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禮堂。
對比赫奇帕奇休息室的安靜祥和,這裏就像是一個戰場。
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們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這場戰鬥的起因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非常幼稚。
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們卻不這麼認為。
格蘭芬多們的想法很簡單,斯萊特林就是一個大泥潭,或許有極少數人能出淤泥而不染,可這個泥潭裏的大多數,都是臭不可聞的爛泥!
他們絕不能容忍別人將他們崇敬的林克也給拉近大泥潭裏。
而斯萊特林們想得則更多,也更複雜。
在眼下這個食死徒成為了過街老鼠的環境裏。
他們急於擺脫自己頭上『准食死徒』的帽子,以及過往支持伏地魔的黑歷史。
林克顯然就是一個最好的突破口乃至於護身符。
通過支持林克,將林克說成是自己的同類,他們就能藉助林克的光環,將自己洗白。
這就相當於是:
林克=好人,斯萊特林=林克,即斯萊特林=好人。
這個算法非常離譜,但很大一部分普通人潛意識裏卻經常會這樣換算。
這裏面只要再加上億點點的藝術加工,他們就能翻身了!
更何況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事件之後,林克早就已經成為了斯萊特林許多人的英雄,甚至是信仰。
現在格蘭芬多跑過來要摘掉這枚護身符,搶走他們的信仰,這斯萊特林們怎麼能忍?
而且,戰鬥進行到這一刻,大家都已經打出真火來了。
為此,甚至不少人都已經掏出了魔杖。
不僅如此,得益於林克在.軍內普及了戰場急救和快速處理輕微傷勢的治療術,兩房人馬竟是都在大後方佈置了專門的『急救陣地』。
這使得這場戰鬥變得越來越綿長,禮堂都開被打成廢墟了。
而在不遠處,則是怒目看着這一切的一眾教授們。
麥格教授的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弗利維教授則是一臉的手足無措。
至於斯拉格霍恩。
他為了給學生們一個好印象而今早剛換上的新袍子此刻已經破爛不堪。
這就是他先前妄想獨自一人聯手阻止這場紛爭的代價。
作為一個剛到霍格沃茨,還沒有積累任何威望的教授。
根本就不會有多少學生願意鳥他。
「鄧布利多呢?」斯拉格霍恩臉色出奇的難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不出來,他這個校長是怎麼當的!?」
「這不能怪他,他昨夜就已經啟程前往國際巫師聯合會了!」
麥格教授冷着臉說道。
而聞言斯拉格霍恩則是身子一顫。
他自然也看了《預言家日報》,清楚昨晚外面發生了多麼恐怖的事情。
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鄧布利多他……他竟然摻和進了這種事情里?」
「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他總不能看到自己的學生遭遇了襲擊,而什麼都不做吧?」
斯拉格霍恩對麥格教授的不予置否,喘了口粗氣道:
「好吧,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說這個了!現在的關鍵是,我們得快點阻止眼前這場騷亂!霍格沃茨不該是這群學生打仗的地方!該死的,我真後悔我答應了鄧布利多復出的請求,現在的霍格沃茨爛透了,根本就沒有半點價值!」
聞言麥格教授沒有反駁,霍格沃茨雖說不像斯拉格霍恩說的那樣糟糕,但也的確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霍格沃茨了。
現在的霍格沃茨,執行的是和魔法部一樣的三方委員制。
這個制度的出現帶來的不僅僅是進步,更是威權的轉移。
在學生們的心中,教授們的威權正在逐漸下滑,而林克·弗利的威望則是在無休止的增加。
這是個很容易理解的道理。
林克·弗利通過改制將『教授們』定義為了打工人,也將「教授們」對學生們進行的教育定義為了拿工資之後的普通工作。
在這種定義下,想要學生們再對教授感激涕零,尊敬無比已經變得很困難了。
至少一般教授們光憑『教授』這一身皮是絕對做不到的。
想要得到學生們的崇敬,你就必須做出些特殊的貢獻來。
而相應的,原本被灌輸在教授們頭上的光環被重新戴在了林克和鄧布利多的頭上。
這使得林克和鄧布利多成為了學生們心目中地位最高的人。
鄧布利多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畢竟他本身就已經是傳奇了。
但林克不同。
這個年輕人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片旗幟。
任何人膽敢侮辱這面旗幟,都將遭受霍格沃茨學生們的炮轟。
老實說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伏地魔剛崛起時的斯萊特林。
那時候的斯萊特林們也是處在同樣的狀態當中,恨不得為伏地魔效死。
而林克比伏地魔更加恐怖。
因為伏地魔的影響力好歹還僅局限於斯萊特林,剩下三個學院除開少數一些腦子被槍打了的傢伙,根本不會跟着瞎湊熱鬧。
但林克不一樣啊。
他的影響力輻射範圍,可是一整個霍格沃茨!
