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姆里奇被紐蘭突如其來的喊聲震的耳膜生疼,但此刻卻也顧不上惱火了,連忙追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
「幾個小時前的事情,我親眼看到哈利·波特帶了一大幫人和林克·弗利匯合進行了集會,會上林克·弗利還發表了一篇蠱惑人心的演講。有不少人都被他們給說服了要加入,還剩下的那些人也被他們強迫着簽了保密協議。至於地點……」紐蘭表情有些怪異的瞥了眼牆壁道,「就在您辦公室的隔壁。」
「這可真是……豈有此理!」
烏姆里奇面色通紅,猛一拍桌子大吼道。
她都快要氣瘋了。
原本她打算着看在那一口袋金加隆的份上對林克網開一面,甚至剛剛言語上還暗示了紐蘭一下,示意他最好不要把事情往林克身上扯。
可現在根據紐蘭提供的情報來看,這林克非但是真的和哈利·波特混在了一起打算造反,還特意將集會地點選在了她隔壁!
這簡直就是對她的羞辱!
烏姆里奇扶着桌沿連連喘粗氣,緩了好久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紐蘭這麼個外人在,勉強堆起了一個笑臉說道:
「紐蘭,你做的非常不錯,我代表部長先生感謝你為魔法部做出的貢獻,如果霍格沃茨都是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那麼這個世界上也就沒那麼多煩心事了,真是青年俊傑啊。你放心,等我查證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後我肯定會向部長先生為你請功,總不會虧待了你的。」
聞言紐蘭嘴角抽動了幾下。
烏姆里奇的這番稱讚如果換做普通學生聽了恐怕早就興奮的不能自已,甚至於感激涕零了。
但紐蘭卻是看的清楚,烏姆里奇這分明是又是在給他畫大餅。
要知道就像林克先前在集會上說的那樣。
就連烏姆里奇的頂頭上司,魔法部部長福吉現在都朝不保夕,烏姆里奇又哪裏來的能力去兌現她的承諾?
紐蘭心裏暗暗吐槽了烏姆里奇小氣,臉上卻裝出一副興奮的模樣說道:
「感謝烏姆里奇教授,感謝部長先生,感謝魔法部……」
烏姆里奇打斷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回去吧。但要記住,今天的事情必須要保密。」
言罷烏姆里奇便自顧自的坐回了辦公桌後,只等紐蘭離開就立刻寫信告知福吉她已經發現了鄧布利多在暗中培養軍隊的事實。
至於剛剛和紐蘭所説需要查證之類的事情,那完全就是敷衍的藉口。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哪裏還需要查證。
就像當年清算食死徒的時候一樣,很多事情,他們說沒有,那就沒有,哪怕真的有,那也必須沒有。
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眼下這件事,他們說有,那就有,沒有也得有!
如此想着,烏姆里奇眉眼裏升起了一抹陶醉的紅暈。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啊!
