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八重再次抬起了獵槍,對準了朝着她撲過來的身影。筆硯閣 m.biyange.net
「既然你已經無法從野獸變回人類,那麼至少由身為『又鬼』的我來開槍……」
可是真的無法再變回人類了嗎?
看着越來越近的熟悉面孔,八重心中產生了疑惑。
那張原本在她眼中本該永遠親切溫和的面孔,此刻卻已經變得面目猙獰。
她知道眼前的生物已經不再是她的父親了,而是會吃人的怪物。
那些同為『又鬼』的同伴們就是被變成鬼的父親吃掉的,可為什麼唯獨她還活着?
想到這裏,八重的心動搖了,放在扳機上的手指也開始顫抖。
「鬼真的無法變回人類嗎?」
她的心中還存在着一絲希望。
因為父親變成鬼的時候從她面前逃離了,一定是因為還記得她這個女兒才會逃走的吧?
「爸爸,你還記得我的吧?」
她的父親沒能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把將她撲到在地。
八重用槍桿抵住了那張染血的嘴,眼裏浮現出絕望,她好像要被吃掉了,被自己的父親。
「可是為什麼……那個時候不連我一起吃掉呢?」
突然間,手上傳來的力量變輕了。
八重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面目猙獰的父親。
人類的力量是不可能對抗鬼的,更何況是一個柔弱的少女。
這隻鬼撲倒八重後並沒有用鋒利的爪子撕碎她的身體,也沒有拼命地撕咬,否則這個女孩絕對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鬼是有智慧的生物,不是純粹的野獸,想要殺死一個女孩簡直太簡單了。
而八重沒有死,是因為這隻鬼正在拼命地掙扎。
他咬着獵槍槍桿的嘴中發出痛苦的嘶吼,八重隱約間聽清楚了他嘶吼的是什麼。
「八……重……」
這是在叫她的名字。
「爸爸他果然還記得我!」
八重的眼神中再次浮現出希望。
但是下一刻,她的父親再也控制不住嗜血的衝動,顫抖地抬起因為鬼化而肌肉膨脹的手。
鋒利的指甲上還殘留着凝固的鮮血,他的手顫抖着就要揮下。
八重絕望地看着這一幕,突然間她不想再抵抗了,閉上雙眼等待着死亡降臨。
「噌——」
刀鳴聲響起。
八重感覺到自己的上方一道疾風呼嘯而過,緊接着傳來一聲痛苦的慘叫聲。
她愣愣地睜開雙眼,看見了一道握刀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而她的父親已經被逼退了一段距離,捂着被斬斷的手臂出發出痛苦的慘叫。
只是這慘叫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手臂斷裂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出新的手。
「真巧啊,八重小姐。」
蝴蝶忍溫和的聲音在發呆的八重耳邊響起。
「你……你們……」
八重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該說什麼。
「蝴蝶?」
正在與鬼對峙的富岡義勇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動靜,很快就反應過來是蝴蝶忍追趕來了。
「既然你來了……那麼八重小姐就拜託你了……」
「你確定嗎?富岡先生。你這樣可是會女孩子被討厭的哦。不如讓我來吧,用我的毒,溫柔地送他下地獄。」
蝴蝶忍微笑着拔出腰間的日輪刀,刀上刻着的『惡鬼滅殺』字樣讓她身旁的八重瞳孔猛縮。
「等等!」
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的八重拼命地拉着蝴蝶忍的衣服。
「等什麼?」蝴蝶忍面無表情地問,「我們是鬼殺隊,負責獵鬼,而你是『又鬼』獵熊才是你的職責,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吧?還是說……你要告訴我們……他是熊?」
「他……是我的父親。」八重咬着牙趴在地上,手中緊緊攥着地上的白雪。
「你應該很清楚吧?」
「那早已經是超乎人類範疇的怪物了,被槍爆頭,被斬斬斷手腳都沒有作用,那是鬼。」
富岡義勇同樣面無表情,他緩緩抬起日輪刀,指着眼前正在掙扎的身影。
他一直跟在這個女孩身後,為的就是讓這個女孩意識到眼前的生物已經不是人類再出手。
原本以為讓這個女孩經歷剛才的一幕,就能說得通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說不通,跟別人交流真的好難……
「你必須下定決心才行,他已經不再是你的父親了。讓他繼續存在會害死更多的人。」
「可是……」
八重猶豫地看着眼前恢復如初的鬼,她剛才明明聽見父親叫她的名字了。