麥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對着弗利維教授說道:
「斯內普呢?他怎麼還沒到?」
「半個小時前我就派人過去找他了!」弗利維教授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惶恐,一直在搓着手,「可惜的是他好像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我派去的學生連他辦公室的大門都被進就被趕走了。」
麥格教授沉默了。
事關林克·弗利,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或許會聽她這個格蘭芬多院長的話,可斯萊特林的學生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這一點從他們明明已經出現在了禮堂里,但現場的戰鬥卻依舊沒有停止就能看得出來。
那麼請斯內普過來限制住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和她一起叫停這場鬥毆就成了最好的辦法。
只可惜,斯內普在關鍵時刻拉胯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
難道等學生們自己消停下來嗎?
麥格教授情不自禁的想着。
可這個想法自她腦海里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被她給否決了。
如果真那樣做了,那他們作為教授的威信還往哪裏放?
咬了咬牙,麥格教授與一旁興奮的弗利維教授交流了一下眼神。
緊接着兩人齊齊掏出了魔杖。
既然說教說不通,那就直接使用武力吧!
然而,就在麥格教授與弗利維教授準備出手之時,一陣詭異的壓力突然降臨到了整個霍格沃茨禮堂。
在這股壓力的作用下,禮堂內現存的幾乎所有人都一臉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無數隻大手正在擠壓着體內的臟器,使人喘不過氣來一樣。
麥格教授放下了手中原本已經高高舉起的魔杖,喘着粗氣說道:
「看樣子我們不用出手了,林克他,回來了。」
話音剛落,禮堂大門被一具無形的巨力重重推開,撞在牆壁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緊接着,面無表情的林克從外面的台階上面無表情的緩緩走了進來。
禮堂內的學生們臉色全都變得很難看。
因為伴隨着林克的逐漸接近,籠罩在他們周圍的壓力場也在變得越來越恐怖。
最終,甚至將他們壓倒在了地上,宛若是一條被人扔到了岸邊的魚一般,只能無可奈何的張大嘴不斷呼吸,去吸收那為數不多的氧氣。
嗡——
林克魔杖輕抬,禮堂內的壓力場被瞬間撤銷。
快要堅持不住了的學生們終於是鬆了口氣。
「看樣子,你們很閒。」
林克的目光掃視過眾人以及一片狼藉的禮堂,面無表情的說着。
他的聲音冰冷且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就宛若是西伯利亞的寒風夾雜着小日子土豆種植人們的哀嚎聲,直直刺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里。
那些原本還囂張至極,甚至打起架來連麥格等一眾教授們都敢忽略的學生們聞言一個個竟像是觸了電一般從地上彈跳了起來,弓着身子結結巴巴的開始朝林克道歉和辯解。
整個禮堂在他們的道歉聲和辯解聲中又變得吵雜了起來。
林克皺了皺眉,左手輕抬,全場的聲音瞬間就再度安靜了下來。
他冷着臉環顧四周道:
「別給我道歉,也別給我找藉口,犯錯了就是犯錯了,道歉毫無意義,也沒人願意聽你們的藉口。現在,該扣分的扣分,該被處罰的就都去接受處罰,懂了嗎?!」
「是——」
山呼海嘯般的應和聲在禮堂內不斷響起。
林克見狀則是徑直走到了麥格教授等人面前。
「各位教授,相關的處罰工作就拜託你們了。」
林克微微行了一禮,放柔了語調和表情說道,「不用顧忌任何東西,只需要遵照以往的程序處理就好。如果有人不服,你們盡可以去通知.總部,那些人會把相關人員的處罰工作接過去。而到了那時候,.總部給他們的處罰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林克說的簡單,但話里的意思卻冷冽的幾乎可以把人凍成冰塊。
附近幾個不小心聽到了的學生聞言都被嚇得幾乎要跌倒了。
而麥格教授則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道:
「我會的,這是我們的工作。不過林克,你現在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是不是代表着,外面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剩下的大部分工作魔法部的其他委員會處理的,當然,後續也還會有一些工作需要我,所以這個學期我可能會經常請假外出。」林克臉上掛着一抹微笑,他明白麥格教授這麼拐彎抹角的是想問什麼,「至於鄧布利多教授,他那邊的工作大概也要完成,快回來了吧。事實上,就是他給我發的消息,讓我來霍格沃茨等他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消息的麥格教授明顯鬆了口氣。
林克見狀也點了點頭告辭道:
「如此,我便先去校長辦公室了。」
言罷,林克轉身離去。
而在他身後,斯拉格霍恩的眼睛裏則是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我收回我先前的話,米勒娃,霍格沃茨還是有價值的。」斯拉格霍恩興奮的說道,「林克·弗利就是最大的價值!我敢說他必將化為本世紀最閃耀的那一顆星,光耀整個魔法界!而霍格沃茨,乃至於嚶國魔法部,也將會因為他的關係而登上一個全新的高度!這實在是……實在是……」
斯拉格霍恩說到後面,面色泛紅,呼吸急促的已經要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他也和霍格沃茨一樣,是跟在林克身後的附庸之一。
林克再如火箭般躥升的同時,也將會把他帶入高空之中。
這將會是個絕佳的機會,林克的地位和影響力越高,他的名望也就越高。
想想吧,後世的史書將會如何來稱呼他斯拉格霍恩?
