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你結交的這些人不行看看吧。」關福林嘆息道。
「人總是會變的。」關楪搖頭,「現在的他們或許不是很優秀,但以後的際遇誰又能知道呢?」
「那也是以後的事。」關福林無語。
他再看了看眼前這群魔亂舞的景象,更是無語。
那些個前來送禮的人脈們,一個個也留下禮物便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畢竟這些人當真是太拉低檔次了。
生日宴席來蹭吃喝,一點禮物不帶,這簡直就是專程來噁心人的。
也就是關楪還耐着性子,一個個的全部收進來好生招待。
「程家鏢局程少久,送金筆十支!」
終於,總算來了個關楪結交中,帶了禮物上門的。
關楪頓時一喜,趕緊起身去迎接。
酒樓大門口處。
一輛有些陳舊的馬車緩緩停下,車簾掀開,一個氣質溫和,頭髮微微花白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下來。
看到門口迎接的關楪,男子笑了笑,抱拳。
「來晚了,莫怪莫怪,中途為了找這些合適的金筆,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
男子面容滄桑,眼神溫潤,和多年強相比,氣質要成熟了太多。
「程大哥你來了就好。我可是一直想着程家怎麼還不來人。今年份可就望着你程哥給的東西撐場面了。」關楪無奈道。
程少久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也是無奈。
關楪的情況,他以前也有,可後來,當他鏢局遇到麻煩危難時,那群所謂的朋友沒有一個願意幫他。
從那時起,他便明白了,交朋友是要看人的。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有回報。
兩人進了酒樓,在二樓主位上坐下。
隨意聊了聊最近城裏的情況,關楪話題一轉,忽然提到了之前她收到的那封信。
「或許是以前的老朋友,路過這裏臨時起意來看看你。」程少久回道。
說起來,他和關楪認識,還是因為在飛業城時的關係。
那時候,因為魏合為程家出頭,一直關注魏合的關楪,也因此認識了程少久這個人。
提到魏合,程少久也是說着一些好笑的事。
「那時候,小河家裏條件不好,但練功非常刻苦,別人都在吃喝玩樂時,他在修行。別人休息消遣時,他在修行,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把練功放在第一位。」
他笑着道。
「我給你說,那時候我去過他家,一次我和他吃飯。他二姐魏瑩做了一道很好吃的菜。是肉菜。
那時候啊,到處都是饑荒,大家餓得不行,魏合剛剛練功沒出什麼成績。也沒出去城外打秋風,哪裏能弄到什麼肉菜。
我吃着吃着,覺得味道真不錯,就問二姐,那菜里的肉是哪來的。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關楪笑着問。
程少久和魏合之間的典故,是她最喜歡聽的內容。
每次和程哥見面,兩人都會說起這些事。
「二姐當時指着牆角的一個洞,對我說,小河每天練功,需要的吃食多,所以她就在家裏每天留一點點吃的,釣老鼠。」
「一開始,老鼠不多,但後來慢慢被她抓住訣竅了,知道怎麼用更香的東西勾引,抓到的老鼠就慢慢變多了。」
關楪頓時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魏合是真慘。
功夫沒練出名堂前,家裏又窮得揭不開鍋,簡直是人生最低點。
兩人說起來,都是感慨。
哪曾想到後來,魏合能發展到那般高度。
不光救了程少久,還救下關楪關青兄妹。
「只是如今過去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小河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其他師兄弟」程少久有些懷念當初的日子。
還在拳院時,每天單純的只需要考慮練功和玩樂,其餘事有家裏和師傅撐着,擋風擋雨,無憂無慮。
比起現在,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我之前派人回過一次飛業城,可惜拳院沒了,以前那些人據說都走了。」關楪回道,也是惋惜。
「若是魏合還在,想必現在也一定能過得不錯吧。」她輕聲道。
「你倒是明白。」忽地一道聲音從側面傳來。
兩人所坐的桌子邊,不知道何時居然又多出一人。
那人頭戴斗笠,遮着黑紗,身上穿了一身尋常江湖人的灰色勁裝,一手拿起酒壺,自顧自的給自己斟酒。
「你是!?」關楪心頭一驚,還沒問完問題,便看到那人斗笠微揚,露出下面面孔。
雖然有不少年份沒見了,都能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之人。
「魏合!?」她一下就要站起身,滿臉欣喜。
但馬上便被魏合伸手按住。
「別激動。別讓別人知道我來過這裏。」
魏合輕聲安排道,現在的他和關楪見面,對其並不算是好事。
畢竟玄妙宗現在已經和聯軍脫離,他得罪的人又太多。
若是貿然公開,他在時自然還好,但他離開後,對關家絕對是影響巨大。
一旁的程少久也是心頭震動,連忙朝魏合看去。
在看到面紗下的那張熟悉面孔時,他也是激動的就要喊出聲。
但很快他便壓住衝動。
「小河!你果然還活着,而且不光活着,我看你現在可是我們飛業城出來的這些人中,混得最好的一個了。」程少久壓住音量,但依舊有些激動。
「程哥。」魏合笑着伸出手,和程少久重重握了握。
時隔多年,他再度看到自己幼時好友,心情難免有些起伏。
當初他還在飛業城時,剛剛學拳才十六歲,如今一晃眼,居然已經三十多歲了
歲月不饒人,轉眼便是十多年過去。
