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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政的武器

作者:刺猿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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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夢中。

    總覺得街上很嘈雜。

    風,總覺得很潮濕。

    對於年幼的繰丘椿來說,無法將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很好地用語言表達出來。

    原本她並不能感受到這些異變——但受到她的魔術迴路和從其中湧出的魔力和以及通過魔力與她相連的蒼白騎士的影響,她的周圍的「世界」及作為其支配者的英靈所發生的異變在她的內部生生作響。

    在午覺的小憩中感覺到這一點的少女,倚在家裏的沙發上,做着夢世界中的夢。在只屬於她的小憩中被夢魘糾纏。

    爸爸,好可怕啊

    媽媽,好可怕啊

    雖然不太明白,但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來了。

    ——「少女喲!」

    黑漆漆先生你去哪兒了?

    傑斯塔今天還不來玩。

    大家都會去離我遠去嗎?

    ——「少女喲!」

    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吧。

    因為我沒能做好。

    然後,惹大家生氣了嗎?

    ——「聽到了嗎?」

    怎麼做才能做好呢?

    才能讓爸爸和媽媽會對我笑呢。

    ——「聽到沒有呀?」

    ——「明明政很快就注意到我了」

    ——「2000年過去了,名為人類的物種也是會有所改變的麼?」

    怎樣做,今後也會一直對我笑呢。

    怎樣做,今後也會和我在一起呢。

    ——「難道說語言不通?」

    好可怕。

    好可怕。

    ——「Hello,Girl?」

    ——「早上好,女孩?」

    ——「オハヨウ?ムスメサン?」

    ——「Bonjour?」

    ——「Chobu?isng?」?

    ——「Are——You——OK?」

    ——「OK個毛線啊。」

    ——「傻了嗎,我這是。」

    ——「從這個房間的書籍里能學習到的語言也是有限的。」

    ——「明明只能趁『那個留意別的事情的現在才能」是誰呀?黑漆漆先生?

    ——「!」

    ——「注意到我了嗎?!」

    ——「謝謝你啊,小姑娘!」

    「?」

    少女從小憩中醒來。

    從夢中的世界醒來的少女,就那樣在虛假的家中,虛假的沙發上朝着四周張望着,周圍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雖然能看到父親和母親在院子裏說話的樣子,但是沒有其他人,現在也看不到「黑漆漆先生」的身影。

    年幼的少女覺得自己了個奇怪的夢,為了消除不安想要出去,跑到父母的面前——

    (早安,為夢所惑的少女啊。)

    「?」

    清楚地聽到的聲音,把椿的身體拉住了。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凶你哦。)

    看不見的某人的聲音。

    一般情況下,年幼的少女哭喊「有恐怖的聲音」也不足為奇,但不可思議的是,椿對那個聲音並不害怕。

    就像是,最初與「黑漆漆先生」見面的時侯一樣——不可思議地,將那聲音判斷為自己的同伴。

    黑漆漆先生——遇見蒼白騎士時,基於她身為魔術師的本能,將那個英靈認做了「與自己相連

    的一部分」。

    而這次,對於從聲音其本身所感受到的那種溫暖,椿身為人類的本能將其認知為「可以安心的東西」,接受了對方的存在。

    「你是誰呀?我叫繰丘椿。」

    繰丘椿就像與蒼白騎士最初見面時一樣問到——中性的美麗的聲音,「某物」安靜地告知了繰丘椿自己是何存在。

    (謝謝啊,小姑娘。我並沒有名字。雖然以前擁有過,但是如今已經失去了。)

    「?」

    聲音的主人對因不明所以而歪着腦袋的椿,用平靜的語調訴說着自身。

    (我曾經在某個地方被稱為「神」。)

    (現在看來,只是殘渣而已啊啊,那只不過是「殘物」而已。)

    ············

    夢中世界,繰丘邸。

    時間稍稍往前回溯。

    「啊啊太好了。我的女兒似乎沒事,正安靜地睡着了呢。」

    返回宅邸庭院的繰丘夕鶴從窗外看着女兒的樣子,淡然地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西格瑪正思考要怎麼辦才好。

    暗殺者說要查看三頭魔獸的情況而採取了不同的行動。

    西格瑪則是,為了取得更多情報而跟在椿的父親夕鶴的身後,只不過,身為關鍵人物的椿似乎正在午睡着,無法取得明確的情報。

    ——既然如此,試試深入調查吧。

    ——以椿為根基構成的繰丘的魔術。

    「請問,你們是在研究什麼樣的魔術呢?」

    繰丘夕鶴隨即抹去了臉上的表情,回答道。

    「那是能告訴外部者的事情嗎?」

    那對於魔術師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若是時鐘塔的話,便可以了解到其所屬學科的方向性,為了賦予研究內容權威而公開發表的案例也有很多。但是,即使如此,也只有極少人會具體地將魔術的內容說出來。畢竟那樣就不是魔術世界,而是與普通企業或研究者無異了。

    不過——西格瑪為了確認自己的推測,硬着頭皮往那個方向深入了。

    「我是為了確保小椿的安全才想知道的。」

    他並沒有說謊。

    雖說西格瑪現在的目的是從這個結界世界脫出,但在飛奔到這裏之前的目的,是陪同暗殺者確保繰丘椿的安全。

    雖然尚不清楚那個漆黑從者所持有的能力,但是,如果在其擁有識破謊言或敵意性質的能力的情況下,做出欺騙對方的行為可能會造成致命的事態。

    最重要的是,這也是為了確認「某件事」的提問。

    西格瑪感覺繰丘夕鶴的眼神頓時變得空虛了,經過數秒的間隔後,他露出了平靜的笑容開口道。

    「原來如此,如果是為了椿,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西格瑪的推測通過那句話得到了證實,這下他確信了。