「……」
富岡義勇不再說話,默默地握着日輪刀朝着眼前的鬼衝過去。
「啊啊啊啊啊——」
看着提刀衝過來的富岡義勇,鬼的嘴裏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從剛才開始,八重的父親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變成吃人的鬼。
鋒利的骨刃從他的手臂處長出,他猛地揮手。
伴隨着清脆的斷裂聲,骨刃旋轉着朝着富岡義勇飛過來。
富岡義勇面不改色地抬起刀將飛來的骨刃彈飛,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這隻鬼的跟前。
「呼——」
薄霧般的空氣從富岡義勇嘴中呼出。
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手中的日輪刀緩緩抬起。
水之呼吸,四之型,打潮。
「噗……」
利刃如潮水擊打在眼前這隻鬼的脖子上,血液在漫天風雪中飛散凝結,頭顱滾落在地上。
「結束了。」
富岡義勇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倒在地上正在消散的屍體,然後轉過頭朝着八重的方向望去。
蝴蝶忍也輕輕低頭,臉上有些悲傷地看着八重。
她知道這個女孩現在應該很難過,現在應該需要人安慰,可是她剛低頭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是啊……終於……結束了……」
八重滿臉絕望地脫下自己的鞋子,長管獵槍的槍口已經抵住了她自己的脖子,她用雙腿夾住了獵槍,腳趾扣在扳機上。
「我總算……能夠解脫了。」
「蝴蝶!」
遠處的富岡義勇咆哮着提醒蝴蝶忍。
但當蝴蝶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女孩已經擺好了架勢,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扣下扳機而已,即使她離這個女孩只有一步之遙,也不可能趕得上。
「咔——」
扳機發出卡殼的聲音。
八重的目光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疑惑為什麼扣不動扳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從她懷中將獵槍奪走了。
失去獵槍的八重無力地倒在地上,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眶裏湧出。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挑這種時候……」
「我平時明明有在好好做保養啊……」
「為什麼不讓我死呢?」
她捂着臉哭了起來。
「父親成了吃人的鬼,大家都被吃掉了,連最後陪伴我的太郎也沒有了,全部都沒有了。為什麼不讓我死呢?」
「你們到底懂什麼?別再管我了……就讓我這樣……」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在場的人包括八重在內都懵了。
蝴蝶忍和富岡義勇是因為驚訝,而八重是被扇懵的。
「你……」八重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
這男人不僅奪走了她手中的獵槍,還莫名其妙扇了她一耳光。
「我一般不打女人。」
軒浩面無表情地將獵槍的槍把湊到八重面前,「這一把掌是替你父親扇的。」
「你說什麼?」
八重有些不能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意思。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遞到她眼前的獵槍。
扳機處已經被凝結的血液凍住了,難怪她沒能扣動扳機。
這血很顯然不是她自己的,這裏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流過血,那就是她已經化為灰燼的父親。
「你的運氣很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軒浩輕輕震動着槍柄,凝結的血液被震散了。
他將獵槍交還到女孩的手中,「來吧,這一次沒有人會阻止你。」
「喂!你……」
蝴蝶忍看着軒浩的舉動有些驚訝,伸出手想要阻止,但卻被軒浩冷漠的眼神逼得閉上了嘴。
「想清楚了,扳機一旦扣下,就不會再有回頭路了,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在女孩接住獵槍後,軒浩緩緩地鬆開握住獵槍的手,起身轉身離去。