魏合打量着面前的程少久,比起飛業城時,他老了很多,但因為練武的緣故,似乎保養還算好。
只是因為忙碌鏢局的生意,比起以前要穩重許多了。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多呆幾天,一會兒散了去我家裏,和你嫂子,乾女兒程荷見見面。你這個做乾爹的,可是從小就沒怎麼讓她見見。」
程少久有些激動道,他女兒程荷,自小便抱給了魏合,認了他做乾爹。如今遇到,自然是打算強行將其拉回去認人。
「我這裏也是,當初你救了我和三哥一命,我還沒鄭重道謝,如今再遇,你可得給我回報的機會!」關楪心情極度愉悅的笑道。
魏合打量關楪,這個以前俏麗漂亮的關大小姐,現在也已經成熟了許多,容貌身段宛如熟透了的水蜜桃,相當誘人。
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卻依舊泛着和當初類似的好奇和純淨。
他笑着搖搖頭:「我這趟是出門辦事,臨時路過這裏,所以給了你這邊一封信,沒想到還能遇到程哥。」
他想了想,反正在哪定感都一樣,不如就在這裏,等拿到生相果後,便就在這裏閉關突破好了。
反正二次定感,功力上他已經突破了,只是需要在外開啟超感,讓鬼風吹拂一個月,以此完成勁力蛻變。
三人相談甚歡,魏合也答應,在程家居住一段時間,故友重逢,讓程少久和關楪盡一盡地主之誼。
吃過宴席,魏合奉上自己帶來的生日禮物,是當初他曾用過的一件小寶貝能辟毒許多毒物的辟毒珠一顆。
對現在的他來說,正法決護身,他不光百毒不侵,還連帶着可以將自己勁力染上劇毒。
只不過因為這些劇毒對普通的真人沒什麼效果,他才不怎麼用。
實際上,除開真人,其餘層次遇到正法決蘊含的劇毒,都是難逃一死。
辟毒珠對魏合沒用,對關楪有大用。
當下,魏合便隨着程少久回府長住。雖然關楪這邊也極力邀請,可她畢竟是女子,留男子在家住宿,傳出去於名聲不好。
三張臉那邊,魏合乾脆也不出面了,就讓龔寰代替他主持斬首公示。
他自己則隱藏在程家,每日和程少久聊聊以前往事,偶爾和程荷去聯絡下感情。
十多歲的程荷出落得窈窕水靈,俏麗可愛,不過也是個小辣椒性格,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槍,習武鬥毆。
出門時常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魏合一邊長時間進入真實,開始二次定感,一邊偶爾教導一下程荷,免得她出門在外給家裏闖禍。
時間轉眼飛逝。
不知不覺便是一個多月過去。
對於三張臉的斬首公示,玄妙宗也已完成,之後玄妙宗的人手全面撤離雲州府。
而萬非宮和無始宗的全真高手抵達後,發現沒人,也無話可說。
想找麻煩,可玄妙宗人已經不在了,徒呼奈何。
而魏合,在定感二次結束後,便尋了個時間,讓韓湘琪,帶着他去了一趟韓家寶庫,拿到了部分生相果和捕捉三眼鳩的線索。
原本魏合也打算回宗,正式修行五轉龍息作為底牌。
畢竟玄妙宗宗門本身,各類資源齊全,要修行秘技,自然是回去最好。
可一則由玄妙宗突然傳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放棄了之前的打算。
「什麼?!大師姐不在宗門,去了吳國??!!」
程家宅院的其中一間客房內。
魏合豁然起身,一臉愕然震動的看着面前之人。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修養已久了的姚晚姚師姐。
「騙你作甚?大師姐其實在你離開前,便已經不在宗門了。留在那邊的只是個替身罷了。」
姚晚輕笑道。
「那群賤人,以為我們只能被動抵擋,哪裏會想到大師姐居然敢主動出擊。」
「那姚師姐你怎麼?」魏合不解,既然要保密,為什麼現在又突然告訴他了?
乾脆徹底保密不是更好?
「那自然是因為事情辦完了啊。」姚晚無語的看了眼她。
「大師姐刺殺吳皇,雖然沒完全成功,但也趁機將其斷一臂,身受重創。
現在整個吳軍都快被逼瘋了。
之前大軍壓境,要剿滅我玄妙,如今卻是馬上便被大師姐還以顏色!」
姚晚也是說起來感覺神采飛揚。
這無論大元還是大吳,都是以武立國。
吳皇周圍高手如雲,光是頂尖宗師便有兩位護衛。其餘高手不計其數。還有大型星陣,層層控防。
這等絕境下,大師姐元都子居然都能斷其一臂,將其重創。
可見其實力之兇悍。
「可,如此,吳軍豈不是更會將重心放在我玄妙宗上?」魏合皺眉問道。
「他們不敢。」姚晚笑道,「兩位頂尖宗師,加上三層星陣,數十位全真極限高手,都攔不住大師姐一人。
整個大吳,除開廣慈國師,恐怕不會有第二人能給吳皇安全感。所以,他必定會招國師摩多回朝。
摩多不在,吳軍在上層高端戰力上,便沒了主心骨。加上補給線長,負荷極重,看來戰爭就要進入新階段了。」
「而且,若是吳軍想玉石俱焚,我們也早有準備。玄妙宗現在早已備好海船。清理掉了周圍埋伏勢力。一旦動手,有大師姐潛伏在暗處,吳軍高層除開摩多,還有誰敢睡上安穩覺?
當時若非星陣壓制,大師姐怕是要在吳皇皇宮大殺四方了!」
姚晚心情爽快的大笑起來。
等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吞了吞口水。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我是來叫你回宗搬遷的。不是以前的天海島,是另外一處地方。」
「嗯?搬遷?」魏合一愣。
「也不算,我玄妙宗本就不止一個宗門。這次只是為了防備吳國報復,徹底回歸深海。」姚晚笑道。「只是這一次,你須得好好在宗門磨礪修行了。」
宗門搬遷,需要的人手自然很多,遇到仇家,也會出現很多麻煩。
所以所有在外的人手,都得回流。可以想見,這次玄妙宗搬遷,必然會有不少牛鬼蛇神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