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到達了林克和鄧布利多這種層次後,同等級強者之間的戰鬥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強大的魔力和精神力在給予了他們更強感知能力和反應速度的同時,也讓他們不得不分出精力來對戰鬥中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外部因素去進行運算和考慮。
這樣一來,面對這種超高強度的內容運算,身處其中正在戰鬥的雙方就會有種戰鬥十分漫長的感覺。
但其實,這只是他們進行了太多考慮和計算後得到的錯覺而已。
對旁觀戰鬥的人來說, 他們這種強者之間的戰鬥節奏快的幾乎叫人看不懂!
甚至於在戰鬥激烈時,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雙方就能進行十數次的交鋒,看的旁人目眩神迷。
艾米麗和弗利夫人此刻就有類似的感受。
她們親眼看着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樓炸裂開來,看着依耶塔獻祭了內城區的居民,吸收了天空城積攢數百年的魔力儲備,看着林克同樣進入狂暴姿態與依耶塔重新戰在了一起。
拳鋒與劍刃相撞造成的刺目白光佔據了整塊鏡面, 也照亮了艾米麗和弗利夫人蒼白呆滯的臉。
待到她們反應過來時,整個天空城的天壁都已經被盡數毀去, 林克和鄧布利多也已經重新聯手,與依耶塔開始了新一輪的戰鬥。
看着畫面中被不斷擊飛又不斷起身重新再戰的林克,艾米麗的心臟突然一陣陣抽痛。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左胸,精神高度緊張的凝視着眼前的畫面,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而她身側的弗利夫人這時候表情反倒是舒緩了起來。
她面色淡然的看着手中的寶石匕首,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
正於耶路撒冷上空激戰的林克自然不曾想到自己母親正在注視着自己。
或者說他預料到了弗利夫人肯定會有自己的手段來觀測他的情況,卻也不在意。
畢竟與這種事情相比,眼前瘋狂揮舞着劍刃的依耶塔明顯是更棘手的問題。
「轟——」
又是一記魔力鋒刃襲來,林克身形閃爍,催動體內魔力強制發動了幻影顯形咒躲了過去。
依耶塔在掌握了天空城的魔力儲備之後,其空間範圍實在大的太過離譜,光靠普通形態下的移動速度,根本躲不開。
至於硬抗,那顯然更不現實。
要知道以依耶塔攻擊的強度,硬抗所需要的魔力消耗要遠超躲避。
所以幻影顯形咒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只是,這顯然是在飲鴆止渴。
因為在短時間內連續釋放幻影顯形咒,同樣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且這種傷勢會隨着釋放次數的增加而不斷加重,最終導致施咒者無法承受。
林克身強力壯, 可以承受的上限倒還高一些。
可鄧布利多就不一樣了。
面對着襲來的魔力鋒刃,鄧布利多也同樣開始強制釋放起了幻影顯形咒。
多次的連續釋放早已在他體內堆積了大量的傷勢,以至於魔力流轉都因為巨大的痛苦而出現了些許的停滯,從而造成了魔咒的釋放速度變慢。
這放在平常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大事。
但眼下,就這短短的一瞬的停滯,卻讓鄧布利多直接暴露在了魔力鋒刃之下。
「嗡——」
劍刃划過,鄧布利多幾乎於同時消失。
而當他再度出現在林克身側時,他的胸口上印着一條猙獰可怖的巨大斬痕。
這道傷害自其右肩開始,一直蔓延道了左腎部位,最深處甚至都已經傷害到了內臟。
但詭異的是,受到了如此傷害,鄧布利多除了面色蒼白了一些外,卻沒有任何其他反應,甚至就連傷口上都沒有鮮血滲出。
「被王之血催動的力量傷害到,就會是這個樣子。」鄧布利多有些虛弱的說道,「那些能量已經侵入了我的體內,在麻痹我神經的同時,吞噬我的肉體和靈魂, 用來滋養王之血。待到我真的死了,這些滋養出來的王之血就又會回歸到原主體內。」
解釋完畢,鄧布利多的臉又變得剛蒼白了一些。
他擠出了一絲笑容繼續道:
「林克,看樣子今天我是真的要戰死了。」
「只要是人,都是會死的。」
林克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抓住了鄧布利多的手臂,帶着他又一次使用幻影顯形咒躲開了一道斬擊。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十分淡漠,與其周身猩紅色神光瀰漫出來的瘋狂氣息形成了姓名對比。
這副姿態並非是受大腦封閉術的影響,而是他真不在意鄧布利多的死活。
之前鄧布利多勸他撤退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確表示過了,自己絕不可能逃跑。
要戰,那就戰。
戰不過,那就戰死!