「軒浩先生……」
蝴蝶忍看着從自己身前走過的軒浩有些不太理解。
「走吧,你總不能一輩子守着她不自殺。」軒浩頭也不回。
「……」
蝴蝶忍沉默了一陣,臉上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她緩緩轉身跟上軒浩的步伐,「八重小姐,請你堅強地活下去……」
軒浩說得沒錯,如果這個女孩真的想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她不可能守着這個女孩一輩子,除了說些安慰的話之外,她什麼都做不到。
富岡義勇將手中的日輪刀收回刀鞘,臉上同樣帶着一絲悲傷的表情。
他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朝着山下走去,路過這個女孩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
「我看見他在消散前嘴裏好像說了什麼……大概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
八重沉默地抱着獵槍跪坐在雪地中,眼神望着前方愣愣出神。
「喂!你們兩個傢伙!」
三人沉默地走在下山的道路上。
最後蝴蝶忍總算是忍不住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兩個男人為什麼能這麼冷靜。
「你們為什麼能這麼平靜啊?」
此刻這兩個男人面若冰霜,似乎就算後方再次響起槍聲,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別忘記了……蝴蝶。」富岡義勇淡淡地回答,「我們是『柱』。」
「這跟柱有什麼關係?」蝴蝶忍皺着眉頭。
「……」
富岡義勇沉默了一陣。
他回想起了麟瀧老師的教導。
麟瀧老師教他的是『水之呼吸』。水之呼吸是能夠應對任何攻擊的抵禦之術。但是要精通它,就必須要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就像是真正的水面那樣平靜。
如果想成為比誰都強大的鬼殺隊劍士,如果想成為鬼殺隊的『柱』,就必須常保心態穩定,像水面一樣平靜又沉穩。
他不能動搖,因為這是必須的,柱不會被打垮,義勇不會動搖。
為了保護更多的重要的人們,他絕對不能動搖。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的內心都不會產生動搖。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劍士,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我們是鬼殺隊的『柱』。正因如此,我們不能忘記自己是為了誰而揮劍,又是為了保護什麼而存在。」
富岡義勇平靜地看着蝴蝶忍。
「為了要保護的東西……殺鬼是必須的,即使是當着那個女孩的面殺死她的父親……也不能動搖。」
蝴蝶忍微微愣了愣。
她張嘴想要反駁,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到能夠反駁的話。、
是的,他們是柱,這麼做是正確的,每一位鬼殺隊劍士都是背負着拯救人類的使命,帶着覺悟去戰鬥的,如果連身為柱的他們都動搖了,那還如何去戰勝鬼呢?
可是蝴蝶忍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生氣的不是這個!
她追上軒浩的步伐扯着他的衣袖,「為什麼要把槍還給她啊!?就算她想自殺你也用不着遞武器吧?」
她可是親眼看見這個男人震散了凝結在扳機處的血液,那把槍現在是致命的武器。他們的職責明明是救人,這樣的話……跟殺人的幫凶有什麼區別?
「因為她不會再自殺了。」
軒浩淡淡的回答。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蝴蝶忍完全不明所以。
軒浩只是緩緩搖頭不再回答。
······
「你要好好活下去。」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八重陷入了呆滯當中。
她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虛幻身影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我是在做夢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還疼嗎?」
眼前的人影輕輕俯下身,伸出手似乎想要輕撫她的臉頰。
但是那隻虛幻的手無法觸碰到她。
疼?對了!