    ——果然,這個世界,包括***控的人類的人格在內,都是「為了保護御主」而存在的。迄今為止,支配着精神的從者一直都在做出判斷並誘導着繰丘夕鶴的精神吧。

    ——而且,貌似是只要這邊在沒有說謊的限度下,就不會懷疑這邊所說的話的類型。

    ——不過,就算說是疾病與死亡拼湊在一起的概念性存在

    當西格瑪正在對創造這個世界的從者進行考察的時候,他想起了以魔術創造出的擬似人格禮裝。

    既有作為敵人與其戰鬥過的,也有與其結下協力關係來完成任務的。

    在這之中,在魔術使之間也很有名的,就是埃爾梅羅家下一任當主所使用的被

    製成為女性形態的水銀禮裝。雖然說,那個基本上就像是執行使用者命令的忠誠機械人一樣的東西,但在很多情況下,水銀禮裝的自律思考遠比現在的AI還要實用且靈活。

    ——話雖如此,但是對方是從者。應該假定,比起埃爾梅羅家的水銀禮裝擁有更接近人類的思維嗎?

    ——希望那不會是擁有魔術師思維的從者吧。

    思考着這些事情的西格瑪本身,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人。

    不過,沒有注意到自己樣子的西格瑪只是非常嚴肅地向夕鶴詢問起想要打聽的事情。

    「您的家系魔術是對什麼的特化?您對椿小姐也用了那個魔術做特殊處理了嗎?請問答我。」

    「啊啊,處理處理嗎沒錯呢。那當然是做了。」

    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的椿的父親,在西格瑪追問之前就先自言自語了起來。

    「我是啊,我找到了路標。」

    總覺得,處在被洗腦狀態下的夕鶴浮現出了恍惚的表情。

    他對西格瑪組織出的話語裏充滿了感情,仿佛是為自己所達成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以正經的方式是不能勝過瑪奇里的。他們的血統本身就如同蟲群那完成品般的蟲之役使是如此的美麗但是,我的目標是與應該使役的魔術共生。通過比寄生蟲更自然的形式對了,你認為在人類的身體裏寄宿着多少細菌?數百種細菌與人類細胞一起形成一個具備知性的生命體。同細菌的數量相比,人類細胞的數量恰好是細菌數量的一半。」

    西格瑪對瑪奇里的家名也很耳熟。

    那是位於極東之地的魔術師一族,並且是作為締造了聖杯戰爭的元祖三家之一。

    那是在身體裏植入名為刻印蟲的東西,並且讓它和內臟融合就能高效率的製作出擬似魔術迴路的邪道哦,記憶中弗蘭切斯卡是如此說的。

    就西格瑪個人而言,自己小時候曾經有過被植入不是蟲子就是別的東西之類的經歷,於是便判斷應該是與其相似的東西。

    雖然說,站在魔術師以外的角度來看,不管是哪種手法在不人道這一點上都是共通的就是了。

    就在傾聽方回想起這樣的過去之時,魔術師也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講述着自己人生所積累的功績。

    雖然因為他的魔術師身份,故無法宣稱自己的功績,但他應該也有着不少想要向世人展示自己功績的欲望吧。

    「當我看到在南美遺蹟周圍收集到的微生物時,我顫抖了。真沒想到,居然有在魔術上和人類如此相適應的細菌。雖然不知道那是適應了神代並且實現了進化的殘餘,抑或是擁有與地球普通生物完全不同起源的微生物雖然從零開始製造沒能成功,但通過加工那種細菌,成功地使它適應了我等的魔力。」

    看來繰丘家,大概是將瑪奇里一族的魔術和在南美發現的特殊微生物結合了在一起,創造出了可以說是「細菌使魔」的存在。

    雖說或許也有比細菌更加微小的濾過性微生物(病毒)的可能性存在,但對於其中的差異而導致的結果,因為超越了西格瑪的專業認知,所以他決定暫時把這想法排除掉。

    「經過魔術的處理加工而誕生的微生物與椿的魔術迴路共生着。雖然微生物侵蝕到大腦是一個失算,不過椿的魔術迴路卻在她這一代的身體上出現了巨大的變化。你能明白這在魔術上是何等的價值嗎!?」

    「確實。」

    作為魔術師們力量的源泉,也可以說是魔力流動的血管的魔術迴路,一般情況下是要花費好幾代的時間才能成長起來的。魔術師所擁有的魔術迴路的數量是固定的,即使能將休眠的魔術迴路喚醒,迴路的數量

    也不會增加的。

    然而,以植入蟲子代替後天性迴路的瑪奇里的技術正是個例外。

    但是,繰丘家卻說他們也做到了這一點。

    ——怎麼可能做得到。

    如同是看穿了那樣思考着的西格瑪,夕鶴接着說道。

    「啊啊,誠然。魔術迴路的數量並沒有增加。變化的是質和流量。我所創造的微生物們,為了讓自己的住處變得更舒適,會自動喚醒魔術迴路,並讓其以最有效率的方式運作。」

    「」

    「得益於其恩惠,她遠超那些擁有着同樣數量的魔術迴路的人,可以更有效率地將魔力傳遞給身體。如此活性化的魔術迴路,將來一定會讓她成為一個很棒的母體吧。魔術迴路的數量在她的子代中也可能會有飛躍性的提升。」