「咳咳——」
就在這時,兩聲輕輕的咳嗽聲傳來,烏姆里奇頓時驚醒。
她有些惱羞成怒的瞪着紐蘭,絲毫不見方才那副欣賞的模樣,張嘴道:
「你怎麼還沒走?」
紐蘭被她方才那種陶醉的表情噁心的夠嗆,為了不讓自己真的吐出來這才咳嗽提醒。
此刻見烏姆里奇又頗有些翻臉不認人的味道,心下有些不爽,表面上卻只是笑道:
「烏姆里奇教授,我覺得我還可以為您做更多事。您別看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但我在斯萊特林學院內還是有幾分名氣的。雖然沒辦法做到像維多利亞小姐那樣,但很多人都願意賣我些面子。您如果有需要用得上的話,隨時可以聯繫我,我絕對可以完成任務!」
烏姆里奇這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着紐蘭。
紐蘭急於出頭,想要掌控權力多多表現的那點小心思烏姆里奇其實一清二楚。
因為她剛進入魔法部之時也是懷揣着同樣的想法。
這也是像她這種出身卑微,卻又妄想踏上權力之階者的普遍性格。
『話說起來,這孩子,好像也是出自混血家庭的吧。不,他比我好像還要更加倒霉。我至少還被父親帶入了巫師世界,但這孩子的巫師父親……好像自打他出生後就失蹤了。』
如此想着,烏姆里奇臉上習慣性的假笑漸漸消退,類似的經歷讓她看向紐蘭的眼神中竟是帶上了一絲憐憫。
「呼——」
良久,烏姆里奇長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回去收攏願意協助我管理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準備着吧,等到機會合適,我會讓你出場的。」
聞言紐蘭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但還不等他開口致謝,卻聽烏姆里奇話鋒一轉又道:
「但你也必須得給我爭氣,如果被我知道你把事情搞砸了,呵呵,你知道後果的。」
烏姆里奇言罷雙手合攏,臉上又恢復了標誌性的假笑。
她的確需要一個白手套去替她收攏霍格沃茨的學生幫助管理。
她也的確非常憐憫紐蘭的身世。
但這卻並非她把這個機會送給紐蘭的主要原因。
以己推人,烏姆里奇實在是太清楚像紐蘭這樣的人是多麼的無恥和忘恩負義了。
事實上德拉科·馬爾福這個馬爾福家族的獨子才是她原定的白手套人選。
只可惜德拉科開學那一陣子被林克連同塞德里克敲打的太厲害,現在怕的要死,根本不敢挑事,再加上德拉科的能力的確不足。
烏姆里奇這才肯讓紐蘭出手,也好順便賣個人情。
但紐蘭終究是和德拉科不同的。
德拉科就算能力不足,烏姆里奇也只敢繞開他而已。
紐蘭要是辦錯了事……
「我明白了,烏姆里奇教授,那我這就回去準備!」
紐蘭聞言雖然不清楚烏姆里奇的真實想法,可也總算是拿到了個切實的承諾,一臉興奮的說着。
這一次他臉上的興奮可不是裝出來的。
他何嘗又不知道林克派他來此是想對他進行一次能力和忠誠度的測試呢?
而眼下,他圓滿完成了林克所給出的任務,在能力方面已經證明了自己。
至於忠誠度……
呵呵。
紐蘭可不覺得自己就一定要忠誠於那勞什子的.軍,如果烏姆里奇和魔法部給出的好處足夠大,他也不是不能做一回雙面間諜。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了。
就目前而言,有着林克·弗利坐陣的.軍顯然更具潛力。
搓了搓臉,紐蘭朝烏姆里奇行了一禮便朝外走去。
然而才剛走到一半,就聽見烏姆里奇道:
「等等。」
紐蘭立刻止住了腳步,回頭笑道:
「烏姆里奇教授,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看着紐蘭那張年輕的臉,烏姆里奇深吸了一口氣道:
「孩子,你現在還和你那個麻瓜母親住在一塊吧?」
紐蘭點頭,笑容卻是有些僵硬了起來。
烏姆里奇直道他是覺得有些難堪,擺了擺手道:
「給你個忠告,這次聖誕節放假回去就把你那麻瓜母親腦子裏有關於你的記憶全部抹除掉,然後從家裏搬出來,把你那亂七八糟的姓氏也給改了。對外就說,你母親病死了,同時你找到了自己的親身父親,他是一個血脈高貴的純血巫師,你的身體裏繼承了他那高貴的血脈,明白了嗎?
唉,別覺得我狠心,想要在魔法部里過得舒服,你就必須具有高貴的血脈。
別的人我就不提了,單說些你認識的,比如說韋斯萊。
他家那些小紅毛崽子們哪一個畢業了沒找到一份好工作?就連亞瑟·韋斯萊那個老廢物不也在魔法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工作?
你真以為魔法部找不到一個對麻瓜世界更加熟悉的混血或者麻瓜血統巫師來做這個工作了?
他能有這份工作還不是因為他出身自神聖二十八族?