八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那個男人扇了一巴掌,直到現在臉上都還留着通紅的印記。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嘶——」
因為風雪的關係,她被凍僵的臉有些麻木,可是輕輕一碰就感覺到劇烈的疼痛,這一巴掌扇得不輕,臉似乎都被打腫了。
不過……既然能夠感覺到疼痛,就說明她現在看見的是真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眼前虛幻的人影,八重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傻孩子,別這麼着急來找我啊……」
父親微笑着看着哭泣的八重,他想要伸手去為女兒拂去眼角的淚痕,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到。
「呵呵……」
他緩緩地起身。
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天邊浮現出一縷白色,冬日的朝陽緩緩升起。
那道本就透明的影子在陽光下變得更淡了。
他看着這片生養他們『又鬼』的雪山,等到冰雪消融後應該又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八重……」他輕輕呼喚着女兒的名字,「很快春天就要來了,你是『又鬼』的女兒,別忘記我是怎麼教你的……」
八重愣愣地看着父親消散的身影,抱住手中的獵槍熱淚盈眶。
「既然已經殺生了……就要好好活下去……」
他們是『又鬼』,是山林養大的孩子,那個男人打她的這一巴掌或許真的是替父親打的。
······
「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裏?」
回到雪山下的宿驛,蝴蝶忍下意識地詢問身邊的男人。
鎹鴉暫時還沒有指派新的任務,平時這種情況都是這個男人決定接下來該去哪裏。
「……」
一旁的富岡義勇有些疑惑地看着蝴蝶忍和這個男人的交談。
他之前一直沒問這個男人的名字,一是因為他不喜歡與人交流,二是認為這個男人只是碰巧來到蝴蝶忍身邊執行任務的隱。
畢竟蝴蝶忍是柱,而且還負責蝴蝶居的事務,與隱有聯繫很正常。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因為他發現這兩個人似乎是以這個男人為主導行動的!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九柱』中並沒有這樣一個男人,那麼鬼殺隊中除了主公之外還有誰能指揮柱的行動呢?
「莫非是蝴蝶的長輩?」富岡義勇心裏思考着,又搖了搖頭,不像,看着太年輕了。
「男朋友?」
他又搖了搖頭,也不像,這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甚至走路都保持着距離。
「難道是……」
富岡義勇想起了蝴蝶似乎有一個姐姐,在他成為水柱之前,蝴蝶的姐姐好像是『花柱』,只是聽說眼睛受了傷不能繼續執行任務。
聽說在蝴蝶忍的姐姐還是花柱的時候兩姐妹一直是一起行動的,難不成這是那位『花柱』擔心自己的妹妹獨自行動會有危險所以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嗎?
富岡義勇輕輕點頭,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沒錯,那麼這個男人……是蝴蝶的姐夫?
「富岡先生?」
蝴蝶忍的聲音打斷了富岡義勇的思緒。
「你愣在原地幹嘛?天亮了,我們一起去吃個早飯再做打算吧?」
「嗯……」
富岡義勇輕輕點頭,跟上兩人的步伐。
軒浩和蝴蝶忍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完全不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水柱』心裏在想些什麼。
三人來到宿驛中一家冒着騰騰熱氣的店鋪里坐下。
「來咯,三位客人,你們點的東西。」
不一會兒,店長端着盤子來到三人面前,將他們點的食物呈上。
「請慢用。」
店長端着盤子離開後。
蝴蝶忍好奇地看着軒浩面前的碗。
「看起來好樸素……軒浩先生喜歡這樣普通的食物嗎?難得來一次像樣的店鋪唉。」
他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用乾糧應付肚子,很少有機會像這樣來店裏安靜地享用食物。
而擺在軒浩面前的只是一碗很普通的拉麵,就連看上去那麼死板的富岡義勇面前擺的都是鮭魚燉蘿蔔。想到這裏她又看向富岡義勇。
「!?」
蝴蝶忍驚訝的發現,此刻的富岡義勇臉上居然露出了平日裏男的一見的笑容,看樣子美食是真的可以讓人感到安心呢。
「好了,快吃你的飯。」
軒浩看着還沒動筷子的蝴蝶忍提醒道。
「吃完飯我們差不多就該告別了。」
「嗯……」
富岡義勇喝了一口湯,點頭表示贊同。
一般情況下柱都有自己負責的區域,這次他們會遇見完全是巧合而已,既然任務已經完成,那麼就該分頭行動了。
「唉?你真的要走了?」
蝴蝶忍有些驚訝地看着軒浩。
「……」富岡義勇閉上了嘴,好吧,原來不是在跟我說話,察言觀色真難。
「當然,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軒浩淡淡地回答,「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憑你現在的實力,只要不遇見上弦之鬼都沒什麼問題,即使遇見了……逃跑應該也問題不大。不用我繼續跟着了吧?你姐姐讓我跟着你只是怕你實力不夠保護不好自己而已。」
「也對……」
蝴蝶忍陷入了沉默中。
一旁喝湯的富岡義勇閉着眼前聽着兩人的談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男人應該是和前任『花柱』有着什麼關係。
只是……一個隱保護『柱』?
