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雷電滅!」
陳安林伸手一拍。
古琴忽然消散,變成了一個紅衣女人。
這個人,正是古琴化妖成人的模樣。
她的眼睛沒有黑眼球,瞳孔發白,頭髮絲猶如一根根琴絲,呈現白色。
身體倒是沒什麼特點,和縣太爺夫人的身材差不多,不大不小,盈盈一握正好。
「這就是琴魔麼。」
陳安林恍然,可惜這琴魔成妖時間還不久,身上妖氣並不強大。
陳安林此刻挺奇怪的,因為這樣的妖一般都不會主動襲擊人,畢竟跟着她主人時間久了,身上沾染到了人性,不會那般殘忍。
但現在為何這樣?
這時候,琴魔飛身後退,怒視陳安林。
與此同時,也許失去了琴魔的力量,彈琴女子緩緩倒地。
這時候,陳安林才注意到,彈琴女子的手腕上有一道血痕。
這是割腕自殺。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琴魔,還不束手就擒。」陳安林喝道,他身上殺氣涌動,這股殺氣對人對鬼都有着威懾之效。
另一方面,由於有着『蛇夫』這個稱號,這個稱號的作用下,琴魔對陳安林有着一縷好感。
但還是陰冷的看着他,「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陳安林不禁冷笑:「你受什麼刺激了吧?你說我不是好東西,你是好東西?你要是好人,也不會害人,更不會害這位夫人。」
琴魔『哈哈』冷笑:「我害人?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懂什麼,我這是救人。要不是我,夫人早已經死了。」
「嗯?」
琴魔搖頭道:「那縣太爺年輕書讀書,家境貧寒,夫人不顧家人反對嫁給於他,受盡了苦日子。當官之後,夫人日子才逐漸好過,可沒想到,這些年,縣太爺逐漸嫌棄夫人年老色衰,不再與她同床,我眼睜睜看着夫人終日撫我度日,身體日漸消瘦不說,今日更是萌生自殺念頭。」
「可笑的是,縣太爺還不自知,整日流連煙柳之地,更是把殘花敗柳娶入家門!」
「你說,你們男人是好東西麼?」
陳安林啞然。
事情原來是這個樣子。
「可是你為何這般嚇人?」陳安林問道。
「夫人想要尋死,她不好過,我就讓那張民願也不好過,我要把那些人全都嚇跑,哈哈哈…………」
還真是替她的主人着想。
陳安林一嘆,勸說道:「收手吧,我會和縣令爺去說的,讓他收手。」
「呵呵,我如何信你?」
「就憑我現在能一巴掌把你拍死。」
陳安林佯裝亮了亮手裏風雨雷電咒:「剛剛你也感受到我這個符咒的厲害了,你現在法力太弱,若是真和我打起來,我能把這具辛苦練就的人身打散,之後用火燒了你本體,讓你元神俱滅。」
琴魔臉色微變:「可是我收手的話,夫人她…………」
「我說了,我來去和縣令爺說,如何?相信我。」
陳安林伸出手。
他聲音柔和,露出了微笑,給琴魔心中更加增添了幾分好感。
這就是蛇夫這個稱號給予的作用。
「那好。」
琴魔微微點頭,消散無形,床榻上,多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古琴。
周圍的幻境全都消失,三個下人和兩個和尚頭一歪,全都暈了過去。
陳安林回身去開門,然後嚷道:「都進來吧,順便叫個郎中進屋,夫人失血過多,需要調理身子。」
見沒什麼事,一些人小心翼翼進屋。
看琴聲真的消失,張民願才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劉公子真是神人,居然能降妖除魔,之前我誤會你了,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我自然沒放在心上,但是事情的起因是因大人而起,鄙人解決了這次的事情,若是大人不改,恐怕家中還會有詭異出現。」
「還請明示。」
陳安林抱起古琴邀請張民願走到偏房,然後才道:「張大人,近日是否一直流連於煙柳之地。」
張民願瞬間尷尬,同時也很奇怪。
他去密會小情人的事情府上只有管家和他知道,其餘人一概不清楚,這陳安林是如何知道?