    即使聽着夕鶴比起剛才作為「父親」說話的時候,說着更為貼近魔術師的話語,西格瑪的感情也沒有特別的動搖。

    原本,他也是在政府的實驗中被創造出來的魔術使。

    自幼年開始就多次接受有生命危險的實驗,當知曉人權之類的概念已然是在國家滅亡後的事了。

    因此,儘管聽到椿被父母如同對待實驗體一樣對待的境遇,西格瑪既不會同情椿,也不會對夕鶴感到憤怒。

    只是——雖然沒有感情湧現,但他還是想了想,再次發問到。

    「你們的體內,也有那個細菌嗎?」

    「啊啊,這還只是試作階段呢。因為椿所感染的最新型細菌,不能進入尚且處於不發達的嬰兒階段的臟器,這細菌就是這樣不穩定的東西呢。所以調整起來可是相當費勁啊。當椿失去意識的時候我倒不怎麼在意,但聽到還保有誕下子嗣的機能就放心了嗯不對,椿現在甦醒過來了那才是最重要的才是。子嗣什麼的怎麼都好沒錯,椿才是完成的」

    聽見夕鶴那逐漸變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西格瑪判斷他應該是由於過去的行為和現在的精神狀態之前的矛盾而產生了混亂。

    僅僅是這種程度就產生了混亂,也就是說,恐怕他對擺弄自己的孩子這種事是真的打心底地覺得沒有避諱感吧。

    當西格瑪這麼思索着的時候,忽然的,想起了自己的雙親。

    自己從未見過雙親的模樣。

    弗蘭切斯卡曾經告訴過他,查不出父親是誰,母親則死在了遙遠的國家。

    那個時候的弗蘭切斯卡以男孩之身稱呼自己為弗朗索瓦,但為什麼初識自己的弗蘭切斯卡,卻好像是早就清楚自己母親的事情呢?

    那是弗蘭切斯卡尚且是男孩之身,名為弗朗索瓦時候的事情

    ——「別,別誤會了喲!是因為對你的出身感興趣,才不是對你本身有興趣呢!這麼說有感到開心嗎?什麼感覺也沒有?啊,是嗎。那麼這話題就此結束吧!」

    像這樣,儘是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連雙親的樣貌也不知道的西格瑪在有雙親養育的椿面前不知所措,但在和如今的夕鶴對話之後,他理解了一件事。

    不管是親生父母還是養育自己的政府組織,僅僅基於這個標準衡量所謂的幸福還是沒有差別的呢。

    當然還是會有比例的差異,但從一開始,魔術師就是與人情味這類的東西相距甚遠的存在。

    在思考着如果自己站在椿的立場上會怎樣時,對於無論是自由還是消失的事情,在連給予的指示都不能掌握的情況下,將其視作為了延續沉睡並持續組成魔術迴路的「工場」是不是比較好呢。

    西格瑪稍微思索了一下,得出了「感覺沒有太大差別」的模稜兩可的結論。

    從這個意義上說,繰丘

    椿這個存在可能和自己很像。

    西格瑪這麼想道。

    她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裏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安眠」。

    將從者打倒也就意味着要破壞這份安寧。

    ——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對於這件事,並沒有上峰的指令。至少,不從這個世界脫離就不會收到任何的指令吧。

    這讓他想起了弗蘭切斯卡在虛假的聖杯戰爭即將開幕之前所說的話。

    ——「如果召喚出了英雄,之後就隨你的便吧。」

    ——隨意的行動嗎?

    同弗蘭切斯卡與法爾迪烏斯他們的聯絡被切斷了,在只能自行思考並行動的狀況之中,西格瑪看着自己的雙手,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因為現在的他,除了思考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我,想怎麼做?

    ···········

    在西格瑪正在那樣自問自答的時候,暗殺者發動了其中一個寶具。

    「沉入暗獄吧『冥想神經——」

    讓自己如同世界的影子一樣與周圍的空間同步,感知周圍的魔力和風的流動之類的感知型寶具。

    她維持着感知的同步,好像是在試圖尋找可能正在使役那隻巨犬的「巨大黑影」的位置,抑或是在尋找着與這個世界有所關聯的吸血種的氣息。

    「?」

    只不過,她所發現的是,別的魔力流動。

    那是,仿佛破壞了整個城市的魔力均衡的奇妙流動被締造了出來。

    假如不使用寶具就不會察覺到的,非常細微的流動。

    ——這是魔力在外泄嗎?

    ——不,是與其相反?還是說

    這種流動簡直就好像是,整個世界都以這一點為通風口呼吸着魔力。

    她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對於是否追擊三頭巨犬的猶豫,其結果是決定去追尋魔力的波動了。

    因為她認為這個流動的目的地象徵性過強,或許能成為脫離這個世界的提示。

    她往那裏去了。

    在這個均衡的世界中,產生奇特魔力流動的地方——

    那即是,水晶之丘大廈的最頂層。

    ············

    沙條·綾香。

    她為什麼在「虛偽的聖杯戰爭」的召開之際來到這個城市?