他有些不解,難道說『隱』當中還有什麼很厲害的人物嗎?沒聽說過啊……不論是在鬼殺隊普通的劍士,還是柱的印象中,隱都是一些實力達不到成為劍士標準的人,難道說現在的隱與之前不同了?
富岡義勇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剛成為柱不久,但是對於鬼殺隊的了解也已經很透徹了。
這件事情居然連身為柱的他都不知道,也就意味着應該是很保密的事項,否則主公不會不告知他的。
「回頭有機會的話問問麟瀧老師是否知道,實在不行再主公吧……」、
想到這裏,富岡義勇兩三下吃完了碗裏的東西。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他緩緩起身,憋了半天憋出這幾個字。
「好的,富岡先生,執行任務的時候要小心。」
蝴蝶忍微笑地晃着小手。
「嗯……」
富岡義勇輕輕點頭,準備找店長結賬。
「店……」
「大叔!他們三個的飯我請客。」
門口處傳來了一道女聲。
「哦!八重啊!」
店長聽着熟悉的聲音微笑着抬頭,可是當他看見八重風塵僕僕的模樣以及臉上的紅腫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你這丫頭,又偷偷跑上山了?」
「我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別往上山跑,很危險的!」
店長停下手裏的工作數落着低着頭的女孩,看上去十分的懊惱。
但是在軒浩等人眼中卻感到異常的溫馨,連準備離開的富岡義勇看見這一幕都愣了愣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
「你父親又造的事情……還有關於那頭食人熊的問題,大人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這丫頭就給我們安安心心呆在家裏懂嗎?」
「知道了……」
八重的眼睛裏有些濕潤,輕輕地點頭。
「我知道錯了。」
「唉……」
店長嘆了一口氣,接着做手裏的事情。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
像這樣建在山腳下的宿驛是很容易遭到野獸的襲擊的,『又鬼』們除了以捕獵為生以外,還有着保護村民們的工作。
有他們在不僅不用擔心村子遭到猛獸襲擊,還能得到一些山裏的特產。
雖然『又鬼』們只是遵循着自己謀生的方式,但是這裏的人們還是很感謝那些『又鬼』。
因此對於這個『又鬼』留下的遺孤他們幾乎都很照顧。
「什麼叫全部都沒有了?你這不是還有很多人關心嗎?」
軒浩看着來到自己身前的女孩微笑着問。
「還準備接着自殺嗎?」
「不了……」
八重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先生這一巴掌,真的是替我父親打的嗎?」
她目光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要確認什麼。
「是的。」軒浩輕輕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他會打這個女孩確實是受到了『委託』,他能夠與靈魂共鳴,當然也就會被像這樣游離在世間充滿執念的靈魂影響。
那位父親的靈魂在死後依舊沒有消散,因為擔心自己的女兒。
在看見自己的女兒將槍口對準自己的時候,絕望的父親只能在一旁不斷地呼喚。
而回應這位父親的人正是軒浩。
那一巴掌不僅僅是扇在臉上的,還讓這個女孩能夠看見自己的父親。
這才是路明非送給他的力量的真正用法。
「你還有什麼疑惑嗎?」軒浩微笑着問道。
八重晃了晃腦袋,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臉上的腫沒消下去,她的臉頰依舊是通紅的。
「我知道錯了,先生這一巴掌打醒了我,謝謝!」
她深深地朝着眼前的男人鞠躬。
一旁的蝴蝶忍和富岡義勇相視一眼,一臉懵逼。
他們完全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原來還真的有人被打了還說謝謝的……不過這似乎是將問題圓滿解決了?
