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在一方蒲團上,王猛控制着真氣在周身循環,漸漸的完成一個小周天。
良久之後,王猛才是緩緩平息呼吸,站立起來。
雙手猛地提到眉心,隨後緩慢下按到腹部,左腳輕輕朝地面一踩,吐了一口長氣。
長長的一條白氣從王猛口腔之中筆直射了出來,好像一支突然射出去的氣箭,久久不散。
「內家真氣果然是玄妙!」王猛一聲感嘆。
這些日子隨着他修行太虛訣,每日的精氣越發的壯滿,甚至反哺到氣血上,氣血充盈,每日都是龍精虎猛,好似是有發泄不完的精力。
羅氏身懷六甲,王猛這些精力只能是發泄在武道之上,一時之間武功倒是多有精益。
這些都是外家功夫鐵砂掌之流不能帶來的。
內家高手到了七老八十依舊是能血氣充滿,功力不減。
然而外家高手,一過四十便是血氣衰敗,無數的暗傷反噬。
「難怪常說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王猛又是搖搖頭。
【太虛訣lv2(16%)】
打量一眼,看着太虛訣的進度,王猛心中估算着練習的速度進展,以及剩下的銀錢能堅持多久。
「嗯?差不多還能堅持一個月。」
一方思索之後,王猛又是一聲嘆息:「唉,還是銀錢不夠啊。」
「之前虎皮分得的數十兩銀子,供應這大半年練武,已然是所剩無幾。」
「只是沒有那些大補的藥材進補,練功的速度要大大的降低。」
既然試過了極快的速度,讓王猛回到修行緩慢的速度,他絕對難以適應。
「還是要想辦法,弄來一些銀子。」
王猛稍稍皺眉,思索着法子。
狩獵?
這並非是一個好辦法,這樣的法子充滿了不確定性,並非是每一次都能獵殺到珍貴的獵物。
而且山林之中毒蟲太多,上次深入其中,見識到許多劇毒之物之後,王猛也是心中膽寒。
「上一次倒也是有幾分運氣。」
排除狩獵之後,一時之間,王猛也是想不到好的法子。
「賺錢的辦法很多,都寫到法律上。」
「想要大大賺一筆,說不得還是要靠我這一身武力,難怪前世說俠以武犯禁!」
「不過本來世道便是如此,我也無需抗拒。」
又是一番思索之後,王猛眼神一定,思索着動手的目標。
隨着頭腦之中,一個個目標閃過,一個去處又是進入王猛的眼帘。
王猛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這倒是一個好去處,不過還需要穩妥準備一番。」
……
飯桌上,王猛一家三人正在吃飯。
隨着羅氏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王猛的眼中流露出越來越多的柔和,臉上的笑意也是愈多。
輕輕的撫摸着羅氏的肚子,耳朵放在旁邊,雖然什麼也聽不到,但是一種滿足的感覺迅速的縈繞在王猛的心頭。
人的一生不長不短,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結婚生子,絕對是其中最重要的符號。
而如今,這一個符號在王猛的人生之中即將圓滿。
羅氏的臉上多了幾分圓潤,這是母性的光輝。
看着自家良人,看着越發大的肚子,想像這其中的孩子,羅氏的眼中何嘗不是滿足。
王猛輕輕一笑:「這小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睡着了?」
「上一次,還隔着肚皮,踢了老子一腳,等這個混小子出來,老子才收拾他!」
羅氏一聲嗔怪:「好了,快吃飯吧,良人。」
母親周氏的眼中也是透露着歡喜,到了她的這個年紀,自然是享受天倫之樂。
兒孫滿堂便是她最大的願望。
回到飯桌上,王猛的眼睛依舊是盯着羅氏的肚皮,想像着自己的血脈孕育。
心中暗自定下決心:「這個世界對我等父子並不友好,老子我一定為你趟出一條平穩的大道,打下一份大大的家業!」
……
谷縣城東的一處藥鋪,此時的王猛披頭散髮,額頭上綁着一根黑色頭巾,好似是行者。
一身黑色勁裝衣袍,腰上懸掛着一柄利刃,和尋常的江湖中人打扮類似。
和以往的獵戶打扮全然不同。
不是極其親近的人,絕對是認不出王猛。
一個小廝頓時迎了上來:「客人,需要何種藥材?」
王猛眉頭一挑,眼神一瞪,在胸口扯出來一張信封,取出一張草紙,其上記載着種種藥物,以及對應的數目。
「給某家,照着這上面抓!」
王猛的聲音極其的粗狂,配合上滿臉的凶神惡煞。
這小廝被王猛這一嚇,感受到王猛精悍的氣勢。
頓時忙的取來草紙,低下頭看着草紙,不敢多看王猛一眼。
王猛這副精悍的模樣自然是特地打扮的。
他買藥材的銀錢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買的東西也不是尋常獵戶需求的。
為了避免被盯上,他儘量是每一次都是挑選不同的藥鋪,都是扮作刀尖染血的江湖豪客,讓人不敢招惹。
不多時,這小廝按着這藥單走到一排排的藥材柜子,小心的抓藥。
山參、黃芩、炙甘草、曼陀羅、烏草……