    關於這個──她自己其實也不明白。

    彷徨於自己居住過的冬木的街道上之時,迷失方向誤入了如同森林深處中城堡一般的建築物里。

    在那裏,讓一個白髮的美女抓住,被做了些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精神支配的魔術吧,不過,對於缺乏魔術知識的沙條綾香來說,正確與否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當她留意到的時候,只接到了「給我去參加美國的聖杯戰爭」的指示,就被送上了去美國的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船,但一想到自己並沒有護照,那十有八九是被偷渡過來的吧。

    實際上,雖然在船上拿到了假護照和簽證,但卻沒有正經八本地過海關。

    在船上的記憶也很模糊,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會說英語了,這大概也和魔術有關吧。

    在這樣的狀態下,被扔到了美國西海岸的沙條綾香,以被給予的手頭僅有的那些錢為盤纏,走向了斯諾菲爾德。

    「我會把烙印在你心中的『小紅帽抹去」。

    她來到這樣的地方,是因在這句模糊的話語中看到了希望的話,那這件

    事本身就是暗示魔術的一種吧。

    抑或只是因「逃跑的話,詛咒就會吞噬你的生命」這種作為詛咒來說,過於單純的威脅而感到恐懼而來到這裏而已。

    ──我是,綾香。

    ──一邊讀大學一邊在蟬菜公寓。

    ──大學?

    ──哪所大學?

    記憶變得模糊起來。

    感覺到被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憶,都讓人有一種仿佛正在沉入大霧中一般的錯覺給囚禁了。

    不,這並不是錯覺。

    實際上,她的記憶確實正在慢慢地變得曖昧。

    ──我是沙條綾香。

    對於所謂的自我正在變成如同月亮邊上的星星一般愈發稀薄的她來說──

    只有這個「名字」才是,能夠讓她還能保持自我的銘。

    ···········

    現在,結界內的街道。

    風來了。

    風近了。

    那是能把綾香腦中如霧般曖昧的記憶,連同其生命一併吹散的死之風。

    「啊」

    無法做出反應。

    那是比房屋還巨大的狗,用如同挖掘機的機臂一般的爪子進行的高速爪擊,於路面上掀起了猛烈的旋風。

    三首巨獸──刻耳柏洛斯,從其襲擊警察開始,過了多長時間了?

    感覺就那麼幾分鐘,也感覺已經過了半個多鐘頭。

    綾香根據劍士的指示在附近的大樓中避難,不過,由於那隻巨獸的攻擊的餘波,大樓內部也開始崩潰了。

    然後,她在慌張地逃難了到外邊的瞬間,宛如瞄準着那個時機一樣的刻耳柏洛斯,堵在綾香面前。

    刻耳柏洛斯之爪,讓人聯想到一把鋒利的大劍。

    被碰到的話,必死無疑。

    當綾香能切身感受到這種事情的時侯,爪子已是到了眼前數米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無論怎麼行動,也都不可能避開了。

    ──欸。

    ──我,剛才,怎麼。

    綾香是自己的名字這種事會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原因──也許是腦髓覺察到自我的存在即將消失的事實,所播放而出的走馬燈吧。

    而在記憶已經變得曖昧不已的如今,能夠代替作為走馬燈浮現出來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

    身體僵住了。

    但是,在那樣的她的面前──

    並非是從過去的記憶,而是從冰冷的「當下」出現的斬擊,切斷了逼近的絕望。

    衝擊聲響起,如同大劍一般的爪子由於中途折斷而飛舞在空中。

    「劍士!」

    「沒事吧,綾香。」

    劍士手上拿着的是一件類似於戟的武器。琇書蛧

    散發着與眾不同的光芒,讓人明白這即使在十分業餘的莎喬眼裏也能夠看出來,這並不僅僅只是一件武器。

    但這不是劍士原來就持有的劍。

    本來原來的那柄裝飾劍被警方沒收,洋房入手的裝飾劍也在和金色的從者的戰鬥中失去了。

    「啊啊我的!?」

    大叫着的是位於稍遠處的短髮男警官。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劍士的武器,瞪大了眼睛。

    綾香明白了,這好像是劍士從那個警察的手裏「搞來」的武器。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緊急事態,要是能放過人家一馬的話可就太感謝了!」

    劍士如此說着的同時,輕輕的拋過武器,

    把武器還給了警察。

    慌慌張張地接過武器的警察,短暫地瞪了劍士一眼。

    但是,他接着看向了平安無事的沙條綾香,也沒再說什麼,重新架好了自己的武器。

    「下不為例,下次我就以盜竊逮捕你。」

    「誒呀,那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被抓啊。」

    劍士一邊笑着,一邊拿起滾到了腳邊的魔獸爪子。

    「欸?這是干什」

    綾香還沒說完──劍士就隨手握住了魔獸指爪的尖端,就像揮舞棒球球棒一般。


    「永恆遙遠的──勝利之劍(Excalibur)!」

    那剛剛撿起的魔獸之爪,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閃耀,放出了光帶。

    光的斬擊一邊撕裂街道的大道,一邊沖向於十字路口佈陣的魔獸自身。

    那斬擊刺進了魔獸的肋部,迸發出了黑色的血液,撼動了那龐大的身軀。

    「成功了嗎?!」

    「不,好像沒什麼效果。」

    對約翰的話,維拉冷靜地回答。

    不僅僅是大小。

    那生命力,那利爪,那裹在身上的死亡氣息的濃烈程度,全都被提升到和在醫院前看到的完全不同的高度。

    仿佛用自己的力量證明了這個世界才是這魔獸真正的故鄉。

    周圍的警察和沙條綾香都在預想劍士會不會進行追擊,但他卻仍然握着那巨獸的爪,立於大地之上,用朗朗的聲音質問巨獸。

    「身為無底之穴守護者的門犬啊!汝若擁有知性則請聆聽吾言!而後回答吾!」

    「誒?」

    「!?」

    綾香發出了呆住的聲音,維拉和約翰等警察也瞪大了眼睛,把臉轉向了劍士。

    劍士不顧周圍的情況,以在戰場上雙將對陣的氣勢宣告到。

    「吾等並非反叛冥界對抗裁決拒絕安息之靈!吾等乃行於正道之中終將步向死亡之生者!若是將吾這英靈之身定為逃離死亡之靈也就罷了!但是!其他人則是毫無疑問的生者!如果汝乃對冥府之王宣誓忠誠之徒,那麼就請汝正確地履行你的忠誠如何!」