陳安林繼續道:「事情就出在這上面,這煙花柳巷烏煙瘴氣,張大人你貴為父母官,一些詭異喜歡沾染像你這樣的人,你常去那種地方,必定沾染詭異。」
「啊…………」張民願搓着手,思考着陳安林的話。
仔細想想,似乎還真的是在去了那些地方之後,家裏怪事逐漸發生。
「另外,夫人體質特殊,乃是世間相當罕見的鳳體,她若是出事,貴府必定災禍連連,相反的,若是夫人平日生活美滿,張大人你必定也生活安樂。」
陳安林隨口吹着,反正他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再去那種煙柳之地。
同時要好好疼愛自己妻子。
你的妻子生活幸福,那你張家必定生活幸福。
她若是悶悶不樂,甚至出事,那你張家也必定災禍連連。
這麼吹,也是平了琴魔的心愿。
這琴魔應該是自小就跟着那夫人了,早已經生出了主僕之情,也算是有情有義,不算壞妖,所以陳安林沒有除掉她的想法。
張民願聽了陳安林話,其實已經全部信了。
畢竟陳安林那麼多的手段擺在那裏,更是好像知道了他全部事似的,他能不信麼?
「孫公子,那你帶着這古琴做什麼?」
陳安林道:「那妖物已經被我封印在這古琴,所以需要帶走,回頭你再給夫人買一架就好了,還能討得夫人歡心,不是麼。」
「這樣啊,知道了。」
聽到那妖物居然在這琴內,張民願自然不敢再要。
而陳安林帶走這古琴,也算是為了解決一件詭異事件。
解決詭異事件不一定要殺了妖,只需讓他們不再害人即可。
事情解決,陳安林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管家李大山在張民願的授意下,拿來五定金元寶。
「劉公子,區區薄禮,還請收下。」
陳安林現在只想多多解決詭異,為了讓人相信他真的會,而不是為了賺銀子,他笑着擺手:「大人一粒米,重如須彌山,這銀兩就免了,免得再被人說我是為銀兩而來。」
「公子,你莫不是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
張民願心中驚訝,這世上還有人居然不喜歡金子。
怪哉怪哉。
陳安林道:「不是生氣,而是真的不需要,我斬妖除魔,只是為了修我的道,若是大人真的要謝,以後有什麼詭異事情發生,儘管找我。好了,事不宜遲,我就先走了。」
這時候,裏屋的夫人悠悠醒來。
「老爺,夫人醒來了。」
下人過來稟報,滿臉喜色,畢竟府上的詭異解決了,下人們都開心,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好好好!」
張民願心頭一松,經過陳安林的一頓胡吹,他已經認定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對待夫人。
「夫人問小姐去哪裏了。」又一個下人過來說道。
說起小姐,張民願眉頭一皺道:「為了給她治病,早上的時候小姐就帶人去天盪山求道士下山了,怎麼還沒回來?」
正說着,門外一個下人狂奔進來:「不好了,不好了老爺……」
「哎呦!」
這下人一進門就摔了一個大跟頭,吃了一口的泥灰。
「怎麼了,做事毛毛躁躁的。」張民願怒斥。
「小姐去山上之後,不知怎麼地,失蹤了,我們找了一圈沒找到。」
「什麼!」