自然是林克·弗利的老師!
光是想到這一點,斯拉格霍恩就興奮的直打擺子。
這樣的儀態以斯拉格霍恩的身份來說有些失禮,好在現場的教授們根本就沒怎麼搭理他。
麥格教授更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現如今,她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定着林克的背景。
她的表情複雜極了。
教授們都可能解決不掉,需要猶豫再三才能下定決心去處理的事情。
林克只是露了個面就輕鬆解決了。
這是何等的威望?
而現在,這份威望所影響的已經不只是霍格沃茨了。
經由昨晚的那些事,麥格教授已經可以預見在整個嚶國魔法界範圍內,林克·弗利這個名字的含金量都會出現大幅度的提升。
一個少年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奇蹟。
就連她都不得不承認,斯拉格霍恩的話是對的。
林克·弗利必將會成為本世紀最閃耀的那一顆星。
只是,這對霍格沃茨,對嚶國魔法界,乃至於對整個世界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這個問題大概是沒有答案的。
麥格教授深深的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
魔藥學教授辦公室……哦不,現在應該是黑魔法防禦術課辦公室了。
斯內普正端坐在一台咕嚕咕嚕不斷翻滾着紫青色液體的坩堝前,專心致志的控制着下方魔法火焰的火候。
熬煮魔藥。
這是他每天的習慣了。
製藥其實也是個熟能生巧的活計。
裏面有太多的技巧需要你不斷的練習,將之轉化為肌肉記憶。
只有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在這方面,即便斯內普的魔藥天賦驚人,即便斯內普已經是業內有名的魔藥大師也不例外。
一天不練,他前面十天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所以儘管已經成為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可他每天的空餘時間依舊會不斷的進行魔藥煉製,就連他的辦公室內,堆放的大多也依舊是魔藥相關的材料和器具。
只可惜,這套理論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的。
就比如現如今坐在斯內普對面的德拉科就十分的不認可。
此刻的他,用坐立難安來形容都算是輕的了。
他不斷扭動着自己的身體,就仿佛是他正坐着的椅子上佈滿了尖刺一般。
臉上更是掛着惶恐至極的神色,那股不安的氣息濃郁的都快要彌散出來了。
「教……教授……」
德拉科有些安耐不住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林克·弗利他又……又殺了一大批的食死徒和法國奸細,您說我父親他……他會不會也……」
德拉科說不下去了。
他的話語聲變成了如同幼獸一般的哀嚎和哽咽。
那股聲音淒涼的叫人悲嘆。
老實說真的很難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悲傷和恐懼。
尤其是在看到今早最新那一份《預言家日報》的時候,他腦海中甚至閃過了自己父親被垂掛在絞刑架上,屍體任由渡鴉們貪婪啄食的畫面。
那是一種極致的絕望。
德拉科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股涼意連帶着雞皮疙瘩自他周身泛起,並逐漸遊走,最終集中到了他的腦門上。
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是一身的冷汗。
而後,他便不顧一切的來到了斯內普的辦公室,祈求着斯內普能兌現先前的承諾。
然而此時此刻,斯內普卻依舊在鼓搗着他那股破魔藥!
德拉科的內心其實是憤怒的。
他將斯內普的這種行為理解成了敷衍和消極怠工。
這很容易理解,畢竟林克·弗利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帶給人的恐懼也壓迫感簡直比曾經的黑魔王還要恐怖!
而聽着德拉科的哽咽,斯內普輕輕嘆了口氣,轉過頭說道,「你現在坐的,就是曾經林克最喜歡坐的位置。」
「啊——」
德拉科驚叫了一聲,整個人幾乎都彈跳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他驚慌失措的不斷道着歉,一邊道歉,一邊還在拿袖子去擦着自己剛剛坐的那張椅子。
這一幕看在斯內普的眼裏,使得他臉上的惆悵更加濃郁了幾分。
眼前的德拉科,是真的被林克給嚇破了膽。
他沒有去阻止德拉科的行為,而是關掉了魔法火焰,將坩堝內的魔藥統一盛裝在了一支支玻璃試管里,封好之後擺放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喝一支吧,這是我和林克常用的凝神藥劑,這能凝聚精神力並具備一部分安撫精神的治療能力,它能讓你平靜下來。每次感到恐懼的時候喝上一支,應該會讓你好受一些。」
斯內普一邊說着,一邊向門口走去,「至於我,算算時間林克也該回來了,我就去幫你嘗試一下吧。」
石門輕輕合上,阻斷了斯內普的聲音。
獨坐在辦公室內的德拉科鼻子沒由來的一酸,伸手抱住了面前的試管,終於是忍不住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