    實在是,太過堂堂正正的姿態。

    就連困惑不已的沙條綾香,也會瞬間被那篇演說吸引。

    他的舉止如此磊落,與在談論是否要殺害一個少女時、發誓要保護綾香時的態度又是截然不同。

    硬要說的話,就和在警車上演講那時一樣。但在這種危機情況下,面對語言不通的巨獸進行演講,就顯得十分異常。

    只是由於他那過於凜然的舉止,讓沙條綾香和警察們產生了「這行為才是唯一的正確答案」的錯覺。

    「────」

    刻耳柏洛斯驚訝地凝視着劍士,慢慢地把臉湊近。

    「喂,攻擊真停了啊。」

    「難道說,真通人性?」

    約翰等人一邊相互小聲交流着,一邊觀察着情況。刻耳柏洛斯把這三張臉湊到劍士邊上,吭吭地聞着味道。

    即使三張連牛都能一口吞下的龐然巨口逼近,劍士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不久,刻耳柏洛斯蠢動的三個頭,各自互相視線交匯──下一個瞬間,那巨體揚起三顆巨大的頭同時向天遠吠,聲音傳遍蒼穹。

    「grrrrrrroooooooaaaaaaa」

    那咆哮的三重奏能讓人感受到宛如是在噴出的火焰一般的熱量。

    綾香不由得畏縮了一下,但她不可思議地並沒有想「逃離這裏」。

    說不定,她出於本能地感知到這一

    點。

    在這個結界世界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聚集着最多「戰鬥力」的這個十字路口的這件事。

    但是,這並不能消除不安。

    不僅如此,看到緊接而來在眼前浮現出的景象的話,會被純粹的恐懼所吞噬吧。

    吼聲響起,周圍的空間開始顫抖。

    然後,街道各處的「影子」配合着震動,開始模糊起來。

    沒有日照的小巷裏,停着的車底下,下水井下蔓延的地下空間。

    從各個地方湧出了像黑色的霧靄一樣的東西,在十字路口的周圍開始形成了由無數的塊狀物所組成的實體。

    不久,它們在數個位置互相纏繞組合,各自作為與已經鎮坐於此的刻耳柏洛斯完全相同的存在而顯現了出來。

    「這是」

    約翰一邊抹掉冷汗一邊環視着周圍。

    到剛才為止還是一頭的三首巨獸大量增殖,在大樓上和道路的前後鎮坐着,完全包圍了警察隊和理查等人。

    就在幾分鐘前還很安靜的街道,瞬間被死亡的氣息所包圍。

    巨獸群並無殺意,只是用湛藍的眼睛靜靜地凝視着這邊。

    而後,在那些群獸腳邊誕生的「影子」再次蠕動,變成新的黑色霧靄,像蠅群一樣籠罩在周圍。

    「」「」「」「謳」

    「」「啊」

    「」「──」「」「」「」

    羽聲一樣的噪音,在十字路口迴蕩。

    黑色的霧靄配合着那種聲音給眾人一種仿佛是一群蒼蠅的印象,讓世界浮現出了更加濃厚的死亡氣息。

    接下來的瞬間──

    噪音變成了具有意義的「聲音」,撼動着被包圍的人們的耳膜。

    「生者」

    「對生者你們」

    「宣告」

    「爾等之身」

    「陽間不存」

    於是。

    「影子」開始在城市中擴散。

    如同為了揭開這個世界的真相一般。

    又或是,為了向「某人」,掩蓋世界的真相一般。

    ···········

    「啊啊,不錯啊,開始以不錯的感覺混合起來了」

    在離劍士一行人所在的十字路口不遠處大廈的屋頂上觀察他們的那個人影──變成了少年的身影死徒傑斯塔,以陶醉的表情看着變化中的城市。

    「竟然是地獄的看門犬,真是撿了個好東西啊,椿醬的騎兵。」

    傑斯塔用稚氣未卻的語調,臉上浮現出難以形容的扭曲的笑容,一邊用他獨有的感知了解了城市的狀況。

    「嗯,到那邊去了啊,暗殺者的大姐姐。」

    感知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暗殺者的魔力,向着位於城市中心的大樓走去,傑斯塔的嘴角令人毛骨悚然地扭曲,他尖銳的犬齒露了出來。

    「這是還沒放棄希望呢。」

    「那,我就再推一把吧。」

    ···········

    結界內的街道繰丘邸

    「誰?在哪裏?」

    就像回答椿的聲音一樣,從房子的某處傳來中性的聲音。

    (呵呵,你來找找看啊,大小姐。)

    就像被那個聲音所吸引一樣,椿開始在家裏啪噠啪嗒地走起來。

    (話雖這麼說,你要是找不到我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

    (現世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本應毀滅並溶化於世的我的意識居然又

    重新浮現而出,這可不是小事情啊。政怕不是已經去了黃泉或是仙鄉了吧,恐怕認識我的人已經一個都沒有了吧?)

    那個聲音與其說是在跟椿說話,不如說是自言自語地分析着現狀。

    (不神代的氣息倒也感覺到了不少在天空中的那是啊,是作為我等先祖和其他人累計而成的『守望者的化身嗎?另一個是西方的神嗎?自然神不,那個是分身?從西邊的遠處的有大量的水的氣息迫近,一切都是偶然還是,必然?)