「好了,你的謝禮我已經收到了。」
軒浩輕輕敲了敲面碗,示意鞠躬的八重起身。
隨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着身邊的蝴蝶忍和富岡義勇打招呼,「我們該走了。」
「嗯……」兩人反應過來紛紛點頭。
「一路小心。」
八重輕輕的朝離開店鋪的三人揮手。
「哥哥……」
三人剛剛走出宿驛,走在最前方的軒浩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抬起頭,目光眺望着遠處一片白茫茫的雪山。
「怎麼了?」
蝴蝶忍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來的軒浩。
「我們就在這裏說再見吧。」
軒浩轉身朝着兩人揮手。
「唉!?」
蝴蝶忍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的男人就這麼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好快……」
富岡義勇看着這個男人身影消失的地方目光微微一凝。
他完全沒能看清楚這個男人是如何離開的,這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究竟是誰?」
富岡義勇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朝着蝴蝶忍問道。
「……」
蝴蝶忍沉默地看着眼前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
這個男人走得很急。
那種焦急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眼裏看見。
應該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吧?
蝴蝶忍微微搖頭,然後轉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富岡義勇,「你不知道?」
「……」
富岡義勇不明所以,「我……應該知道?」
「不應該。」
蝴蝶忍突然想起姐姐說的話,軒浩先生的身份似乎只有歷代的主公大人和柱才知道,而富岡義勇是剛剛才成為柱不久,主公應該還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不,應該說主公是故意不告訴他的。
這個男人醒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使是原本的幾位柱,現在應該都不知道這個傳說一樣的男人醒來了。至於從一開始就不知道的新任的『柱』就讓他們保持不知道是最好的。
「富岡先生最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關於他的事情,這是主公大人的命令。」
蝴蝶忍面色嚴肅地說。
「……」
富岡義勇沉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覺得蝴蝶忍的擔心或許有些多餘……因為很少有人會主動找他搭話。
······
白雪覆蓋的山林中響起急促且沉重的腳步聲。
額頭帶着疤痕的少年腳下的步伐有些慌亂,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腳印。
腳步之所以會這樣沉重,是因為他背上背着自己的妹妹。
之所以會慌亂,是因為他的妹妹就要死了。
「別死啊!禰豆子……」
灶門炭治郎滿頭大汗地呼喚着自己的妹妹,「千萬別死!」
「哥哥不會讓你死的,哥哥會想辦法救你的……」
他大口地喘着粗氣,眼角帶着淚水,長途的跋涉已經讓他有些體力不支,但他不能停下。
因為禰豆子身上還有溫度,而他不知道這有的情況能夠持續多久,每慢一刻他都膽小自己的妹妹會有生命危險。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炭治郎眼角的淚水不斷地往外冒,但他背着妹妹連擦眼淚的時間都沒有,寒冬里的寒冷空氣將淚水凝結在臉上,扯得臉頰生疼。
他不過就下山賣個炭而已啊……
為什麼一夜之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昨天賣完炭準備趕回山裏的時候,山下的樵夫三郎爺爺讓他留宿一晚再進山。
說是夜晚山中可能會出現『鬼』,他記得奶奶過世前也曾經跟他講過這樣的傳說。
可只是傳說而已,炭治郎從小到大並沒有真正見過『鬼』直到現在也一樣,所以也僅僅是當做傳說而已。
可是當第二天清晨他回到家中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當幸福被打破的時候,總是瀰漫着鮮血的氣息。
濃郁的血腥味刺激着炭治郎本就靈敏的鼻子。
他走到離家不遠處的樹林就開始意識到不對。
當他沖回家中,看見家裏的景象時,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絕望。
死了……都死了……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眼前的一切告訴他,他的家人都死了。
媽媽,花子,竹熊,阿茂,六太……
冰冷的屍體,猩紅鮮血,在他的家中描繪出一副地獄的繪圖。
唯一能夠感受到還有一線生機的,只有他現在正背着的禰豆子。
「不要死啊……禰豆子……」
炭治郎大口地喘着粗氣,默默地祈求着,拖着腳下沉重的步伐朝着城鎮的方向奔跑。
只有禰豆子身上還殘存着一絲體溫,要是能找到醫生的話,說不定還有救。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熊?是沒冬眠的熊出來了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能帶着心中的疑惑不斷奔跑,就算喘不過氣來,冰冷的空氣刺痛着他的肺部,他依舊不能停下。
