部分都認為她從西要塞回來的日子,便是從奪走西德將軍兵權之時,恐怕正是因為這些流言,才一直讓西德將軍將她視為敵人來看待。
三王女還未去西要塞之前,曾不止一次表明了希望父親整頓軍紀的問題,在她看來,西德將軍雖然年輕時平息過不少與鄰國的戰事,但在回到王都之後,便終日沉迷酒色,在他的影響下,王國軍也變得一片散漫。
在遇到真正的強敵之時,如今的王國軍早已不堪一擊了。
「三王女,你應該能明白吧?」
西德的部下側開身,讓三王女能看清庭院內的景象。
鎮守於此的衛兵絲毫沒有阻攔這群不速之客的打算,「你的哥哥已經放棄你了。」
「我也從未指望過他們。」
三王女雙手持劍,「動手吧。」
孤立無援地被將軍的部下堵在大殿裏,這或許就是如今王都的縮影。
在敵軍壓境之前,王國便早已被腐蝕了。
「既然如此……」
攔住大殿入口的騎士們同時拔劍,若不是聽說三王女受了重傷實力大不如前,他們也不敢直接堵上門來。
而這,也只能怪三王女自己了。
為了除掉這個突然回來的不安定因素,各方勢力都行動了起來。
三王女雙目一凝,已然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一群大男人對一個弱女子出手,這就是你們的騎士之道麼?」
聲音出現之時,埋伏在屋頂的弓箭手們筆直落下,騎士們警惕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只看見了一道殘影,當他們回過神時,殘影已經到達了他們身後。
他們提劍欲追,卻忽然覺得身後一臉,難以忍受的疼痛從股間傳來。
似乎有什麼利物輕而易舉地刺穿了他們的騎士甲,最尖銳的部分沒入了那個不可言說的部位。
與此同時,告訴移動的物體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他們這才發現從眼前飛過去的只是一個木製人偶。
「甲賀忍法其三,千年殺。」
招式名與騎士們悽慘的叫聲交匯在了一起。
鮮血四濺,見到宮殿內的慘狀,聞聲趕來的夜音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不過依靠手指尖的縫隙,她還是看見了沒入騎士們股間的利物。
她此前從未見過這種看起來像是黑色匕首的武器。
即便是三王女,在看見了捂着屁股匍匐在地上的騎士們之後,也不由地漲紅了臉。
超卑鄙!
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想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在親眼目睹了這種招式之後,她不由地後退幾步,將後腰抵在就近的圓柱上,即便如此,裙甲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傳來了涼颼颼的感覺。
在用相當卑鄙的招式解決掉了騎士之後,三王女和夜音總算看見了聲音主人的真容——幾乎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奇怪黑衣里,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眼睛,系在腰間的黑色長帶隨風飄蕩,看起來倒是頗有些高手的風骨。
「你是什麼人?」
三王女此前從未見過這種打扮的人。
「在下伊賀光,是個忍者。」黑衣人朗聲說道,他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騎士們。
他也知道對於一群訓練有素的騎士而言,屁股受傷根本算不上什麼致命傷。
面對怒不可遏的騎士們,伊賀光的態度從容不迫,「千年殺的奧義不僅在於出其不意的攻擊,更在於偷襲成功所造成的後續影響——我已經在苦無上塗抹了伊賀家特質的藥劑,如果不及進行緊急處理,此時的疼痛將伴隨你們一身。」
他所說的後續影響可不是什麼一兩天的病毒,而是從此刻起對於人有三急的恐懼。
騎士們顯然也明白了千年殺的恐怖之處,無不臉色大變。
雖然西德將軍命令他們把三王女帶回去,但是和陪伴自己一生的疼痛相比……
「你給我等着!」
留下了反派標誌性的台詞之後,騎士們一鬨而散,就連那些從屋頂摔下來弓箭手們見到同伴們的慘狀,也紛紛驚恐地捂住屁股,奪命而逃。
「好了,你們暫時安全了。」伊賀光雙手環胸,淡然道。
接下來的場面卻變得十分尷尬。
除了獲救的喜悅之外,三王女心中還湧現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迎上伊賀光看向自己的目光,她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她想要試着將這個自稱忍者的黑衣人當作救命恩人來看待,但卻失敗了。
「你真的在武器上塗抹了……藥劑?」
三王女面色鐵青,她做夢都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下流的招式。
「當然沒有。」
伊賀光說道,「不過,這也正是伊賀家忍術的精髓。」
來騙,來偷襲。
忍者可不是什麼鼓吹正面應敵的行當。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伊賀光總覺得三王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嫌棄了——不過自從走上了忍者的道路之後,他便不再在意任何人看待自己的眼神。
「是顧……那傢伙派你來的麼?」
除了嫌棄之外,三王女心中卻感到了一絲溫暖。
在她看來,只有顧雲的朋友才能使出這種不安常理出牌的招式,雖然顧雲還是隻身登上了神樹,但卻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刻,留下了一名得力部下來暗中保護自己。
遺憾的是,三王女的自我感動僅僅持續了不到十秒時間就被迫中止了。
「啥?」
伊賀光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你誤會了,沒有任何人派我來。」
他輕輕一躍,便登上了宮殿的房頂,「我只是聽別的玩家說在王城裏能白嫖到免費的武器才想辦法混進來的。」
說罷,他又一次化作了殘影消失在了遠方,只留下一個躺在庭院裏的木製假人,以及滿地淌了血的苦無。
「夜音。」
三王女呆滯地轉過頭,面着對同樣呆滯的夜音。
也就是說,她們只是被莫名其妙的路人給救了?
「出發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