張民願一拍大腿:「我滴個嘛啊,怎麼剛剛治好了夫人,小姐又出事了。」
李大山皺眉道:「老爺,這下糟了,聽說那天盪山上經常有人失蹤,再厲害的獵戶在那裏都死了,有傳聞鬧鬼。」
「不僅鬧鬼,去年還聽說有老虎食人,死了一家三口。」
邊上的陳安林聽了暗自感慨,這聊齋世界果然不是蓋的,到處有着詭異。
不過這樣也好,早點完成任務。
此刻任務面板已經顯示,解決了兩個詭異事件。
分別是狗妖和琴魔。
救得人倒是有了6個人,進展還算不錯。
「張大人,我反正沒什麼事做,願意過去一起尋人,若是遇到妖魔,我也好照應一下大家。」
陳安林這時候表態。
張民願大喜,激動握着陳安林手說道:「謝謝劉公子,謝謝,我現在就安排人手進山找人。」
「嗯。」陳安林點點頭,朝過來報信的家丁問道:「趕緊說說小姐是怎麼跟丟的。」
「是是。」
這下人弓着腰,一臉的謙卑之色,連忙訴說。
原來,早上的時候張民願女兒張蓉看母親一直彈琴,心知可能中邪。
她聽說天盪山上的道觀有高人居住,於是帶着一個丫鬟和兩個家丁前往尋找。
那天盪山實際上屬於荒山,饒是經驗豐富的獵戶就這樣上山,也很容易迷路,更不用說那裏有傳聞鬧鬼。
好在張蓉自幼學過武術,身上經常掛着一把佩劍,她倒也不怕。
於是一行人沿着小路上山,只不過沒走多久,山上忽然有白霧升起,他們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之後不要說張蓉,就是其他人也一個都不見了。
這下人說完,哭泣說道:「我真是沒用,連看人都看不好,還請老爺責罰。」
「哎,先不說這麼多了,你趕緊帶路。」
「好好。」
收拾好東西,薛義帶着一夥捕快以及張家的下人,前往天盪山。
走的時候,陳安林把古琴背在身上。
琴魔化妖之後,本體份量輕若無物,所以不重。
對此薛義等人很不解。
陳安林解釋:「這古琴之內的妖物需要我來壓制,若隨手放着,裏面的東西會跑出來。」
這個解釋讓邊上人信服,對陳安林更加欽佩。
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終於一行人來到了山腳下。
抬頭看山,這山確實大,半山腰還有濃郁的白霧遮擋。
山腳下倒是有一條小路,不過越往上,這條小路越是彎曲陡峭,很是難走。
這種路,馬匹是不能上了。
張民願年紀又大,爬不了山。
最後薛義提議,他們幾個年紀輕的上去找,張民願在此等候消息。
「那只能這樣了。」張民願沒辦法,只能點頭同意。
薛義和陳安林並肩走着,一邊走一邊對陳安林嘆道:「小姐性格善良,為救母來這裏尋找高人,沒想到遭此厄運,我就擔心,就算找到了她,也晚了。」
陳安林很理解他的擔心,安慰道:「也許只是迷路。」
「哎,怕就怕不是啊,實不相瞞,我當捕快這麼多年,經常聽說山上的怪事,比如這裏經常有人無緣無故吊死,還有人聽到有人慘叫,更別提大虎這個禍害了。」
說着話,眾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半山腰,這裏果然有白霧湧來。
這股白霧極不尋常,陳安林有着七竅玲瓏心,能夠聞到這裏面有股淡淡的妖氣。
「救命,救命啊…………」
這時候,一個女聲傳來。
之前報信的下人驚喜道:「這是春麗的聲音,小姐身邊的丫鬟春麗。」
噗通一聲!