不僅不能停下,還要想辦法走得更快,畢竟距離城鎮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不想讓自己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死去。
「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炭治郎喘着粗氣奔跑着。
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妹妹身上正在出現異常的變化。
······
「是這個方向嗎?」
明明是白天天空卻籠罩着陰霾。
冰天雪地的山脈中,一道身影飛速疾行,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身影,如果不是掀起的雪如長龍般捲起,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他的經過。
漫天的風雪呼嘯而過,凌厲的風颳在軒浩臉上,但是他的面色陰沉毫不在意。
「就是這個方向……」
熟悉的聲音迴蕩在軒浩耳邊。
這是他妹妹的聲音。
就在不久前,他的妹妹聽見了求救。
是寄宿着靈魂碎片的某個女孩有危險,於是他立刻啟程朝着這個方向趕來了。
可是一股不祥的預感卻不斷地在他心中盤旋,怎麼也揮之不去,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也或許已經發生……
······
「咚——咚——咚——」
似乎有什麼東西來了。
山里突然間變得躁動了起來,炭治郎抽了抽鼻子,他聞到了不安的味道,似乎冬眠的動物們都被突如其來的東西吵醒了,它們身上散發着的不安瀰漫了整個山林。
炭治郎停下了腳步。
「是什麼在朝着這邊過來?」
他有些疑惑,他很確定有什麼東西來了,一股讓人無法言喻的味道正在朝着這裏接近,好像是人……但又與常人不同……
這股味道中夾雜着焦慮不安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怒。
「啊嗷嗷嗷嗷——」
「!?」炭治郎的注意力緊張地集中在前方急速靠近的東西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背上的禰豆子的異樣,直到聽見這聲悽厲的號角聲。
「禰豆子!?你怎麼了?」
他慌亂地回頭。
而他身上的禰豆子不斷地掙扎,讓他失去了平衡。
走在山路上的炭治郎突然間腳下一滑,連同着禰豆子一起朝着山下跌落。
「砰——」
墜落的聲音響起。
炭治郎後怕地望着天空。
「我還沒死?」
他趕緊從地面上爬起,雪地上留下他跌落時砸出的印記。
是厚厚的積雪救了他一命。
「禰豆子!?」
他還沒來得及確認自己身上的傷勢,就開始焦急地呼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因為妹妹身上受了傷,比他更虛弱,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
炭治郎驚訝地看着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他的妹妹禰豆子是誰?
可是他驚訝地看見原本應該奄奄一息的禰豆子此刻已經站了起來。
「禰豆子!你沒事吧?」
炭治郎焦急地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跑過去,「不要勉強自己站起來!還是哥哥……背着你去鎮上看醫生吧?」
「禰豆子……」
炭治郎靠近禰豆子的速度放慢下來。
他有些猶豫地伸出手想弄清楚禰豆子的狀況。
禰豆子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妹妹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嗷——」
突然間,禰豆子抬起頭來。
那雙櫻色的瞳孔中浮現出一些血絲,原本漂亮的臉上暴起一根根清晰可見的經脈,最讓炭治郎驚訝的是……嘴裏不知何時生出的獠牙!
看着自己的妹妹朝着自己身上撲過來,炭治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鬼。」
他突然回想起了這種原本以為只是傳說的生物。
「禰豆子是……吃人的鬼?」
下一刻,炭治郎否定了這種想法。
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妹妹他自己最清楚了,禰豆子是人類,從出生開始就是人類,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妹妹怎麼可能是鬼?
雖然這種氣味……絕對不屬於他所認識的禰豆子,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會認錯,這就是他的妹妹,而且殺死自己家人的也不可能是禰豆子,因為他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禰豆子正護着六太倒在門口,嘴上手上都是乾淨的沒有絲毫的血跡。
「啊——」
來不及仔細思考,鬼化的禰豆子已經撲到了炭治郎身上。
炭治郎咬牙抽出了別再腰間用來砍柴的斧頭,用斧頭柄抵住了禰豆子撕咬的嘴。
可是禰豆子身上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大。
炭治郎驚恐地發現自己妹妹的身體正在不斷膨脹,肌肉隆起,力量也早已超出正常人的水平。
按在他身上的手越發的用力,他甚至能夠聽見自己身上的骨骼被壓迫發出咯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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