    「??」

    (這是打算考驗我嗎?行吧,被人理塗飾的世界啊。雖不完美卻也天衣無縫的人世啊,我接受你這個挑戰!不要急啊我自己,不要輸啊我自己!要像漫漫森羅萬象一樣優雅才行,讓自己像河水潺潺般風雅才好)

    「???嗯,那個我聽不懂呀,對不起。」

    『聲音對無法理解意思而歪着腦袋的椿為難地沉默後,繼續說道。

    (啊,抱歉我非常困擾,能幫幫我嗎?)

    「幫忙嗎?」

    (來捉迷藏吧!只要找的到我的話,就算你贏哦?)

    「捉迷藏!」

    (準備好,1,2,3,4好了。找到我了的話,我就給你甜甜的水糖吃,好吧?)

    「嗯!」

    一般來說,這是只有可疑至極的人販子才會說的台詞才對。

    不管椿再怎麼不懂人情世故,如果換是平常的話,她也應該是會害怕的去叫父母才對,但不知為什麼,她聽從了那「聲音」。

    椿依然確信那個聲音是「同伴」。

    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能夠包容自己的聲音。

    那就是像,她一直所期望的父母的聲音一樣。

    椿就像是被引導着一樣在家中走動着,然後站到了一堵牆前。

    「?明明是從這邊傳來的」

    將聲音的主人的「氣息」,以聲音的形式進行着感知/錯覺的椿,在那裏困惑地停下了──

    (啊,沒問題的就向牆許一個願吧。就說「請讓我過去」。)

    「嗯?嗯」

    (沒關係,爸爸和媽媽會使用魔術吧?那你也能用。)

    「嗯!」

    椿用力點頭,向着「牆壁」許願。

    「啊拜託了,芝麻開門!」

    默念着這幾天裏讀到的遙遠國家的故事裏的台詞。

    椿在感覺到身體裏有一股溫流。

    它在後背上遊走。那裏是,以前,父親和母親一邊說着是「實驗」一邊被做了什麼的時候,劇烈的疼痛所奔走過的地方。椿瞬間感到一陣刺痛,但疼痛並沒有消失,只是如同柔和的陽光般的溫暖在她的身體裏悄然涌動一樣。

    本人並沒注意到這是魔術迴路的反應。從椿的體內平滑地流出的魔力,被吸入了牆壁之中。

    在接下來的瞬間,牆壁像生物一樣一面張開嘴,一面朝着地下的樓梯浮現在家中。

    「哇」

    在這不可思議的景象面前,椿的眼睛裏閃爍着星星。

    (嗯,您找的到我嗎?公主大人?)

    椿再次被那個聲音引導,慢慢地走下樓梯。

    然後,越過那些同樣被自動解除的,數個結界後的前方──是更多的書籍和魔術禮裝,各種實驗器材所充斥的魔術師工房。

    「啊」

    椿顫抖了。

    ──不要。

    她記得這個地方。

    ──這裏是。

    她一直都是在這個房間的裏面「幫忙」的。

    ──不行,不行。

    幫父親和母親說的「實驗」的「忙」。

    疼痛的記憶,再次襲向她的腦。

    「啊」

    ──不忍着的話,不行。

    ──不當個好孩子的話,。

    ──爸爸和媽媽,是不會有好臉色的。

    那是,宛如迴蕩一般。琇書蛧

    被在這幾天裏所體驗的,「從兒時起就不停夢想到的幸福時光的經歷」所沖刷掉的,遺忘掉的痛苦,在少女的心中復甦。

    在被如同大壩潰堤一般地滿溢而出着負面的記憶和感情,眼睛被淚水吞沒的椿面前──

    「嗨。」

    聲音響起。

    那聲音迴蕩在被過去的創傷吞沒的房間裏。

    只是一句話。

    就讓,椿心中充滿的恐懼化為了泡影。

    就在剛才,這個聲音只在椿的腦海中迴蕩。

    但現在不同了。

    那清澈的聲音清楚地震動着房間裏的空氣。

    「找到了啊,來,給你水糖吧。」

    這樣說着,遞給椿的那隻婀娜的手中,是兩枚貝殼,裏面盛着的是如同蜜一樣的東西。

    那隻手的主人是——美麗的存在。

    不分男女的中性外觀。

    假設椿看到恩奇都的話,也許也會有相似的印象吧。

    但是,這個存在與服裝樸素的恩奇都不同,那獨特的化妝和那鮮艷的紅色的服裝組成的豪華氣質,椿看到的瞬間在想,這個人是哪個國家的王或者女王嗎?

    「嗯,嗯您是位很偉大的人嗎?」

    在那華麗的,同時也太異乎時代的耀眼存在面前,椿禁不住詢問到。

    聽後,麗人回答到。

    「很可惜猜錯了哦。我偉大的是過去的事,而不是人哦。不對,我一直都存在於與偉大不偉大什麼的那些價值觀無緣的地方來着」

    「?」

    「啊,又說了難以理解的話。對不起。畢竟時隔兩千和幾百年沒和人類說話了。不對,我現在是殘響一樣的東西啊,所以正確地說也不是啊啊,我這又說了些讓你聽不懂的難事!所以才說我性子上和人合不來啊,所以才會讓人家的夢也好,水也罷,終究全都被追殺得直至乾涸殆盡!」

    美人在房間的角落用戲劇性的動作,哭坐着,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啊,那個,沒事吧?」

