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蘭自然是看不見司格芬那一副落寞樣子的。
此刻他已然從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壁爐中走了出來。
他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旋轉着環顧四周。
他現在身處的,其實是一間佔地面積並不算太大的公寓。
相較於魔法部,這裏的裝修風格簡潔而又新奇,充斥着藝術氛圍,頗為現代化。
唯一有些叫人遺憾的便是,客廳內的家具略顯破舊。
不,這些家具都不能用破舊來形容。
簡直就像是垃圾堆里搬出來的,與公寓內的其他東西顯得格格不入。
但紐蘭卻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
因為,這些家具全都是他從老屋那邊搬過來的。
也只有這些老家具,才能讓他那喪失了視力的母親在這裏找到一些熟悉感。
紐蘭踩着柔軟的地毯來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伴隨着窗簾的緩緩打開,林立的高樓、如潮水般的車流便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讓紐蘭滿意的深吸了一口氣。
這裏是紐約的內城區,整座紐約城最最繁華的地方,整個嚶國的金融中心,也是他的家。
自從古靈閣大劫案之後,紐蘭就憑藉着分紅,直接買下了這座公寓。
在許多巫師以及真正有錢的麻瓜看來,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畢竟受限於保密法,身處繁華鬧市之中的巫師幾乎等同於被禁了魔。
這對巫師來說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而這裏過於繁華吵鬧的氛圍,也不是真正麻瓜富豪所滿意的居住壞境。
不過,這些在紐蘭看來全都不是問題。
作為傲羅辦公室的成員,林克的直屬手下,保密法對他的限制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存在。
至於周圍鋼筋水泥鑄成的宛如水泥牢籠一般的環境,更是讓他享受無比。
最重要的是,他母親也很喜歡這!
「紐蘭,是你回來了嗎?」
正如此想着呢,一個老婦人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紐蘭笑着轉過頭,在見到老婦人身上繫着的圍裙後趕忙身前扶住了對方,皺眉說道:
「老媽,你又在做什麼呀,我都說了這些家務你放着讓我來就行了。您又看不見,萬一把自己弄傷了可怎麼辦?」
面對紐蘭的關心,老婦人臉上卻不見任何笑意,冷聲道:
「今天可是周四,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紐蘭一邊解着老婦人身上的圍裙一邊說道:
「下班了嘛,我自然就回家了。」
「撒謊!」
老婦人明明已經沒有了視力,伸手卻依舊精準的揪住了紐蘭的耳朵道,「你看你分明是偷懶提前跑回來了!我警告你,紐蘭,你的老闆對你那可是真的好!你如果忘記了他的恩情,不認真工作,或者做些對不起他的事情,那後果……」
老婦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略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說實話,這種力道對於皮糙肉厚的紐蘭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可紐蘭依舊是配合的俯下了身子,痛呼道:
「錯了錯了,老媽,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就好!」
老婦人鬆開了手,接着又心疼的幫紐蘭揉了揉,開始絮絮叨叨的繼續說着。
而紐蘭則是一臉的傻笑。
「叮鈴鈴——」
輕柔的門鈴聲悄然響起。
正在絮叨着的老婦人以及紐蘭皆是一愣。
他們在這座公寓裏可並不受歡迎,一般根本就不會有鄰居過來串門。
紐蘭面露狐疑的鬆開了老婦人的手,緩緩來到了房門前。
透過貓眼,他能清晰的看見一名衣着清涼的ol女性正站在門外。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人已經到了門後,正觀察着她。
所以她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鏡道:
「紐蘭先生,我有一份相當大的生意想要和您談一談。」
「快滾,我不買任何東西!」
紐蘭咒罵道,「該死的,我買這間公寓的時候那個中介人可是有說過,這裏的管家服務和安保服務都是超一流呢?可結果呢?現在竟然連推銷員都放上來了,真是垃圾!我一會兒就要去投訴他們!」
「紐蘭!不准說髒話!至於外面那位推銷員小姐,就讓她先進來說說話吧。老是一個人呆在這,其實也挺無聊的。」
老婦人大聲說着,此言一出先前還一臉怒容的紐蘭隨即又尷尬的撓頭道:
「好吧,老媽,我錯了。」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打開了早先被他用魔咒封着的大門。
而伴隨着大門打開,門外的金髮ol女卻是尷尬的笑了笑道:
「其實,我真的不是推銷員。」
紐蘭臉上掛着嘲諷的笑容說道:
「那你是做什……」
紐蘭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對面那金髮ol女已然掀開了自己的衣擺。
當然,掀開的幅度並不算大,只是略微露出了她藏在腰間鼓鼓囊囊的魔杖套。
有魔杖,那就是巫師了。
「先生,我是真的有一筆大生意想要跟你談一談,您看是不是……」