這是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而既然連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了,那自然也不會在意鄧布利多的死活。
畢竟,就像他剛剛說過的那樣,人都是會死的。
區別只是在於合不合算。
在林克想來,這就是一筆買賣,只要價格合適,他不介意一死。
就比如說現在,他就打算着真到了最後關頭,抱着依耶塔一起自爆。
根據他估算出來的結果,中段傳奇巫師以自己全部生命外加大量王之血力量的自爆,差不多就能把依耶塔給換掉了。
這種思維很可怕。
在西方社會中當然也有不少願意為了某些東西而付出生命的勇士存在。
可真真正正在冷靜狀態下計算自己生命價值的人卻寥寥無幾。
這種人,只大規模存在於東方的某個大國。
在過去的時間段里,這些人就是這樣計算着自己生命的價值,在覺得合適過後,毫不猶豫的將之獻出。
最後,為後世子孫們拼出了一個光明的未來!
林克骨子裏,其實還是前世的那個林克。
他接受的是來自祖輩的教育,從小念誦的,是那些英雄們的故事。
自然而然的,他也擁有着類似的特質。
「呼——」
深吸了一口氣,林克感受着體內累積的傷勢。
估摸着再有三次幻影顯形咒後,他的身體就要吃不消了。
也就是說,他不能再逃了。
他必須利用接下來的三次幻影顯形咒靠近依耶塔,並進行最後的自爆!
打定了主意,林克便強忍着痛苦再度開始調動起了魔力。
這是還不等他發動,一隻滿是皺紋的手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克呀,你依舊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對嗎?」
鄧布利多笑吟吟的說道。
「當然。」
林克下意識的回答道。
絕大多數出身霍格沃茨的人,哪怕是畢業了,在聽見這種問題的時候基本也都會下意識的這樣回答。
這是本能。
人對過去年少美好的青春時光總是依戀的,且這種依戀會隨着時間推移而不斷加劇。
霍格沃茨承載着他們過去的美好和希望。
於是乎,對大量曾在霍格沃茨就學的人來說,霍格沃茨就已經不再是一座單純的魔法學校,而是一種類似於故鄉的東西。
法國魔法界的一眾巫師能為了布斯巴頓而犧牲生命,嚶國魔法界的巫師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就連伏地魔在擁有實力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回到霍格沃茨。
雖然這很有可能是伏地魔想借用霍格沃茨達成自己的一些陰謀。
但誰又敢說,伏地魔對霍格沃茨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感呢?