    忘掉了自己膽怯,椿向着麗人跑去,撫摸着後背。

    「謝謝你,人之子啊。你真是好溫柔啊。」

    恢復了平靜的麗人,一邊靜靜地調整呼吸,一邊對椿說。

    「啊,但是,沒必要那麼擔心我。我只能跟你說一會兒話而已。正因為如此,只是想預先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裏。話雖如此,但我能結緣的只有作為這個世界的主人的你」

    「世界,的,主人?」

    「就是童話故事的主人公類似於啊,不行麼。這麼講的話『死之塊就會被活性化了啊」

    看着美人苦悶的表情,擔心的椿還在一邊繼續摸着對方的背。

    對於這樣的小女孩,麗人勉強地露出微笑,指着房間的一角。

    「沒關係哦,你幫我拿那個就行了。」

    看到那指尖所指之物,椿歪了歪腦袋。

    椿無法很好地理解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感覺和連環畫中出現的弓箭很像。

    但

    那是更複雜的形狀,在《小紅帽》的圖畫書中出現的,最後打倒狼的獵人也有類似的東西。

    「那是被稱為『墜神之弩的東西。以前的偉大的王不,是王中之王,那個第一次自稱是「皇帝」的人類擁有的可怕的武器。」

    「武器用這個打敗壞人嗎?」

    「雖然被打敗的是我就是了按當時人類的價值觀來說,應該是的吧。」

    麗人把臉從那發光耀人的眼睛上挪開,為了糊弄過去而這樣尷尬地回答道。

    「嗯,好了。你就帶着它吧。只要它在你身邊,直到我消失為止的短暫期間內,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只是,想知道現在正在發生着什麼。只要把它搬到外面,作為謝禮我就來實現你的***吧」

    「嗯!」

    雖然還完全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從椿的角度來看,就像是在說「有着像家人一樣感到安心感的不可思議的人,可以為我實現願望」。

    腦海中想起灰姑娘的圖畫書的故事,椿天真的抱起了那個弩弓──她雖是這麼想的,卻被那實際比看起來更重的重量所動搖,直接摔了個屁股蹲兒。

    「哦,危險危險!沒有受傷吧?」

    「嗯。」

    椿有點難過地說。

    雖然想要勉強站起來,但對於同年齡中身體嬌小的椿來說,拖着弩弓行走就似乎已經竭盡全力了。

    「無法隨身攜帶麼?!他根本沒有設想過人類有多無力嗎政那傢伙,為討伐我安置的禮裝也好、裝飾也罷、都太過盛了吧!這簡直就是過剩戰力的代表啊!長城也好阿房宮也罷,是不是以為什麼東西都是越大越好啊?那小子」

    正在對某人發出指責的麗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地說道。

    「等等。在這個世界裏,你是『主人只要相信你是輕的,就應該能很輕鬆的拿起來但是,可是啊,這孩子還沒有意識到這裏是她的夢嗎?」

    語言的後半部分為了不傳到椿的耳朵里,麗人小聲嘟囔道。

    「對啊,只要叫來幫忙的人就好了,不管是你的爸爸還是媽媽,只要你拜託他們的話,一定會幫你忙的。」

    「是嗎」

    「看,有人來了,趕快去拜託那個人試試吧。」

    聽到樓梯那邊傳來的腳步聲,麗人提議了這件事。

    「嗯啊。」

    以為是父親或母親來了的椿,想拜託在這裏幾天都很溫柔的兩人幫忙──但從樓梯上出現的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

    「原來你在這兒啊這裏是你家的工房嗎?」

    一身漆黑的傭兵,西格瑪的眼睛首先看到了椿──

    「!什麼人?」

    然後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麗人,他擺好架勢,看了看那華麗的紅色裝束後,一邊確認到對方沒有敵意,一邊驚訝地喃喃道。

    「宗教審判?」

    ···········

    夢境世界內的街道,水晶之丘最頂層。

    「喂,教授!是我,是我!」

    「弗拉特嗎??這個信號怎麼回事?到底是從哪裏打來的?!」

    放在臨時的「祭壇」上有一部手機。

    從變成揚聲器模式的那個機體發出的聲音,是混雜着安心和困惑的男人的聲音。

    「啊,老師!對不起我聯繫晚了。嗯,該怎麼說呢,我感覺現在好像就在做夢一樣」

    「什麼?難道你還真就是因為睡過頭了所以就直接懶得聯繫了嗎?!」

    「哇啊啊,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呀?!?不對哦!不是這個意思,嗯嗯,對了,是結界,在結界內啊!該說是與在威爾斯的墓地的那時候,老師和格蕾小姐都被困在了『過去的再演的那個相似嗎,或者說是『現在的再演的新版本麼」

    「?等等,給我等等!冷靜一下,從頭說明情況。」

    男人為了讓學生冷靜下來變回了平時聲線。

    聽到了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聲音的弗拉特開心的笑着。

    因為他知道。

    是這種情況,不,正因為是這種情況,才能以最好的狀態接受埃爾梅羅教室的「授課」。

    因為他相信,在課程內容中一定有解決現狀的方法。

    當然,那個方法能否成功的結果完全取決於弗拉特就是了。

    在聽完全過程後,時鐘塔的君主給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單詞。

    「是冥界吧。」

    對於埃爾梅羅二世的話,弗拉特歪了歪腦袋。

    「等等,請等一下,老師,你是說我們已經死了嗎?!」

    「好了弗拉特你稍微給我閉一下嘴。然後貴方將對於逃出的這件事採取協助態度我這樣理解沒問題吧?監督官閣下?」

    「啊啊。我們不會幹涉陣營之間的爭鬥。再者,聖堂教會方面對你也是有幾個人情要還的。拯救了與我有些孽緣的伊爾米婭修女那件事,更是——」

    「不,那個事件作為個人之間的人情的話,我當時也有被卡拉柏閣下所助。但是,若是硬把這當成組織間的人情的話就對我們二者來說都不好。對於這次的事件,您能單純地站在監督官的立場上來幫助我的學生的話就已是足夠的了。我並不打算說什麼請您以身犯險之類的話。」