一個嬌俏女生從白霧之中穿出,然後跪倒在地。
「春麗!」
幾個下人連忙過去把她扶起:「小姐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春麗哭着說道:「我和小姐和你們失散之後,就一直在找下山的路,可一直沒找到,之後小姐在前面的一顆樹下崴到腳了,幸好我們找到了一個破屋子,小姐現在就在那裏休息。」
「太好了,速速帶我們過去。」薛義連忙說道。
陳安林卻是一把將薛義攔住,朝春麗說道:「你說你們迷路了,你怎麼又找到了這裏?還正好在我們過來的時候,你這麼巧就出現了。」
春麗哭着解釋:「我也是誤打誤撞找到的。」
「是麼。」陳安林冷笑,「春麗,你想想看,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啊……」春麗一愣:「我死了。」
「劉公子,春麗就站在我們面前,你為何說她死了。」
「她墊着腳跑來。」陳安林指了指春麗腳跟:「這鬼死的時間還不長,鬼學人走路還沒學會呢,另外,你身上妖氣很重,應該是被妖物害死了。」
在陳安林眼中,面前的春麗心口被什麼東西咬開,內臟都沒了,臉上更是好幾道巨大爪痕。
看得出,這可憐的姑娘死的很慘。
「春麗,你已經死了,莫要為妖物害人。」陳安林一聲大吼,將春麗驚醒。
「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春麗呢喃着說話,她忽然記起,自己從頭到尾就沒和小姐走在一起,她們一開始就失散了。
而後,她聽到身後有什麼東西跟着她。
她一回頭,一團黑影撲了上來。
就這樣,她已經死了。
「說,是什麼東西讓你來引我們走的?」陳安林問道。
「我……我……啊……」
春麗捂着頭,消失在眾人面前。
「她人呢?」薛義咽了一口口水,驚恐問道。
陳安林道:「她記起了自己是鬼,然後被控制她的東西召回去了,此次恐怕有些麻煩了,大家用繩子綁在一起,千萬不能分散,否則那妖物會把我們逐一擊破。」
薛義連忙點頭。
而這時候,陳安林的殺氣已經凝聚成人形,朝剛剛春麗離去的地方跑去。
只見春麗越走越遠,還真的進入了一個破舊屋子。
但再過去,自己的殺氣也越來越弱,沒辦法,陳安林朝眾人道:「那妖孽實力強,你們過去恐怕也沒什麼用,我先去看看。」
陳安林說完,便朝白霧當中衝去。
走在路上,陳安林發現了一些腳印,跟着腳印一路來到破舊屋子。
那裏妖氣很重,過去之後,果然發現了被殺害的春麗屍體。
屍體內臟被掏空,鮮血流了一地,看來是被什麼東西給吃了。
但是那妖物卻沒看到,這讓陳安林有些奇怪。
仔細搜尋屋子,卻是讓陳安林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在破屋的後門,發現了一些破布料。
看布料的款式,顯然是女裝。
顏色並不是春麗身上的衣服,那麼可能就是張家小姐身上的衣服了。
原本看到這衣服,陳安林以為張家小姐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但仔細一看,這周圍並無鮮血,這是怎麼回事?
凝神中,陳安林注意到地上有一個個深厚的腳印。
這腳印雖然說是人的腳印,但問題是很深,可以想像腳掌主人的份量極重,一個小家碧玉的小姐可踩不出這樣的腳印。
腳印沿着密林走着,陳安林在途中還發現了好多被踩扁的花花草草,看痕跡都是新鮮的。
幸好有腳印,陳安林一路追蹤,很快來到了一條小溪,穿過小溪之後,又發現了不少腳印。
不知不覺間,陳安林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密林深處。
而前面因為都是石頭路,已經失去了腳印。
找人一下子變得麻煩。
背後的琴魔這時候出現說道:「公子,還請務必找到小姐,否則小姐出事,夫人會很傷心的。」
「你對你主人倒是忠心。」陳安林揶揄。
琴魔道:「是夫人給了我心,讓我能夠踏入妖道。」
「嗯,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不過在這裏似乎你也能尋找吧?」
琴魔搖頭道:「我妖身還未修的很強,無法離開本體太遠,否則在那張家,我也不會只局限於在屋裏蠱惑人心。」
「原來如此。」
陳安林點點頭,這時候,他心中一動,因為他發現不遠處的石頭縫隙里,竟然有一塊破損的紅布。
「咦,這是什麼?」
「呀,好像是小姐的肚逗,看看還熱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