放寬心去做吧孩子,不要內疚,錯的不是我們,而是這個世界。
這個遊戲的規則就是高貴者永遠高貴!你母親那低賤的姓氏和血脈只會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反身,想要改變命運,你就必須這樣做!」
言罷,烏姆里奇的表情變得感傷而又痛苦。
她轉過身,擺了擺手示意紐蘭快些離開。
但烏姆里奇沒有發現的是,此刻紐蘭臉上的笑容已經再也維持不住了,身體更是輕輕顫抖着,似是在忍耐着些什麼。
紐蘭低着頭,再度朝烏姆里奇道了個別,小跑着就離開了辦公室。
咔吱——
大門輕輕的關上。
紐蘭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用一雙通紅的眸子死死盯着大門。
在走廊內黑暗的遮掩下,紐蘭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身子抽搐間散發出一種駭人的瘋狂。
他緊緊攥着長袍里那支枯樹枝丫般的灰色魔杖,身體顫抖搖晃間低聲嘶吼道:
「碧池!碧池!我遲早殺了你!我遲早要殺了你這該死的碧池!」
嗡——
一陣朦朧卻又刺目的綠光自他手中的魔杖上亮起,回應着自己主人的憤怒。
被這光芒一閃,紐蘭止住了話頭,將魔杖藏在了袍子裏。
他環顧四周,確認周圍沒人發現後,又狠狠瞪了烏姆里奇的辦公室大門一眼,這才快步向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他即便是再憤怒,可該乾的活卻還是得干。
當然了,收攏召集斯萊特林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畢竟他就是斯萊特林。
他很清楚現在的斯萊特林已經墮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個學院裏的學生們雖然依舊以高貴、機智和野心為核心理念,但除開他和艾米麗·維多利亞這種明白人外的其餘人卻都只是笨拙的模仿。
在他們身上,高貴變成了狂妄,野心則變成了貪心不足。
偏偏他們還不夠的聰明,甚至堪稱無腦。
這樣的人,你只需要給他們畫一張大餅,然後再拉出一面足夠給所有人背鍋的大旗出來,就足以讓他們為你賣命了。
至於誰來當這面大旗。
德拉科·馬爾福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這傢伙仗着自己的家室原本就是斯萊特林小頭目級別人物,用他的名頭來進行操作會讓事情簡單的多。
另外這傢伙要比其他斯萊特林更加愚蠢,也更好忽悠。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
紐蘭很想看看等到時候鍋真的扣在德拉科身上後,馬爾福家族會怎麼去報復烏姆里奇這個明面上的罪魁禍首!
這就當,是一點利息吧,碧池……
紐蘭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冷笑。
……
與此同時的格蘭芬多寢室內,哈利正在床上安睡着。
他的睡姿十分特殊。
即便他的四柱床還算寬敞,可他卻依舊蜷縮着縮在床角,眉頭緊皺,頭臉上滿是汗水。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偏偏還伸在外面,一勾一勾的像是在嘗試抓握着什麼。
嚕——
突然間。
羅恩發出一聲響亮的、刺耳的、真正的鼾聲。
這聲音將哈利猛地驚醒了過來。
他喘着粗氣從床上坐起,掙扎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那裏正有一股劇痛在往他頭腦深處里鑽。
不。
準確來說,疼痛的來源,是他額頭上的閃電形傷疤。
那是伏地魔留給他的『禮物』!
這鑽心的疼痛迫使他又再度恢復了蜷縮狀態。
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在強迫着自己去回憶剛剛的夢境。
哈利敢保證,那絕對是他有生以來做過最最恐怖的噩夢。
「該死的!該死的!」
哈利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捶打着自己的腦袋,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的大腦運轉的更快一些。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他依舊迴響不起來那夢中的絲毫內容,但那幽深的恐懼和不安卻依舊停留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願消散。
有些絕望的哈利嘗試呼喚了幾聲羅恩的名字。
現在真的非常渴望羅恩能起來和他聊聊天,儘管他也不清楚這能對他有多少幫助,但至少也該用些用處。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是羅恩那愈加響亮的呼嚕聲。
「算了吧,應該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沒必要讓他們擔心。」
有些失望的自我安慰了兩句,哈利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只是這一次他卻怎麼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