林克自然也是一樣的。
不過話才出口後,林克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他扭頭看向了鄧布利多,沒有說話,表情卻有些複雜。
「哈哈!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還想看着你們這群孩子結婚生子,然後再把你們的孩子送進霍格沃茨呢!」
鄧布利多大笑道,「我只是會將這一身的魔力全部獻祭給你罷了,反正做霍格沃茨的校長也不一定非要有強大的魔力,只要活着就已經足夠了。」
話音落罷,鄧布利多身上便泛起了一陣與林克類似的猩紅神光。
這些光芒自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如同瘋魔了一般往林克體內鑽去。
這讓林克體表原本因為連續承受依耶塔攻擊而已經變得暗淡了許多的猩紅神光變得愈發耀眼了起來。
鄧布利多的面容開始變得越來越蒼老了。
「你不會死的,孩子,但你會活的比死還痛苦。這是你的路,自從你選擇參與進這件事情里來,擾亂了那個預言的那天起,事情就已經註定。我必須承認,這是一條比先前更好的路,你的行動和犧牲將為魔法界開創出一條新的出路!只是,可憐了你啊,我的孩子……」
鄧布利多悲嘆着,話說到了後面,他早已淚流滿面。
他鬆開了緊緊扣着林克的手,身子自高空往下着落,他最後的話也連同他的淚一起,吹散在了風裏。
而接收了鄧布利多獻祭的林克卻依舊錶情漠然。
林克並不擔心鄧布利多的安危,那個老傢伙並不會死,紐蘭和司格芬這些人會接住他的。
只是在獻祭了全部魔力之後,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感受着體內迅速增長的力量與面前數據面板上新增出來的幾道裂痕,林克深深嘆了口氣。
鄧布利多採用的獻祭和那些天空城居民一樣,都是繞了一個大圈,這導致他實質上吸收到的力量還不足以真的擊潰依耶塔。
也就是說,自爆還是必須的。
鄧布利多給予的力量,頂多是將原本就很高的成功率給拉滿了而已。
至於鄧布利多最後說的那些話,林克就當那是對他的鼓勵了。
「轟——」
狂暴的魔法鋒刃依舊在天際咆哮着。
林克的身形則是在漫天鋒刃中悄然消失。
等到再度現身之時,林克已經逼近了依耶塔。
如此距離也終於使得林克看清了依耶塔此刻的面目。
她的表情,有些惶恐,卻又有些憤怒。
空中瀰漫的魔法鋒刃變得越來越密集了。
這是依耶塔壓縮攻擊氛圍,從而提高了攻擊頻率的緣故。
這種攻擊頻率已經超過了林克可以進行躲閃的上限,大量的斬擊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將林克斬成了一個血人。
不過林克顯然並不在乎這一切。
「啊?你已經感知到我要做什麼了嗎?這倒是不奇怪,畢竟你的實力也已經到了這個層次,能感知到一些預兆也很正常。」林克嘴角微微上揚,獰笑着說道,「真正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然也會感到害怕嗎!!」
巨大的咆哮聲響徹天空。
戰場上的形式瞬間逆轉。
依耶塔終於承受不住這股壓力,操控着魔力開始掉頭逃竄。
林克則是窮追不捨。
他周身瀰漫的猩紅色神光已經徹底被染成了黑紅色。
這是林克開始燃燒自身生命和王之血的表現。
在這樣的力量催動下,林克幾乎是立刻就追上了依耶塔。
「你不是,很牛氣的嗎!?」
林剋扣住了依耶塔的手臂,怒吼着一拳就砸中了依耶塔的臉龐。
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依耶塔的腦袋砸癟了進去,附着在頭骨上的血肉更是直接湮滅。
只剩下了半個腦袋的依耶塔驚恐的尖叫着,周身猩紅色神光與魔力瘋狂攻擊着林克,同樣破開了林克的防禦,將林克的抓着她的手臂給斬成了碎片。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想擺脫林克,想活下去。
但已經太晚了。
林克狂笑着猶如樹袋熊般抱住了依耶塔,一抹血光於其體內炸現。
「一起死吧!!」
「咚——」
一枚血色的能量球將兩人吞沒,隨即開始了瘋狂的膨脹。
才剛剛接住了鄧布利多的紐蘭等人痴呆一般的望着天頂那枚血球,底下耶路撒冷內的信徒們也停止了爭鬥,呆呆望天。
即便是相隔千里遠,可那顆血色能量球所散發出來的力量卻依舊如同山嶽般壓在每個人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這是,屬於神的力量!
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血色能量球終於停止了膨脹,開始了急速的坍縮。
最終,猛地炸開——
「不!!」
弗利城堡地下的安全屋內,弗利夫人悽厲的尖叫着。
她可不是什麼鄉下蠢婦,她很清楚眼前雙面鏡里的畫面意味着什麼。
她的兒子,死了!
一旁的艾米麗早已泣不成聲,但弗利夫人雖然眼睛通紅,臉上青筋暴起,卻沒有進一步的哭泣。
「不!我的兒子,林克,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
弗利夫人呢喃着,艾米麗哭着想要上來安慰,卻被弗利夫人一下推開。
情緒激盪之下,艾米麗被這麼一推便跌倒在地。
而待她回過神來時,卻見弗利夫人已舉起了那柄寶石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