金髮ol女一邊說着,一邊看了老婦人一眼。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紐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不動聲色的關上了房門,淡淡說道:
「那是我母親,我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瞞着她,你有事就直接說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好吧。」
金髮ol女沉吟片刻道,「紐蘭先生,我們很清楚你在嚶國魔法部所擔任的職位,以及你和林克·弗利的關係。所以,我們需要您為我們做一些事。當然,這些事情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且都是你力所能及的小事。而作為代價,我們會給予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比如說,十萬金加隆。」
金髮ol女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原本還在邊上旁聽的老婦人就已經返身走回了廚房。
這一舉動讓金髮ol女很是滿意。
她將話說完,甚至還上前舔了舔紐蘭的耳垂,嫵媚的說道:
「甚至於,我自己也能算是附加條件喔。」
紐蘭聞言面色有些漲紅。
他喉頭蠕動間有些氣喘的說道:
「你們是誰?」
「關於這一點,我們可不能說喔。」金髮ol女笑着說道,「不過我想您心裏大概也已經有了些眉目了不是嗎?」
紐蘭點了點頭,又問道:
「的確,我大概是能猜出你們的身份。但問題在於,你們是怎麼會選擇上我的。而且手段還這麼的……」
「這麼的直接?」
金髮ol女順着說道,「這其實也很簡單,因為你和林克·弗利,本身就不是一夥的,不是嗎?我們早就深入的研究過你們了,你們之間,撐死了也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既然他林克·弗利能出得起價錢,我們自然也能給你更多。你應該是沒理由拒絕我們的。所以說,那些所謂的試探也就可以免去了。」
她說完,高傲的揚起了頭。
那模樣看起來,就仿佛是已經勝券在握了一般。
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她。
因為此時的紐蘭,已然是激動的幾乎快要不能自已了。
這幅模樣,就仿佛是被美色和金錢給迷惑了一般。
而這也完全符合金髮ol女先前對他的調查。
紐蘭,完完全全就是個利益機器。
過往艱苦的生活,早就已經將所謂的忠誠從他的精神中剝除了。
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做背叛者的料!
金髮ol女正想着呢,老婦人又從廚房內走了出來。
不過和先前不同的是,此時她的手上,還舉着一把壽司刀。
窗外落日的餘光照耀在鋒刃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這抹反光讓金髮ol女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一陣勁風突然襲來。
金髮ol女本能的回頭,便只見面前光華大作,隨即整個人便猶如被行駛中的火車撞擊了一般,猛地飛了出去。
咚——
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劇烈的撞擊讓她整個身子都麻木了,意識也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而在昏迷的最後一刻,她卻見那手舉魔杖的紐蘭一把抱住了老婦人,興奮的歡呼道:
「老媽!我抓住這個奸細!這次我肯定又要升職了!」
這一幕看的金髮ol女差點吐血。
她強撐着不讓自己昏迷過去,艱難的伸出手呢喃道:
「為……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
紐蘭頗為驚異的反問了一句,而後環顧四周,譏諷的笑了笑。
周圍的這一切就已經是答案了。
這座大公寓、他現在的工作、他母親康健的身體……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林克·弗利。
就像他母親剛剛所説的那樣,林克·弗利閣下對他的恩情根本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面對這樣一個老闆,背叛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剛剛的動靜好大,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紐蘭正笑着呢,老婦人又是精準的掐住了他的耳朵,「還不快給你老闆送過去?別到時候人死了!」
「哦!明白了,老媽!」
紐蘭說着話,急忙開始捆綁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女ol,順帶着他甚至還收拾了一下被女ol砸爛的家具。
而聽着公寓裏的動靜,老婦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雖然紐蘭一直都說他是在跟着老闆做生意。
再具體一些的就什麼也沒有跟她說過,但她自己心裏其實也清楚,自己兒子所從事的,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經工作。
他那個在學校里認識的老闆,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畢竟做好人,干正經工作哪能賺這麼多錢?