這小廝抓完前三種,頓時露出愁容。
望着王猛,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有不敢再抓,反覆猶豫,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猛頓時瞪眼,大聲的呵斥道:「你這小廝,磨磨蹭蹭作甚?難道是怕某家不給錢不成?」
這小廝這王猛一喝,頓時連手上的藥材都落在了地上。
臉上露出近乎是要哭出來的表情,然後才是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客……人,不是小的磨蹭,實在是有些話不得不告訴客人?」
王猛瞳孔一縮,深深的注視這小廝:「說!」
這小廝被王猛這一瞪,心中依舊是害怕,卻組織好語言,開口道:「客人,你這一方藥單之中,山參、黃芩、炙甘草……等二十餘種都是大補之物,對於客人這樣的江湖中人練武大有好處,但是這曼陀羅和烏草卻並非是補藥,而是有其餘的用途。」
「這兩種藥材都有毒性,大人若是吃下,恐怕是別無好處。醫者仁心,老師一直教導,固不得不告訴客人。」
說着,這小廝又是小心的打量王猛兩眼,觀察王猛的臉色,唯恐王猛動怒。
王猛聞言,目光之中瞬間閃過一絲柔和。
但是聲音不改,依舊粗俗:「你這小廝婆婆媽媽作甚,某家自然是知道,這烏草和曼陀羅乃是給某家大哥治療風濕的!」
這小廝聞言,這才是稍稍喘氣,臉上露出笑容:「原來是如此,卻是我多慮了!」
王猛又是一瞪眼:「知道就好,還不快抓藥?」
這小廝聞言,沒有猶豫,不多時便將藥抓好,包裝成兩大袋,交到王猛手中。
「客人,承惠六兩七錢!」
王猛一撇嘴:「真他狗日的貴!」
這小廝臉上賠笑,不敢搭話。
王猛說着,便是探手自懷中摸出一個錢袋,取出七兩碎銀子,拍在座子上,聲音尤大,讓着小廝心頭一顫。
拿起藥,轉身便要離去。
這小廝連忙叫道:「客人,客人,還未找銀。」
王猛頭也不回,只是豪邁的笑道:「念在你這小廝好心,便賞給你了!」
這小廝聞言,頓時有些沉默,注視着王猛的背影,握着手上的銀子。
喃喃道:「醫者仁心,醫者仁心,仁者有報啊!」
此時的王猛已然是東轉西轉,變化了五六個小巷子,確定了無人跟蹤。
才是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變化了打扮,將頭髮盤起,一根木棒穿過,固定髮髻。
套上一身厚重的皮毛,重新恢復起來獵人的打扮,臉上重新洋溢起憨厚的笑容。
一路上,沒有遇到阻攔,王猛才是回到家中。
走到後院,將藥材放下。
只是將烏草、曼陀羅取走。
這烏草和曼陀羅自然不是像王猛之前說的為大哥治療風濕。
王猛買回來這兩種藥物的目的也是簡單——製藥。
王猛醫術不高,但是按照醫書製作藥物卻是做得到的。
王猛將這兩種藥材,小心的準備好,才是按照醫書上方法步驟開始製作藥物。
曼陀羅、烏草乃是製作迷藥、蒙汗藥的主藥。
用曼陀羅花或者烏草的汁液熬製而成,一點點就能讓人昏迷不醒,這就是江湖人所言的蒙汗藥。
「只是這種迷藥太過於粗糙了!」王猛搖搖頭。
「這種迷藥的的氣味太重,下在酒水之中,更是會使得酒水渾濁,發苦,有經驗的人是絕對不會中招的。」
「倒是《金匱要略》之上記載了一種安眠的藥物——安神散,便是以這兩種藥物為主藥,竟然可以配出來一種無色無味的安眠藥,有助睡眠。」
這種安神散最大的好處便是無色無味,而且並不會立即生效。
而是會等到夜晚人的生理機體出現睡眠感的時候,成為誘因,讓人體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會讓人睡得很熟、很死。
也就是說,即便是中了這安神散,也沒有其餘的反應,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睡得很熟,難以甦醒。
王猛細細的翻看了數十本醫書之後,才是選擇了這一種安眠的藥物。
「選擇其餘的蒙汗藥,打草驚蛇的可能性很大,先不說好不好下藥的問題?」
「單單人的體質不同,抗性不同,藥效發揮不同,便是容易出現遺漏。」
「反而是這種安神散,不會讓人警覺,只會是以為太累了,睡得太熟了。」
不多時,按照藥方,王猛拿過來一個小爐子,順利的熬製出來一小爐的透明液體,沒有絲毫的異味。
王猛取出一個大大的陶瓷罐子,將這些液體保存好。
「嗯!先試藥。」王猛點點頭,想着試驗的目標。
不一會兒,王猛提起家中餵養的一隻兔子,將一滴液體滴入其口中。
然後又是將這一隻兔子做好標記放回去。
待到夜裏,王猛走到養兔子的籠舍之中,數十隻兔子聽到王猛的腳步都是驚醒過來。
唯有那一隻被王猛餵了液體,依舊是眯着眼睛,睡得很熟,一絲絲的口水自口中流淌着。
王猛將之提起,抓着兔子的耳朵,原地甩了幾個三百六十度的大風車。
然後注視着這兔子,依舊是睡着。
王猛嘴角一揚,頓時露出一絲笑容:「這藥效很不錯啊!」