    聽到這句話,漢薩苦笑着搖了搖頭。

    「弗拉特,正如傳聞中所說的,你老師的性格確實與魔術師相離甚遠啊。這可真是,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在那個叫時鐘塔的伏魔殿裏生活的下去讓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呢。」

    「我只是被幸運與緣分眷顧了而已。我的能力不足,不用多說我也清楚。」

    「抱歉,我並沒有侮辱您的意思,而是在稱讚您。正是因為您的這種性質,我的同事和前輩們才會借給您一臂之力吧。而且不論您有多麼想要否定它,人情就是人情。我會儘量還我個人能還的分兒。也許即使您成為了吸血種,只要不行惡的話,我也會當成沒有看見吧。」

    「您作為聖堂教會的神父來說似乎也有些脫逸啊。當然,我也沒有成為吸血種的預定和實力就是了。」

    二世無奈地說道,然後再次重新開始講解。

    「雖然我說了你們那裏是冥府,當然並不意味着你們真的死了,而是說你們所在的結界內的性質。」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我感覺這裏一點都沒有地獄或天堂的樣子啊。」

    「弗拉特,我就知道你上課沒有聽講。趕緊給我把那個外行人才有的固定觀念丟了。雖說這話以混進了些推測作為前提條件,但恐怕你們那個地方是以名為繰丘椿的少女的魔術迴路和精神為所構成的東西吧。神父閣下所見的,遠處的那個魔獸不,神獸嗎?如果傳說中的刻耳柏洛斯在那個世界活性化了的話,那麼那裏恐怕持有着與冥界相同的『相吧。」

    「指的是它們之間相互照應之類的意思嗎?」

    「弗拉特剛才把它表現為『像夢中一樣的形容其實是對的。也有在魔術意義上把夢定義為死後世界的案例。」

    「以名為『繰丘椿的昏睡狀態下的少

    女的夢作為觸媒,由從者建立的擬似冥府當然也可以考慮其他的說法,但是如果將弗拉特的表述和我從私人途徑得到的情報組合起來的話,其可能性也可以說是足夠大了吧」

    於是,一直沉默的漢薩問道。

    「嗯雖然以我的立場來說不可以講什麼『死後的世界的多樣性,但這就意味着這裏是將真實的街道照映在鏡中的冥界?」

    「與現實相似的冥界有很多。不如說,法老和皇帝們的那些墳墓本身就是為了將一整座城市帶入冥界的儀式。於死後看到了,在完全一樣的地方過着完全一樣的生活的祖先在世上簡直有無數這樣的記述。並且,對於塑造了與生者生活的地方完全一致的世界一事,表明了創造了這個結界世界的從者,作為從者來說也是相當系統性的存在。再加之,刻耳柏洛斯也被編入了這個世界之中,這就意味着它現在說不定也在不斷地進化着。」

    「進化?怎麼回事?老師?」

    「那個英靈,恐怕是『死這個概念本身。冥界的具現化。哈迪斯或者赫拉、涅迦爾、埃列什基伽勒等冥界神祇本尊不,再怎麼說,那麼大的靈基是召喚不來的大概吧。並且,如果有冥界的管理者存在的話,那個結界世界的外貌應該會變得向其各自所在的冥界靠攏才是。恐怕,與其說是冥界不如說是同死亡這個概念本身很相近吧。」

    二世就好像讀出黑板上從一開始就有所描繪的結論一樣,在說話的同時,以流暢的口吻對並非親眼所見的結界世界完成了解體(解構)。

    「恐怕那個從者的人格,是從被召喚之時開始,就以應對身為主人的繰丘椿的反應的形式持續學習着。雖然也有每次被召喚時都會有變成『完全不同的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召喚境界記錄帶這種事本身就非常稀有,所以無法進行對比。但是,既然你們作為新的異物進入了世界,就有可能進行別的學習吧。」

    「但是老師,為什麼我們沒有被洗腦呢?」

    弗拉特帶着疑問的口吻插話道。

    來到這座大樓之前,曾與街上被洗腦的人們擦肩而過。

    保持警惕的漢薩和弗拉特也都準備了防禦對策,但是至今還沒有發生過,有洗腦的術式攻向這邊的情況。

    「應該有什麼差別。畢竟洗腦的方法太多了,所以無法推測。但是為什麼不這麼做的觀點是可以推測出來的」

    「是的!是了!hydunit!老師的必殺台詞!」

    「噢,『hydunit麼?確實『hodunit已經解開了。既然有魔術參與其中,那『Hodunit也就沒了意義。但這要是成了必殺台詞的話,與其說是魔術師不如說已經是偵探了啊。」

    被漢薩的話語沉默了一瞬間後,二世咳了一聲後繼續說到。

    「算了吧。只是使用過去得到的知識分析一下而已。要是我真有偵探般的洞察力和靈感的話,我的人生多少也能有些變化吧不管怎麼說,你們沒有被洗腦的理由,我覺得正也是你們被拉入這個世界的理由。」

    二世之後指出的,是「街外的人們,做着奇怪的言行一起返回到街上」的現象,與關於動物間蔓延的奇怪疾病之類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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