不過那也沒關係。
能在紡梭巷那種地方把孩子健康養大的,又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老婦人壓根就不在乎紐蘭從事的是不是正經工作。
兒子當賊人,那她就當賊婆好了。
這在老婦人的觀念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兒子是否安全這一項了。
……
與此同時。
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內。
林克時隔多日,終於又再度見到了鄧布利多。
和幾天前相比,此刻的鄧布利多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剛生過一場大病。
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的厲害,且還有着巨大的黑眼圈。
「鄧布利多教授,你該好好注意休息了。」林克一邊摸着阿卡姆的頭一邊說道,「別到時候沒被敵人打死,你卻把自己給累死了。」
聞言鄧布利多的眉頭抽動着,雙眼滿含怨念的盯着林克。
這讓林克有些尷尬。
畢竟鄧布利多這幅模樣,八成是被麥格教授遞來的那堆文件折騰的。
自己在邊上再說些風涼話,的確有些不合適。
「咳咳——」
他咳嗽了兩下道,「說正事吧,鄧布利多教授,這回叫我過來是因為什麼?」
鄧布利多剛想說話,林克卻接着說道:
「我猜一定不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吧?那些事情您一個人應該也能很輕鬆解決掉,根本用不着我插手。」
「很遺憾,你猜錯了。」
鄧布利多冷淡的說道,「叫你過來就是因為有些工作需要你我一同去完成。」
聞言林克嘆了口氣。
他清楚鄧布利多自然這麼說了,那此時也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看樣子他的休閒的摸魚生活也即將結束了。
林克調整了一下坐姿無奈說道:
「具體是什麼工作?」
「開學在即,招生之類的繁瑣工作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在這方面我們的經驗更足,做的也更好。但有一項工作,單靠我這邊的力量卻是完成不了的。」
鄧布利多淡淡的說道,「從上學期中段開始,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就是由西弗勒斯來兼任的。這種授課方式臨時採用一下的確可行,但現在可已經是新學期了,我們也該物色新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
說完,鄧布利多臉上隱隱流露出了一種幸災樂禍的微笑。
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這個職位可以說是魔性到了極點。
幾乎任何都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滿一年。
且擔任過這個職位的人,幾乎全都會遭遇不幸。
也正是因此,它甚至還沒人說成是遭遇了伏地魔的詛咒。
這種謠言其實荒誕的幾乎不可理喻。
但前面那一長溜遭遇不幸的前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們卻令後來者不敢不信。
同時,這種狀況也讓每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人選成了一個重大問題。
以往每年鄧布利多為了這事可以說是沒少花心思。
而現在,也是該輪到林克來操心了。
想必林克也會因為這件事而頭疼不已吧?
光是想像着林克那愁眉苦臉的表情,鄧布利多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聞言林克卻十分淡然的說道:
「這還不簡單嗎?外面雖然沒人願意做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可是我們本校可是有人願意的。斯內普教授,他不是兼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兼任的很開心嗎?他本人想來應該也是願意的,不如就讓他直接成為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吧。
這樣一來,我們就只需要再找一位魔藥課教授。
而相比於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魔藥課教授應該好找的多。」
說到這裏林克頓了頓,看着鄧布利多那略微發黑的臉龐笑着道:
「這些事情您應該早就已經謀劃好了吧?」
鄧布利多正在來回做着深呼吸。
計劃被全盤打破的滋味並不好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色難看的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克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能說在原著里鄧布利多就是這麼安排的。
而他的這番動作,在鄧布利多眼中,卻有成了得意洋洋的。
鄧布利多搓了搓手,這才壓下了心中的鬱悶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準備讓西弗勒斯當然新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對此西弗勒斯已經同意了。而新的魔藥課教授,我則是選中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或許是覺得林克這樣的年輕人應該並不認識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鄧布利多又解釋道,「他和西弗勒斯一樣,都是嚶國魔藥協會的副會長。同時,他還擔任過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以及斯萊特林的院長。所以在教學水平方面,你可以給予他充足的信任。」
所以說這就是標準的退休返聘。
林克在心裏吐槽着,表面上卻是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道:
「那就決定是他了吧,鄧布利多教授,放手去做,我是絕對信任你的。」
聞言,鄧布利多原本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緩緩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發吧。」
「出發?」林克有些懵,「出發去哪?」
「自然是去找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你該不會以為我在你沒有同意之前就已經把他弄回霍格沃茨了吧?」
「不,我當然不會那樣想。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你去處理就好了。」
「但你也是霍格沃茨的委員之一,不是嗎?這些工作你至少也該參與一下。而且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你也很應該去見一見。他是個非常特別的人,我也不知道把他重新招收進霍格沃茨到底是不是一個爭取的決定。總之,你到時候見到他就知道了。」
鄧布利多把話說的嚴肅無比。
這搞得林克也沒了退路。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起身站了起來。
這讓鄧布利多的臉上有了笑意。
他微微一笑,蒸騰的鳳凰之火隨即便又覆蓋上了兩人的身體。
第599章 我又該升職了(求訂閱!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